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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独行

    嗯~刚刚在大帐中走的急,还没好好试过匕首呢。癞头七四处看看,确定他哥没有跟上来偷窥他后。彻底放飞自我,进入野马脱缰状态。癞头,从袖口抽出了匕首,旋转半圈让右手正握,刀身紧贴小臂。左手握拳仅仅竖起食指和中指间夹了片落叶贴着右脸颊,想象自己两指间捏着的是一枚形如柳叶见血必封喉的飞刀。

    弓箭步,左腿九十度弯曲,右腿蹬地发力,前冲而出。奔跑间左手蓄力往前一指,落叶飞花......右手跟上横扫,从敌人咽喉划过,停在离自己喉结前一尺处,匕首刀尖直指对方面门。借势旋转匕首准备反握横斩......哎呀~匕首掉地上了耶。看看四周空无一人,癞头七吐吐舌头弯腰捡起匕首,看来如此帅气的招式还得练练。只要没被人看到,我忘掉的速度够快尴尬就永远追不上我。

    再来!

    癞头七右手反握匕首护于胸前,刚才的划击被对方闪避,没能伤到对手。看来敌人很难缠,准备向前突刺我了。说书先生讲到过:顶级的刺客,一击不中当远遁千里。癞头七双足发力,身子向左后方高高跃起,右手快速向外横划,逼迫敌人停顿后仰。左手趁机摸向腰间取出一枚小石子幻想着这是一把铜钱,大喝一声:“看我乾坤一掷......”敌人躲闪不及正中膻中穴,对方上气海被破当场殒命。

    “哈哈哈......啊~救命啊!”丛林里一阵兽走鸟惊。老人常言:乐极必生悲。刚刚意淫自己是一代大侠,挥手间敌人樯橹灰飞烟灭的癞头七,现在身体正在急速下陷——他因为后跃不留意脚下,掉进了传说中的落叶泡子。

    由于有重物的进入,原本的平衡被打破,蓬松的落叶被压实了,树叶间原有的空隙被极速挤压在一起,空出了好大一块空间,周围的落叶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向癞头七滑落,眼看就要埋住他的头了。癞头七急的手舞足蹈,双手在身前胡乱滑动想抓住些什么好拉自己上去,去除了落叶连根棍都没有,为了活命,癞头七只能将眼前就快活埋了自己的落叶向身后划拉,用以延长最后的时间。双脚也不消停,不断的乱蹬,这种做法使得泡子里的空隙越来越大。身后原本没啥重量的叶子堆变得越来越厚实,压力变的山一样大了。

    裤子已经湿了,并且伴随着骚臭味。眼泪,鼻涕,口水糊了癞头七一脸,划来的落叶很快就粘了上去。“救命啊!有人吗,谁来救救我啊?阿兄,阿兄,你在哪啊~你快来啊。”面对死亡阴影,癞头七终于绝望了,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哇~阿兄,小七要走了,是小七不好,有负你的重托。小八,对不起是你七兄害了你啊......哇哇~”一片落叶飞来粘在了额头上。在视野消失大半,只能在缝隙中看到最后的亮光,将远处的景物糊住了。

    “耶耶,娘,是你们来接孩儿了吗?孩儿好累啊,孩儿好想你们......”落叶已经埋住了嘴唇,癞头七也没了力气划开树叶。癞头七停止了挣扎,闭眼等死。

    森林中的坑,被落叶年复一年的覆盖,或者被雨水日积月累下带来,慢慢的就形成了一个落叶泡子。泡子中的落叶在长年累月的倾轧,和水或者还有其他什么东西一起发酵,产生的气味跟县衙附近的阴沟不相上下。屁股和脚传来的触感或许就是粪池软糯。(不要问我为啥知道的这么详细。不相信这个触感,可以去试试的。)

    加上昨晚的暴雨,今天地气上升。腐朽和骚味直冲鼻腔,这可能就是死亡的味道吧。癞头七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味道。死亡的阴影中,求生的欲望又迫使自己不得不大力呼吸,这是最后气息!可能再过几息,这浑浊的空气就会成为奢侈品。癞头七不得不抓紧时间在人生的终点站前,再会一会许久没见的亲人和伙伴。

    阿娘在找什么看起来很着急,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掉了,好想去帮忙啊。阿耶呢?啥?在拽树干上的藤条,这不是又要抽我一顿吧,哎哟~干嘛呢?好不容易见一次面,见面就抽啊?也对,我现在掉到坑里了,浑身又脏又臭,说不定还磨破了裤子,这顿抽不冤的......其实......真怀念啊。

    面前站着两个少年,一高一矮。高个少年英气逼人,长发盘于头顶用一根柳木(柳树属阴,易招鬼)固定,一根看不出颜色的额带系于脑后。据他所说,追逐猎物时,头顶流下的汗水会被额带吸收,就不会糊住眼睛,头痛的时候拉紧了还能治疗头疾呢。少年的容貌模糊了,癞头七只记得他是圆脸,浓眉大眼睛。

    高个子少年双手环抱,腰间弓袋里插着半张弓,箭囊斜背在背后,不说话就这么低头看着他。癞头七知道这是在笑话自己又掉粪池子了。

    矮个子少年就要随意的多了,头发蓬松用柳条随意的圈了个马尾披在脑后,他比高个子矮了一个头看起来就瘦小的多了。癞头七记得他性格跳脱,爱给人取诨号和开无伤友情的玩笑。他正在一手捂嘴,一手指地坏笑连连。平时都是高个子先开口说话,所以这时的他在那手舞足蹈,甚是搞怪。

    “你来了?”

    “嗯!我......”

    “你不该来的!”

    “可是......”

    “没有可是。”

    “我还是来了。我是......”

    “别我是,你是的了。多年不见,怎么变成癞痢头了?”矮个子少年笑的弯下了腰,“以后就叫你癞子了,哇哈哈~”

    “滚蛋,三狗子,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再敢给你阿耶取诨名,抽不死你。”癞头七舍不得用手抽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怎么还没长个啊?我都有五尺三寸了。在我们寨子里都快是大人了,三狗子,你咋还是个孩童呀?”昔日好友今日重逢,对方仍是少年,自己已是青壮。他乡遇故知——临终!“嗯,以后换我来保护你们。”癞头七握紧拳头,认真的说出了誓言。

    “哼~”

    “就你,掉粪坑的大人,哈哈哈,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