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看似如履薄冰
“哦，是你啊！你和我姐认识很久了吗？”周瑜想起了当时在班主任办公室，倚着门确实站着个人。
只是当时她满腹心事，根本没心情看他是谁。
“和谢子期成婚的那个人，不是你姐姐周慈！”巢匀这么说道，目光霎时锐利像是能看破所有虚伪。
这还是周瑜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说，她笑着反问，窝在摇椅上，状似没骨头的巢匀，“为什么这么说？那个人不是我姐姐，那她又是谁？”
两人对视，目光灼灼却谁也不避不退，气氛陷入了僵持中。
最终还是巢匀开口了，他早已等不急了，“你姐姐她曾经给自己体内注射过一种药物……那只虫子在那场车祸三天后就死去了，她对于医学的赤忱无人可比！”
“她为什么？”周瑜不禁发问，她研究课题不是早就换了，为什么还做着那个试验。
风吹过渔村，夏天快要到了。
下午快一点，贺几道才回来，他看着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四人，漆黑的凤眸微掀，散漫又颇具威压，“阿川的手艺愈发好了啊！以后看来都不用请厨师了！”
周瑜默不作声地扒着饭，看见凌川就像是等丈夫归来的小妻子，急忙放下碗筷，去给贺几道盛饭，不由露出几分嬉笑，“贺哥哥，阿川的手艺可真是赶得上五星级酒店大厨了，你可要小心，别被人挖走了。”
贺几道扯开椅子，曲腿坐了下来，顷刻间，只觉这木桌竹椅显得过分低矮狭小了，他一个人就占据了大半个桌子。
他看着周瑜的眼神，目光里是好玩意味，可落在齐诺眼中，却是他眼中心中只有周瑜一人的深情，有些不忿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巢匀感觉气氛不对，也很快离开了，“你们慢慢吃。”
等到凌川回来的时候，只剩贺几道和周瑜两人了。
他目光掠过四周，眉心蹙起，“今晚可能有暴风雨。”
午饭过后，周瑜在渔村里四处转悠，说是消消食。
可那双与村民擦肩而过的眸子，却似乎满怀心事。她看着这小渔村，房屋依着海岸线而建，港口被围在了村子中轴线的位置，两侧甚至还建有类似瞭望台的建筑。
捕鱼的渔船各种繁杂颜色，灰的、蓝的、赤红等，看似宁静祥和，可每个渔民出港的时间都似乎富有规律。
她不由心中在怀疑，这个小渔村，又在贺几道的计划中分量几何？
如今的她，已经不像当年那般稚嫩又有些蠢而不自知了，以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而如今的她只觉她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贺几道，而是一个在谋略权术算无遗策、又胆大妄为至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看作一场游戏的他。
他究竟隐藏了多少，无人可知，可是这些年，无论是在琉西方氏、龙城赵氏、幕府三川家族，还是唐兴的傅家，在每一次抢夺神香、星陨、三川族徽以及金叶，她看似是游刃有余，可背后永远甩不掉的是他的阴影。
那些潜藏在暗处，帮助她的那些人，为什么每次危急时刻都会及时出现？
周瑜甚至不懂，如果不是她来取这些东西，也许贺几道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就能集齐了所有的东西，哪怕他们是那些家族的至宝！
她这些年走得每一步，看似如履薄冰，可又何尝不是在他人的棋盘上……终归是逃不开被摆布的命运！
当年她以为只是简单的杏林制药，以为只是简单的镇痛类新药，可介里的司卡梅核电站、那些随着新药遍布全球，而不断涌现的卫生和福利机构，又作何解释？
如果真如外界所传的贺家乃大善之家，可贺氏集团每年财报却已经连年亏损，这一个庞大的跨国企业，每年的税收都足够养活了半个海城。
而如今，无论是股东高管、还是政府及投资机构，却丝毫对此不闻不问，似乎这些亏损算不了什么。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一旦失去了对金钱的渴望与追求，那必然伴随着的是更大的欲望深渊，而这……会是什么？“永生与复活”，未免有些荒谬了吧！
那些阴险狡诈的人，一个个比谁都要更加精明谨慎，究竟贺几道付出了什么代价，让他们坐在了一条船上，而这条船究竟有多大呢？
“小姐，这里不能上去？”
周瑜正要跨上台阶的左脚，向后收回，看向了说话的那人，那是一个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男子，如果不是他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周瑜会以为他是擂台上的拳击手。
她转头道，“这里不能上去吗？”似乎是黄泥土夯实的地基，高处地面两米多，上面有点像是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遗迹，只是岁月侵蚀、风吹日晒，几乎倒了一大半。
“不能。”简短的话语，周瑜了然，然后便走了回去。
路上，正好碰见了拄着根歪七八扭的树棍的巢匀，他眸子亮晶晶的，有点像是猫的眼睛，“去哪了？”
“随便逛逛。你怎么出来了？腿上的伤好了？”反问的语气，两人状似随意的闲聊，可四目相对时，又似乎在说些其他的。
“那边风景不错，去看看？”周瑜邀请道。
巢匀没有拒绝，她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
“说说吧！你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周瑜发问。
巢匀撑着树棍，将全身重量都放在了左腿上，“当年她死的时候，我没在海城，我急忙赶回来时，却发现你父母也都逝世了，那天下葬的时候，我曾远远地看了你一眼，说实话，我当时是怀疑你的。”
他倒是够真诚，周瑜笑着回道，“不无意外，一个走失多年的女儿，十几年的生活都没有走出了那座大山，以为所有人和她一样的辛苦，每一顿饭、院长的宠爱都要精心算计，装着乖巧懂事，其实自私自利，骤然发现，原来自己也该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应该和她的姐姐一样多才多艺、明媚善良，住着最好看的房间，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不用为吃饭发愁……现实的落差、他人的奚落都足以毁了一个十几岁女孩的内心，扭曲她的善恶观……”
她偏头看向巢匀，“这种情况下，很难保证，她不会做出些什么丧尽天良的疯狂举动！比如，杀害自己的姐姐，比如被父母发现后选择弑父弑母。对吗？”
巢匀丝毫没有被戳穿的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嗓音甜腻犹如泡在蜂蜜中一样，“是啊，我当时确实那么想的……人心是偏的，我也不例外。”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看错了你，抱歉。”
就连道歉似乎都是带着几分笑的，周瑜满不在乎地偏头，任风吹过额前的一缕发，道，“不想说道歉，就别说了。”
她也是骄傲的，巢匀这才发现。
之后风中似乎传来一声低语，“不是你们看错了我，只是你们太小看周慈了……”飘向天空的一眼，满怀眷恋。
“我怀疑他们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人体实验，那种残酷血腥程度，可能要超乎我们的所有想象，你听说过‘永生与复活’吗？”
周瑜低声道，表情很是凝重。
巢匀毫不思索道，“什么永生与复活？都是骗人的吧！现在这社会，科学这么发达，还有人信这个？”
他的反应太正常了，就和周瑜预想中的大多数人一样，她头偏向一旁，几分悠闲，语气中却是信誓旦旦。
“你看，大多数人在听到这，都会和你一样的反应？可有时候，往往最不可能的，才是事实！”
“你相信会有‘永生与复活’？”巢匀反问。
周瑜回道，“无关什么相信与不相信，只是我会尝试所有的可能，不会随意排除掉任何的假设。”
接着，只听她说，“前段时间，有架客机在太平洋上失事了，你可知道，那上面坐着谁？”
“谁？”巢匀接话。
“汪海教授，当年我姐姐的导师。”周瑜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屑与快意。
“他不是在国外某机构就职吗？怎么没听说他回来？”巢匀想起，之前官方报道的，受人道主义请求，汪海教授前往某国。至今已经有七八年了吧！
周瑜道，“你在齐诺身边这么多年，就没听她提起过介里吗？”她抱有怀疑，齐诺跟在贺几道身边不晚了，除了谢挽，她是她见过的第二个在贺几道身边待这么久的女人。
“A国介里？”看见周瑜点头，巢匀道，“我手下的艺人多了去了，她要不是被公司硬塞到我手中，我才懒得打听她！”
“这么多年，难道汪海教授一直在介里，被某个势力软禁了？”巢匀反应过来，问道。
周瑜看向远方的海面，“也许不是软禁，合伙也说不定！对了，是齐诺告诉你，周慈在那里吗？”
“是，她一直知道，你在找我姐姐？”周瑜问。
巢匀道，“我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我接触到的那些高管富商，她也基本都认识，知道也不为奇！更何况，我从没想过能瞒一辈子，我也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可以合理地出现在他面前。”
只是当时她满腹心事，根本没心情看他是谁。
“和谢子期成婚的那个人，不是你姐姐周慈！”巢匀这么说道，目光霎时锐利像是能看破所有虚伪。
这还是周瑜第一次听见别人这么说，她笑着反问，窝在摇椅上，状似没骨头的巢匀，“为什么这么说？那个人不是我姐姐，那她又是谁？”
两人对视，目光灼灼却谁也不避不退，气氛陷入了僵持中。
最终还是巢匀开口了，他早已等不急了，“你姐姐她曾经给自己体内注射过一种药物……那只虫子在那场车祸三天后就死去了，她对于医学的赤忱无人可比！”
“她为什么？”周瑜不禁发问，她研究课题不是早就换了，为什么还做着那个试验。
风吹过渔村，夏天快要到了。
下午快一点，贺几道才回来，他看着围坐在一起吃饭的四人，漆黑的凤眸微掀，散漫又颇具威压，“阿川的手艺愈发好了啊！以后看来都不用请厨师了！”
周瑜默不作声地扒着饭，看见凌川就像是等丈夫归来的小妻子，急忙放下碗筷，去给贺几道盛饭，不由露出几分嬉笑，“贺哥哥，阿川的手艺可真是赶得上五星级酒店大厨了，你可要小心，别被人挖走了。”
贺几道扯开椅子，曲腿坐了下来，顷刻间，只觉这木桌竹椅显得过分低矮狭小了，他一个人就占据了大半个桌子。
他看着周瑜的眼神，目光里是好玩意味，可落在齐诺眼中，却是他眼中心中只有周瑜一人的深情，有些不忿地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巢匀感觉气氛不对，也很快离开了，“你们慢慢吃。”
等到凌川回来的时候，只剩贺几道和周瑜两人了。
他目光掠过四周，眉心蹙起，“今晚可能有暴风雨。”
午饭过后，周瑜在渔村里四处转悠，说是消消食。
可那双与村民擦肩而过的眸子，却似乎满怀心事。她看着这小渔村，房屋依着海岸线而建，港口被围在了村子中轴线的位置，两侧甚至还建有类似瞭望台的建筑。
捕鱼的渔船各种繁杂颜色，灰的、蓝的、赤红等，看似宁静祥和，可每个渔民出港的时间都似乎富有规律。
她不由心中在怀疑，这个小渔村，又在贺几道的计划中分量几何？
如今的她，已经不像当年那般稚嫩又有些蠢而不自知了，以为自己能够力挽狂澜，而如今的她只觉她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贺几道，而是一个在谋略权术算无遗策、又胆大妄为至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看作一场游戏的他。
他究竟隐藏了多少，无人可知，可是这些年，无论是在琉西方氏、龙城赵氏、幕府三川家族，还是唐兴的傅家，在每一次抢夺神香、星陨、三川族徽以及金叶，她看似是游刃有余，可背后永远甩不掉的是他的阴影。
那些潜藏在暗处，帮助她的那些人，为什么每次危急时刻都会及时出现？
周瑜甚至不懂，如果不是她来取这些东西，也许贺几道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就能集齐了所有的东西，哪怕他们是那些家族的至宝！
她这些年走得每一步，看似如履薄冰，可又何尝不是在他人的棋盘上……终归是逃不开被摆布的命运！
当年她以为只是简单的杏林制药，以为只是简单的镇痛类新药，可介里的司卡梅核电站、那些随着新药遍布全球，而不断涌现的卫生和福利机构，又作何解释？
如果真如外界所传的贺家乃大善之家，可贺氏集团每年财报却已经连年亏损，这一个庞大的跨国企业，每年的税收都足够养活了半个海城。
而如今，无论是股东高管、还是政府及投资机构，却丝毫对此不闻不问，似乎这些亏损算不了什么。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
一旦失去了对金钱的渴望与追求，那必然伴随着的是更大的欲望深渊，而这……会是什么？“永生与复活”，未免有些荒谬了吧！
那些阴险狡诈的人，一个个比谁都要更加精明谨慎，究竟贺几道付出了什么代价，让他们坐在了一条船上，而这条船究竟有多大呢？
“小姐，这里不能上去？”
周瑜正要跨上台阶的左脚，向后收回，看向了说话的那人，那是一个皮肤黝黑、孔武有力的男子，如果不是他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周瑜会以为他是擂台上的拳击手。
她转头道，“这里不能上去吗？”似乎是黄泥土夯实的地基，高处地面两米多，上面有点像是古罗马时期的斗兽场遗迹，只是岁月侵蚀、风吹日晒，几乎倒了一大半。
“不能。”简短的话语，周瑜了然，然后便走了回去。
路上，正好碰见了拄着根歪七八扭的树棍的巢匀，他眸子亮晶晶的，有点像是猫的眼睛，“去哪了？”
“随便逛逛。你怎么出来了？腿上的伤好了？”反问的语气，两人状似随意的闲聊，可四目相对时，又似乎在说些其他的。
“那边风景不错，去看看？”周瑜邀请道。
巢匀没有拒绝，她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
“说说吧！你什么时候开始调查的？”周瑜发问。
巢匀撑着树棍，将全身重量都放在了左腿上，“当年她死的时候，我没在海城，我急忙赶回来时，却发现你父母也都逝世了，那天下葬的时候，我曾远远地看了你一眼，说实话，我当时是怀疑你的。”
他倒是够真诚，周瑜笑着回道，“不无意外，一个走失多年的女儿，十几年的生活都没有走出了那座大山，以为所有人和她一样的辛苦，每一顿饭、院长的宠爱都要精心算计，装着乖巧懂事，其实自私自利，骤然发现，原来自己也该是富贵人家的女儿……应该和她的姐姐一样多才多艺、明媚善良，住着最好看的房间，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不用为吃饭发愁……现实的落差、他人的奚落都足以毁了一个十几岁女孩的内心，扭曲她的善恶观……”
她偏头看向巢匀，“这种情况下，很难保证，她不会做出些什么丧尽天良的疯狂举动！比如，杀害自己的姐姐，比如被父母发现后选择弑父弑母。对吗？”
巢匀丝毫没有被戳穿的不好意思，脸颊微红，嗓音甜腻犹如泡在蜂蜜中一样，“是啊，我当时确实那么想的……人心是偏的，我也不例外。”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看错了你，抱歉。”
就连道歉似乎都是带着几分笑的，周瑜满不在乎地偏头，任风吹过额前的一缕发，道，“不想说道歉，就别说了。”
她也是骄傲的，巢匀这才发现。
之后风中似乎传来一声低语，“不是你们看错了我，只是你们太小看周慈了……”飘向天空的一眼，满怀眷恋。
“我怀疑他们在进行一场大规模的人体实验，那种残酷血腥程度，可能要超乎我们的所有想象，你听说过‘永生与复活’吗？”
周瑜低声道，表情很是凝重。
巢匀毫不思索道，“什么永生与复活？都是骗人的吧！现在这社会，科学这么发达，还有人信这个？”
他的反应太正常了，就和周瑜预想中的大多数人一样，她头偏向一旁，几分悠闲，语气中却是信誓旦旦。
“你看，大多数人在听到这，都会和你一样的反应？可有时候，往往最不可能的，才是事实！”
“你相信会有‘永生与复活’？”巢匀反问。
周瑜回道，“无关什么相信与不相信，只是我会尝试所有的可能，不会随意排除掉任何的假设。”
接着，只听她说，“前段时间，有架客机在太平洋上失事了，你可知道，那上面坐着谁？”
“谁？”巢匀接话。
“汪海教授，当年我姐姐的导师。”周瑜目光里闪过一丝不屑与快意。
“他不是在国外某机构就职吗？怎么没听说他回来？”巢匀想起，之前官方报道的，受人道主义请求，汪海教授前往某国。至今已经有七八年了吧！
周瑜道，“你在齐诺身边这么多年，就没听她提起过介里吗？”她抱有怀疑，齐诺跟在贺几道身边不晚了，除了谢挽，她是她见过的第二个在贺几道身边待这么久的女人。
“A国介里？”看见周瑜点头，巢匀道，“我手下的艺人多了去了，她要不是被公司硬塞到我手中，我才懒得打听她！”
“这么多年，难道汪海教授一直在介里，被某个势力软禁了？”巢匀反应过来，问道。
周瑜看向远方的海面，“也许不是软禁，合伙也说不定！对了，是齐诺告诉你，周慈在那里吗？”
“是，她一直知道，你在找我姐姐？”周瑜问。
巢匀道，“我虽然隐藏的很好，可是我接触到的那些高管富商，她也基本都认识，知道也不为奇！更何况，我从没想过能瞒一辈子，我也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可以合理地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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