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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排除法选择犯人

    柳缘痕咬着牙脱下衣服,水晶山发生雪崩的时候,他被两个大冰块撞到了后背,衣服黏在伤口上,撕扯开来,两个血洞洞的伤口如同泉眼,不断流出鲜红血液。

    樊松给他加热水的时候,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和被血液染红的洗澡水,忍不住哭了出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自家少爷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少爷,你怎么受伤了也不说?”

    柳缘痕此刻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给他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樊松才停止哀嚎。

    很多人都在盯着柳家,盯着他,如果这时候传出去他受了重伤肯定是会对柳家不利的。

    “无妨,只是一些皮肉伤,不要说出去。”柳缘痕解释。

    他仰头闭眸,忍着后背钻心的疼痛,此刻的热水热气才身体最需要的,将近三天没有合眼,他又困又饿又冷又疼。

    “那要告诉少奶奶么?”

    樊松瞧着自家少爷皮肤白得发青,神色疲惫,难免心疼。

    少爷可是英雄救美才受伤这么严重,不给当事人说不好吧?

    “你怕是忘了她是什么人?”

    柳缘痕没忍住敲了樊松一水瓢。

    他是真把那妖女当成自家少奶奶了,得给他的观念改过来。

    樊松吃痛地摸着自己被打的地方,眉眼一皱,“可是你们不都已经……那啥了么?”

    此言一出,柳缘痕额上青筋一突,微闭的双眼立马睁开,差点没跳出来抽他。

    虽说他一向名声不好,但也不至于对一个千机楼的妖女下手!

    莫不是那妖女又在樊松面前暗示了什么?

    好一个千机楼!

    好一个梅花令主!

    在他这里蹭吃蹭喝就算了,墨竹令主派了一堆暗线当跟屁虫他也懒得计较,怎么还打起他名节的主意?

    莫不是想以此来离间他同武林正派之间的同盟情谊?

    “我跟那妖女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柳缘痕激动地提醒。

    “少爷,您悠着点,我去给你找点药。”

    樊松安抚着柳缘痕,动作幅度太大伤口容易流血。

    出门的时候樊松无奈地摇头,对他来说自家少爷只是想维持体面而已。

    毕竟柳家也算是名门正派,跟千机楼的梅花令主处对象,要是被那群迂腐的名门正派知道肯定是要搞事情的。

    慕声声被送到柳家的时候,本来是被扛到这个房间的,但是樊松掀开被子发现上面有一滩血,加上前一晚他们一起沐浴,瞬间想到了什么,再也没办法否认慕声声这个少奶奶的身份。

    而秦叔给慕声声把过脉,一早知道人来了月列,也就没有大惊小怪。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心意相通一般,又差人把慕声声送到了柳缘痕的房间。

    秦叔是医者,想着要给患者一个干净卫生的环境,而樊松则是理所当然想歪了。

    然而,当柳缘痕沐浴完,等着樊松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时候,看到被单上醒目的血迹,也深感疑惑,他对天发誓,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

    难怪樊松那小子一副他们真有奸情的样子。

    柳缘痕摸摸鼻子,不晓得要怎么跟他解释,但这小子认定的事情,是很难被人改变的。

    “那个,我真跟那个妖女清清白白。”柳缘痕叹气地说着,樊松给他包扎的力道却加深了几分,“哎呀,你轻点。”

    “少爷,您不用给我解释,我都懂。”

    “你懂什么呀?”柳缘痕真的觉得樊松让人头疼。

    “好,那我不懂!”樊松顺从着说道。

    没救了,樊松没救了,柳缘痕放弃跟他交流。

    慕声声这边被灌下一碗紫呼呼的药,阿纤跟秦叔这几天的担忧才算是消散了。

    “秦叔,你下去休息吧,主人这边有我在。”

    这几天的相处,秦叔帮了不少忙,阿纤很感谢他。

    他一个老男人在女儿家的闺房里确实不妥,说道:“那我先下去了,小神医有需要随时吩咐。”

    “好的。”

    秦叔这几天总是追着阿纤讨论医术上面的事情,阿纤虽然感到有些厌烦,但是关于治病救人,她还是知无不言,跟他说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希望可以帮到更多的人。

    第二天中午,慕声声醒过来,发现阿纤这小妮子趴在床边睡着了,给她盖了一下被子。

    再抬头,发现不远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唇色苍白,神色阴郁。

    慕声声吓了一跳,摸着心口,低声道:“东方寻,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坐了多久,安静得可怕。

    “你没事就好。”

    说完,东方寻起身跳窗离开。

    慕声声对此感到无语,心想这人一定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毕竟,他总跟自己作对,而且很多事情都不让她参与,这就是同事之间的排挤和打压。

    她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有个傻子也去了水晶山,雪崩发生,一时间再无获取冰莲的可能,火急火燎地来看她最后一眼。

    当被阿纤告知慕声声性命无碍,他内心是喜悦的。

    可是救他的人是柳缘痕,他忍不住多想,这两个人是不是来真的?

    不然柳缘痕才为什么肯为了她去水晶山,明明认识才不过几天。

    “莫名其妙。”慕声声吐槽了一句,随即开始打坐。

    她惊讶地发现,周身内力正在快速恢复,心中大喜,终于不用吃阿纤开的苦兮兮的药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进来吧!”

    端着食物的樊松推门而入,看到慕声声已经醒了,为自家少爷感到开心,差点喜极而泣。

    “少奶奶您可算是醒了!要不要吃饭?”樊松放下手中的饭菜,然后去搀扶‘虚弱’的慕声声,又想到了什么,“我还是去山海阁叫两桌吧?”

    本来是给阿纤姑娘送饭,但是少奶奶醒了一定饿,而且她又那么挑食,喜欢吃贵的。

    “可以么?”那个柳缘痕不会有什么意见?上次不是还对她冷暴力。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樊松早就跟老太太报告了他们之间的进展,不然他怎么敢发出十万金的悬赏令。

    说起这个,樊松一拍脑袋,悬赏令还没有撤。

    “那你去吧,快去快回。”慕声声虽然肚子空空没啥力气,但是还是愿意等更加好吃的食物。

    樊松只能乖乖听话上街去订餐,顺便把那个悬赏令撤了,免得自家少爷看见。

    这个悬赏令自从发布,围观的群众没有少过,见柳少主的心腹来取下,不少人疑问。

    “那个仙女外室是嗝屁了么?”

    “应该是吧,这药求不到估计没熬过去。”

    樊松一听这话就来气了,“咒谁呢?我家少奶奶人已经好了。”

    “不是说病得很严重么?”

    “不会是骗人的吧?柳缘痕克别人的能力谁不服?”

    “对啊,克死自己的母亲,然后是父亲,现在是外室。”

    樊松白眼一翻,站在台阶上大声说道:“我家少爷取回了紫晶冰莲,跟少奶奶现在你侬我侬好着呢,不是你们这些人可以随意编排的,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就不客气了。”

    众人看樊松捏紧了拳头都悻悻离开。

    虽然宿川是柳家的地盘,但谁也管不了别人的嘴,柳缘痕也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背刺而动怒,因为在他看来,有些人说的就是事实。

    而樊松作为下属,最清楚柳缘痕的为人,他就没见过比自家少爷更加善良正派的人,自然会维护他。

    阿纤睡醒,发现慕声声在打坐,她才觉得自己这条小命稳了。

    “醒啦,桌上有你喜欢吃的牛肉面。”慕声声闭着眼睛说道。

    “好。”阿纤没有客气,饿极了大口吃起来。

    考虑到慕声声大病初愈,是应该吃一些清淡的食物,等会儿她再去准备。

    结果她一碗牛肉面见底,正擦嘴巴上的油渍。樊松就带着一溜烟的小二进门,每个人手里都端着精致菜肴,大鱼大肉,放在圆桌上。

    “不是,我才吃饱,怎么来这出?”阿纤苦恼着。

    “谁让你见色忘义!”慕声声就是故意的,谁让阿纤之前非要救隐莲那个叛徒。

    阿纤承认确实因为人长得好看就十分照顾来着,但也绝对没有到见色忘义的程度。

    有外人在,慕声声也不打算多说什么。

    而樊松瞧着慕声声面色红润了许多,于是把柳缘痕也请过来吃饭。

    他搓着手笑得诡异,想着这两个人也算是经历了生死的考验,这会儿应该正是互诉衷肠,加深感情的时候。

    柳缘痕到了,阿纤问了一声“姑爷好”,就被樊松带了出去。

    慕声声一口鸡汤差点没吐出来,阿纤这单纯孩子,居然真的相信了她跟柳缘痕的绯闻。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柳缘痕看着这一桌子价格不菲的菜肴,打量的目光最后停在慕声声脸上,看她气色似乎比初见时还要好上几分。

    慕声声常年昼伏夜出,肤色本就比常人要白上几分,何况在西北这边的普通人脸上都挂着高原红,就显得更加白净了。

    “还行吧。”慕声声有气无力地说着,手上筷子却没有没有停止夹菜,好几天没有吃饭了,饿得不行,要是柳缘痕不在她就直接上手了。

    见慕声声这副‘柔弱’模样,柳缘痕皱眉,“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慕声声打了个响嗝,说:“不当讲就不要讲。”

    柳缘痕寻思她还能说出噎人的话,心里觉得放松很多,说道:“要不,我帮你找个客栈落脚?”

    “凭什么?”

    难怪看到这她一个人吃这么多菜也没有意见了,原来是想要赶人!

    “你看,最近城里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有点多,你好歹是个女孩子,名节还是很重要的,要是让别人知道堂堂千机楼梅花令主在我这里,影响多不好。”

    柳缘痕一手搭桌子,一副颇为慕声声着想的神情。

    “这样,你在宿川的花费我全包了,你看如何?”

    见慕声声不为所动,他继续加码。

    慕声声自然清楚这是要赶自己走,但是她现在吃得好住得好,再有两天身心健康地去参加武林大会了,整这些幺蛾子没意思。

    她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对上他诚恳的眼神,觉得这不是柳缘痕的做派,明明就小气得要死,现在来装大度。

    而且她现在本来就可以吃他的穿他的,这条件提得一点也不吸引人。

    有鬼,这里面一定有鬼!

    “不是我不想走,这不是中毒了,躺了这么多天身体虚弱么。”慕声声扶额,抿了抿唇,“而且,这下毒的人都还没有找到。”

    她这些天一直待柳家别院,樊松的嫌疑可是最大。

    但是慕声声看樊松那么殷勤狗腿又谄媚,也不想把人想得那么卑劣。

    千机楼中人的仇,就是每个千机楼人的仇,这凶手是肯定要找的。

    柳缘痕面上一沉,上眼睑的睫毛也下落了几分,有点羽毛飘落之感。

    “那你心中可有凶手人选?”

    慕声声用筷子拨着蒸鲈鱼的眼睛,对于凶手人选没有头绪,摇着头说道:“没有。”

    她一抬头,察觉柳缘痕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柳缘痕发觉之后立刻将目光移到别处。

    有什么事情好像呼之欲出?

    气氛一时凝结,柳缘痕试探性地问:“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有几个仇人不清楚么?”

    “我的仇人都死了。”慕声声用手帕擦着嘴,淡定回答。心里合计,眼前这人咋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柳缘痕:“……”

    “好歹我也是在你的地盘出的事情,你都没有什么表示么?”比如下决心要帮她找凶手之类的?

    慕声声看他平时还是喜欢行侠仗义的,难道就因为她来自邪派就可以被人迫害?之前他可是帮楚柔打了武林盟主的儿子呢!

    “我看你气色不好,去给你找点人参补补,你好好休息吧。”柳缘痕起身对慕声声作揖告辞,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刚刚不是还赶人来着?”慕声声摸着胀鼓鼓的肚子,看着他逃命似的背影不理解。

    她心中对于下毒人选还真有,但是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第一个嫌疑犯就是柳缘痕,因为之前给他茶壶里下蚀心丹,他要报复。但是,看他那一副正气凛然,不屑歪门邪道的样子,就觉得不是他。

    毕竟人包吃包住,花他钱也就叨叨两句,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

    第二个嫌疑犯就是樊松,这些天吃喝差不多都是他在操持,他是投毒机会最多的人。

    可是,她有些吃樊松的谄媚,谁不喜欢被人伺候?

    第三个嫌疑犯就是楚柔,不然为啥慌慌张张地跑了,也许就是给她下的发作晚一点的毒药。

    虽然她给了楚柔灼烧粉,希望她可以好好保护自己,但不代表她就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啊。

    但她又是一个连风扬都打不过的小菜鸡,凭什么要毒害她啊?

    第四个嫌疑犯就是那个卖假酒的小二,假酒害人!

    这个嫌疑没法给他洗白了,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