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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张汤

    这些军士弄出来的动静极大,客栈掌柜连衣裳都来不及穿好,扶着戴起来有些歪斜着的头帽跑出去交涉。

    龚芳和曲平甚至能听到楼下,客栈掌柜和为首将士的交谈。

    可惜客栈掌柜到底只是一个普通掌柜,没什么通天的背景。在面对着曹襄麾下的军士,根本说不上几句话。

    甚至说这些军中出身的家伙,竟然还能够耐心跟客栈掌柜解释几句话,没有直接强硬的冲进来,龚芳和曲平两人就已经感到非常惊讶了。

    换做其他地方的军士,谁还会管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客栈掌柜呢?

    咚咚咚的脚步声在房间外的楼梯上响起。

    随着他们两个人所在的房间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龚芳和曲平心中所残留的最后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

    “你们是什么人?”

    虽然心中已经忐忑到了极点,但在面对着外人时,龚芳还是表现出了相当强势的一面。

    他背负着双手,两只手互相握着,目光斜视着看向来人。

    “二位便是龚芳和曲平吧,刚才库房失火和威侯遇刺两案,且疑似和两位有些关联,还请两位随我等去县衙一叙。”

    库房失火?

    威侯遇刺?

    龚芳和曲平虽然知道,能惊动军士,让曹襄直接把手下的士兵出来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小事情。

    但即便是把他们脑子都扒起来仔细的数,他们也没想过竟然会出现威侯遇刺的事情来。

    威侯是谁?赵来喜啊。

    是曹襄身边绝对的心腹。

    用行刺的手段威胁人家……

    那还不如直接威胁曹襄来的实在呢。

    别人都是通过各种好处,利诱目标的身边人,从他的身边人着手,将身边人拉到自己这一边,让目前的身边人从心底里认为跟着自己,或者说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对于他们来讲会有更大的利益。

    只有这样,让他们从心底里就认同这么做是应该的,他们才能够去找到其他的机会,朝着目标之人吹耳边风。

    才能够去谈改变目标之人的想法。

    哪有通过行刺的手段威胁人家去吹耳边风的?

    一个是心甘情愿,一个是拿匕首逼着你,你说话时的神情态度都不一样的好吗?

    不对!

    赵师立这帮人虽然不怎么样,但应该还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

    而且这帮人做事,更没有必要分两步走。

    仓储被烧,反而更像是他们能够做出来的动作。

    一来,曹襄这边所用的所有物资都是存储于官仓当中,而赵家这些邺县的当地大户,本身就将手伸进了官府当中。

    他们如果想在官仓里面搞事情的话,难度是非常简单的。

    毕竟本身就遍布着他们的人,随便开个门,都能够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一旦将这些物资烧毁,曹襄就没有后续的依仗了。

    无论他想赈济灾民也好,亦或是填补河堤,后面必将捉襟见肘。

    如果还想圆满完成朝廷的任务的话,那就必须要有求与他们。

    虽然这种可能,曹襄不一定会心甘情愿地接下,但总体而言,这仍然不失为一种可能。

    只要手中重新握有筹码,就可以将主动权重新揽回来。

    如今最大的问题就是两边的主动权不对等。

    曹襄手中站就在绝对的主动权,而他们手中则没有半点可以与之抗衡的筹码。

    所以曹襄可以完全不在乎他们的想法,不在乎他们的态度而一意孤行。

    但如果曹襄手中的筹码减少,而赵师立他们手中的筹码增加,两边就会重新回到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姿态。

    至于后面的事情如何谈,那就是后面的事情了。

    而且仓储被烧毁这件事情,所造成的波及影响一定甚大。

    必不可少,想要彻查这等事情,耗时耗力。

    即便是曹襄有心想快刀斩乱马找出幕后指使之人,也是有心无力。

    何况整个官府半数都是大家的人,曹襄如果不用这些人也就罢了,但当真的用到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肯定会使绊子的。

    时间一拖再拖,大家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曹襄是最不可能容忍时间拖下去的。

    何况河堤的修复工程已经进行到了尾声,一旦物资出现缺口,必将前功尽弃。

    马上就到手的这么大一个功劳,就这么灰溜溜的要飞走,曹襄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他还想继续完成任务的话,就必须捏着鼻子跟大家合作。

    大家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其他物资。而在粮食方面,你则要高抬贵手,放大家一马。

    你赚你的功劳,我赚我的钱,两全其美。

    不得不说,赵师立这帮人做的相当有魄力。

    龚芳在想通这一切之后,都忍不住重新看待起赵师立这个人了。

    他原本以为,这些人不过是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粮食在源源不断的往外运,心中在滴血,不愿意让自身的利益受到损害,所以想要剑走偏锋。

    但本质上都是为了维护自己手中的利益。

    可没想到赵师立这帮人,竟然也有壮士断腕的能力。

    虽然在烧的时候,动手的人一定会小心谨慎,以防烧到大家的粮食。

    但真当火势燃起来的时候,谁又能顾得了那么多呢?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众所周知。

    区区仓储又怎么可能烧的那般工整?

    而且一旦后续的步骤没有控制好,搞不好所有的东西都要付之一炬。

    看来赵师立这些人还是有点能力的。

    但那赵来喜遇刺一事又是作何解释?

    ……

    “这是?”

    未央宫外,看着铺在宫阶底部的地毯,以及毫无形象的躺在地毯上的中年男人,刚刚晋升为廷尉的张汤走在路上,不免对其多有好奇。

    按理来说,宫禁森严,寻常的臣子在进宫面圣之后,根本不允许多在宫禁当中停留。

    更不要说,这种堂而皇之在宫禁当中打地铺的行为了。

    可是看着两边对此好像根本没看到一样的侍卫,好像又有些不大对头。

    这些侍卫都没有动手感人,那只能说明这个行为是被皇帝所准许的。

    最起码也是被默许的。

    “此人便是平阳侯。”

    “平阳侯?”

    身边的赵禹轻声解释了一句,平阳侯这个名字在如今的长安可谓是大名鼎鼎。

    尤其是平阳侯之子曹襄,更是成为了长安百姓无论老少所津津乐道的话题。

    张汤当然是听过的。

    只是平阳侯这人却并未见过。

    毕竟张汤自己才刚刚展露头角不久,和平阳侯这种长安的顶级权贵还没资格接触。

    只不过平阳侯给自己如今的第一印象,好像和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般不太一样。

    “怎么?觉得平阳侯不过是个泼皮?”

    赵禹和张汤两人也算是交情不浅,在长安官场之上都是没什么朋友的,可偏偏两人还能互相看的对眼,赵禹接待张汤这个自己的后辈子弟也表现得更为热情。

    见张汤的表情如此怪异,他便猜到了其心中的想法。

    张汤在赵禹面前也没有多做掩饰些什么,点了点头。

    “宫廷重地,怎么能如此允许人胡来?何况平阳侯的身份,如此不是在给皇家抹黑吗?”

    “第一眼看起来确实如此,但要真知道其中的细则,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哦?”张汤当然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

    自己老老实实的,结果突然被皇帝召了过来。

    在看这皇宫外面又躺着一个平阳侯。

    “跟我们有关系?”

    “必然之事。”赵禹浅尝辄止,并没有多说什么,道:“等见了陛下之后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还带着略有些怜悯的眼神,朝着平阳侯曹寿的方向看了过去。

    “陛下有旨,宣赵禹张汤二人觐见。”

    就在这个时候,前去进宫禀报的宦官,又重新走了出来。

    被宦官领着进宫,在简单的行礼之后,张汤快速的上挑了一下眼神,打量了一眼刘彻的脸色。

    脸色很严肃,看来跟自己想的一样,事情不简单。

    “张汤。”

    “臣在!”

    刘彻并没有先叫赵禹,而是先叫了他自己,这让张汤顿时心中一惊。

    毕竟无论是看官职还是看资历,赵禹都是要远远的排在自己前面。

    不过赵禹已经调任为少府,而自己还在廷尉。

    看来这事情应该是跟廷尉之职有关。

    刘彻并没有说话,而是冲着身边的春陀递了一个眼神过去。

    春陀会意,拿起手就准备好的奏章下了台阶,递给了张汤。

    等了一会儿,差不多等到张汤拿起奏章,将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之后,刘彻才道:“张汤,你身为廷尉,主管天下牢狱。”

    “这等大案,我想派你前去,你看如何?”

    ……

    刘彻都已经下了决定,张汤哪里有能拒绝的机会?

    他又不是什么朝中老臣,在朝廷上无权无势的,他能有今天,除了有自己的一些政绩在里面,更多的还是靠刘彻的提拔。

    毕竟真要说自己实打实的政绩,对他而言,最大的也就是彻查了陈皇后一案。

    而且他能有今天廷尉的地位,全靠这一案。

    也正是因为彻查陈皇后巫蛊一案,他才得到了刘彻的赏识,进入到了刘彻的视野当中。

    而他之所以能够得到刘彻的赏识,并不是因为他在这场案件当中有什么惊为天人的破案操作。

    当然,要说操作还是有一点的,如果不是他用诈,从隆虑侯府那边诈出了宫里二字,这些事情还真不一定能扯到陈皇后身上。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区区功劳而已,在朝廷之上,谁还没点功劳了?

    他真正能够得到赏识的,是他敢于第一个站出来声讨陈皇后。

    他虽然在朝廷当中没什么明显的存在感,但对于皇帝的心思,他还是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的。

    毕竟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个官二代,不如曹襄那般权贵出身,但也不至于全是布衣。

    这时代,布衣也没有属于自己的出头之路。

    所以他当然知道,当今陛下刘彻,早就已经对后宫当中的陈皇后不满。

    至于这份不满,有没有到了厌恶想要废后的地步,那就不得而知了。

    也正是因为不得而知,加上大家手中也没有太强有力的借口,外加上王太后还在,所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大臣敢当众提及这事。

    可张汤这个愣头青偏偏就敢。

    而且他手中还真有别人所没有的借口。

    巫蛊了,都已经诅咒皇帝了,这天下还有比这更大的罪吗?

    如果有,那也就是造反和谋逆了。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担着相当大的风险的。

    毕竟当初陈皇后这门亲事,是王太后指定的。

    虽然碍于表面上所呈上来的证据,王太后不会多说些什么,但在暗地里肯定会给张汤记在小本本上。

    得罪一个当朝太后,压力还不是一般的大的。

    好在张汤这一赌赌赢了。

    他成功得到了刘彻的信任,也得到了刘彻的青睐。

    如果没有这份来自于皇帝的信任和青睐,他早就在王太后的一个眼神当中,从此默默无闻了。

    所以对于他来说,皇帝这大腿是必须要牢牢抱住的。

    而想要牢牢抱住皇帝这条大腿,那就必须无时无刻不想着为君分忧。

    所以明知道此行困难重重,光是从文字当中的字里行间,就能知道这些事情绝不简单,但张汤也没办法。

    他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他选择推辞拒绝,那就无疑会立刻损失刚刚才建立起来的,来自于刘彻的信任。

    对于他来讲,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和青睐,从此仕途无望,都还是好说的。

    搞不好可能连小命都要不保。

    “张老弟这份魄力和当真是不同于寻常人啊,如果是老哥我,是绝对不敢答应的这么快的。”

    赵禹在听张汤说了一遍那奏章当中所写的事情,不由得亲自给张汤斟了一杯酒,赞叹道。

    “赵大哥就不要打趣老弟我了。”

    张汤双手接过酒盏,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人不知道,赵大哥你还不知道小弟我吗?我哪有别的选择啊?”

    “左右都是要同意的,还不如表现的干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