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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杀生溅起 阴魂不散

    “活捉夏侯川,其他一个不留。”

    为首的一红衣汉子低声吩咐,其余人等一拥而上,像蝗虫过境一般。

    小莲馆内一群人藏身屋内,着黑衣的是馆内本来的人手,身穿各色服饰的则是招募而来的亡命之徒。

    待得红衣人杀进小莲馆,迎接他们的先是一蓬暗箭,接着厮杀声响起,不消片刻已是惨叫一片。

    “一剑平川”高雄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正是因为他的剑足够快。此时他混在人群中,身形辗转腾挪,三尺青锋上下翻飞,身前已倒下好几个红衣汉子。“痛快,这钱赚得痛快!”

    一柄暗色的剑从人群里钻出,像是一条窥伺已久的毒蛇,向高雄疯狂的吐着信子。高雄朗声一笑,“藏头露尾,不是个汉子。”说完回剑一挡。

    “锵”地一声,两剑相击,溅起几点火星,两把都是好剑。那红衣人手里的却不像是正经的剑,更像是丈八蛇矛的矛尖,剑身弯曲如蛇形,两面开刃,剑尖则与蛇的信子一模一样。

    高雄一剑快过一剑,刺、撩、劈、挂...剑招迭出,打得酣畅淋漓。红衣人也不答话,只是默默应对,一心一意粘着高雄,不让其脱身杀人,两人棋逢对手,在院中杀出好大一块空地。

    高雄越打越奇,这红衣人剑法并无异人之处,倒是得了个“快”字,与自己异曲同工,奇的是,红衣人似乎避忌与人硬碰硬,每每两剑相触,一触即分。

    “这倒是个机会。”高雄打定主意,剑法趋稳,只突出一个“缠”字。红衣人似有些措手不及,高雄愈发肯定,几番下来,他已摸透蛇形剑的剑身走向。

    两剑再度相交,高雄顺势而下,手腕连抖,他的铁剑始终贴着蛇形剑,并没有被其弯曲的剑身磕飞。铁剑一路而下,直取红衣人手腕。

    红衣人手腕一翻,似乎走了个错招,将自己的手背亮给了高雄。高雄一喜,七分力变成十分,急刺而下。

    “铿锵!”

    变化突生,蛇形剑柄护手突然反转,像一对爪子般扣住了高雄的铁剑。高雄力已用尽,剑势戛然而止。

    红衣人右手紧握蛇形剑,左手里又滑下一柄短剑,短剑平平无奇,一记横扫,直取高雄脖颈。

    高雄再欲弃剑已然不及,脖颈处尚未觉察出什么,一颗大好头颅已然滚落在地。

    “十一月初二!!”酒楼上的叶蓉蓉看得真切,腾地站起。

    狄修吓得一个激灵:“什么?”

    “一个故人,一个阴魂不散...的故人。”叶蓉蓉咬牙切齿,缓缓坐下。想当初一吉酒肆老板两人就是死于十一月初二之手,断了她的线索,她向来自负,何曾被人摘了桃子。再往前追溯...

    狄修见其愤怒异常,只道是谋害华南叶家一家的凶手之一,道:

    “武功似乎也就平常,出其不意之下或能拿下对手,既然两把武器皆出,他便没了任何威胁。一会我去拿下他就是,到时任你拿捏。”

    叶蓉蓉见他越来越上路,倒是有些惊喜。

    狄修接着道:

    “我们不用出手?青龙会的高手还没出来,还是得尽早摆平这些喽罗才好。”

    “今日我们不便出手,十一月堂的武四方向来谋定后动,且睚眦必报。目前我们还惹不起这样的人,到时候花家也未必愿意保下我们。”

    “那你的夏侯大哥?”

    “他呀?武四方死了他也未必会死。说是唱的空城计,他早已金蝉脱壳了。你没注意小莲馆的那些姑娘们都不见了吗?”

    “对啊,她们去了哪里?莫非有密道。”

    “狡兔三窟,夏侯大哥的有些安排我也不清楚。既然姑娘们走得,他自然更走得了。”

    “如此甚好。一会我去抓了这劳什子十一月初二,回来给你处置。”

    “你有这个心意便好了,今日我们不宜动手。”叶蓉蓉听得欢喜,“你快吃呀,菜都冷了,呆子。”话题却转向别处,几盘残羹,半壶冷酒,就将她开心得花枝乱颤。

    小莲馆前院,坐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正是司马空空。今日他出现在此,已是胜利。神鹰门需要向江湖展示它的血性,现在正是最好的机会。

    他用一块绢布洗洗擦拭着右手安着的铁爪,铁爪黝黑,发亮,似乎它也等了好些年。他已经老了,但他的功夫不曾落下。他日夜苦练,方才将这铁爪练成了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等的便是今日。

    战斗进行的惨烈,只这一会,黑衣人红衣人便各自损伤过半。身着杂色的江湖人更是死伤惨重,剩下的那些见势不妙,已经边打边退,就要逃跑。

    “锃锃~~”又是一声古筝响起,像是听到了什么讯号,剩下的黑衣人各自寻了个机会,跳出战团,钻入了小莲馆的几间房内。

    江湖客们事先并未得到任何交待,黑衣人一撤,他们失了援助,慢了半拍,不消片刻便被红衣人绞杀殆尽。这些人多是江洋大盗,恶贯满盈,奔着钱财而来,此番青龙会十一月堂倒是做了一次好事。

    “有古怪,初二,带几个人把那老头拿下,其余人集合,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

    为首的红衣人一声令下,其余红衣人应声而动,挨个房间搜寻,却毫无所获,黑衣人们就像凭空消失一般。

    十一月初二带着五个人呈半圆向司马空空包围去,这个老头他略有耳闻,华南一个小门派的掌门,叫什么神鹰门,哼,大言不惭。这样的门派他过去也不知参与围剿了多少次。

    司马空空却像是没看见这几个人,仍在仔仔细细地擦拭着铁爪地每一个边角。他的左手戴着厚皮手套,只在手腕处以细铁链相连,将他的左手保护的严密,又不影响他的活动,显是做足了准备。

    十一月初二当先发动,他已瞧出这老头还是一残疾,痛打落水狗向来是他擅长的。他右手执着蛇形剑,一剑向司马空空削去,左手也已蠢蠢欲动。

    “年轻人,何不双剑齐出?”司马空空呵呵一笑,叫破他的杀招,右手铁爪骤然亮出,直直抓向蛇形剑。

    十一月初二一惊,剑势慢了几分,待其余红衣人杀上去,他已偷偷退下,先看一看这老头的虚实再说。

    谁知那铁爪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依然抓向他手里的剑。他一退再退,退无可退,只得举剑抵挡,锵地一声铁爪收缩,一把抓住了蛇形剑。

    寻常剑或许难以抓牢,蛇形剑剑身弯曲,被抓了一个结实。一股大力传来,十一月初二猝不及防,蛇形剑已脱手而出。

    再看那司马空空,人还在原地,原来这铁爪设有机括,以细铁链相系,可以飞出,可以收回。

    “年轻人,教你个乖,出不了手的杀招算什么杀招?”司马空空一边抵挡着其余人的进攻,一边还有余力说教。

    十一月初二羞恼,左手短剑在手,飞身再攻。

    司马空空不负神鹰之名,鹰爪功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再加上右手铁爪能伸能缩能抓能放,一会功夫,几个红衣人已各有损伤,就连十一月初二自己,手臂上也被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血流不止。

    司马空空并没有乘胜追击,赶尽杀绝的意思。他负手在后,昂然挺立,道:

    “你们且去吧,不是我的对手,就不必枉送性命。让你们更厉害的人来。”几个红衣人互相看了看,咬了咬牙,起身再攻。眼前这老头或许可怕,身后的青龙会更恐怖,临阵脱逃的大罪他们承担不起。

    司马空空无奈,连施重手,几人倒地,再也起不得身才罢了。只是倒地的几人里,美俄十一月初二的身影。

    “这样的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狄修喃喃道。他在酒楼上看得明白,那十一月初二见势不妙已然逃遁,径自往小莲馆后院去了。

    “你且稍坐,我去去就来。”狄修一翻身,人已像一片羽毛般自三楼上轻轻飘下。

    “欸?!”叶蓉蓉想要拦住他,也未赶得及。武四方向来做事求全,十一月堂也远不止这点人手,这小莲馆周围不知还有几张大网在等着,狄修这个莽夫。

    她担心他安危,也飞身跃下酒楼,直直朝着他追去。

    狄修身法诡异,此时全力施展,哪是叶蓉蓉能追得上的。几个忽闪,他的人已出现在小莲馆后门口。

    后院门口,一个猥琐的身影正要走出,边走边往回看,也不知是怕司马空空追来还是怕别的什么人。

    “初二,你好胆!竟敢临阵脱逃!”一声大喝,十一月初二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