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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神殿外白薇薇洒泪送别孩子们,白若琳青山关再遇微笑少年。

    儿行千里母担忧,少年人每一次的出行都像是在体验自己的生活,登山、游湖、观灯、采摘等等等等,在少年人体初次体验自己的快乐时,谁还会记得家里那个期待着自己的孩子旅途安全并且能早些归家的老人呢?

    两天之后的早上,车队如约停在了神殿的门口。白薇薇站在神殿的山门外静静的看着这些孩子跟自己一一道别然后走上了马车。任她的意志比常人坚强,在这一刻她的心里终究还是难过起来,只是她的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自己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落泪,于是她只能强忍着眼泪,微笑着将他们一个个送上车。

    “长风、长渊、长庆、长勇、长民……”

    她叫着自己孩子们的名字,轻轻的摸了摸他们的头。看到孩子们争相挤出窗外的小脑袋们,白薇薇轻轻地挥手跟他们告别。等到车队消失在路的尽头,甚至连车轮激起的尘埃也都消失不见了,她就这么独自一人站在路边呆呆地看着远方。

    “孩子们都走了啊。”

    白薇薇嘴里念叨着他们的名字,直到此刻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自己辛苦照顾了十几年的孩子们就这样离开了自己。

    “他们平时都那么听话,每个人都会主动给自己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甚至还会给自己布置一些小惊喜。这一下就去了帝都,要是有人欺负他们该怎么办呢?再说了若琳还那么小……若琳?”

    白薇薇猛一抬头,对啊,自己今天光顾着难过了,竟然一时忘记了这只小兽。她急忙上山冲进后殿若琳那间小小的卧室里。

    屋内空无一人,那张小小的木头桌上的中间位置正摆着一封放的很端正的书信。白薇薇环视四周,她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认真看着这间小屋。一张小小的桌子、一张不大不小的木头床。若琳就是在这里静静的过了这些年。白薇薇看着叠的整整齐齐的床铺,她轻轻坐在了床上。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张小木头桌子。她看着桌子上那封躺的平平整整的书信,心里百感交集。外面出现了一个人影,他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屋内正在发呆的白薇薇。

    白薇薇显然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她一张口,声音里却充满着疲惫:

    “你来啦。”

    那个黑影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白,孩子们总会长大,你不必这样。”

    白薇薇轻轻地拿起桌子上的书信,就像是拿着什么珍宝一般。她凝视着它,手指轻轻的在信封上滑过。

    “那只小兽的身影似乎还在这个屋里并未离去。我就好像能看见她趴在我的腿上看着我,等着我给她读这封书信一样。”

    她冲着黑影轻轻地晃了晃手里那封信继续说道:

    “我记得这个孩子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不敢出门,她每天都躲在这个屋子里,真的从来没有提过任何条件,给饭她就吃,吃完以后她还会用衣服将盘子擦干净。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她总会用自己最干净的那件衣服擦。然后在夜里偷偷的去后山的小溪去把衣服洗干净。这么多年了,她从来不给我找一点麻烦,很懂事,真的很懂事。”

    白薇薇将那封书信放在胸前,有些自责地说着:

    “她懂事的让人心疼啊。为什么要那么懂事?为什么要那么小心翼翼的?”

    黑影说道:“会不会是因为她害怕被你赶走?毕竟你看起来冷冰冰的。”

    白薇薇点了点头:“后来我才知道原因,就像你说的,这个孩子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她不敢犯一点错误,就怕会被人赶出去。山上的其他孩子全都时会时不时的调皮,可是这又这只小兽,虽然喜欢在林子里猫着,可是每次一到时间,或者我在林边一叫她,她就会立刻出来找我。吃饭的时候不敢吃得太多,每次都静悄悄在最边缘的桌角吃饭,干活的时候她也从来不偷懒,出力最多。”

    黑影沉默了,好半天他才说道:“确实是个听话的孩子。”

    白薇薇笑了,她认真的说道:“不只是她,我的孩子们,每一个都是好孩子。”

    黑影默默地说道:“屋子里养不出参天大树,我知道你心软了,但是你这样养着他们,他们就只能在神殿里活着,放他们出去了,才是天地广阔啊。”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毕竟孩子们突然就不在自己身边了,我心里不舒服。”

    黑影沉默着说道:“好,我陪你。”

    白薇薇轻轻打开了怀里那封书信,若琳那瘦小又整齐的文字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读完书信,白薇薇抹了抹眼角气道:

    “小兽,你个臭丫头,你个臭丫头!”

    原来若琳在车队刚刚到达的时候就已经悄悄钻上了最后一辆马车,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在心里偷偷流泪。大祭司不喜欢看见自己哭,所以她留了书信,静静躲在马车里。等到天亮以后她从窗户缝偷偷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大祭司,心里万般不舍。这不算是她第一次离开家,严格意义上来说,来到神殿那次,才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但是就让自己这么眼看着大祭司和神殿慢慢远去,她的眼泪还是再次流淌下来。

    “神殿我走了,大祭司我走了,我知道我留下来也只会给你们添麻烦,但是真的好舍不得你们啊。”

    若琳静静地窝在行李车厢,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小包裹无声的哭泣着。

    车队的十辆马车从神殿出发向西南前行,他们经过两天的颠簸来到了南齐县城,在这里他们与其他队伍汇合组成了一只庞大的车队。

    这次各地的学子的车队全都会在南齐县外汇合,然后他们会穿过南水关,然后再向西穿过青山关最后再到达帝都。

    庞大的车队在大路上浩浩荡荡的一眼看不到头,五千多辆马车载着来自各地的两千名学生和同行的护卫、仆人等向着帝都前进着。只不过每一个人都知道在前方等待他们的都是未知的命运。

    又经过几天的颠簸,车队来到了帝都南部门户——青山关。原本青山关的关城并不算大,只是此关正修这崇山峻岭间,借助着山势的衬托便显得这座关城雄伟无比。

    若琳眼见着离开神殿越来越远,原本沉重的心情好不容易才随着一路的美丽风景也变得好了一些。现在的她终于不再沉浸在离别的伤感中了。她想到了刘玉林,一想到自己将来就能给大祭司变花了,她心里就多了一些期待。等到车队到达了青山关之后,若琳被这个修建在山间的雄伟关城震惊了。她看着两侧直入云间的高山还有随着山势起伏而修建的青山关城,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类的建筑可以建成这幅模样,原来人类靠自己的双手真的可以创造出他们想要的一切。

    随行的学子们被允许登上这座关城看一看自己国家的雄壮山河。在很多年以后若琳再谈起这次行程的时候,想起初次见到青山关的雄伟,她的心情还是可以变得激动无比。

    “那是我第一次知晓国家的山河如此壮丽,人民如此勤劳,那时我就在想就算我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我也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并为此燃烧生命。”

    因为十特别的安排,所以守城的军队故意将一段城墙完全空出来,任由这些学生们自由参观。若琳跟着队伍来到了城墙上,她站在箭楼上俯窥着山下的风景,心里十分激动。此时再看山下那些马车就好像看见一个一个的小盒子一样,看着他们排的整整齐齐的让人有一种想要数清楚他们的数量的冲动。若琳踮起脚尖想要找到自己乘坐的那辆马车。正在此时一位白衣少年从一旁的楼梯走上箭楼,看见若琳一副傻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听见这熟悉的让人有些讨厌的笑声,若琳猛然想起这笑声前几天好像才刚刚听过,就是在神殿的水池旁,她转过头不想看那个少年并在心里说道:

    “怎么总有人会出现在自己最不想让人打扰的时候呢!为什么他总在不该打扰别人的时候出现,并切还一定要打扰自己呢?而且他为什么要笑!真讨厌!”

    若琳有些不悦地说道:

    “有什么好笑的,为什么你两次都要笑我!”

    白衣少年微微弓身,行了一礼说道:

    “这位姑娘请恕罪,在下并非有意打扰,可能,恩……可能这就是缘分吧?这说明咱们很有缘分,你说不是吗?”

    若琳被他说的一时语塞,自己竟不知道是该继续生气,还是应该告诉他不是他想的那样的。可是她一想到那个少年的笑声就觉得烦,于是索性不再看他。

    “俗话说的好眼不见心不烦,还是继续欣赏这壮丽山河好了。”

    只是若琳想躲,那个白衣少年却没有那么自觉,他好像又走近了一些还站在了若琳旁边。而且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自己。若琳悄悄往一旁挪了一挪,拉开了一些距离,她心想:

    “这个人真讨厌,都不想和你有什么联系了,你还偏偏要凑过来,这么不自觉。真应该把他拉出去好好地让神殿的守卫们修理一下。对,至少打三十下,不!打四十下板子!要一直打到他求饶才好。”

    想着他求饶的样子,若琳心里一阵开心,“看他这么瘦弱,要不少打点,二十板子也行。”

    她想到这里嘴角也忍不住向上翘起来,露出两个醉人的小酒窝。正在若琳在自己的大脑里让神殿守卫对这少年五十大板的时候,那个少年又笑道:

    “你在想什么事情,这么好笑,难不成姑娘是在梦里把在下打了一顿不成?”

    若琳眼见被他点破心事,禁不住脱口而出道:

    “你怎么知道?”

    她看着那个少年心里无比震惊:

    “这个少年难道能看穿别人的心思吗?为什么我想的他都能猜到?”

    少年微微一笑转头看着远处的大好山河道:

    “你的小酒窝挺好看的。”

    若琳被他说的满脸通红,此刻她的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

    “不是在说打板子的事情吗?怎么又说我酒窝好看了?这个人到底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呢?等等,我有酒窝?酒窝还挺好看?为什么以前没人告诉我?真的挺好看吗?”

    若琳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她好容易才理顺自己的思路,等到自己的脸颊终于不再发烫的时候,若琳决定再看一眼那少年,只是这一次少年这次的目光却是看向远方了,并不在自己的身上。若琳心里有些失落: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他可能只是随口说说的。”

    若琳有些沮丧,她懒洋洋趴在箭楼的垛口旁,只是再看这城外的景色,比刚才好像是少了些什么,再没有了刚才的那种神韵了。她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那朵冰花,小心的把玩着冰花的花瓣。又这样玩了一会,她发现白衣少年还在看着远方的风景出神,便忍不住问道:

    “讨厌鬼,你在看什么呢?怎么看了这么久还没有看完?”

    少年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远方,他就这样继续看着远方对若琳说道:

    “我在看的是远方的冰雪。”

    若琳也看了看远方,终于在极北的地方寻到了几座被白色覆盖的山丘。除了这些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难道他现在在看的就是那几座雪山?若琳说道:

    “那只是几座雪山而已啊,而且那么远。你为什么要看那里呢?”

    少年终于回过神来,冲着若琳微微一笑。若琳再次被震惊了。

    “原来这世界上除了大祭司之外,还可以有人笑的如此好看。”

    有些人就是这样,很多特殊的画面都会被牢牢记住,在很多年后她依然记得那一天城楼上少年的微笑。

    “喂,你傻愣愣的看什么呢?”

    若琳是在少年的笑声中再次清醒过来的,看着少年又在笑话自己,她忍不住说道:

    “你这个人怎么老喜欢笑话别人。”

    少年微微躬身,又一次行礼道:

    “这位姑娘请恕罪,在下并非有意打扰,可能,恩……可能就是缘分吧?这说明咱们很有缘分,你说不是吗?”

    若琳听着他又将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次,只一次她再看这位白衣少年,竟然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令人讨厌了。那少年正好也看向了她,两个人对视之后微微一笑,随后又变成哈哈大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在无形中拉近了许多。而那位讨厌的少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自己身边。

    集合的号角声在关前吹响,所有的学生们都开始向车队走去,半个时辰以后整个队伍再次出发了。若琳坐在行李车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此刻的她因为新交到了朋友而畅快许多。至少在这个城市,有了一个认识的人,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是自己知道,在这个城市里,自己有了一个朋友。这无形中给自己添加了一种很奇怪的安全感。若琳靠在行李上,想着未来的生活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