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踢猫效应止于北原直树（下）
“秀夫条，工龄二十五，曾多次违反巡卫相关条例，被多次处分。”
“经过尸检，判定受害者在执行任务期间饮下了约四两白酒，这是足以对其行动与判断造成影响的分量。”
高桥黑目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细节，发现秀夫条是被突然的力量肢解的。
地上所有血迹的喷射起点都源于一个方向，而高桥黑目只在空气中看到一截突兀的恐惧，就好像在发现不对劲，连害怕都没有来得及发酵，秀夫条就丧了命。
他一边考虑着有些什么的可能，一边询问身边的内勤。
“秀夫条的人际关系呢，有没有些什么可以的点？”
内勤翻看着委员会和巡卫司那里发来的资料，答复道。
“秀夫条的性格莽撞，得罪过不少人，且长期家庭关系不和谐，有着被妻子家暴的可能性。”
高桥黑目有些错愕，光是看着镶嵌在墙体里的大肉块，就能想象出秀夫条有些肥硕的躯体，更别说还有大量的组织四溅在周围。
这样的体格都能被家暴，他的妻子得多有能力。
“目前相关信息太少，不能否认是因为松崎太辅的委托，秀夫条才会在巡逻的过程中被怪异杀害。”
“委员会作战司暂时没有给出相关的猜测干扰特员大人的判断。”
高桥黑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想了想，他拨通了秋野安的电话。
“安，对，地铁站出事了，松崎太辅应该没有说谎，他看到的那个可疑男子很可能就是怪异。”
“你也要来嘛？好，我就在现场，直树现在和你在一起，那太好了，你们一块来吧。”
“夕纪姐那边也遇到事情了吗？没关系，我们先试探一下。”
“有关松崎太辅那边，委员会会派人去询问更多的信息的。”
“好，好，我等着你们。”
挂掉电话的高桥黑目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和过着大学生活的秋野安、北原直树等人不一样，自己是在巡卫司挂职的长官，需要负责阅览不少的案件卷宗，在其中凭借身为异人的直觉挑选出存在异常的那几样。
此外，高桥黑目正儿八经的出生在一个巡卫世家，有着丰富的断案经验
自己白天都不能安心在西屋大学里上课，总是被便衣巡卫接回巡卫司处理新发生的案件。
谁能想到自己被巡卫接送的事情第一天就被人在学生间曝光了，高桥黑目一下成了学校里的香饽饽。
年少有为又多金，个高虽然有些消瘦，但是一双阴郁的眼睛、一头蓬松随意的头发，配上神秘的巡卫背景，高桥黑目简直成为了新生里新晋的男神。
刚入学没多久的他就被大胆示爱，这件事情在当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让高桥黑目直到现在都不怎么愿意回到学校去。
......
“谢谢师傅，”秋野安对着司机小岸田一道谢，拉了拉衣领，看着被围起来的西屋大学西站。
许多西屋大学的学生围在周围对着忙碌的巡卫们指指点点。
在人群中秋野安还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于是秋野安带上了墨镜和口罩，把鸭舌帽压的更低了些，他的专车里有着特殊工作时期穿着的特殊衣服，足以将他和平时的形象区别开来。
“你看，估计下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组织的踪迹，传说中每当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巡卫司都会找来一些隐瞒身份的专家。”
“不对，不对，下面肯定发生了一起特大刑事案件，那专家是怕凶手报复。”
大学生最是八卦，猜测着刚刚那位藏头露尾的两人是去做什么的。
但是人群中有几个人的眼神闪烁了起来，他们或是觉得他的背影自己应该是认识的，或是干脆认出了他是谁，并且为此感到诧异。
秋野安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并不热衷于在人前显圣，穿越人群的目光对他来说不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走进地铁站的秋野安摘下了口罩，稍微浮夸地多吸了两口空气。
而搭着秋野安便车的北原直树学着秋野安，大口喘着气，好像那薄薄一层的口罩真让他喘不过气一样。
整得秋野安无语地瞟了他一眼。
作为嘲笑过高桥黑目的两人自然不愿意落入同高桥黑目一样的境地，那个示爱的女学生光是想想就让他两不寒而颤。
三人很快会和，一番简单的合计过后，他们认为参与到此案当中的巡卫们都对本怪异有了认知，自然就产生了联系。
也就是说让他们在地铁站里搜查都不安全。
最终三人决定亲自动手，分散在地铁站里找到那潜藏着的怪异。
巡卫在刚下到地铁站的地方建立了临时指挥部，非一线人员撤回了地面，等候命令的同时顺带维持现场的秩序。
......
同样的老办法，秋野安三人尽可能模拟案发现场的环境，模仿者秀夫条的举止与心态。
此时是早上八点，本来就冷清，地铁口聚集来的那么多的人都是早八路上无聊的大学生，若是把地铁站里的灯光都熄灭，其实地下同夜晚也没什么两样。
寂静、无声，好像一旦入了地，远离了人群的世界就会变得如此孤寂。
漆黑吞噬掉了其他所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证实了自己是在这长长的甬道里向前走。
秋野安回忆着关于秀夫条的档案。
自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步入了中年危机，事业不如意，家庭里也受委屈。
突然有一天长官要求自己加班，自己需要为一个小屁孩无端的猜想忍受寒冷与困倦，而今天早上，自己还和妻子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一架。
自己没吵过，也没有打过妻子。
设身处地一下，秋野安越想越憋屈。
这么黑，这么冷的地下，即使有着手电筒也是很吓人的一件事，秋野安反而能够理解秀夫条为什么要带一瓶白酒了。
可能还有着壮胆取暖的作用。
不过秋野安终究没有将喝酒一并模仿，他讨厌喝酒。
黑暗不知道有多漫长，就像秋野安不知道自己要走多漫长。
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不断把自己带入秀夫条的身份。
但他始终在心里有着隔阂，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能如实的复现秀夫条的行为。
他看了眼表，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他叹了口气，自己一路布置的丝线应该都用不上了，看来只能指望高桥黑目他们。
另一边，高桥黑目有些害怕眼前的黑暗，哪怕他有着一双比黑暗更黑的双眼。
他有着一定的刑侦经验，也因此他能更好的带入秀夫条的心境当中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带入秀夫条人生的高桥黑目只觉得人生就像这黑暗的甬道一样重复又没有尽头。
心头无端升腾起怒火。
带入秀夫条的他开始憎恨其分配给他工作的长官，开始憎恨起给他们增添麻烦的松崎太辅，此时在高桥黑目的眼中，黑暗不再是黑暗，而是他憎恶的那一张张脸。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忽然高桥黑目一晃神，停留在原地剧烈的喘气。
哪怕自己不断催眠暗示着把自己带入秀夫条的身份中，自己也不该疯了一样无端仇视憎恶眼前的一切。
更不会在黑暗中看到自己最讨厌的东西，他看到了大蛇讥笑着的独目。
大蛇不是现实里的存在，自己不只是带入了秀夫条，相反，是秀夫条影响了自己。
想通的高桥黑目看着眼前的黑暗，留下冷汗。
回到现实的他正好看到了一只鞋和一角风衣消失在了黑暗中。
如果自己没来的及醒来，那么这个不知名的怪异将在他的前面等着毫无防备的他的到来。
但是自己醒来以后，它却有意躲避着自己，它在害怕自己。
高桥黑目沉思着，所以秀夫条的某种情绪会强化怪异嘛，也因此它才敢对自己这种异人下手。
念及于此高桥黑目稍稍吐了口气。
应该不是特别难处理的那种异度侵入。
他再循着甬道，重新代入了秀夫条的情绪当中。
高桥黑目并没有特别担心的另一个理由，是一路跟着他潜藏在暗处的北原直树。
地铁站里只有两条平行的甬道，秋野安独走一条避免万一，而北原直树跟着有刑侦经验最能代入秀夫条心境的高桥黑目担任打手。
事实上，当陌生男子莫名出现在黑暗中的时候，借着通气管道无声攀爬着的北原直树就已经发现他了。
在黑暗中，北原直树的身手犹如猫一样矫捷，倒吊着身体在多个管道间攀爬，紧盯着黑暗中的那个穿着风衣的男子。
他发现了他的猎物，有些激动地抿了抿嘴唇，事实上，他和暗中狩猎的猎豹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的双眼并不会在黑暗中发出荧光。
当北原直树屏住呼吸，他溶身于黑暗。
随着高桥黑目又一次进入状态，陌生男子又一次出现在黑暗中，它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高桥黑目，它很想知道自己将获得什么样的力量。
它不会发现，一直等在上空的某人松开了双手，从三四米高的地方自由落地。
一直到头顶出现了生人的呼吸，它才猛然惊觉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自己落入了陷阱之中。
捕捉到怪异的北原直树没有留手，无声下坠到怪异头顶的他动如脱兔，晃身就是一击勾拳。
但是怪异并不惊慌，它已经感受到了一旁高桥黑目的注视。
这种异人自己最擅长了，因为他们平等的仇视每一个怪异，他们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到每一个怪异身上。
那么，链接就建立了。
它感受着新得到的力量，眼中血色的光芒大涨。
“该死！都该死！”
“不幸，加倍奉还！”
高桥黑目视界中的大蛇不满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刚刚它感到有只小虫子在它的身上偷取了一些力量。
假的大蛇摇曳着尾巴，从男子的身体中钻出，击飞了真的北原直树。
男子咧着嘴，凶残地盯着北原直树。
“来吧！来吧！向我展示你的恶意，让我把它加倍奉还。”
但令男子没想到的是北原直树挠了挠头，拍了高桥黑目一掌，把他从莫名的愤怒中拍醒。
“你看，你看，你的大蛇。”
“就让我这个真北原直树给你展示一下，假的东西有多不堪一击。”
说完，北原直树沉身蹬腿，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假大蛇身前。
他腿如勾，猛然踢出，直接把大蛇的头踢碎成一片黑雾。
北原直树轻轻落地，转了转自己的脚，体会着刚刚的感觉，有些复杂地回头看向高桥黑目。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杀手锏的盗版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高桥黑目眉头一挑，突然很想召唤出大蛇和北原直树打一架，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恐惧有多强大。
可惜，现在是任务期间，高桥黑目看向了一脸错愕的男子。
“你，为什么，不宣泄你的愤怒？”
它不理解的问道北原直树，正是因为他的那一拍惊醒了高桥黑目，破除了自己和他的链接，所以自己不能够再动用高桥黑目的力量。
“妈妈说了，愤怒不该宣泄向弱者。”
“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向强者低头，向弱者挥刀。”
北原直树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怪异男子不愿意接受，它的律令是泄愤者必将受加倍奉还，但凡有一丝丝的漏洞，都将被自己百倍扩大，一直到目标再也无法承受自己的愤怒。
这是异度的影响，只要有那么一丝丝漏洞，只要有一丝丝。
但是男子只能呆呆地瞪大双眼。
北原直树摩拳擦掌，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而它发现自己的能力影响不到一点他。
“不可能，不可能。”
它红着双眼喘着粗气。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回应它的是北原直树硕大的拳头。
高桥黑目在一边看着怪异男子的惨状，于心不忍的撇过头去。
一边在嘴里低估。
“都说不向弱者挥刀了，你这简直像是爸爸打儿子嘛。”
他摸了摸脑袋，有些憧憬地想象是怎么样的母亲，能够教出这样的北原直树。
“经过尸检，判定受害者在执行任务期间饮下了约四两白酒，这是足以对其行动与判断造成影响的分量。”
高桥黑目仔细观察着地面上的细节，发现秀夫条是被突然的力量肢解的。
地上所有血迹的喷射起点都源于一个方向，而高桥黑目只在空气中看到一截突兀的恐惧，就好像在发现不对劲，连害怕都没有来得及发酵，秀夫条就丧了命。
他一边考虑着有些什么的可能，一边询问身边的内勤。
“秀夫条的人际关系呢，有没有些什么可以的点？”
内勤翻看着委员会和巡卫司那里发来的资料，答复道。
“秀夫条的性格莽撞，得罪过不少人，且长期家庭关系不和谐，有着被妻子家暴的可能性。”
高桥黑目有些错愕，光是看着镶嵌在墙体里的大肉块，就能想象出秀夫条有些肥硕的躯体，更别说还有大量的组织四溅在周围。
这样的体格都能被家暴，他的妻子得多有能力。
“目前相关信息太少，不能否认是因为松崎太辅的委托，秀夫条才会在巡逻的过程中被怪异杀害。”
“委员会作战司暂时没有给出相关的猜测干扰特员大人的判断。”
高桥黑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想了想，他拨通了秋野安的电话。
“安，对，地铁站出事了，松崎太辅应该没有说谎，他看到的那个可疑男子很可能就是怪异。”
“你也要来嘛？好，我就在现场，直树现在和你在一起，那太好了，你们一块来吧。”
“夕纪姐那边也遇到事情了吗？没关系，我们先试探一下。”
“有关松崎太辅那边，委员会会派人去询问更多的信息的。”
“好，好，我等着你们。”
挂掉电话的高桥黑目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
和过着大学生活的秋野安、北原直树等人不一样，自己是在巡卫司挂职的长官，需要负责阅览不少的案件卷宗，在其中凭借身为异人的直觉挑选出存在异常的那几样。
此外，高桥黑目正儿八经的出生在一个巡卫世家，有着丰富的断案经验
自己白天都不能安心在西屋大学里上课，总是被便衣巡卫接回巡卫司处理新发生的案件。
谁能想到自己被巡卫接送的事情第一天就被人在学生间曝光了，高桥黑目一下成了学校里的香饽饽。
年少有为又多金，个高虽然有些消瘦，但是一双阴郁的眼睛、一头蓬松随意的头发，配上神秘的巡卫背景，高桥黑目简直成为了新生里新晋的男神。
刚入学没多久的他就被大胆示爱，这件事情在当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让高桥黑目直到现在都不怎么愿意回到学校去。
......
“谢谢师傅，”秋野安对着司机小岸田一道谢，拉了拉衣领，看着被围起来的西屋大学西站。
许多西屋大学的学生围在周围对着忙碌的巡卫们指指点点。
在人群中秋野安还看到了几个熟面孔。
于是秋野安带上了墨镜和口罩，把鸭舌帽压的更低了些，他的专车里有着特殊工作时期穿着的特殊衣服，足以将他和平时的形象区别开来。
“你看，估计下面发生了什么恐怖组织的踪迹，传说中每当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巡卫司都会找来一些隐瞒身份的专家。”
“不对，不对，下面肯定发生了一起特大刑事案件，那专家是怕凶手报复。”
大学生最是八卦，猜测着刚刚那位藏头露尾的两人是去做什么的。
但是人群中有几个人的眼神闪烁了起来，他们或是觉得他的背影自己应该是认识的，或是干脆认出了他是谁，并且为此感到诧异。
秋野安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并不热衷于在人前显圣，穿越人群的目光对他来说不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走进地铁站的秋野安摘下了口罩，稍微浮夸地多吸了两口空气。
而搭着秋野安便车的北原直树学着秋野安，大口喘着气，好像那薄薄一层的口罩真让他喘不过气一样。
整得秋野安无语地瞟了他一眼。
作为嘲笑过高桥黑目的两人自然不愿意落入同高桥黑目一样的境地，那个示爱的女学生光是想想就让他两不寒而颤。
三人很快会和，一番简单的合计过后，他们认为参与到此案当中的巡卫们都对本怪异有了认知，自然就产生了联系。
也就是说让他们在地铁站里搜查都不安全。
最终三人决定亲自动手，分散在地铁站里找到那潜藏着的怪异。
巡卫在刚下到地铁站的地方建立了临时指挥部，非一线人员撤回了地面，等候命令的同时顺带维持现场的秩序。
......
同样的老办法，秋野安三人尽可能模拟案发现场的环境，模仿者秀夫条的举止与心态。
此时是早上八点，本来就冷清，地铁口聚集来的那么多的人都是早八路上无聊的大学生，若是把地铁站里的灯光都熄灭，其实地下同夜晚也没什么两样。
寂静、无声，好像一旦入了地，远离了人群的世界就会变得如此孤寂。
漆黑吞噬掉了其他所有，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证实了自己是在这长长的甬道里向前走。
秋野安回忆着关于秀夫条的档案。
自己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步入了中年危机，事业不如意，家庭里也受委屈。
突然有一天长官要求自己加班，自己需要为一个小屁孩无端的猜想忍受寒冷与困倦，而今天早上，自己还和妻子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了一架。
自己没吵过，也没有打过妻子。
设身处地一下，秋野安越想越憋屈。
这么黑，这么冷的地下，即使有着手电筒也是很吓人的一件事，秋野安反而能够理解秀夫条为什么要带一瓶白酒了。
可能还有着壮胆取暖的作用。
不过秋野安终究没有将喝酒一并模仿，他讨厌喝酒。
黑暗不知道有多漫长，就像秋野安不知道自己要走多漫长。
在这样的过程中，他不断把自己带入秀夫条的身份。
但他始终在心里有着隔阂，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不能如实的复现秀夫条的行为。
他看了眼表，已经过去了好长时间，他叹了口气，自己一路布置的丝线应该都用不上了，看来只能指望高桥黑目他们。
另一边，高桥黑目有些害怕眼前的黑暗，哪怕他有着一双比黑暗更黑的双眼。
他有着一定的刑侦经验，也因此他能更好的带入秀夫条的心境当中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带入秀夫条人生的高桥黑目只觉得人生就像这黑暗的甬道一样重复又没有尽头。
心头无端升腾起怒火。
带入秀夫条的他开始憎恨其分配给他工作的长官，开始憎恨起给他们增添麻烦的松崎太辅，此时在高桥黑目的眼中，黑暗不再是黑暗，而是他憎恶的那一张张脸。
自己怎么会这么想，忽然高桥黑目一晃神，停留在原地剧烈的喘气。
哪怕自己不断催眠暗示着把自己带入秀夫条的身份中，自己也不该疯了一样无端仇视憎恶眼前的一切。
更不会在黑暗中看到自己最讨厌的东西，他看到了大蛇讥笑着的独目。
大蛇不是现实里的存在，自己不只是带入了秀夫条，相反，是秀夫条影响了自己。
想通的高桥黑目看着眼前的黑暗，留下冷汗。
回到现实的他正好看到了一只鞋和一角风衣消失在了黑暗中。
如果自己没来的及醒来，那么这个不知名的怪异将在他的前面等着毫无防备的他的到来。
但是自己醒来以后，它却有意躲避着自己，它在害怕自己。
高桥黑目沉思着，所以秀夫条的某种情绪会强化怪异嘛，也因此它才敢对自己这种异人下手。
念及于此高桥黑目稍稍吐了口气。
应该不是特别难处理的那种异度侵入。
他再循着甬道，重新代入了秀夫条的情绪当中。
高桥黑目并没有特别担心的另一个理由，是一路跟着他潜藏在暗处的北原直树。
地铁站里只有两条平行的甬道，秋野安独走一条避免万一，而北原直树跟着有刑侦经验最能代入秀夫条心境的高桥黑目担任打手。
事实上，当陌生男子莫名出现在黑暗中的时候，借着通气管道无声攀爬着的北原直树就已经发现他了。
在黑暗中，北原直树的身手犹如猫一样矫捷，倒吊着身体在多个管道间攀爬，紧盯着黑暗中的那个穿着风衣的男子。
他发现了他的猎物，有些激动地抿了抿嘴唇，事实上，他和暗中狩猎的猎豹不一样的地方是，他的双眼并不会在黑暗中发出荧光。
当北原直树屏住呼吸，他溶身于黑暗。
随着高桥黑目又一次进入状态，陌生男子又一次出现在黑暗中，它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高桥黑目，它很想知道自己将获得什么样的力量。
它不会发现，一直等在上空的某人松开了双手，从三四米高的地方自由落地。
一直到头顶出现了生人的呼吸，它才猛然惊觉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自己落入了陷阱之中。
捕捉到怪异的北原直树没有留手，无声下坠到怪异头顶的他动如脱兔，晃身就是一击勾拳。
但是怪异并不惊慌，它已经感受到了一旁高桥黑目的注视。
这种异人自己最擅长了，因为他们平等的仇视每一个怪异，他们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到每一个怪异身上。
那么，链接就建立了。
它感受着新得到的力量，眼中血色的光芒大涨。
“该死！都该死！”
“不幸，加倍奉还！”
高桥黑目视界中的大蛇不满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刚刚它感到有只小虫子在它的身上偷取了一些力量。
假的大蛇摇曳着尾巴，从男子的身体中钻出，击飞了真的北原直树。
男子咧着嘴，凶残地盯着北原直树。
“来吧！来吧！向我展示你的恶意，让我把它加倍奉还。”
但令男子没想到的是北原直树挠了挠头，拍了高桥黑目一掌，把他从莫名的愤怒中拍醒。
“你看，你看，你的大蛇。”
“就让我这个真北原直树给你展示一下，假的东西有多不堪一击。”
说完，北原直树沉身蹬腿，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了假大蛇身前。
他腿如勾，猛然踢出，直接把大蛇的头踢碎成一片黑雾。
北原直树轻轻落地，转了转自己的脚，体会着刚刚的感觉，有些复杂地回头看向高桥黑目。
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杀手锏的盗版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高桥黑目眉头一挑，突然很想召唤出大蛇和北原直树打一架，让他见识见识真正的恐惧有多强大。
可惜，现在是任务期间，高桥黑目看向了一脸错愕的男子。
“你，为什么，不宣泄你的愤怒？”
它不理解的问道北原直树，正是因为他的那一拍惊醒了高桥黑目，破除了自己和他的链接，所以自己不能够再动用高桥黑目的力量。
“妈妈说了，愤怒不该宣泄向弱者。”
“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向强者低头，向弱者挥刀。”
北原直树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你这种人？！”怪异男子不愿意接受，它的律令是泄愤者必将受加倍奉还，但凡有一丝丝的漏洞，都将被自己百倍扩大，一直到目标再也无法承受自己的愤怒。
这是异度的影响，只要有那么一丝丝漏洞，只要有一丝丝。
但是男子只能呆呆地瞪大双眼。
北原直树摩拳擦掌，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而它发现自己的能力影响不到一点他。
“不可能，不可能。”
它红着双眼喘着粗气。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回应它的是北原直树硕大的拳头。
高桥黑目在一边看着怪异男子的惨状，于心不忍的撇过头去。
一边在嘴里低估。
“都说不向弱者挥刀了，你这简直像是爸爸打儿子嘛。”
他摸了摸脑袋，有些憧憬地想象是怎么样的母亲，能够教出这样的北原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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