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君之祭（夜）
上升，上升。
炽目的虚假月光照亮了虚无的夜空中的那一小部分。
没有人注意到中京的天灯已经全部熄灭，整个中京的光源只剩下那四个虚假的月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甚至没人发现极天宫已经下降到了很低的位置。
四个月灯在它们看上去像真正的月亮的大小的那一瞬间熄灭。
完全的黑暗，极致的黑暗，甚至连细小的蜡烛的灯光都被术法熄灭，夜视的能力也被蒙蔽。
本质上的完全的真正的黑暗持续了一息。
在人群理所当然的呼声完全发出来之前，光明如它应该在今夜具有的规模和方式的那样降临。
刺目的阳光闯进了每一双抬头仰望的眼睛，夺走了他们的视力。而他们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他们发出欢呼，声浪仿佛能把光明反弹回去，与四位金乌点亮的太阳的光明一同挤进这本应是夜晚的中京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如同床上围帘的绳子被拉断的“嘣”的声音，因为距离而显得微弱，但突兀而刺耳，从青龙大道那边传来。
我的心脏似乎少跳了两下，血气不可避免地涌上面门。
我用力吻了一下君兰的冰凉的红唇，放开她朝那边飞过去。
我大概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因为我感受到风被我撕裂的感觉。
我看到一支在四个太阳的照耀下不算很显眼的金色的箭击破空气离地而起，直上云霄。
我下意识地张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凤鸣，伸手牵引能量刺向那支箭，但并没有改变它的飞行轨迹。
“散播消息，今年的月君祭还原月君陨落的场景。”我听到君兰通过按律司的臂环说道，“不要轻举妄动，目标很危险。”
这时，在我的左边传来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是我的母亲的气息——准确的说是她的羽毛。
九十九根金红凤羽飞掠而出，缠住了那支箭。
想来是九娘出手了，我松了口气。扭头看向青龙大道便看见一个金色的箭尖。
在此种状态下只要不要了我的命都算躲开了，在它击穿我的胸骨板戳进我的右边肺脏的时候我已经朝射箭的那个男人俯冲而下。
一股压抑的担忧传入我的脑海，君兰也在往这边飞掠。
在考虑为什么第二支箭并非射向没有防备普通民众而是针对我的之前，展开我可怜的五层卦阵，在面前撑起一片羽盾。
这时我看到母亲的九十九根凤羽在分解掉那支箭之后也追我而来，在后面操控的……居然是崔白翎？
在我惊讶之前我就已经到了那个并没有逃跑而是又搭起一支箭的男人面前，在他那支箭射出去穿刺他前面的无数人之前把他从人群中抓起来。
九娘的身影带着一股黑气从花间月上飞掠而下，大概是用毒气改变人们的认知。
九十九凤羽阵把我们围在一个可以战斗但不会有影响外面的人的范围内，君兰用花香做着和九娘一样的事情。
月君祭仍在继续，我现在在做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是一种表演。
大概率用卦阵不会对眼前这个冷笑着对我戳来一箭的男人造成什么伤害，于是我调用全身的血液聚集在双手，点燃。
疼是真的很疼，毕竟不怕火烧的意思不是感受不到火烧。
没用是真的没用，毕竟我说过某些东西是不怕凤凰火的。
他被我震得打乱了节奏，但脸上依旧挂着冷笑，嘶喊着用一支箭朝我身上戳刺。
我一一躲开带着他朝尽可能远和高的地方飞，可是一种被火烧的感觉分散成麻木不同于穿刺的疼痛从肺部开始蔓延。
我听到下面传来了其他的声音——这人的帮手。
君兰甚至九娘都被缠住，跟着我的只有不太熟练的驾驭着九十九凤羽阵的崔白翎。
“下去帮君兰和九娘。”我推着这个胡乱戳刺挣扎的男人继续高飞，命令崔白翎道。
“可是殿下……”
“听话，”我打断她的传音道：“快去，离我越远越好。”
于是我便不再管她，因为我的胳膊和胸口已经被刺了好几个血洞，这支箭上无疑也是带着一种奇怪的东西的——并不是毒，但在我身上发挥着毒药之于普通人的效果。
血液在远离我，意识在远离我，地面声音也在远离我，高温也在远离我。
我看到眼前的男人衣服和毛发上结了一层霜，但仍旧奋力挣扎。
最后的意识被我用于催动翅膀和心脏的血液逆流。
逆流的目的，是为了爆炸。
我并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但我确实是爆炸了，连同那个男人。
他大抵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愤怒和悲伤和焦急和哀怨和一些其他的情绪夹杂的情绪，不加掩饰，给我的意识狠狠的震了一下。
下坠，下坠。
坠落，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小时候从极天宫上跳下去。
明明是往下落，却有一种往上浮的感觉。
风温柔地从周身流过，贴在耳边轻声耳语风的话语，抱着我的身体温柔地穿过衣物抚摸我的每一寸肌肤。
风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力量和物体与我渺小而脆弱的肉体之间的唯一阻隔——虽然风并不能作为阻隔的凭依——在可以驭风的时候不驭风，在可以展翅的时候不展翅，并不像其他生物那样感觉刺激，只是一种很新奇而舒服的体验。
而现在，真正的坠落。
火不断地燃烧起来复又熄灭，反复夺走又带来意识。
下落的过程中风无处不在，但不能驾驭，展开了翅膀，但不能挥舞。
风不再温柔，她在耳边咆哮着，仿如狂怒一般切割着身体，撕扯着燃烧着的翅膀上的羽毛，疯狂摆弄我的身体让我在空中旋转，狼狈之极。
于是我认识到，我从来都没有驭风，我只是借风。风在那里，我只是借助她的力量飞起来。
或许我可以创造风，但我在风在出现的下一刹那便失去了对风的控制。
下落的过程在感觉来看大抵是缓慢而漫长的，至少就我的主观感受而言是这样。
毕竟掉下去的大都死了，没死的我也并没有与之探讨这个问题，并没有可以对照的对象。
我在疯狂旋转，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我的思维。
或许就这么掉下去我也会死，那么就不能跟别人探讨坠落的体验了……
我死掉的话，君兰会很伤心吧。
或许我死了的话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会很伤心——虽然这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伸出手——至少我认为我伸出了手——仿佛触摸到君兰冰凉而柔软的肌肤，手心流过她完美的身材曲线，眼中似乎看到了她可爱的脸蛋。
身体某处仿佛在外在的凤凰火之外燃烧起了看不见的火。
君兰。
不能和她一起看完这月君祭第二节的月明和最后的月耀了——
我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的兰花香气。
或许我死了之后千秋公主就可以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个君兰了吧，可为什么我能娶两个，一般女人也能娶很多个，那为什么千秋公主只能嫁给我一个呢？
又为什么我明明对她并不熟悉，但是想到她嫁给第二个人为什么我便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呢？
又为什么，她会成为另一个世界的我的未婚妻呢？
不知道君兰感受到我死前的想法会有不会生气。
想到君兰，或许君兰能和千秋公主成为一对，两个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或许也是不错的结果。
便如此，我坠入了一种柔软而冰凉的黑暗中，失去了主观思考的能力和思考这个行为所凭依的意识。
炽目的虚假月光照亮了虚无的夜空中的那一小部分。
没有人注意到中京的天灯已经全部熄灭，整个中京的光源只剩下那四个虚假的月亮——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上面，甚至没人发现极天宫已经下降到了很低的位置。
四个月灯在它们看上去像真正的月亮的大小的那一瞬间熄灭。
完全的黑暗，极致的黑暗，甚至连细小的蜡烛的灯光都被术法熄灭，夜视的能力也被蒙蔽。
本质上的完全的真正的黑暗持续了一息。
在人群理所当然的呼声完全发出来之前，光明如它应该在今夜具有的规模和方式的那样降临。
刺目的阳光闯进了每一双抬头仰望的眼睛，夺走了他们的视力。而他们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他们发出欢呼，声浪仿佛能把光明反弹回去，与四位金乌点亮的太阳的光明一同挤进这本应是夜晚的中京的每一个角落。
突然，我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如同床上围帘的绳子被拉断的“嘣”的声音，因为距离而显得微弱，但突兀而刺耳，从青龙大道那边传来。
我的心脏似乎少跳了两下，血气不可避免地涌上面门。
我用力吻了一下君兰的冰凉的红唇，放开她朝那边飞过去。
我大概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因为我感受到风被我撕裂的感觉。
我看到一支在四个太阳的照耀下不算很显眼的金色的箭击破空气离地而起，直上云霄。
我下意识地张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凤鸣，伸手牵引能量刺向那支箭，但并没有改变它的飞行轨迹。
“散播消息，今年的月君祭还原月君陨落的场景。”我听到君兰通过按律司的臂环说道，“不要轻举妄动，目标很危险。”
这时，在我的左边传来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是我的母亲的气息——准确的说是她的羽毛。
九十九根金红凤羽飞掠而出，缠住了那支箭。
想来是九娘出手了，我松了口气。扭头看向青龙大道便看见一个金色的箭尖。
在此种状态下只要不要了我的命都算躲开了，在它击穿我的胸骨板戳进我的右边肺脏的时候我已经朝射箭的那个男人俯冲而下。
一股压抑的担忧传入我的脑海，君兰也在往这边飞掠。
在考虑为什么第二支箭并非射向没有防备普通民众而是针对我的之前，展开我可怜的五层卦阵，在面前撑起一片羽盾。
这时我看到母亲的九十九根凤羽在分解掉那支箭之后也追我而来，在后面操控的……居然是崔白翎？
在我惊讶之前我就已经到了那个并没有逃跑而是又搭起一支箭的男人面前，在他那支箭射出去穿刺他前面的无数人之前把他从人群中抓起来。
九娘的身影带着一股黑气从花间月上飞掠而下，大概是用毒气改变人们的认知。
九十九凤羽阵把我们围在一个可以战斗但不会有影响外面的人的范围内，君兰用花香做着和九娘一样的事情。
月君祭仍在继续，我现在在做的事情在他们看来是一种表演。
大概率用卦阵不会对眼前这个冷笑着对我戳来一箭的男人造成什么伤害，于是我调用全身的血液聚集在双手，点燃。
疼是真的很疼，毕竟不怕火烧的意思不是感受不到火烧。
没用是真的没用，毕竟我说过某些东西是不怕凤凰火的。
他被我震得打乱了节奏，但脸上依旧挂着冷笑，嘶喊着用一支箭朝我身上戳刺。
我一一躲开带着他朝尽可能远和高的地方飞，可是一种被火烧的感觉分散成麻木不同于穿刺的疼痛从肺部开始蔓延。
我听到下面传来了其他的声音——这人的帮手。
君兰甚至九娘都被缠住，跟着我的只有不太熟练的驾驭着九十九凤羽阵的崔白翎。
“下去帮君兰和九娘。”我推着这个胡乱戳刺挣扎的男人继续高飞，命令崔白翎道。
“可是殿下……”
“听话，”我打断她的传音道：“快去，离我越远越好。”
于是我便不再管她，因为我的胳膊和胸口已经被刺了好几个血洞，这支箭上无疑也是带着一种奇怪的东西的——并不是毒，但在我身上发挥着毒药之于普通人的效果。
血液在远离我，意识在远离我，地面声音也在远离我，高温也在远离我。
我看到眼前的男人衣服和毛发上结了一层霜，但仍旧奋力挣扎。
最后的意识被我用于催动翅膀和心脏的血液逆流。
逆流的目的，是为了爆炸。
我并没有听到爆炸的声音，但我确实是爆炸了，连同那个男人。
他大抵是什么都不剩下了。
我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愤怒和悲伤和焦急和哀怨和一些其他的情绪夹杂的情绪，不加掩饰，给我的意识狠狠的震了一下。
下坠，下坠。
坠落，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我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小时候从极天宫上跳下去。
明明是往下落，却有一种往上浮的感觉。
风温柔地从周身流过，贴在耳边轻声耳语风的话语，抱着我的身体温柔地穿过衣物抚摸我的每一寸肌肤。
风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力量和物体与我渺小而脆弱的肉体之间的唯一阻隔——虽然风并不能作为阻隔的凭依——在可以驭风的时候不驭风，在可以展翅的时候不展翅，并不像其他生物那样感觉刺激，只是一种很新奇而舒服的体验。
而现在，真正的坠落。
火不断地燃烧起来复又熄灭，反复夺走又带来意识。
下落的过程中风无处不在，但不能驾驭，展开了翅膀，但不能挥舞。
风不再温柔，她在耳边咆哮着，仿如狂怒一般切割着身体，撕扯着燃烧着的翅膀上的羽毛，疯狂摆弄我的身体让我在空中旋转，狼狈之极。
于是我认识到，我从来都没有驭风，我只是借风。风在那里，我只是借助她的力量飞起来。
或许我可以创造风，但我在风在出现的下一刹那便失去了对风的控制。
下落的过程在感觉来看大抵是缓慢而漫长的，至少就我的主观感受而言是这样。
毕竟掉下去的大都死了，没死的我也并没有与之探讨这个问题，并没有可以对照的对象。
我在疯狂旋转，但似乎并没有影响到我的思维。
或许就这么掉下去我也会死，那么就不能跟别人探讨坠落的体验了……
我死掉的话，君兰会很伤心吧。
或许我死了的话我认识的大多数人都会很伤心——虽然这可能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伸出手——至少我认为我伸出了手——仿佛触摸到君兰冰凉而柔软的肌肤，手心流过她完美的身材曲线，眼中似乎看到了她可爱的脸蛋。
身体某处仿佛在外在的凤凰火之外燃烧起了看不见的火。
君兰。
不能和她一起看完这月君祭第二节的月明和最后的月耀了——
我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的兰花香气。
或许我死了之后千秋公主就可以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个君兰了吧，可为什么我能娶两个，一般女人也能娶很多个，那为什么千秋公主只能嫁给我一个呢？
又为什么我明明对她并不熟悉，但是想到她嫁给第二个人为什么我便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呢？
又为什么，她会成为另一个世界的我的未婚妻呢？
不知道君兰感受到我死前的想法会有不会生气。
想到君兰，或许君兰能和千秋公主成为一对，两个可爱的女孩子在一起，或许也是不错的结果。
便如此，我坠入了一种柔软而冰凉的黑暗中，失去了主观思考的能力和思考这个行为所凭依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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