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后退与前进
“艾琉妹妹是哪里人啊？黑发在格尔更还挺少见的。”翠丝双手抚摸着背对着她坐在面前的艾琉的长发。艾琉闭着眼睛，双腿在前后摇晃着，感觉像是在享受着翠丝给自己梳头发。“啊，王妃和公主殿下好像是黑发？不过王妃我记得是埃勒人吧？”
“你问这些她不会知道的。”奥勒巴斯坐在餐厅外面的阳台护栏上，双手撑在腿间，看着正在刚整理好的餐厅里坐着说话的翠丝和艾琉。
“咦？”翠丝发出疑问，拿着梳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哦，是因为艾琉还太小了吗？”
“我一直挺好奇的，人类你们到底觉得她多大了。”奥勒巴斯还是皱着眉头，他年少俊美的脸上，总是挂着这些不轻松的表情。
“嗯……身高和样子，还有行为来看的话，十岁左右吧？”翠丝低头看向艾琉的脸，稚气未脱，还挂着天真烂漫的表情。
“十岁……？”艾琉歪歪头，“不知道……”说完她伸出双手，掰起了手指头，像是在计算什么，“三，六……”
“就当是吧……”奥勒巴斯叹了口气，“艾琉你也刚好想想还能回忆起别的吗？”
“……回忆什么。”艾琉听他这么说，稍微抬起头，“和小奥有关的吗？”
“这……听你的意思，艾琉妹妹难道是，”翠丝惊讶地眨眨眼，“失忆了？！”
“你不是高材生吗？现在才看出来吗？”奥勒巴斯回答完翠丝，依然是看着艾琉的方向，看她也转过头来看着他，“和我有关的也可以，我也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翠丝见状，默默地放下了梳子。
“……在能看到‘地下’的地方第一次看到小奥？”艾琉缩起肩膀，试探似的说。
“我都说了没有那种事！”奥勒巴斯尽量压着声音，但是能听出来他果然是不高兴了。“你还是不清醒吧！”
“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我就是记得清清楚楚啊……”女孩委屈地抿了抿嘴唇。
“你是这么说的吧，”奥勒巴斯盯着艾琉，“在看到地下的地方遇到我，然后摸了我的角。”
“嗯是的。”艾琉点点头。
“你摸了我的角，是你六岁的时候的事。那时候你怎么能自己走到圣殿空洞？”少年金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逼问着艾琉。
“……？”艾琉露出困惑的表情，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得紧握在一起，“那在金色森林被小奥从河里叼起来呢？”
“你根本没去过金色的森林，我也没去过。”奥勒巴斯回答。
“……我去过！”艾琉的表情从困惑变为愠怒，“我还记得别的森林！对！我还记得我在禁林舔过小奥的耳朵！”
“……？”听到这话的瞬间，翠丝张大了嘴，接着从艾琉身后一把将她抱住，“……什么什么？！”翠丝慌张地伸手把艾琉的嘴巴捂住。
只见艾琉在翠丝怀里扑腾了一会儿，硬是从指缝中喊出声，略带哭腔的喊声：“我还记得！”
“……你好好想想吧。”奥勒巴斯从栏杆上跳下来，“我不明白你这么坚持的理由，我们都得面对的吧，你不好好回忆起来自己是谁的话，你想做的事情就开始不了吧。”
“可是艾琉就只知道这么多……”哭腔终于变成抽泣声，“独……独角兽也……”
“如果你脑子里真的有一个会说话的独角兽还一直在帮助你的话，你就好好问问她你到底是谁。”奥勒巴斯背过身去，“我能等你的时间不多了。”
翠丝静静听着只有这两人才明白的对话，隐约感到很重要，她也不好插嘴。只能掏出手帕，为艾琉擦去眼泪。
“哼……”吸着鼻子，艾琉低声说，“伊特儿才不会逼我去想这些，我才不想知道，我也不想明白……”
“是啊，要不是因为你是伊特儿，我又怎么会是这副低声下气的窝囊模样。”奥勒巴斯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就离开了餐厅。
“呃？”艾琉抬起头，她想问些什么，但是少年已经离开了，她只能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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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从幼年时候的绿认了红这个姐姐，就几乎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大事了。
“绿，你还能坚持住吗？”十岁的红跑到附身干呕的绿身边，低声问道。
新来的孩子们来到孤儿院没多久，就被安排了各种课程。因为不知道外面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绿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可能是有家的孩子们都必须经历的教育吧。比如贯穿全天的体能训练，比如各种药物注射，比如面对各种不同的魔法。“我……没事嘿嘿……”绿勉强笑笑，也许这些比起饿肚子更难挺住也说不定，但是现在自己不仅不用饿肚子，还多了个姐姐。这对绿很重要。
“那边那两个！！再不跟上就罚你们多上两门健康课了！！”远处监督着长跑的教育者大声斥责。
“！不……健康课不行！”绿面露惊恐，她扶着大荒漠中央小路边的石块，硬是撑起打颤的双腿，
歪歪扭扭地迈开步子，跟着红重新回到队尾。
“坚持住，坚持到‘毕业’就好了。”红跑在绿身边，依旧是压低声音，同时伸出手，扶住了就要耗尽力气的绿。
之后也一样，在孤儿院的五年里，红总是在绿就要倒下的时候，默默地出现在她身边。虽然其实仔细想想，除了身边多了一个说话的人，并没有多大帮助。孤儿院的任何一个人，都是靠自己的命，活下来的。
随着年龄增长，体能训练的场所变得越发的残酷。在骸灵和魔物肆虐的地方奔跑不在话下，在风沙，暴雨一类恶劣的天气里练习体术更是家常便饭。药物注射强烈的排斥反应同样令人折磨，大量的孩子因为身体受不了气绝在“健康课”上，就这么被送走的孩子更是常见。加上更加苛责的魔法管教，就好像是要培育出什么不怕刀割的血肉一样，即使在身上骇人的伤口还没痊愈，也不能免去直接被他人的星光无情撞击。
这除了靠命，还能靠什么？
“不要怕，如果到时候我们都没死，我答应你，好好保护你。”十五岁的红在“毕业考试”前和绿这么说。
她们的命很硬，同时红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她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才能，在活下来和让别人成为自己活下来的食粮这方面。她在所有毕业的孤儿当中，是唯一一个敢抬起头提要求的。她要求自己和妹妹能一起被带走到同个工作上去。之后她也有意向自己的雇主们展现出了姐妹的协调性，令两个人能等同于捆绑起来的战力。
红和绿，命中注定不会死在孤儿院里，也命中注定不会死在特拉格法的暗杀部队里，同样她们也没有死在埃勒的实验室里。
“……唔？”绿睁开双眼，“哈！”她跳起来，看向烟尘弥漫的对面，那里隐约能看到一抹淡红色的影子。
当然也不会死在格尔更的禁林里。
“你问这些她不会知道的。”奥勒巴斯坐在餐厅外面的阳台护栏上，双手撑在腿间，看着正在刚整理好的餐厅里坐着说话的翠丝和艾琉。
“咦？”翠丝发出疑问，拿着梳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哦，是因为艾琉还太小了吗？”
“我一直挺好奇的，人类你们到底觉得她多大了。”奥勒巴斯还是皱着眉头，他年少俊美的脸上，总是挂着这些不轻松的表情。
“嗯……身高和样子，还有行为来看的话，十岁左右吧？”翠丝低头看向艾琉的脸，稚气未脱，还挂着天真烂漫的表情。
“十岁……？”艾琉歪歪头，“不知道……”说完她伸出双手，掰起了手指头，像是在计算什么，“三，六……”
“就当是吧……”奥勒巴斯叹了口气，“艾琉你也刚好想想还能回忆起别的吗？”
“……回忆什么。”艾琉听他这么说，稍微抬起头，“和小奥有关的吗？”
“这……听你的意思，艾琉妹妹难道是，”翠丝惊讶地眨眨眼，“失忆了？！”
“你不是高材生吗？现在才看出来吗？”奥勒巴斯回答完翠丝，依然是看着艾琉的方向，看她也转过头来看着他，“和我有关的也可以，我也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翠丝见状，默默地放下了梳子。
“……在能看到‘地下’的地方第一次看到小奥？”艾琉缩起肩膀，试探似的说。
“我都说了没有那种事！”奥勒巴斯尽量压着声音，但是能听出来他果然是不高兴了。“你还是不清醒吧！”
“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我就是记得清清楚楚啊……”女孩委屈地抿了抿嘴唇。
“你是这么说的吧，”奥勒巴斯盯着艾琉，“在看到地下的地方遇到我，然后摸了我的角。”
“嗯是的。”艾琉点点头。
“你摸了我的角，是你六岁的时候的事。那时候你怎么能自己走到圣殿空洞？”少年金色的眼睛毫无感情地逼问着艾琉。
“……？”艾琉露出困惑的表情，放在腿上的双手不由得紧握在一起，“那在金色森林被小奥从河里叼起来呢？”
“你根本没去过金色的森林，我也没去过。”奥勒巴斯回答。
“……我去过！”艾琉的表情从困惑变为愠怒，“我还记得别的森林！对！我还记得我在禁林舔过小奥的耳朵！”
“……？”听到这话的瞬间，翠丝张大了嘴，接着从艾琉身后一把将她抱住，“……什么什么？！”翠丝慌张地伸手把艾琉的嘴巴捂住。
只见艾琉在翠丝怀里扑腾了一会儿，硬是从指缝中喊出声，略带哭腔的喊声：“我还记得！”
“……你好好想想吧。”奥勒巴斯从栏杆上跳下来，“我不明白你这么坚持的理由，我们都得面对的吧，你不好好回忆起来自己是谁的话，你想做的事情就开始不了吧。”
“可是艾琉就只知道这么多……”哭腔终于变成抽泣声，“独……独角兽也……”
“如果你脑子里真的有一个会说话的独角兽还一直在帮助你的话，你就好好问问她你到底是谁。”奥勒巴斯背过身去，“我能等你的时间不多了。”
翠丝静静听着只有这两人才明白的对话，隐约感到很重要，她也不好插嘴。只能掏出手帕，为艾琉擦去眼泪。
“哼……”吸着鼻子，艾琉低声说，“伊特儿才不会逼我去想这些，我才不想知道，我也不想明白……”
“是啊，要不是因为你是伊特儿，我又怎么会是这副低声下气的窝囊模样。”奥勒巴斯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就离开了餐厅。
“呃？”艾琉抬起头，她想问些什么，但是少年已经离开了，她只能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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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从幼年时候的绿认了红这个姐姐，就几乎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大事了。
“绿，你还能坚持住吗？”十岁的红跑到附身干呕的绿身边，低声问道。
新来的孩子们来到孤儿院没多久，就被安排了各种课程。因为不知道外面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的，绿理所当然的觉得这可能是有家的孩子们都必须经历的教育吧。比如贯穿全天的体能训练，比如各种药物注射，比如面对各种不同的魔法。“我……没事嘿嘿……”绿勉强笑笑，也许这些比起饿肚子更难挺住也说不定，但是现在自己不仅不用饿肚子，还多了个姐姐。这对绿很重要。
“那边那两个！！再不跟上就罚你们多上两门健康课了！！”远处监督着长跑的教育者大声斥责。
“！不……健康课不行！”绿面露惊恐，她扶着大荒漠中央小路边的石块，硬是撑起打颤的双腿，
歪歪扭扭地迈开步子，跟着红重新回到队尾。
“坚持住，坚持到‘毕业’就好了。”红跑在绿身边，依旧是压低声音，同时伸出手，扶住了就要耗尽力气的绿。
之后也一样，在孤儿院的五年里，红总是在绿就要倒下的时候，默默地出现在她身边。虽然其实仔细想想，除了身边多了一个说话的人，并没有多大帮助。孤儿院的任何一个人，都是靠自己的命，活下来的。
随着年龄增长，体能训练的场所变得越发的残酷。在骸灵和魔物肆虐的地方奔跑不在话下，在风沙，暴雨一类恶劣的天气里练习体术更是家常便饭。药物注射强烈的排斥反应同样令人折磨，大量的孩子因为身体受不了气绝在“健康课”上，就这么被送走的孩子更是常见。加上更加苛责的魔法管教，就好像是要培育出什么不怕刀割的血肉一样，即使在身上骇人的伤口还没痊愈，也不能免去直接被他人的星光无情撞击。
这除了靠命，还能靠什么？
“不要怕，如果到时候我们都没死，我答应你，好好保护你。”十五岁的红在“毕业考试”前和绿这么说。
她们的命很硬，同时红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她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才能，在活下来和让别人成为自己活下来的食粮这方面。她在所有毕业的孤儿当中，是唯一一个敢抬起头提要求的。她要求自己和妹妹能一起被带走到同个工作上去。之后她也有意向自己的雇主们展现出了姐妹的协调性，令两个人能等同于捆绑起来的战力。
红和绿，命中注定不会死在孤儿院里，也命中注定不会死在特拉格法的暗杀部队里，同样她们也没有死在埃勒的实验室里。
“……唔？”绿睁开双眼，“哈！”她跳起来，看向烟尘弥漫的对面，那里隐约能看到一抹淡红色的影子。
当然也不会死在格尔更的禁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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