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兄弟的决斗
酒桌上，三个男人话不投机，谈得很不愉快。
平时自己就能干掉一瓶二锅头的柯爸，此时仰头喝了一小盅，竟然醉了，摇摇晃晃地去了隔间的卧室，嘴里还嘟囔：
“儿子大了，翅膀硬了，飞上天了啊······”
其实他早已和柯妈商量好，如果自己说话不顶用，那就装醉离场。
然后柯妈就要拿出母亲的杀手锏，用柔声细语来攻陷他们。
于是柯爸随手关上了门，然后把脸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仔细地偷听。
直到柯妈推门而入，关上了门，对着揉脸“哎哟你轻点儿”的柯爸，唉声叹气：
“唉，我的话也不听……”
外间，兄弟二人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默默吃菜，各自无言。
渐渐地，二锅头彻底见了底。
柯莱醉意盎然道：“䒧䒧，我们出去散散步。”
柯䒧醉答：“哈哈，走，走，晒月亮！”
二人出了门，穿过回字型的狭窄走廊，下了老旧的露天水泥楼梯，出了小院。
黑夜里，一排排低矮的小院歪七扭八地耸立。
二人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在小巷子里放歌而行，走出了一幅月光下的黑暗剪影：
“啊，我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啊，我叫柯莱，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啊，我叫柯䒧，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一阵阵夜风吹过，二人的酒劲被醒发了，脑袋逐渐变得混乱。
他们背靠在两条窄巷的交汇处，一根电线杆上，仰望着十字路口上布满了的旧时代杂乱电线。
柯莱醉酒的嘴巴开始管不住心里话：
“䒧䒧，你是个好人···䒧䒧，你是个好人···”
柯䒧双手反抱着电杆，双腿支撑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失笑：“哥，你胡说些什么！”
“䒧䒧，你听我说，我们在这个时代要活下去，”柯莱舌头开始打结儿，“从脚下的贫民窟到城里的工厂，从贫民到穷人，爸妈为我们奋斗了半辈子，我们也已经奋斗了二十四年了！”
“䒧䒧，不容易，要想过上好日子不容易，你压根儿就别想指望···”
柯莱感觉喉头一紧，一股酒味直冲鼻腔。他想吐。
柯䒧仰着头，大口呼吸着空气，这样他觉得胸口会更舒服些。然后右手用力一甩，醉着笑：“哥，你错了，你听我说——人一出生就带着镣铐，而活着就是为了，打破桎梏！”
柯莱醉弯了腰，哈哈一笑，去摸索弟弟的手臂：“䒧䒧，你听哥说，呵呵，你是个好人，好人呐！”
“但是哥要告诉你，你要想出人头地，你就不能当个好···”
柯莱感觉喉咙一股热流涌过，忙伸手捂住嘴巴，紧跑两步，对着街边的下水道呕吐了起来：
“呕~咳咳~呕······”
柯䒧见状也跑过去，去帮柯莱捶背，不料弯腰的一瞬间，自己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柯莱笑得酒气与唾沫水乱喷：“啊哈哈哈哈，你也吐了！”
柯莱过去拍柯䒧的背，拍着拍着，觉得胸口舒服了不少。
他清醒了一点，难得的认真，极其认真地对柯䒧道：“弟弟，无论我们之间谁追到了京子，都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将来，明白吗？”
“那是！那是一定的！”柯䒧一边吐，一边举手肯定。
柯莱松了口气，笑了笑：因为他知道哪怕是亲兄弟，感情再好，也要把话说开。
因为京子的事，二人将来置气肯定少不了。
但是兄弟还得是兄弟，不能闹掰了。
“那从明天开始，你得大胆点儿追她，”柯莱拍着柯䒧的肩膀，
“现在不是兄弟相让的时候，不能心软。”
“放心，我肯定比你先拿下京子！”柯䒧终于吐完了，咧嘴一笑，抹了抹嘴，吹牛道。
柯莱搂住了柯䒧的肩膀，柯䒧也笑笑，勾住了柯莱的肩膀。
“哥，你走错路了，家好像在那边！”
“什么啊，哥带你去搞钱！不搞钱怎么给京子未来！”
“怎么搞？”
“跟我走就对了。”
二人在黑暗的小巷里穿梭，直到远处再远处，出现了一片昏黄的灯火——大夜市，贫民窟最混乱、最残忍、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二人在黑暗中摇摇晃晃走了半天，走到酒都醒了，才进入了灯火的中央。
大夜市鱼龙混杂，房间几乎一水儿的商铺——大超市、小超市、kTV、夜总会、小网吧、小饭店、电玩城、桌球厅······
门外则是各种摆摊儿的——饭摊儿、菜摊儿、玩具摊儿、套圈摊儿、歌摊儿······
行人则是——小背心儿、大裤衩儿、人字拖，其中夹杂着大金链、花纹身······
这里处处透露着混乱、无序，一切都与高科技无缘。
而大夜市最中心的地方，则是一个圆形建筑——拳击场，这也是地下城男人们最喜爱的地方之一！
“打！打！黑旋风，干死他个小白脸！我可把所有积蓄都押给你了！”
“小白鼠！反击！拿出你的灵活！对，就这样，狠狠掏他肋窝！”
擂台上，惨白的灯光下，一个肥壮的黑人壮汉正和一个精瘦的白人汉子对殴。
红和蓝的拳头落在对方赤裸的上身，击碎了汗水，洒落在拳台上。
黑人壮汉最终被击倒在地。
“他娘的黑旋风，你是不是打黑拳？我呸！老子要输得裤衩都不剩了！”
台下，一个长相猥琐的眼镜男，将一口浓痰飙射到了黑旋风的身上。
很快几个保镖冲过来，架起眼镜男，把他扔到了大街上。行人纷纷侧目。
眼镜从地上爬起来，又狠狠啐了一口，跳脚大骂：“呸！他娘的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我私房钱都输光啦！”
“都看什么看？走走走，没看过爷儿们骂街啊？”
柯莱在眼镜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赌输了？”
“你他妈的···哈哈，柯莱啊！你回来了！走走，去喝点儿！”眼镜笑哈哈一把搭上柯莱肩膀，就搂着他往一家饭馆走。
“你有钱吗？”柯莱嘴角抽搐。
“嗨，我没钱你还没钱嘛！听说你爸给你和柯䒧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啧啧，不会成了城里人，就忘了窟里的弟兄吧？”
“那不会。”柯莱“呵”了一声，又拉着眼镜往拳击场里走。一路上跟眼镜和柯䒧交代着什么。
眼镜兴奋地搓了搓手，点头：“记住了，要是买你赢的多，我就把眼镜推到额头，买柯䒧赢的多，我就不动。”
柯莱交了三人的入场费，300冰河币，然后进入了一个大房间，台下约莫有三四百人。
柯莱找到拳击场的管理人，给他扫了个888的大红包，对他说：“自己人，西窟柯村那片儿的，干净。”
管理人扫了眼柯莱和柯䒧，见的确是没上过台的生面孔，淡淡道：“外号。”
不一会儿，管理人举着大喇叭示意众人安静：“接下来上场的是一对职业双胞胎兄弟，‘霸天虎’VS‘大黄蜂’！”
台下顿时哈哈大笑：“我去，这名号也太土了吧！”
······
很快，柯莱和柯䒧站在了拳台上。
台下的人见柯莱和柯䒧身材高大但瘦弱，顿时骂道：“经理，你好歹找俩专业点儿的凑数？”
“就是，这尼玛能有什么看头！”
“你好歹找俩胖子来，看相扑也他娘的比这爽······”
男人们骂骂咧咧，纷纷下了注，但都兴趣不高，都是一百、两百的小注，赢了博个小彩头，输了也无关痛痒。
最高一注是押柯莱赢的，那人投了20000，持有人是眼镜。
但三四百人投下注来，总投注金额也不少，达到了惊人的44万。
管理员面无表情地计算过后，给人气较高的“霸天虎”柯莱，开了1：1.5的赔率。
也就是说，在押注金额是100的情况下，押柯莱赢的人一旦押中了，将会获得150冰河币。
眼镜把眼镜推上额头，大喊：“干呀！干呀！”
好戏开场，柯莱上去就是一拳头，狠狠地将柯䒧干趴在了地上。
“我靠，一上来就打得这么凶？”
“有点儿意思！”
“我得加注这个“霸天虎”！“
“我倒看好那个被打倒的“大黄蜂”，挨这么重一拳竟然又爬了起来······”
台上，柯䒧十分愤怒，疯狗一样地对着柯莱进攻，柯莱也是疯狗一样的防守，看得台下的人是热血沸腾：
“我去，这他娘的是真打啊！”
“好好！第一次见打真拳的！”
“这才第一回合，后面还有两个回合呢，照这样下去，不得两回合就累趴下了？第三场还有得打吗？”
但是柯莱和柯䒧还真就疯狗一样的打了三场。
当然最后还是满脸是血的柯莱赢了，半张脸都是血的柯䒧倒在地上，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台下男人都看得热血沸腾：
“好！好！‘霸天虎’！”
“值了呀!虽然技术low了点儿，但能看到这么真诚的兄弟对决！我这100块花得太值了呀！”
“我押的‘大黄蜂’，他也很猛的好不好？‘大黄蜂’，下次我还投你！下次你一定赢！”
“······”
一场三回合下来，柯莱兄弟竟然隐隐有了一大帮支持者。
众人都被这种敬业的拳手感动了。
不！应该说是被震撼了！
就连管理员都亲自到了后台，对靠在沙发上休息的兄弟二人唏嘘道：“原本以为你们就是来挣点儿小钱，跟以前那些人差不多，就打这一次作罢，我也不会要你们第二次，但没想到你俩是真打啊！
见过不要命的，真没见过你们兄弟这么不要命的！
你们这么拼命，我雷老虎也不昧良心！押注金额后来追加到了78万，押注‘霸天虎’的总金额是40万，我们抽取10%的手续费，
我算了下，‘霸天虎’的赔率是1：1.95，给你们按1；2算，多出的一点儿算我个人送你们的，对了，我雷老虎很看好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成为职业拳手？”
柯莱捧着冰袋，敷了满脸，苦笑：
自己和柯䒧卖命的打，将本来1:1.5的赔率，升到了1:2，能多赚10000冰河币，该满足了。
真要成了职业，首先自己身体底子就不行，到时候跟职业拳手对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对方一记重拳就能把人打痴呆。
所以职业肯定是不能打的。这一次上台，也是最后一次上台。
于是柯莱面对雷老虎，倒也没直接拒绝：“先养好伤在再说吧。”
“眼镜，去收钱。”
歇了足足一个小时，期间眼镜把连本带利的4万给柯莱转账过去，自己一分钱没留。
他本来还惦记着柯莱分他那点儿钱，可看柯莱和柯䒧在台上卖命的打，便知道这兄弟二人是遇上事儿，不然不会这么拼命。
所以他一分没留。
然后眼镜扶着二人走出了拳场，找了一家饭店坐下，点了一桌子肉，把三瓣大蒜，三瓶二锅头往油腻的方桌上一拍：
“蒜解百毒，酒解千愁，干了这三瓶酒，话说开了，屁事儿没有！”
柯莱肿着脸笑笑，把钱转给柯䒧一半儿，又从自己的那部分转了两千给眼镜。
柯䒧看着自己的账户，几个小时就从一万变成了两万，不由抬头，有些愕然地看向柯莱。
柯莱肿着脸，问柯䒧道：“你一个月多少工资？”
“7000。”
“你现在挣了多少？”
“10000······哥，顶我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
柯莱满口酒气道：“眼镜，你先回去吧，我们兄弟俩有话说。”
眼镜嚷嚷道：“什么事儿？我不是兄弟是吧？还瞒着我！”
“女人。”
“哦~~”眼镜恍然大悟，然后猥琐一笑，端起一盘卤大肠坐到了饭店角落，远远盯着二人吃了起来。
作为贫民窟一起长大的兄弟，柯莱和柯䒧喜欢京子的事，眼镜早就知道了。
眼镜可没打算走，万一兄弟两人打起来了···他得留下拉架！
柯莱拿起二锅头，仰头喝了一口，神色狰狞道：“明天，我要开始正式追求京子，柯䒧我不会让你，你也别让我，因为这不是让的事！
柯䒧你记着，你很善良，但你太古板！追女孩子可不能这样！要脸皮越厚越好！别畏畏缩缩的，听到了没有？”
柯䒧咧嘴，醉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举杯，仰头干了。
兄弟二人回到家，柯莱把手指伸进喉咙，大吐特吐了一番，随便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瞄了眼信息手环里京子的未读消息，点都没点，就倒头呼呼大睡。
柯䒧则是又头疼又恶心，睡不着觉。
他看着京子给他发的消息，想起柯莱对他说的话，便一个人跑进厕所，删了又删，最后鼓起勇气给她发了很长的一段告白情话：
“京子，我、我······”
“京子，我们周末，去看电影吧？”
平时自己就能干掉一瓶二锅头的柯爸，此时仰头喝了一小盅，竟然醉了，摇摇晃晃地去了隔间的卧室，嘴里还嘟囔：
“儿子大了，翅膀硬了，飞上天了啊······”
其实他早已和柯妈商量好，如果自己说话不顶用，那就装醉离场。
然后柯妈就要拿出母亲的杀手锏，用柔声细语来攻陷他们。
于是柯爸随手关上了门，然后把脸贴在门板上，竖起耳朵仔细地偷听。
直到柯妈推门而入，关上了门，对着揉脸“哎哟你轻点儿”的柯爸，唉声叹气：
“唉，我的话也不听……”
外间，兄弟二人碰了碰酒杯，一饮而尽，默默吃菜，各自无言。
渐渐地，二锅头彻底见了底。
柯莱醉意盎然道：“䒧䒧，我们出去散散步。”
柯䒧醉答：“哈哈，走，走，晒月亮！”
二人出了门，穿过回字型的狭窄走廊，下了老旧的露天水泥楼梯，出了小院。
黑夜里，一排排低矮的小院歪七扭八地耸立。
二人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在小巷子里放歌而行，走出了一幅月光下的黑暗剪影：
“啊，我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啊，我叫柯莱，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啊，我叫柯䒧，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
一阵阵夜风吹过，二人的酒劲被醒发了，脑袋逐渐变得混乱。
他们背靠在两条窄巷的交汇处，一根电线杆上，仰望着十字路口上布满了的旧时代杂乱电线。
柯莱醉酒的嘴巴开始管不住心里话：
“䒧䒧，你是个好人···䒧䒧，你是个好人···”
柯䒧双手反抱着电杆，双腿支撑着身体，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失笑：“哥，你胡说些什么！”
“䒧䒧，你听我说，我们在这个时代要活下去，”柯莱舌头开始打结儿，“从脚下的贫民窟到城里的工厂，从贫民到穷人，爸妈为我们奋斗了半辈子，我们也已经奋斗了二十四年了！”
“䒧䒧，不容易，要想过上好日子不容易，你压根儿就别想指望···”
柯莱感觉喉头一紧，一股酒味直冲鼻腔。他想吐。
柯䒧仰着头，大口呼吸着空气，这样他觉得胸口会更舒服些。然后右手用力一甩，醉着笑：“哥，你错了，你听我说——人一出生就带着镣铐，而活着就是为了，打破桎梏！”
柯莱醉弯了腰，哈哈一笑，去摸索弟弟的手臂：“䒧䒧，你听哥说，呵呵，你是个好人，好人呐！”
“但是哥要告诉你，你要想出人头地，你就不能当个好···”
柯莱感觉喉咙一股热流涌过，忙伸手捂住嘴巴，紧跑两步，对着街边的下水道呕吐了起来：
“呕~咳咳~呕······”
柯䒧见状也跑过去，去帮柯莱捶背，不料弯腰的一瞬间，自己也忍不住吐了起来······
柯莱笑得酒气与唾沫水乱喷：“啊哈哈哈哈，你也吐了！”
柯莱过去拍柯䒧的背，拍着拍着，觉得胸口舒服了不少。
他清醒了一点，难得的认真，极其认真地对柯䒧道：“弟弟，无论我们之间谁追到了京子，都要给她一个幸福的将来，明白吗？”
“那是！那是一定的！”柯䒧一边吐，一边举手肯定。
柯莱松了口气，笑了笑：因为他知道哪怕是亲兄弟，感情再好，也要把话说开。
因为京子的事，二人将来置气肯定少不了。
但是兄弟还得是兄弟，不能闹掰了。
“那从明天开始，你得大胆点儿追她，”柯莱拍着柯䒧的肩膀，
“现在不是兄弟相让的时候，不能心软。”
“放心，我肯定比你先拿下京子！”柯䒧终于吐完了，咧嘴一笑，抹了抹嘴，吹牛道。
柯莱搂住了柯䒧的肩膀，柯䒧也笑笑，勾住了柯莱的肩膀。
“哥，你走错路了，家好像在那边！”
“什么啊，哥带你去搞钱！不搞钱怎么给京子未来！”
“怎么搞？”
“跟我走就对了。”
二人在黑暗的小巷里穿梭，直到远处再远处，出现了一片昏黄的灯火——大夜市，贫民窟最混乱、最残忍、也是最繁华的地方。
二人在黑暗中摇摇晃晃走了半天，走到酒都醒了，才进入了灯火的中央。
大夜市鱼龙混杂，房间几乎一水儿的商铺——大超市、小超市、kTV、夜总会、小网吧、小饭店、电玩城、桌球厅······
门外则是各种摆摊儿的——饭摊儿、菜摊儿、玩具摊儿、套圈摊儿、歌摊儿······
行人则是——小背心儿、大裤衩儿、人字拖，其中夹杂着大金链、花纹身······
这里处处透露着混乱、无序，一切都与高科技无缘。
而大夜市最中心的地方，则是一个圆形建筑——拳击场，这也是地下城男人们最喜爱的地方之一！
“打！打！黑旋风，干死他个小白脸！我可把所有积蓄都押给你了！”
“小白鼠！反击！拿出你的灵活！对，就这样，狠狠掏他肋窝！”
擂台上，惨白的灯光下，一个肥壮的黑人壮汉正和一个精瘦的白人汉子对殴。
红和蓝的拳头落在对方赤裸的上身，击碎了汗水，洒落在拳台上。
黑人壮汉最终被击倒在地。
“他娘的黑旋风，你是不是打黑拳？我呸！老子要输得裤衩都不剩了！”
台下，一个长相猥琐的眼镜男，将一口浓痰飙射到了黑旋风的身上。
很快几个保镖冲过来，架起眼镜男，把他扔到了大街上。行人纷纷侧目。
眼镜从地上爬起来，又狠狠啐了一口，跳脚大骂：“呸！他娘的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我私房钱都输光啦！”
“都看什么看？走走走，没看过爷儿们骂街啊？”
柯莱在眼镜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赌输了？”
“你他妈的···哈哈，柯莱啊！你回来了！走走，去喝点儿！”眼镜笑哈哈一把搭上柯莱肩膀，就搂着他往一家饭馆走。
“你有钱吗？”柯莱嘴角抽搐。
“嗨，我没钱你还没钱嘛！听说你爸给你和柯䒧在城里找了份工作？啧啧，不会成了城里人，就忘了窟里的弟兄吧？”
“那不会。”柯莱“呵”了一声，又拉着眼镜往拳击场里走。一路上跟眼镜和柯䒧交代着什么。
眼镜兴奋地搓了搓手，点头：“记住了，要是买你赢的多，我就把眼镜推到额头，买柯䒧赢的多，我就不动。”
柯莱交了三人的入场费，300冰河币，然后进入了一个大房间，台下约莫有三四百人。
柯莱找到拳击场的管理人，给他扫了个888的大红包，对他说：“自己人，西窟柯村那片儿的，干净。”
管理人扫了眼柯莱和柯䒧，见的确是没上过台的生面孔，淡淡道：“外号。”
不一会儿，管理人举着大喇叭示意众人安静：“接下来上场的是一对职业双胞胎兄弟，‘霸天虎’VS‘大黄蜂’！”
台下顿时哈哈大笑：“我去，这名号也太土了吧！”
······
很快，柯莱和柯䒧站在了拳台上。
台下的人见柯莱和柯䒧身材高大但瘦弱，顿时骂道：“经理，你好歹找俩专业点儿的凑数？”
“就是，这尼玛能有什么看头！”
“你好歹找俩胖子来，看相扑也他娘的比这爽······”
男人们骂骂咧咧，纷纷下了注，但都兴趣不高，都是一百、两百的小注，赢了博个小彩头，输了也无关痛痒。
最高一注是押柯莱赢的，那人投了20000，持有人是眼镜。
但三四百人投下注来，总投注金额也不少，达到了惊人的44万。
管理员面无表情地计算过后，给人气较高的“霸天虎”柯莱，开了1：1.5的赔率。
也就是说，在押注金额是100的情况下，押柯莱赢的人一旦押中了，将会获得150冰河币。
眼镜把眼镜推上额头，大喊：“干呀！干呀！”
好戏开场，柯莱上去就是一拳头，狠狠地将柯䒧干趴在了地上。
“我靠，一上来就打得这么凶？”
“有点儿意思！”
“我得加注这个“霸天虎”！“
“我倒看好那个被打倒的“大黄蜂”，挨这么重一拳竟然又爬了起来······”
台上，柯䒧十分愤怒，疯狗一样地对着柯莱进攻，柯莱也是疯狗一样的防守，看得台下的人是热血沸腾：
“我去，这他娘的是真打啊！”
“好好！第一次见打真拳的！”
“这才第一回合，后面还有两个回合呢，照这样下去，不得两回合就累趴下了？第三场还有得打吗？”
但是柯莱和柯䒧还真就疯狗一样的打了三场。
当然最后还是满脸是血的柯莱赢了，半张脸都是血的柯䒧倒在地上，爬了几次都没有爬起来。
台下男人都看得热血沸腾：
“好！好！‘霸天虎’！”
“值了呀!虽然技术low了点儿，但能看到这么真诚的兄弟对决！我这100块花得太值了呀！”
“我押的‘大黄蜂’，他也很猛的好不好？‘大黄蜂’，下次我还投你！下次你一定赢！”
“······”
一场三回合下来，柯莱兄弟竟然隐隐有了一大帮支持者。
众人都被这种敬业的拳手感动了。
不！应该说是被震撼了！
就连管理员都亲自到了后台，对靠在沙发上休息的兄弟二人唏嘘道：“原本以为你们就是来挣点儿小钱，跟以前那些人差不多，就打这一次作罢，我也不会要你们第二次，但没想到你俩是真打啊！
见过不要命的，真没见过你们兄弟这么不要命的！
你们这么拼命，我雷老虎也不昧良心！押注金额后来追加到了78万，押注‘霸天虎’的总金额是40万，我们抽取10%的手续费，
我算了下，‘霸天虎’的赔率是1：1.95，给你们按1；2算，多出的一点儿算我个人送你们的，对了，我雷老虎很看好你们，要不要加入我们，成为职业拳手？”
柯莱捧着冰袋，敷了满脸，苦笑：
自己和柯䒧卖命的打，将本来1:1.5的赔率，升到了1:2，能多赚10000冰河币，该满足了。
真要成了职业，首先自己身体底子就不行，到时候跟职业拳手对打，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对方一记重拳就能把人打痴呆。
所以职业肯定是不能打的。这一次上台，也是最后一次上台。
于是柯莱面对雷老虎，倒也没直接拒绝：“先养好伤在再说吧。”
“眼镜，去收钱。”
歇了足足一个小时，期间眼镜把连本带利的4万给柯莱转账过去，自己一分钱没留。
他本来还惦记着柯莱分他那点儿钱，可看柯莱和柯䒧在台上卖命的打，便知道这兄弟二人是遇上事儿，不然不会这么拼命。
所以他一分没留。
然后眼镜扶着二人走出了拳场，找了一家饭店坐下，点了一桌子肉，把三瓣大蒜，三瓶二锅头往油腻的方桌上一拍：
“蒜解百毒，酒解千愁，干了这三瓶酒，话说开了，屁事儿没有！”
柯莱肿着脸笑笑，把钱转给柯䒧一半儿，又从自己的那部分转了两千给眼镜。
柯䒧看着自己的账户，几个小时就从一万变成了两万，不由抬头，有些愕然地看向柯莱。
柯莱肿着脸，问柯䒧道：“你一个月多少工资？”
“7000。”
“你现在挣了多少？”
“10000······哥，顶我一个半月的工资了！”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
柯莱满口酒气道：“眼镜，你先回去吧，我们兄弟俩有话说。”
眼镜嚷嚷道：“什么事儿？我不是兄弟是吧？还瞒着我！”
“女人。”
“哦~~”眼镜恍然大悟，然后猥琐一笑，端起一盘卤大肠坐到了饭店角落，远远盯着二人吃了起来。
作为贫民窟一起长大的兄弟，柯莱和柯䒧喜欢京子的事，眼镜早就知道了。
眼镜可没打算走，万一兄弟两人打起来了···他得留下拉架！
柯莱拿起二锅头，仰头喝了一口，神色狰狞道：“明天，我要开始正式追求京子，柯䒧我不会让你，你也别让我，因为这不是让的事！
柯䒧你记着，你很善良，但你太古板！追女孩子可不能这样！要脸皮越厚越好！别畏畏缩缩的，听到了没有？”
柯䒧咧嘴，醉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举杯，仰头干了。
兄弟二人回到家，柯莱把手指伸进喉咙，大吐特吐了一番，随便洗漱后就躺在床上，瞄了眼信息手环里京子的未读消息，点都没点，就倒头呼呼大睡。
柯䒧则是又头疼又恶心，睡不着觉。
他看着京子给他发的消息，想起柯莱对他说的话，便一个人跑进厕所，删了又删，最后鼓起勇气给她发了很长的一段告白情话：
“京子，我、我······”
“京子，我们周末，去看电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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