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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痕迹(完结)

    我对恋爱并不陌生,但也没有相对过多的经验,这段恋爱经历也已经久源自大学时期,而这段恋爱的经验是不愉快的。难以启齿来说,我对恋爱经验宛如淤青的肌肤一样。除开大学时期的这段失败的恋爱经历之外…剩下就只有那些年代更加久远得难以判断的意识深处的朦胧。我不会将小学与中学时期对某个人产生好感称之为爱,那时候假装不经意的指尖接触都足以让我产生错觉,但这些天真的一厢情愿很快就无疾而终。

    但此时又不可自控的想起大学那段失败的爱情;其实我很清楚知道,那段感情的结束不单纯只是他出轨了,假如单单只是他出轨而结束的感情,那根本没有丝毫值得有多么难堪。我想最令我难堪的是他隐瞒与背叛,或许单单还不够,最重要的可能是,我根本就不爱他,在夏日时光里,往往就会很容易爱错一个你不爱的人。

    关于他的滥交和无趣,这是我有眼无珠的问题。聚散无疑是常事,我只讨厌他的隐瞒不能让彼此保留一些体面。相比于爱和不爱,我更加在意一段感情体面和不体面。大学时期的我总是期待一段爱情,而大学的那段爱情如今也成为了我青春里的一块小小的污渍,每当回顾那段感情,除了一股腐物散发的气味之外,没有什么值得一提。对于那个男人,这位曾经的恋人,如今剩下的印象就只有一股夏日呕吐物般的不堪入目的往忆。

    犹记得大学初年那段对我来说的艰苦焦虑牢笼,面对自己的学业陷入茫然,慌张与惊恐几乎使我每天都陷入一种极度的自我悲剧中,我一段时期内心总是患得患失、心事重重。努力的让自己投入学业,但面对学业却产生一种完全没有目标的目标,没有什么比那股漫无目的奋斗的徒劳感更加可怕。

    特别是与身边朝气蓬勃的宿友与同学们,我不敢让消极与内心不健康的情绪影响她们,尤其她们对我像是亲妹妹一样照顾有加。我必须要尽量保持一种糟心的悲笑让其它人不注意到自己糟糕又负面的内心。

    在这种无目的的奋斗里,我每天在惊恐里度过,我想象过自我了解、想象过躲在什么地方嚎啕大哭、想象过以某种借口休学、想象过寻找一种出口,但那种焦虑与惊慌仍然潜藏在我日常与周遭人和事的微笑之下。

    就在某一天,我如往常一样趁着午睡时间坐在球场旁的长椅上读着小说。那天天气很热,一群男同学在靠着树荫这边的球场在拍打的皮球。

    一点点零星的阳光在树叶缝隙遮挡下逃离,逃离的阳光一点点的烙印在我身上某个部分,我翻阅着《唐·吉诃德》,也许是心态漂浮的问题,我怎么样也无法笑出来,只是单纯的为主人公感到一种另类的忧伤,我下意识听着篮球拍打声与撞击篮筐声,还有运动鞋摩擦在地面发出的滋滋声。

    就在我读到唐·吉诃德被风车击败后,我也跟随着主人公一样被横飞过来的篮球打在了右边脸上。也许是甩球的力度很大,我连人带书一并摔在长椅下。

    篮球打在我身上又弹到另外一个草坪的角落,一个男同学去追球,一个男同学则小跑到我身旁。

    “啊!不好意思,你还好吗?”

    我觉得自己有点害羞,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回应他的询问。他穿着一件短袖,袖口卷到胳膊肩膀上佯装背心——他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在手肘往下的地方被夏天的阳光晒成浅铜色——他伸出手把我扶了起来,我感觉到他手臂孔武有力,几乎是单方面把我提了起来,感觉我像是个玩具一般,我继而帮我拍了拍身上的灰。把地上的唐·吉诃德捡起来递还给我。

    “谢谢…”,我看着他的脸接过书低声答谢,他的脸菱角分明,发型显然不符合学校规定与家长喜欢,轻微遮蔽双眉的刘海被汗液浸湿,表情始终本能的带有叛逆的气息,我此前很少接触这类同学。

    我当时脸被擦红了一小块,但好在没擦破皮。单纯把脸揉了揉便坐回长椅上打算把唐·吉诃德往下翻阅。他和捡球的那个同学回到球场,途中我偷看他们的时候还听见他们看着我在碎碎念,我接下来已经没有看书的心情,看了他们投进了几个球后,没多久就离开了。

    在第二天,他就在中午下课时到了教室外等候——他像是非常刻意,故意的在我班级上周遭的同学知道这回事——他给我递来一封情书,在周围好奇的同学起哄下我害羞到了极点。他在情书里引用了一些恶心的情诗,表白的那个部分从现在看来更是让我反胃。

    他很熟练的搂着我的肩膀、牵起我的手,仿佛像是要周围的人觉得我和他是一对恋人,但我也没有任何反馈与反抗。只是单纯的默认。

    我们牵手走过半个校园,现在回想起来,或许是我对爱情拥有着某方面的想象,像是寻觅一种出口,试图捏造一段不太理想的爱情。

    接下来我便与他成为一对貌合神离的情侣,尽管以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并不会感应到这份感情的脆弱和我心里对感情的消极。

    他根本不知道我只是找一个人来强颜欢笑,而他则像是找了一个并不了解的伴侣。我们偶尔在校外约会,也尝试了情侣之间那方面的亲密行为。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我发现他除了是一个既乏味又充满活力的人,他喜欢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恼周围的人,也许是一种悲哀、又也许是一种庆幸,我察觉到他没有那种感知敏感的属性,他很少会体谅人、也很少会去关心人。比如他会故意扯我的辫子,我告诉他不要这样扯,他会特意的去扯,除非你生气的朝他发火,他才会觉得自己过分,甚至我觉得他不认为自己过分,反而是觉得我发火的样子不好玩而已。他不会去为自己的举动而感到内疚和反思。我后来在宿友们口中听过他是一个花花公子,我虽然也不足为奇。我一直觉得自己有种自毁的倾向,勉强自己去爱一个我不爱的人。

    但就在那一天,我和他感情走向终点的那一天。

    那天天气足够热,周五的校园洋溢着活力。宿友们知道我要出去约会,为我打扮,她们告诉我几个如何测试男人是否出轨的神奇答案,但我也只是全当笑料听罢。我记忆如新的记起那天穿着白背心加一件花衬衫薄外套,高腰浅蓝牛仔短裤和白袜子运动鞋。

    尽管我对感情不算积极,但那时候我总是充满一种稚嫩的真诚,尽量让每次约会都会好好展现自己,我穿上自己最爱的衣服,不管天气多热,汗不断的流。尽管没走几步内衣就已经被汗水渗透,靠浅淡的妆容抵抗着艳阳。

    我不同往日,准备从校园后街出发到附近的广场赴约,我比约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正当我路过后街出口外的那间冷饮闲杂铺时,无意之间撞破了他正在和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做着一些亲热行为。

    我从来没有想过对于一个自己没有太多感情的人背叛,会如此激动剧烈。我也许到后来才知道,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且受到背叛的那种苦涩,那种被对方蒙羞的难以忍受。平日的冷静和冷漠在此时全部消失,我恼怒的握紧拳头朝他走过去。

    两人打得火热,根本没有留意到我逐渐靠近,在他们脸贴脸的时刻我柔弱无力的手朝他那张狗脸上扇了一巴掌,巴掌发出的响声让那位女中学生被吓了一跳,当我想再次打他的时候,他已反应过来握着我挥动的手腕,他抓得很用力,我根本无法用力挣脱。

    我不知道何时哭了起来,继续不顾颜面的想要用腾出来的手脚打他揍他,他眼看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也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法挽回的情况下,用富有蛮力的手臂把我的手腕狠狠一甩,我就这样轻易的被他撇在了滚烫的水泥地上。

    那位女中学生也被他如此粗暴的举动吓坏了,那个女孩想扶起我,但被他搂着走到停靠在路边的摩托车旁,女中学生在摩托车后座搂着他的腰,他拧了两下油门,摩托车离开时他朝我破口大骂,那脏嘴不断的骂则恶心的话,骂我是一个癫婆、骂我是一条疯掉的母狗。我看着两人越驶越远,直道他们消失在斑马线对出的马路尽头。

    我发现膝盖擦破了,在激动的情绪下完全感受不到痛楚,我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干呕,在周遭围观的人在注视着我,我只能一拐拐的拐回宿舍,周遭路人看着这个被背叛的女孩在炎炎夏日下被爱情灼伤,伤痕一直到夏日结束后还历历在目。

    之后关于初恋的一切事物,情书、告白、亲吻如今想起来一切都那么的恶心。假如那个男人再碰我一下,我会立马推开他,然后尖叫起来。

    翌日早晨,我看着镜子,尽量想把自己打扮得尽量满意,努力的把睫毛往上夹,期待又担心,总监像是一本还没翻开的名著,书名早有耳闻,但我害怕自己并不读的进去。眼眸干涩,等待着卷翘睫毛定型,双头睫毛膏盖子合上。

    我昨晚自作多情的胡思乱了很多很多,甚至想象着自己戴着白头纱、穿纯白色婚纱的模样,我认为自己也是想的太多,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吻就如此畅想下去。总监或许仅仅只是想要和一位同事、一个普通朋友约会,仅此而已罢了。我算什么呢?一个不解风情、一个无聊的女人罢了,有什么值得他喜欢呢?

    满脑子都是约会的事情,对啦,约会是没错。

    我对这镜子换了一早上的衣服,几乎无论如何也不能满意,我不想穿得太隆重、但也不想与往日形象如出一辙,在一番思索比较后,我尝试性的往自己身上套了一件男款的V领白短袖,我光着脚丫看了看落地镜;黑色背心内衣轮廓在白色休闲短袖囊括下内若隐若现,既不会太暴露也没有太俗套,出奇的与浅蓝色牛仔裤十分搭配,我再往裤腰绕上一条褐色女士皮带,想牛仔裤搭配一双帆布鞋,但尝试一下搭配法式凉鞋照了照镜子效果也相当好;接下来我用烫发器夹拉着发梢,烫到得撩撩鬈起的程度,戴上两个轻盈的耳坠与兔牙链坠,最后再戴上腕表,心想也许这种程度就够了,假如有什么不协调的地方就随勉强凑合吧。

    我万事俱备的坐在沙发前观看着电视,看着一部名为《血疑》的日本老片,剧中的女主角大岛幸子在出题考问副教授的父亲英国大宪章的制定时间,此时剧中氛围和睦、青春洋溢,其实后面剧情我早已知晓,现在只是等待着赴约、等待着什么发生;直到近乎中午时分,电话响起…

    总监开着那天那辆黑色宾利前来接我,但昨天看到车身上那些泥泞溅射污渍则被清洗得一干二净,连车前盖的小飞人车标也被擦得锃亮,昨天我完全没有留意到车前盖有这玩意。我坐进车内可以明显嗅到独特的皮革气味,单凭车内精致和奢华的内饰就足以判断这类是普通职员收入难以拥有的豪车。此外,我没有太过在意车这方面,而是好奇的问总监为何这天都没有如往常般叫计程车,他的回答则是说,“按约会流程来说,有点不方便。”

    “我还以为只有五六十岁以上老人才开这种车。”,我扣上安全带戏谑道。总监没有说什么,只是也翘起嘴角露出相当赞同的笑。

    车拐出我居住附近的街区,总监车开得不快,在没有太多车流与良好路况的公路上也保持在四十码到六十码上下。但也无碍,就慢慢悠悠的行驶在柏油路上反而有欢愉的惬意;之后我们驱车来到一个复古的商区外,往里瞧有很多一些充满异域风情的小摊位与商铺;商区内部禁止机动车入内,我先下车,总监把车驶到一个玻璃门岗亭外,一个穿着白外套的地下车库工作人员从里头利落的走到驾驶位旁,总监摇下车窗,两人交流了一会后,总监则从驾驶位下来把钥匙交给白外套,白外套把车开进了地下车库…黑色轿车慢慢遁入挂着限高警示牌下的洞窟内。

    我与总监结伴而走入了步行街街区,我们之间的距离靠拢得比以往近,总监他食指有意无意的触碰着我的手背,试探后我们自然而然的牵起手…他的手比我大的多,手心足以完全包裹着我的手背。

    也许是许久没有和男士约会过了,感觉浑身不太自在,整个人呼吸也不算自如,步伐吃力的在人行道上吭哧吭哧。步行街上有许许多多伴侣——总监颇具男性魅力的轮廓和气质让不少女性的眼神从平庸伴侣身边偷偷鼠视至总监身上——我想总监他已经成为了不少人幻想中的伴侣,总监相当自然的把我的手牵得越来越紧,反而让我逐渐缺乏本有的安全感。

    总监牵着我到了一家名为奏鸣曲的店铺,单凭店铺的装潢我很难判断是什么店、也许是酒吧、也可能是饭店、当然咖啡馆也不是不可能,店铺看上去也相当有趣,因为地势原因店门凹陷半边在人行道旁,靠五六层台阶衔接着人行道;其实不止这一家,这条街几乎所有店铺都是,宛如土壤液化般一条街道都主动负半层。

    走近店铺门,是一扇木制的推拉门,门上边镂空的形状镶嵌着一块刚刚好大小的菱形纹理窗玻璃,过路的行人可以从看得见内部走廊,走廊两侧挂满由NHL冰球联赛的参赛队伍组成的旗帜。

    总监牵着我走过走廊进入店内,店内气氛既和谐又令人安心,天花上的铜吊扇附带着亮着的黄色暖灯,灯把来客照的颇有腔调,有聊天喝酒吃蚕豆的人、有拿着球杆撅起臀在玩着台球的人,看着球弹来弹去笑的不亦乐乎、有几位对着靶子外飞飞镖的人,有一台点唱机唱着一首我没有印象的老歌。

    我们落座在邻近窗边的双人座,座位属于那种滑溜溜的抛光木桌椅,从我这个位置只要微微侧脸往外看只能看见来去匆匆的一双双时尚腿脚。

    总监点了两杯加了柠檬汁的预调酒和一些粗盐薯条与鸡肉,上餐速度相当快,侍者用折起的纸巾放在杯底垫着。

    总监拿起酒杯与我碰杯…

    “你不是要开车吗?”,我指了指他那杯酒问。

    “没事,有人会帮我把车开回去…”,总监手指往天花戳了戳,然后扯了扯自己脖颈的白色衣领说,“更何况啊,像是在摩洛哥无证驾驶的时候一样,不会被发现就不存在这个问题。”

    我不明所以的礼貌笑了,便提起酒杯…酒杯子挺沉,我几乎要双手才能稳住不让杯面倾斜…——薄荷叶像是谜题一条在杯面摇摇荡荡,一些因为冰块温度产生的水珠从玻璃酒杯边缘滑滑落——我咕噜饮了一大口,然后用舌尖舔了舔嘴角,酒精和薄荷的清新让口腔里残存的厚重感消散,一股花瓣般的香甜过后是从味蕾里瑟出些许微苦。

    “可真没介绍错。”,我双手举了举杯对酒啧啧称赞,“对了,你可常来这里?”

    “不,现在已经很少来咯。”,总监摸了摸自己下巴轮廓。

    听罢后我低头浅笑,眼瞧着桌面,木纹里像是黄金里荡漾的波纹,“那你以前常来咯。”,我故意把鬓角跌落的头发掠回耳根后,食指怼了怼桌面的纹理说。

    “偶尔来,算不上常客。”,他和颜悦色的说。“倒是经常无所事事偶尔来喝点酒…仅此而已。”

    “无所事事?”,我古灵精怪的歪歪嘴,“我虽然觉得你和忙没有什么关系,但无所事事这说法也太极端咯。”

    “像是一种正在过渡的状态吧,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的无所事事偶尔啦,现在也算不上忙,但起码算是有些什么正在进行。”,总监少有的扁了扁嘴。

    “正在进行吗……”,我低声重复这段话。

    “说说其它的事情咯,那你呢…?”,总监说。

    “嗯嘛嗯嗯”,我双掌托腮,要是想要立马想起什么有趣的事,也想要闭上眼睛回忆…”

    “我想到了一个不算搞笑的怪事。”,我突然睁开眼说。

    “嗯哼?”,总监感兴趣的哼唧。

    “可不会告密?”,我仰起脸得意的询问着。

    “不会。”

    “你保证。”

    “保证。”,总监憋着笑意朝我点点头。

    “那段奇怪的经历发生在大学…我想应该二年级,那时候有一个体胖的男同学,我.....踢了他的那个地方。”,我扁了扁嘴说。

    “额,何苦要这样做,那家伙得罪你了吗?”,总监皱眉苦笑问道。

    “不不不,是他主动要求的啦。而且那位男同学是一位颇为厚道的好人,对人经常友善而且和我也相当聊的来,算是男同学里关系最好的一位了,我想他是出于信赖才把如此奇怪的要求寄托与我。”,手指戳了戳脸颊,我边回忆边概述着,“那天我们还在讨论着关于山口百惠的歌,之后我还想跟他聊一下关于社团活动之类的事宜时,他却有点突然的问那件事。”,我挪动着酒杯说道。

    总监皱起的眉依然没有松开问,“就是那关于踢裤裆的事吗?”

    我点点头继续说,“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了自己听到他说的要求。”,我停下了挪动酒杯的手,“想想那时候那位男同学他脸已经红得要命,像是和心仪的女孩子表白一样害羞,他继续重复了一次那个要求。见他如此坚持我也没有想要辜负他的意思,我问他真的踢吗?他用彬彬有礼却无可置疑的语气对我说是的,我又问他真的用尽全力吗?当然。出问题的话可别怪我哟?他于是从草坪站起咬咬牙点点头,我也从难得坐平的扎扎尖草坐起。”,我尽量回忆的描述着。

    “于是我也狠起心,朝他黑色运动裤的那个部位用力的踢了一下,虽然他喊我用全力往那个地方踢,但我还是于心不忍的留有余力,我绷紧脸往他双腿下挥了脚,像是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我想,但其实也没啥感觉,就像是踢在沙发皮上差不多。”,我根据回忆也逐渐皱起眉来。

    总监坐不住的挪了挪自己坐在椅子上的臀部,脸上笑得像是苦茶,“额,他没事吧…”,

    “被我踢了一脚后他面色苍白的捂着那个部位倒在地上滚了两滚,有一说一那时候我害怕极了,拼命暗自骂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用力踢,那时候还是穿得一双硬面样式的皮鞋,虽说不上特别硬啦,但也好歹是硬皮皮鞋。我可真心希望他那里还好。我一个劲的跟他说对不起,然后把他扶起,但他却连忙向我道谢,吓得我差点就不知所措。”

    “那可太奇怪了吧?那他那个地方后来可安好?”,总监问。

    “我想应该是吧,假如真要把他踢出什么毛病来,我可内疚死咧。之后他还求过我几次,我可学聪明了,再也没有那样子干过。”

    看着总监被我这个奇奇怪怪的笑话逗笑,我也跟着笑了笑,“我说,你们男士都这么不爱惜那个地方吗?”

    总监锁眉否定道,“反正我不是,除开那些有自虐倾向或在这方面获得性趣的怪癖外,假如真要一个男人抛弃那个地方,可很少人有这种决心。但我曾经有一个宿友,橘色头发的英国瘦男,那家伙算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但他有一个毛病就是经常吹嘘自己那个地方有多么持久,不管在女生前或是男生前都一个劲的吹嘘。”,总监说,“他越是吹嘘反而让别人觉得他那地方有点力不从心。”

    “但,那个地方可如何吹嘘呢,总不能公众场合露出来比拼长度吧,那不可成为暴露狂不成?”,我蹭蹭笑着问。

    “那可还没到那个地步,比如…他去小便,就是男洗手间有那种小便斗你可知道吧?”

    我怀揣初步印象点点头,至于我还没进过男洗手间则另说,可不,但也肯定能知道那个玩意,想起女洗手间大排长队,男洗手间则像是无人区般就时常恼火。

    总监频频点头。“那家伙比如有旁人一同站在小便斗前方便,他为了某种滑稽的自尊绝不会比旁人先拉上裤链离开,就算完完全全排个干净了,也要站在小便斗前待到别人离开才方可休止。”

    “哈哈,这也太幼稚了点吧。”,我浅浅笑道,越想越是想笑。,眼睛笑成一条缝隙,看着昏暖的光觉得此时此刻也不懒。“话说回来,那时候你到英国念书时可有还有趣之事?”

    总监笑容随即堪缩,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痛点一样,“也…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我那时候做梦也想出国念书呢,想象着那些英伦风格的衣服啦、鞋子啦、还有那种学院啦什么的,可能接触电影或者什么吧,总而言之就是向往啦。”,

    “为什么不去呢?”,总监问道。

    “你可说得轻巧咧,能出国念书的人家庭一定优渥,但又有有多少家庭能办到呢。我啊…能念上大学就已经算是幸运咯。”

    “其实到那边念书也没有你想象中那般好啦,同样有这边一样的烦恼,反而更多不适应的地方,而且英国那边的人总是很枯燥,像是一张放了很久的黄纸。”

    “好啦,不同层次的烦恼啦。”我说,又喝了一口,眼看杯子仅剩半杯。

    “你可还好咯,脸蛋都红彤彤的。”,总监说。“待会可别醉到才好。”,总监脸上被酒吧内饰灯照的暖黄光,反而让我有点看不清楚他的脸。

    我犹犹豫豫从手提袋掏出化妆镜照了照,“是有点红啊。”,我挠了挠手臂。“就…嗯哪,不过这酒可真好喝,但可惜我称不上特别能喝。”,我愣了愣神,把半杯酒搁在桌上迟迟没有喝完。

    “你家里的宠物猫找到了吗?”,总监突然发问。

    我本想张开嘴告示他还没找到,但我把如鲠在喉的话继续吞咽回去。我忍不住挤出笑容,笑中带泪,我边笑边擦去泪,后颈缓缓萌生一股因为酒精产生的暖流。我感觉自己像是喝醉酒的人,边笑边哭又什么话也说不出。

    我开始有点语无伦次,没有组织过的句子随着混浊的脑袋喋喋不休,止不住的哭泣,“还没…还没lucky的消息…嘻嘻,我总感觉以后也见不到它了……哎我真的好担心她们,她们像是刻意跟我开玩笑一样…我尽量不去想念她们。“

    “她们?”,总监问道。

    当我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便两只手扶着红晕的脸,一个劲嗯嗯哦哦的在点着头。

    “你就把,.....她们当作和你玩一个捉迷藏的游戏。”,总监说道。

    “捉迷藏?”

    “没错,假如她们或者....失踪的什么东西找不回来了,也只能感叹她们藏得太好罢了。”

    正当我试图消化总监这般安慰的时候,一边桌球的一位女人从台球桌那边靠过了,样子说不上特别养眼,但靠精致的妆容和穿搭却很好弥补不够完美的地方。我并拢手指抹去泪。抹过泪后,我稍稍得以集中精神,警觉自己太过失态。这位女人对我们说想找个伴玩台球,但孤身一人,问我能不能邀请总监打台球,我尴尬的请她直接问总监,她便接着向总监发出邀请,问要不要跟她打台球,总监没有拒绝,我也没有反对。

    于是我们离开了座位来到台球桌那边,白白方方的灯光照亮三桌台球桌,第一桌有两位男人正在玩,刚刚才击球打散三角形球队,中间那桌则空了出来。

    总监脱下正装外套托付与我,我把他外套折叠在手臂,坐在一旁翘着腿装出懂事的样子看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玩着开伦式台球,店里这有这一桌是开伦式,其余两张都是普通斯诺克,每张球桌旁墙壁都悬挂着几顶西部风格的荒漠治安官的牛仔帽。

    我翘起穿着牛仔裤的双腿像是一位女枪手般看着三个球不断在没有洞的桌子上来来回回的弹来弹去。我其实看得不太懂,但每当总监笑着看向我时,我便笑着拍拍手给予回应,我看着两人在白色灯管下笑得不亦乐乎。

    我咬着嘴唇发出滋滋声滋滋声,还有背景播放的《lemontree》,跟着歌声旋律轻点头。此时听起来才发现已经许久没有听过了,想起以前某段时日相当喜欢这首歌,也许是太过喜欢吧,每天都反反复复的听,难不成是听多了就觉得没有那么好听了,现在又听到却别用一番风味。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总监今日和往常不一样,我们相处的方式有比往常更加亲密的错觉,是错觉吗?我问自己。起码此时我像是投入了某种热情,像是某方面开朗了,这种感觉在与兔子别离之后已经长久没有让这股悸动的感情复燃过。

    我不知道自己期盼爱情、还是期待陪伴,又或者只是想把手紧紧握在带刺的荨麻里。总而言之,此刻我砰砰跳的胸前是一位优雅的男士,他此刻更像是一位合适幻想中的伴侣,能让我像是一位合格的女友一般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也许这样就足够了。

    桌球在球桌不断碰撞桌壁发出砰砰宛如跳动的心脏,眼前的二人不知不觉已经快玩了将近一个小时之久。随着总监球杆的末端撞击球体,弹射力逐渐消停…两人互有胜负,几乎没有竞争性,两人停止较量,总监把球杆插回竿架上,那位女士则把球杆夹在手臂内侧贴着副乳,尾椎与臀部抵在球桌边缘,两人似乎已经结束对局。我转变了坐姿,膝盖微曲,左脚踝交叠在右脚踝上。

    女人表情看上去相当尽兴,脸蛋在玩桌球的途中因为酒精而显得特别热情,她手一上一下的挪着球杆,她说附近有一个很棒的保龄球馆,意大利面和青柠汁都很棒,她独自一人,问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寻欢作乐。

    我对总监表现出一副大方无谓的笑意,但总监则似乎余意消退了些许,便婉转谢绝,女人听后则笑着直道惋惜,便与总监握握手,然后也和我握握手,她手心温度比我高。女人以示感谢,把我们那桌的账单一同支付结账后便随随离开。总监双手支撑在球桌边框,喉结下两颗纽扣在打球时解开,原本整齐的领结也被扯得松垮,领带在腰间摇曳荡漾,反而更加富有一种仅属于男士的优雅。

    “去抽根烟?”,总监朝我伸出手。

    “好啊,走呗…”,我说。

    “顺道聊聊摩洛哥的事?”,总监同我说道。

    “喔…说实话着一整天下来我差点都把摩洛哥的那些事忘了。”,

    “那你还想知道吗?也许会和你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总监看着我的眼睛说。

    “当然。”,我说。

    我们离开了酒吧,彼此肩并肩走过两个红绿灯和三个街区口,红绿灯将一条步行街拦截成两半,装作若无其事般东张西望着街头广告牌与行人。

    走出步行街区后再沿着单向行车道逆着车流在路边人行道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沿路行人越来越少、道路建筑也越来越少。

    来到一个被铁丝网筑高的人行桥上。总监微微搀扶我,我劳累的脚跟吭哧吭哧的踏上天桥的台阶,我们在天桥上眺望路面能见尽头的黄昏。

    “这是什么地方?”

    “就是一个单纯看看风景抽抽烟的普通好地方。”

    总监说罢,往自己嘴上叼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然后再递给我一根,金属打火机滚轮声划过,火苗点燃烟头,他叼着烟微微往我脸上靠,我也识趣般把嘴唇上的烟叼撅起,他嘴上的火星把我点燃。

    还是那种寡淡的清烟,但却寮有韵味的令人回味十足,足以让我感受到香烟为数不多的乐趣,像是在最合适的场合和最合适的人抽最寡淡的香烟,也许这样就够了。

    晚霞在公路边缘从深紫泛粉,我们脸上都被染上感性的色彩,彼此一呼一吸,细长的香烟逐渐随着余晖焚烧,我们没有主动说些什么,沉默聆听着周遭发出的声音,车驶过的声音、飞机掠过天空的声音、人行道自行车嘎吱的声音。

    “你知道吗?”

    我呼出烟雾回应,“嗯?”

    “那里。”,他伸出手指往路侧斜放的一块废弃工地说,“像那种废弃工地,在摩洛哥也有不少。”

    “摩洛哥啊....”

    总监点点头,“几乎每块废弃工地都有些什么东西发生过,而发生过的事...不一定都是好事。”

    我们各自彼此一前一后的呼出烟,看着天桥思考着路的尽头。

    “你知道那些压缩大型垃圾的压缩车吗?”,总监用烟头的火星指了指天桥下方驶过的一辆垃圾处理中心的压缩车问。

    “不太了解...”,我谎称道。

    总监抵在天桥栏杆的手臂微微后稍,他像是很疑惑我为什么不知道,或者是他觉得我应该知道。

    “嗯哼哼。”,总监笑着摇摇头,侧脸重叠在夕阳泛光的边缘,吞吐的烟雾将俊美的脸和夕阳渲染的模糊不清。

    “那是垃圾运输车的一种。”,总监继续解释道,“后面的密封车厢有可操作的液压系统,液压机的力度之大,可以把很多你难以想象到的物品....珍视之物也好、无用之物也罢,统统都可以高效的处理掉。”

    “是将那些东西统统压扁搅碎?”

    “嗯…其实根本不需要难度,把你认为的那些东西扔进去,拿着遥控按下按钮。”,总监嘴里生动的发出一些挤压的音效,“噼里啪啦的挤压声…”,他又摇了摇头,“不对,但其实每样东西挤压发出的声音都不尽相同,假如将那些废物拟人化来说,就像每个人痛苦时发出的悲鸣声,悲鸣从声带里挤出,所以每次悲鸣都不会相同。”

    “不会觉得揪心吗?”,我想看着总监的眼,但却因为淡淡烟雾难以完全清晰可见。

    “揪心?”

    “我每次听见动物或者什么人发出哀嚎或者悲鸣,都会觉得很遗憾。比如小时候在学校看见同学摔破膝盖嚎啕大哭时,我会因为这些发出痛苦讯号的声音而感到揪心至极…我会为之共情而感到抱歉。”,我说。

    “你这种同情心与共情能力让你产生不必要的痛苦,但我真的非常欣赏像你这样的人,你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女孩。但…其实那种痛苦的声音往往不会持续很久,开始那时只是因为心里的惊恐,那种打从心底的恐惧。但到后面剩下绝望的时候,叫声往往就不复存在。”,总监凝视着我的眼。

    我瘆了瘆嘴唇,声音沙哑了声线,“那....压碎后的将如何处理?”

    “正确流程来说应该运去垃圾堆填区之类处理,但也有很多人将压缩后的废品在一些渺无人烟的地方偷偷倾斜,然后人为掩埋。特别在一些废弃工地周围总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就在前阵子我回摩洛哥的时候,又重返驶过那条树林里的长路。但这次重回旧地,那条长路已经有很大变化,那条长路也时至今日也逐渐被开发起来,在那个地方也总能见到这种垃圾压缩车与废弃工地。”

    “算是…是违法偷倒吧?”

    “严格来说没错,就像一艘还没注册的私人游艇出海,就像之前在摩洛哥隐蔽长路无证驾驶一样。其实准确来说都是违法。想要逮住一个在荒无人烟的无证驾驶者、想要在偏僻的水域逮住一艘未曾注册的游艇,都是难如登天的事,就像偷倒的人也往往很难被抓住。”,总监轻描淡写的说道。

    “听当地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谁谁谁失踪了、某某某消失了,其实就是掉下去了,然后就成为一宗神秘的失踪案了。其实最近啊,我发现,其实很多地方都存在着像是这样滚烫的热泉,甚至离我们很近的地方也有,很多人走着走着就不小心掉下去了。”,总监说罢,把烟蒂扔在脚边,用鞋底碾熄。

    我默默听着,手捂着泛着红晕的脸颊。

    “你说,万一…万一有人将不为人知的秘密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把秘密扔进那些滚烫的热泉,那岂不是难以寻觅踪迹。”

    “确实,其实把无用之物偷偷倒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这一行为不单指在这里,在摩洛哥,在新加坡、在香港、在智利、不管在繁华喧闹的城市还是荒无人烟的贫瘠之地,都一样存在。”,总监揉了揉前额,把刘海拨弄整齐,但很快又被风吹乱。他从裤兜被重新拿出一根香烟叼在嘴唇,打火机刚刚擦出的火苗还没碰到烟头就已被风吹熄,他接着用手护着火,点燃了嘴上的香烟。

    我此时身上某部分肌肤泛起瘙痒,过往种种的念头此时随着这般瘙痒从本能深处溃散扩散至猜疑的心。我尝试用大口吸食香烟来试图驱赶这种瘙痒,肌肤的瘙痒尚可忍受,但内心的猜疑无可抑制,我再也难以忍受这么久以来的自我怀疑。

    “你是不是也把什么东西扔进去过?”,当我把这疑问脱口而出时,我难以置信,本以为我会将这个无疾而终的问题存放在心底的保险箱内…

    此时,落霞那边拂来一阵更加坚定的晚风,足以吹散萦绕在我俩之间的烟雾,总监此时清晰无误的脸朝我侧了过来,他从容的浅笑里夹带着错愕,“为何这样问?”,他说。

    “是你干的吗?”,我察觉到周围的气氛逐渐变得肃穆。

    “嗯?”,总监浅笑越来越少,而错愕则越来越多喉。

    “是你干的吗?”,我压抑着自己的嗓音问。

    总监微微剐蹭着下颚的须根,随之舒出一口气,原本错愕的表情随着这口气随之转换成嘴角扬起的笑意;他剐蹭下颚的手把被风吹到肩上的领带勾下,继而把领带揉成团塞进胸前袋口内。他把刚引燃的香烟猛吸一口后往天桥外弹飞,一辆车快速驶过后细长的香烟坠落在地面,烟头在柏油路上擦出些许星星之火。

    “不是。”,总监说。

    总监的回答是如此的坚定又云淡风轻。

    最后,天渐昏暗,道路两侧护栏边缘有几个慢跑的路人,再远处还有追赶夕阳的车流、蕴藏在杂草丛生下的未知生物发出一些带有频率的声音,几公里外的废弃建筑工地在入夜前亮起些许暗淡的黄色微光。距离天桥不远的广告牌铁架周围亮起几展还未损坏的灯,灯光不规则的照亮中央许久没有更换的麦当劳快餐招牌——童年的想象力和难能可贵的岁月,招牌上褪色的汉堡套餐还有看不清的价格——在路的尽头还有些许黄昏的余晖,我和总监接下来彼此谁也没有说话,看着余晖缓缓消失.....…

    翌日清晨,习惯性的在梳妆台上照了照镜子,也许是喝了过量酒精的原因,憔悴脸和眼眶周遭有点浮肿。眼眶周遭颓废,萎靡围绕着逐渐陌生着我原本的生活。

    总监昨晚说他要去摩洛哥一趟,我去机场目送着他进入登机口,像是重复又重复的做着般似曾相识的事,如一次又一次的往常一样。

    我从床上下来,光着脚丫踩在地面瓷砖传来一些不属于我的凉意。我扒开靠露天停车场的那扇窗……有一辆崭新的垃圾压缩车不知何时悄悄停在停车场的角落,显然已经不是之前看见的那辆。

    我上班时特意路过附近的几个告示栏,之前张贴的寻猫启示也早已被夜总会宣传单与乱七八糟的牛皮癣层层掩盖,等下一次市政清洗到来时,这些琳琅满目的宣传内容会被一一清洗干净,但很快又有新的覆盖在上面。

    那些莫名其妙的陌生号码也没有继续来电。或许是对再次失去没有了信心,城市化的都市内,仿佛注定要有一些东西要蒸发…

    中午时分,我看见老爷子孤独的坐在长椅上,等待了整个中午也没有看见一只猫。我保持着距离在观望他的失落,他身旁一袋满满的面包糠原封不动,因为广场上连一只猫也没有,失落失望。

    总监和周围像是谜题,像是成为了我生活的目标,假如突然之间与这些种种脱离,我便没有了什么理由去继续维持我理所应当的重复,像是自虐、又像是自我超越。

    今天下班比以往日子都要晚,我下班途中路过驾校,从驾校训练场的死胡同往里走,便利店明天我要买的烟。

    招牌在工业园区旁略显暗淡,里面规划好的显路变浅了很多。几辆报废车在一旁锈迹斑斑,集装箱改装成的遮阳板房显得孤零零,门被一把挂锁锁上,门缝上的封条变褪色成浅黄,野草在泄气轮毂外狂野生长。

    一旁废品回收站样子生疏的老妪驼着背走来,“姑娘来学车?”

    我点点头,“嗯,但不像有人的样子。”,我指了指报废车和一家小集装箱改装的板房。

    “没干咯,前阵子驾校老板好像涉嫌什么违规,反正被查封了两个多月咯。”

    “原来是这样啊。”

    老太太捡起我脚边变形的的易拉罐,她佝偻着背往废品回收站那边缓缓走去,时不时回头看看我,看着一个我这样的陌生人。

    渐渐的,往后的日子里不断的尝试接受新的人和事,同时也习惯一些往日的东西渐渐消失剩下某些痕迹,我极力想留住这些痕迹,痕迹渐渐褪去本该有的颜色,熟悉的习惯和生活存在过的痕迹到底有多么微弱,但我依然认为,这些痕迹依然值得我们去珍惜和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