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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哗啦一声巨响,四个铁笼子赫然出现在眼前,随之的是入目的四个被关在铁笼里的大汉。

    纵是心里准备了很久,可漆宝珠还是看到了正对着自己的那个铁笼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老爹—漆黑七。

    兴许是父女连心,当铁笼升起来时,漆黑七蓦地睁开了眼,就看到了漆宝珠!意识到是漆宝珠,他极速转眼,眼珠子定定的看向池边,见着了这几日折磨他的那狗官——周大人!

    刚在池底就听到了衙役们喊“周大人”“周夫人”,漆黑七想着,怎的,这厮今日居然把自己婆娘给带这里来了?他倒要看看周狗的婆娘长什么样子。

    可是第一眼看去,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厮的婆娘居然是自己的女儿—漆宝珠!

    尽管漆黑七的脸色白中泛青,双唇毫无血色,可看到女儿的那瞬间,他那失去光彩的两眼瞬间亮了起来,可很快就一闪即逝,这里不是女儿能来的地方。

    只是见着周狗官和宝珠站一块,漆黑七就想吐周狗官几口唾沫。心中暗想着,姑娘怎的就给周狗官当老婆了?难道是为了救自己?不得不委身于这狗?可是又想了想,听说周狗前几日大婚娶的是江南首富之女么?自己姑娘居然李代桃僵的取代了别家姑娘?

    自己姑娘可不会干这缺德事来救自己,估摸着另有隐情,这几日不在女儿身边,女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眼下,漆黑七什么都做不了…

    而给漆宝珠带来的震撼是无比的,她老爹居然真的在大理寺的密室!

    看着老爹消瘦不少的身形,漆宝珠咬紧下嘴唇,忍下冲向老爹的心。她强装镇静,仔细去看老爹的情况,果真如梦中一样,老爹的两只手被铁链锁着,头耷拉着,身上的衣裳也是染着血,只是那头顶的木簪让漆宝珠更加确定是老爹,因为那是她上个月刚买来送给老爹的。

    漆宝珠只觉得两眼一黑,头嗡的响个不停,身体也控制不住地摇摇欲坠,一股钻心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她蹲守大理寺几日,就听到有人说过,进了这密室,就没人能出来!是不知怎的她早已泪流满面了,好在有兜帽兜着,为了不被人发现,她悄悄拂去脸上的泪水。

    只是她没注意到,身边那一直注视着她的目光也暗自垂了下去。

    怎么办?

    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了的漆宝珠,戳着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一阵刺痛感刺进了心里,刺得不知所措的漆宝珠往旁边看去,现在她只能求救于周明骞,不知道依照现在两人的情分上,他能帮自己到哪里?

    周明骞正目不斜视地负手屹立在身边,他一身绯红官服在这里就显得很威严,真像一个大人,他目光一一扫过笼内的人,视线似有雪意的冷淡。

    漆宝珠见着周明骞眼里竟没有一丝慈悲在,心里似被冰水泼到了四肢百骸。她转眼看向远处,那几个衙役正把铁笼的铁链栓好,栓好后,他们并没有乱动,就在那里守着。

    漆宝珠眼下恨不得自己直接取了剑,与周明骞他们干上一架。

    可是,她明白,她不能。

    她又无助地看向老爹,可老爹眼皮自始至终都没抬,一直垂着头在那里。

    而在这四方水池往南处,好似有火焰光在闪耀。往北处,隐约有着鞭子声传来。

    不仅如此,这四方水池有四个通道,每一个都很长,绵延着往外伸,不知道的伸向哪里。

    刚刚周明骞带她来的路,她记得是从东走过来的,就不知道那往西的路是通向哪里。

    漆宝珠头不由得伸长一点往西看去,可那里一通黑,根本看不到有什么。

    漆宝珠只能先暗暗记着路,她不能硬闯这里,她要巧取。

    耳边就听到周明骞对着老爹他们命令道:“都抬起头来!”

    自刚见面时,老爹认出自己后,就没有再做什么动作了,可是漆宝珠知道他是怕连累自己,只是转眼一想,现在就告诉周明骞,自己的恩人就在这里,并且就是老爹,看看周明骞给自己一个什么说法。

    周明骞说完,漆宝珠悄然走上前,往水池边凑近去。

    她这般大胆,周明骞想也没想的抓着她的胳膊,把人又带回自己身边。同时,周明骞还用眼神警示着池中的人。

    池中的四人都抬起了头,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先冲周明骞吐了口水,并破口大骂道:“你这狗官,怎的?今日没胆了,带了个娘们过来给你丫的壮胆啊。”

    接着一个满脸横肉的人也跟着骂道:“你这丫的,长得就像个娘们,带也带娘们来!”

    另一个已经昏昏沉沉,眼皮好似都睁不开,而老爹则冷笑着,望向周明骞!

    被他们骂着,周明骞也不恼,只是那四个角上的衙役,立马抽出自己腰间的长鞭朝四人头顶上抽去。

    这一鞭又一鞭下去,像是抽打在漆宝珠的心上。

    她紧紧抓着周明骞的小臂,带着哀求的眼神直视着周明骞,头使劲儿地摇。

    周明骞身形一顿,转过头没看漆宝珠,漆宝珠按住的手更紧了,周明骞才朝着衙役们大手一挥,鞭声才停了下来。

    漆宝珠见不打人了,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池中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始骂周明骞了,骂的也十分难听。

    而漆宝珠扯了扯周明骞袖口,一张小嘴似是要有话说,周明骞稍微偏向她一些,她就轻轻踮起脚尖,够到周明骞的耳边,朝他小声说道,“夫君,我的救命恩人就在这里。”

    周明骞定了定神,目光落在池中,问漆宝珠:“哪一个?”

    漆宝珠老实交待:“头顶带木簪的那一个。”

    “哦?”周明骞视线飘回漆宝珠这里,又落向漆黑七。他的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威严,漆宝珠觉得自来了这里,她就不敢看周明骞了,他周身那股官劲儿让她莫名感到恐惧。

    接着他嘴里念叨着:“漆黑七?”

    漆宝珠听到周明骞叫着老爹的名字,抓上周明骞的胳膊,猛地点下头,“是漆黑七!”

    周明骞半天没说话,就盯着漆宝珠,她脸上的泪痕都没有擦干,他心里百感交集,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哭了?”

    漆宝珠用脸蹭了蹭周明骞的手心,承认了:“嗯。”

    她又像猫儿似的,一点一点挠着他的心,周明骞心里一股烦躁,大手一挥:“把漆黑七给我抓到审问室去,本官要单独审问他。”

    “是,大人!”

    听着周明骞要单独审老爹,漆宝珠松了口气,她坚信自己和老爹只是偷了那京郊狗官的财物,只要老爹交代清楚,就不至于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里,她心里似乎想着只要老爹和周明骞在一起讲上一段话,这牢狱之灾就没了,她还想着只要周明骞能帮老爹,就是做牛做马她也是可以的…

    一旁,周明骞默默地看着在幻想中的漆宝珠,眼底的复杂是漆宝珠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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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衙役们拖着老爹往北的那个方向走了,而漆宝珠跟着周明骞原路返回,一路上,漆宝珠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老爹那被拖着走的样子,她很难以释怀,她又想到万一周明骞和老爹谈得不好,那又该怎么办?

    直到被周明骞按坐到圈椅上,漆宝珠才回过神来。

    周明骞撩起袍子,半蹲在她面前,搓揉着她的手,很像是一个体贴的夫君在细心照料着他心爱的妻子,只是,眼下,漆宝珠不需要他这样,她甚至想表明一切,质问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爹。

    漆宝珠动了动眼睑,像是刚恢复知觉的木偶人,急切地反手握住了周明骞的手,带着沙哑地道:“夫君,恩人受这么大的苦,我于心不忍。”

    周明骞听完,身形一顿,妻子的妇人之仁,怎能对待反贼身上。马上又反握着漆宝珠的手,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一般深沉,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手上继续搓揉着漆宝珠的手,只简单地回答:“这事交给我去办。”

    周明骞什么都不说,那就是意味着什么呢?漆宝珠那双如水的眸子立刻蒙上忧伤,嘴里问道:“恩人,他是获什么罪了么?”

    周明骞故意避开她的眼睛,搓揉的手劲儿更足了:“他的罪很重。”

    “夫君,不如老实跟我说,他是什么罪。”漆宝珠缩回自己的手,人往椅背里靠去,此时她已经不想接近周明骞了,他刚刚已经弄疼她了,弄疼她还不打紧,她怎么越听越觉得周明骞话里有话似的,一直不告诉她实情。

    手上一空,心里也跟着一空,他的妻子又像只避雨的猫儿一样躲进了她自己的一方天地,周明骞那眸色深沉的双眼,久久望着漆宝珠,悠远而凝重的目光让漆宝珠极度不安。

    两人对视久而久之,她眸子一闪一闪,那眼中的执着,让周明骞败下阵来,他挑挑眼角,迎上她质问的眉眼,简明扼要地说道:“漆黑七,金陵人士,近几年活跃于各地,擅长收集官员的资料并偷取各城的布防图,是乃前朝余孽也。”

    漆宝珠全程都是张大嘴听着的,听着刚被她确认喜欢的男人在一点一点说着自己老爹的罪状,漆宝珠只觉气愤难言,无数想反驳的话语哽咽在了嘶哑的喉咙间。

    唯有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周明骞最后重重地道:“他的证据确凿,已经定了谋反罪!”

    “谋反罪?”漆宝珠怔了怔,重复着周明骞的话。

    “对。”

    “是证据确凿了吗?”

    “是。”

    “凭什么?”漆宝珠相信老爹,她脱口而出就替老爹说话。

    “凭什么?凭的是抓他的时候就是严密部署过的,凭他身上藏着的四张布防图!”周明骞没再说什么,可语气已经是暴怒的程度了,并且人已经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