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择玉教坊
我觉得这种酒应该命名为小麦果汁，因为此刻房间里小麦的香味甚至有盖过君兰花香的趋势。
“我怎么会喝醉？”君兰仔细地把我们两个因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分开，问道：“你又怎么会喝醉？”
“根据诸生府的说法，当你注意力不再你吃的或者喝的什么东西上的时候你不会主动把他们快速转化成能量，这叫‘人体在意识外活得吃东西最基本和简单的满足感的结果’。”
“听上去复杂得很，不就是说吃饭不专心嘛。”
她终于分开了我们的头发，挥手引取一股水流几息内清洗干净我们的身体和身上的衣服，我打了个响指，火焰烘干。
接下来的四五天估计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敕令行尸之类的事情似乎与我真的没了什么关系，但一些没有直接证据的隐约联系让我这里和按律司达成了幕后——起码一部分幕后的事情，源于睚眦。
要么他们是直接利益强相关，要么他们是想要借归墟的机会浑水摸鱼。
后者倒还好，摸点鱼也便摸了，最大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我死了而已。
若是前者，那很难去猜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往大了说是颠覆帝国，往小了说那就不怎么用说。
我们是按照颠覆帝国的标准来对付睚眦的。
陛下没有对按律司下达什么针对性的命令，但谢锦盈根据我出入皇宫和传达的暗示，也知道宫里对睚眦是什么态度。
现在只等慢慢发展，等睚眦忍不住得寸进尺，然后点燃他——让他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杀他全家。
我让几个朝夕台的姑娘在大街上跟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啊对，亓官千雪的我的初恋偶遇，传达一些表达我的暧昧情感的信息。
我本人，在这四天里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去了几趟教坊司。
这个地方在当今的认知和观念里对大多数不去或去不了里面或者去了花不起钱的人而言是个十恶不赦的地方——一般客观理性的角度来看，确实不算什么好地方。
女孩子们因为不属于她们的罪被从金楼玉殿里拖出来，送进这个一般而言没什么温度的更大更豪华的金楼玉殿，只不过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她们的笑容在那一夜消失，变成一种夹杂着恐惧厌恶和绝望的表情，然后再变成一种发自内心但没有光彩的千篇一律的笑。
她们光洁如玉的肌肤会获得一些按道理来讲不应该会获得的痕迹，与此同时她们的灵魂会遭受一些无法被她们承受的痛苦。
一般而言她们不会崩溃，良好的教养和学识会保住她们的理智——即使那理智已经便形成不能被直视的样子。
一部分会选择认命，或许是因为她们发现除了一些侮辱之外吃穿用度似乎也不是那么差。
一部分会选择在教坊司这封闭的系统里往上爬，如同其他所有系统里的人一样，试图活得一种高于其他人的待遇，甚至成为下一个司乐卿。
当然，无论哪种人，都有一份一般情况下不会成为现实但长久存在的希望。
那就是我。
我的天这么说好奇怪啊。
朝夕台的台节，很大一部分来自教坊司——甚至在我的记忆中，暮霬清夜和苏钰月以及她们各自手下的十几个左使之外，全国一千五百个姑娘全部出身于各地教坊司。
这么一看罪人还挺多的。
经过我母亲的一件法器，一个小小的罗盘的审查，我能确保所选的所有姑娘对我没用恶感，本性纯良。
于是一切就好说了。
黑猪说制造对立是实用有效的手段，我深以为然。
教坊司的姑娘们，至少我选出的姑娘们对官员有强烈而不可调和的敌意，对我则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信任。
这使得她们的工作热情很高，至少在对于某些在某种程度上很是熟悉的目标而言是这样。
四天里，我选了二十个姑娘。
“这……殿下，您这一次要这么多姑娘，却是为何？”教坊司的最高长官，司乐卿是个打扮文雅恬静的姑娘，见我选了这么多人之后问道。
“我认为，”我让选出来的姑娘们进一个大房间等我，道：“我觉得陛下觉得我朝夕台需要更多人。”
“啊这……”她掩嘴轻笑道：“凤凰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既然陛下没意见，那殿下您自便。”
我点点头，进了那个大房间。
估计是长期的绝望导致的一种麻木使得她们即使希望成真也带着八成的怀疑，姑娘们聚拢在一起，仿佛互相的温暖能驱散人与人之间的冰冷。
“你们放松一下，别紧张。”我找了张椅子坐下，“你们现在就是朝夕台的台节了，只不过还要在这里再住一晚。”
“我们要做什么？”在最前面，也是我第一个选出来的姑娘，名叫子书楚玉的松鼠化形的姑娘问道。
“大多数情况下没什么需要做的。”我想了想朝夕台域内府的工作，“需要监视的时候监视，需要杀人的时候杀人，需要借东西的时候借东西。”
“不需要……？”子书楚玉没说完这句话。
“不需要。”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某些情况下你们需要出卖一点点色相，但我们有办法让你们的目标觉得你们出卖了身体。”
我看着她们的表情，继续道：“当然，你们会接受相应的训练，可能会受点苦。叫你们手段的是我母亲的侍女，不怎么好说话。”
她们这才跪下来，我也才想起来刚才她们没跪下行礼。
“我的名声有这么好吗？”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结果我面前的姑娘们突然俯下身子磕了个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对对对不起！贱婢失礼，还望殿下见谅。”
“谁告诉你们我脾气好的？”
“是……之前被您选走的，奴婢的表姐子书陌。”
她的尾巴微微颤抖，真的很大，而且毛茸茸的，我很想摸一下。
“殿……殿下还请不要怪罪于她，贱婢……”
“停停停……”我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带回来，“别一口一个贱婢，你们现在是台节。起来吧。”
“哦。”大松鼠趴着耳朵，从地上站起来。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谢过殿下。”她们站起身微微屈膝行礼道。
“好了好了，我现在安排一下。”我想了想，道：“明天会有人带你们离开这里，然后会把你们打扮得……风骚一点，带你们去俞州。”
“殿下是想让我们……”后面的一个姑娘道。
“让你们高调一点，传达出我沉迷美色的信号。”
“哦。”这个身形窈窕的姑娘似乎很失望的样子，竖瞳稍微放大了一点。
“到了俞州你们就能拿到第一个月的月俸……”
“我们还有月俸？”几个姑娘突然道。
“当然有，啊对了，八月快过去了没有月俸，九月十月一起发一共一百五十两。”
“这么多……”她们表露出惊讶的神情。
“按照六品官俸，以后每月六十两，年节五两……”我按照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记忆说出她们的俸禄，最后问道：“子书陌没跟你们说吗？”
“她……她没说这么多……”子书楚玉现在都有点结巴了，松鼠似乎都很喜欢双手交握在胸前，大尾巴一抖一抖的的还挺可爱。
“嗯……还有什么来着……”我又喝了一口茶，子书楚玉上前来给我倒满。“哦对了，因为一些原因你们得在俞州待三四个月左右，然后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去找你们的父母。你们的父母因为你们成为台节，虽然不会从流放地回来，但会过得舒服一点。”
没人敢招惹朝夕台的人，除非觉得活着是一种负面状态急于摆脱，或者想造反。
或许是我说的话完全超出了她们所希望的最大限度，她们眼圈红红的，说不出话来，几个姑娘甚至抱在一起抽噎着。
“明天会有人来详细询问你们的信息，给你们朝夕台的玉佩和臂环。”
她们这自然是千恩万谢，又要跪下去，被我拦住。
我跟她们聊了很多，主要是告诉她们俞州负责教导她们的——我的管家闻人白砂的手段，和她们要学的一些让人脱离活着的状态和防止自己脱离此种状态的东西很难学，让她们有心理准备。
还有就是任命子书楚玉为她们的临时领导——一般而言这会让她成为这群姑娘长期的领导。
“记住，你们是朝夕台的台节，我是朝夕台的总司。”最后，我对这群年纪比我小一些的姑娘道，“除了你们的直属上司只有我和陛下能命令你们。”
她们郑重点头。
嘱咐了司乐卿几句——我一直记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便离开了教坊司。
“我怎么会喝醉？”君兰仔细地把我们两个因为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人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分开，问道：“你又怎么会喝醉？”
“根据诸生府的说法，当你注意力不再你吃的或者喝的什么东西上的时候你不会主动把他们快速转化成能量，这叫‘人体在意识外活得吃东西最基本和简单的满足感的结果’。”
“听上去复杂得很，不就是说吃饭不专心嘛。”
她终于分开了我们的头发，挥手引取一股水流几息内清洗干净我们的身体和身上的衣服，我打了个响指，火焰烘干。
接下来的四五天估计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敕令行尸之类的事情似乎与我真的没了什么关系，但一些没有直接证据的隐约联系让我这里和按律司达成了幕后——起码一部分幕后的事情，源于睚眦。
要么他们是直接利益强相关，要么他们是想要借归墟的机会浑水摸鱼。
后者倒还好，摸点鱼也便摸了，最大最严重的后果无非是我死了而已。
若是前者，那很难去猜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往大了说是颠覆帝国，往小了说那就不怎么用说。
我们是按照颠覆帝国的标准来对付睚眦的。
陛下没有对按律司下达什么针对性的命令，但谢锦盈根据我出入皇宫和传达的暗示，也知道宫里对睚眦是什么态度。
现在只等慢慢发展，等睚眦忍不住得寸进尺，然后点燃他——让他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杀他全家。
我让几个朝夕台的姑娘在大街上跟那个叫，叫什么来着……啊对，亓官千雪的我的初恋偶遇，传达一些表达我的暧昧情感的信息。
我本人，在这四天里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去了几趟教坊司。
这个地方在当今的认知和观念里对大多数不去或去不了里面或者去了花不起钱的人而言是个十恶不赦的地方——一般客观理性的角度来看，确实不算什么好地方。
女孩子们因为不属于她们的罪被从金楼玉殿里拖出来，送进这个一般而言没什么温度的更大更豪华的金楼玉殿，只不过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她们的笑容在那一夜消失，变成一种夹杂着恐惧厌恶和绝望的表情，然后再变成一种发自内心但没有光彩的千篇一律的笑。
她们光洁如玉的肌肤会获得一些按道理来讲不应该会获得的痕迹，与此同时她们的灵魂会遭受一些无法被她们承受的痛苦。
一般而言她们不会崩溃，良好的教养和学识会保住她们的理智——即使那理智已经便形成不能被直视的样子。
一部分会选择认命，或许是因为她们发现除了一些侮辱之外吃穿用度似乎也不是那么差。
一部分会选择在教坊司这封闭的系统里往上爬，如同其他所有系统里的人一样，试图活得一种高于其他人的待遇，甚至成为下一个司乐卿。
当然，无论哪种人，都有一份一般情况下不会成为现实但长久存在的希望。
那就是我。
我的天这么说好奇怪啊。
朝夕台的台节，很大一部分来自教坊司——甚至在我的记忆中，暮霬清夜和苏钰月以及她们各自手下的十几个左使之外，全国一千五百个姑娘全部出身于各地教坊司。
这么一看罪人还挺多的。
经过我母亲的一件法器，一个小小的罗盘的审查，我能确保所选的所有姑娘对我没用恶感，本性纯良。
于是一切就好说了。
黑猪说制造对立是实用有效的手段，我深以为然。
教坊司的姑娘们，至少我选出的姑娘们对官员有强烈而不可调和的敌意，对我则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信任。
这使得她们的工作热情很高，至少在对于某些在某种程度上很是熟悉的目标而言是这样。
四天里，我选了二十个姑娘。
“这……殿下，您这一次要这么多姑娘，却是为何？”教坊司的最高长官，司乐卿是个打扮文雅恬静的姑娘，见我选了这么多人之后问道。
“我认为，”我让选出来的姑娘们进一个大房间等我，道：“我觉得陛下觉得我朝夕台需要更多人。”
“啊这……”她掩嘴轻笑道：“凤凰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既然陛下没意见，那殿下您自便。”
我点点头，进了那个大房间。
估计是长期的绝望导致的一种麻木使得她们即使希望成真也带着八成的怀疑，姑娘们聚拢在一起，仿佛互相的温暖能驱散人与人之间的冰冷。
“你们放松一下，别紧张。”我找了张椅子坐下，“你们现在就是朝夕台的台节了，只不过还要在这里再住一晚。”
“我们要做什么？”在最前面，也是我第一个选出来的姑娘，名叫子书楚玉的松鼠化形的姑娘问道。
“大多数情况下没什么需要做的。”我想了想朝夕台域内府的工作，“需要监视的时候监视，需要杀人的时候杀人，需要借东西的时候借东西。”
“不需要……？”子书楚玉没说完这句话。
“不需要。”我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道：“某些情况下你们需要出卖一点点色相，但我们有办法让你们的目标觉得你们出卖了身体。”
我看着她们的表情，继续道：“当然，你们会接受相应的训练，可能会受点苦。叫你们手段的是我母亲的侍女，不怎么好说话。”
她们这才跪下来，我也才想起来刚才她们没跪下行礼。
“我的名声有这么好吗？”我小声嘟囔了一句。
结果我面前的姑娘们突然俯下身子磕了个头，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对对对不起！贱婢失礼，还望殿下见谅。”
“谁告诉你们我脾气好的？”
“是……之前被您选走的，奴婢的表姐子书陌。”
她的尾巴微微颤抖，真的很大，而且毛茸茸的，我很想摸一下。
“殿……殿下还请不要怪罪于她，贱婢……”
“停停停……”我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带回来，“别一口一个贱婢，你们现在是台节。起来吧。”
“哦。”大松鼠趴着耳朵，从地上站起来。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谢过殿下。”她们站起身微微屈膝行礼道。
“好了好了，我现在安排一下。”我想了想，道：“明天会有人带你们离开这里，然后会把你们打扮得……风骚一点，带你们去俞州。”
“殿下是想让我们……”后面的一个姑娘道。
“让你们高调一点，传达出我沉迷美色的信号。”
“哦。”这个身形窈窕的姑娘似乎很失望的样子，竖瞳稍微放大了一点。
“到了俞州你们就能拿到第一个月的月俸……”
“我们还有月俸？”几个姑娘突然道。
“当然有，啊对了，八月快过去了没有月俸，九月十月一起发一共一百五十两。”
“这么多……”她们表露出惊讶的神情。
“按照六品官俸，以后每月六十两，年节五两……”我按照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记忆说出她们的俸禄，最后问道：“子书陌没跟你们说吗？”
“她……她没说这么多……”子书楚玉现在都有点结巴了，松鼠似乎都很喜欢双手交握在胸前，大尾巴一抖一抖的的还挺可爱。
“嗯……还有什么来着……”我又喝了一口茶，子书楚玉上前来给我倒满。“哦对了，因为一些原因你们得在俞州待三四个月左右，然后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去找你们的父母。你们的父母因为你们成为台节，虽然不会从流放地回来，但会过得舒服一点。”
没人敢招惹朝夕台的人，除非觉得活着是一种负面状态急于摆脱，或者想造反。
或许是我说的话完全超出了她们所希望的最大限度，她们眼圈红红的，说不出话来，几个姑娘甚至抱在一起抽噎着。
“明天会有人来详细询问你们的信息，给你们朝夕台的玉佩和臂环。”
她们这自然是千恩万谢，又要跪下去，被我拦住。
我跟她们聊了很多，主要是告诉她们俞州负责教导她们的——我的管家闻人白砂的手段，和她们要学的一些让人脱离活着的状态和防止自己脱离此种状态的东西很难学，让她们有心理准备。
还有就是任命子书楚玉为她们的临时领导——一般而言这会让她成为这群姑娘长期的领导。
“记住，你们是朝夕台的台节，我是朝夕台的总司。”最后，我对这群年纪比我小一些的姑娘道，“除了你们的直属上司只有我和陛下能命令你们。”
她们郑重点头。
嘱咐了司乐卿几句——我一直记不起来她叫什么名字——便离开了教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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