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不单行
十二月，即使是在S市这样地南方城市也是寒意习习。东风路的这家火锅店今天生意特别好，晚上八点半，大厅还是坐满了客人。
火锅的热气将客人们的脸熏得满脸油光，服务员们忙里忙外地上着菜，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年轻人正站在一张桌子旁，他紧握拳头。
在他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油腻的中年人将手挂在椅背上，用戏谑的口气说道：“张帆，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借钱了？别开玩笑了，我们只是以前的同事，半年没联系了，我凭什么一口气借你三万？”
“我跟你说了我爸急需手术费，陈国富你不借钱就算了，犯不着这样戏弄我！”张帆此时的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围坐着火锅桌的另一个年轻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张帆，该不是之前嫌公司给的遣散费太少，还来找我哥要吧？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说罢，他和陈国富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我厚你大爷！”张帆终于忍不住一拳就想往他脸上抡去，可是拳头到半空中却停住了，不是他不敢打对方，而是自己老爸还在病床上躺着，理智告诉他，自己这时断然不能惹事。
虽然他停住了，可是陈国富的表弟却没放过他，直接往他小腹踹了一脚。张帆往后一个倒，差点把后面一桌人的桌子撞翻了。那桌一个女的站起来破口大骂：“要打架到外面去，要不我报警了！”
张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各种屈辱使这个年轻人狼狈不堪，但是却没有让他失去理智。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老家打来的。他恨恨地看了陈国富和他表弟一眼，捂着刚刚被踢了一脚的肚子走出了火锅店。
看着闪动的手机屏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下，才接通了电话。
“喂，儿子，你爸的手术费筹得怎么样了？”
“妈，你放心，钱明天就能打过去。爸那边还好吗？”
“这会儿已经睡了，不过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得赶紧手术。”
“您照顾好爸，钱的事不用担心，您……自己也要保重点。”张帆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哽咽。
“难为你了，妈也知道你在大城市不容易，一下要凑这么一大笔钱”老妈的语气中透出对儿子的心疼。
“妈，我当儿子都是该做的，再说也没你想的那么难。”张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点。
“那就好。哎，你爸醒了，我先不说了，挂了啊。”
挂断电话后，张帆将手机塞回口袋，他抬头仰望着路灯，此刻的他多希望这灯光也能照亮自己的未来。现在的他，哪有什么钱能打回老家，自己最后的希望都在火锅店被无情地扑灭了。他也只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让老妈能睡个好觉而已。
这时刚刚才被塞回口袋的手机又再次响起，张帆拿起手机一看，来信人是女友沈悦，内容很简单：“帆，我们分手吧”
尽管这是早就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们之间三年的感情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一样，被现实一戳就破。
路边商店的霓虹灯变化闪烁着各色的光芒，张帆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眼神变得有点迷离起来，这两年所经历的一切开始在眼前像幻灯片一样闪现：
两年前，大学毕业的张帆在校园招聘中被一家游戏公司相中，与大学女友沈悦一同来到S市闯荡。
由于工作努力，不到一年张帆就成为项目组的核心骨干，他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他和沈悦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两人也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这令他的同学们羡慕不已。
然而好景不长，一年多后互联网经济很快进入了下行通道，游戏行业开始越来越不景气，他所在的公司决定开始裁员。张帆所在的项目组由于效益不佳，被公司第一个开刀，他也因此失去了工作。
一开始，张帆对于重新找到工作是信心满满，以他的履历和工作能力，在S市找份对口的工作肯定不是问题。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找工作的难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哪怕他一再降低自己的要求，也找不到一份合适自己的工作。有几次面试官已经对他很满意了，可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没了下文。
当失业时间来到了五个月的时候，张帆和女友的存款见底了。大城市中不菲的开销就像一座座大山一样，把他们压得透不过气来，仅靠沈悦当文员的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二人的花销。
在现实的压力面前，他感觉到沈悦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满。对此张帆却无能为力，他知道弥合两人关系的最好办法，还是他得快点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要不他们几年的恋情随时都可能终结。
俗话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帮你把窗也给关上。
两天前，老家突然来电。老爸住院了，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走投无路的张帆只能到处打电话借钱。然而，没有工作的他，连网贷都借不了多少额度，而本来就对他很不满的沈悦也不愿意在此事上出什么力。
在他的众多朋友里，也就只有干着销售，拿着微薄提成的刘成在自己也困难的情况借了他五千，然而这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其他的朋友不是推脱困难，就是干脆避而远之。
最后，他在联系人名单中找到了陈国富，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拨动这个人的电话。
这人是他的项目经理，当时公司解散项目组的时候，本来他是可以把项目的核心成员张帆留在公司的。可是他把这个宝贵的名额留给了他的表弟，一个整天就知道调戏公司文员的纨绔子弟。这让当时的张帆第一次见识到了职场的险恶，然而当时的他更多的是无奈。
本不抱希望的他拨通电话后，陈国富居然爽快地一口答应借钱了，还让他来东风路的火锅店写个欠条，当场转款给他。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张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迷住了他的眼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前面的路，就像此刻他也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一样。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一下他，又将他拉回了现实：“张先生，你没事吧？”
张帆猛地回头一看，这人他刚刚见过，他刚刚和陈国富他们是一桌的。他大约三十上下，国字脸，梳着夸张的大背头，非常干练，看起来和油腻的陈国富不像一路人。
虽然刚刚这个人没有参与戏弄张帆，但是他对于陈国富的朋友也不会有什么好感。张帆没好气地说道：“你是陈国富的朋友？怎么，你是赶着出来看我笑话的？”
眼镜男的语气非常客气：“你误会了，我并不是陈国富的朋友。”
张帆确实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但是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到戏弄的他还是抱着一丝警觉：“我们认识吗？”
“我们并不认识，”眼镜男摇了摇头：“刚刚听你说，你急着用钱，是吗？”
这句话几乎是直切张帆心事，然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主动示意帮自己，比陈国富借钱给自己还不靠谱。
张帆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也听到了，我家里人要做手术，急着要用一大笔钱。难不成你要借我？”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眼镜男笑道：“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不过我有一个工作可以介绍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帆顿时明白了，这人可能是猎头公司的人。本来给自己介绍工作确实是好事，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家里明天就要用钱了，哪里还等得及他慢慢工作攒钱。
不过无论这个人的用意是什么，在今天接踵而来的打击中，这人还能帮助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是冬日里的一抹阳光了。
他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出于礼貌，他问道：“先谢谢了啊，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您打算给我介绍个什么工作？”
眼镜男将一张名片递给张帆：“我叫高显，显现的显。听说您是个游戏前期测试员？”
火锅的热气将客人们的脸熏得满脸油光，服务员们忙里忙外地上着菜，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年轻人正站在一张桌子旁，他紧握拳头。
在他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看起来很油腻的中年人将手挂在椅背上，用戏谑的口气说道：“张帆，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借钱了？别开玩笑了，我们只是以前的同事，半年没联系了，我凭什么一口气借你三万？”
“我跟你说了我爸急需手术费，陈国富你不借钱就算了，犯不着这样戏弄我！”张帆此时的双眼几乎冒出火来。
围坐着火锅桌的另一个年轻人在一旁添油加醋：“张帆，该不是之前嫌公司给的遣散费太少，还来找我哥要吧？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说罢，他和陈国富对视一眼，两人一起哈哈大笑。
“我厚你大爷！”张帆终于忍不住一拳就想往他脸上抡去，可是拳头到半空中却停住了，不是他不敢打对方，而是自己老爸还在病床上躺着，理智告诉他，自己这时断然不能惹事。
虽然他停住了，可是陈国富的表弟却没放过他，直接往他小腹踹了一脚。张帆往后一个倒，差点把后面一桌人的桌子撞翻了。那桌一个女的站起来破口大骂：“要打架到外面去，要不我报警了！”
张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各种屈辱使这个年轻人狼狈不堪，但是却没有让他失去理智。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老家打来的。他恨恨地看了陈国富和他表弟一眼，捂着刚刚被踢了一脚的肚子走出了火锅店。
看着闪动的手机屏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下，才接通了电话。
“喂，儿子，你爸的手术费筹得怎么样了？”
“妈，你放心，钱明天就能打过去。爸那边还好吗？”
“这会儿已经睡了，不过医生说情况不太好，得赶紧手术。”
“您照顾好爸，钱的事不用担心，您……自己也要保重点。”张帆感觉自己已经有点哽咽。
“难为你了，妈也知道你在大城市不容易，一下要凑这么一大笔钱”老妈的语气中透出对儿子的心疼。
“妈，我当儿子都是该做的，再说也没你想的那么难。”张帆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点。
“那就好。哎，你爸醒了，我先不说了，挂了啊。”
挂断电话后，张帆将手机塞回口袋，他抬头仰望着路灯，此刻的他多希望这灯光也能照亮自己的未来。现在的他，哪有什么钱能打回老家，自己最后的希望都在火锅店被无情地扑灭了。他也只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让老妈能睡个好觉而已。
这时刚刚才被塞回口袋的手机又再次响起，张帆拿起手机一看，来信人是女友沈悦，内容很简单：“帆，我们分手吧”
尽管这是早就意料之中的事，但是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们之间三年的感情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一样，被现实一戳就破。
路边商店的霓虹灯变化闪烁着各色的光芒，张帆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眼神变得有点迷离起来，这两年所经历的一切开始在眼前像幻灯片一样闪现：
两年前，大学毕业的张帆在校园招聘中被一家游戏公司相中，与大学女友沈悦一同来到S市闯荡。
由于工作努力，不到一年张帆就成为项目组的核心骨干，他的收入也跟着水涨船高。他和沈悦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两人也几乎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这令他的同学们羡慕不已。
然而好景不长，一年多后互联网经济很快进入了下行通道，游戏行业开始越来越不景气，他所在的公司决定开始裁员。张帆所在的项目组由于效益不佳，被公司第一个开刀，他也因此失去了工作。
一开始，张帆对于重新找到工作是信心满满，以他的履历和工作能力，在S市找份对口的工作肯定不是问题。然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找工作的难度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哪怕他一再降低自己的要求，也找不到一份合适自己的工作。有几次面试官已经对他很满意了，可是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没了下文。
当失业时间来到了五个月的时候，张帆和女友的存款见底了。大城市中不菲的开销就像一座座大山一样，把他们压得透不过气来，仅靠沈悦当文员的那点微薄的工资根本不够二人的花销。
在现实的压力面前，他感觉到沈悦对他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不满。对此张帆却无能为力，他知道弥合两人关系的最好办法，还是他得快点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要不他们几年的恋情随时都可能终结。
俗话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帮你把窗也给关上。
两天前，老家突然来电。老爸住院了，急需一大笔钱做手术，走投无路的张帆只能到处打电话借钱。然而，没有工作的他，连网贷都借不了多少额度，而本来就对他很不满的沈悦也不愿意在此事上出什么力。
在他的众多朋友里，也就只有干着销售，拿着微薄提成的刘成在自己也困难的情况借了他五千，然而这点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其他的朋友不是推脱困难，就是干脆避而远之。
最后，他在联系人名单中找到了陈国富，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拨动这个人的电话。
这人是他的项目经理，当时公司解散项目组的时候，本来他是可以把项目的核心成员张帆留在公司的。可是他把这个宝贵的名额留给了他的表弟，一个整天就知道调戏公司文员的纨绔子弟。这让当时的张帆第一次见识到了职场的险恶，然而当时的他更多的是无奈。
本不抱希望的他拨通电话后，陈国富居然爽快地一口答应借钱了，还让他来东风路的火锅店写个欠条，当场转款给他。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张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白色的雾气迷住了他的眼睛，让他一时间看不清前面的路，就像此刻他也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一样。
就在这时，有人突然从背后拍了一下他，又将他拉回了现实：“张先生，你没事吧？”
张帆猛地回头一看，这人他刚刚见过，他刚刚和陈国富他们是一桌的。他大约三十上下，国字脸，梳着夸张的大背头，非常干练，看起来和油腻的陈国富不像一路人。
虽然刚刚这个人没有参与戏弄张帆，但是他对于陈国富的朋友也不会有什么好感。张帆没好气地说道：“你是陈国富的朋友？怎么，你是赶着出来看我笑话的？”
眼镜男的语气非常客气：“你误会了，我并不是陈国富的朋友。”
张帆确实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但是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到戏弄的他还是抱着一丝警觉：“我们认识吗？”
“我们并不认识，”眼镜男摇了摇头：“刚刚听你说，你急着用钱，是吗？”
这句话几乎是直切张帆心事，然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主动示意帮自己，比陈国富借钱给自己还不靠谱。
张帆用怀疑的语气问道：“你也听到了，我家里人要做手术，急着要用一大笔钱。难不成你要借我？”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眼镜男笑道：“当然不是，我又不是做慈善的。不过我有一个工作可以介绍给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张帆顿时明白了，这人可能是猎头公司的人。本来给自己介绍工作确实是好事，可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家里明天就要用钱了，哪里还等得及他慢慢工作攒钱。
不过无论这个人的用意是什么，在今天接踵而来的打击中，这人还能帮助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是冬日里的一抹阳光了。
他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出于礼貌，他问道：“先谢谢了啊，不知道您怎么称呼？您打算给我介绍个什么工作？”
眼镜男将一张名片递给张帆：“我叫高显，显现的显。听说您是个游戏前期测试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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