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奇怪的柯䒧

    柯莱结婚了。

    柯莱需要月供8687.88元。

    柯莱晚上干起了兼职。

    柯莱收藏的摇滚专辑躺在书架上吃灰。

    总之，柯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玩世不恭了。

    但他仍保留一些小脾气。

    比如，柯莱拒绝线上付款，总是去冰河总行流川分行还现金。

    因为他觉得这样还钱，更有仪式感。

    柯莱付款8688元，报上账户，等冰河银行柜台小姐点清后，退还他0.12元。

    他觉得这种报复性的快感，很美妙。

    柯莱等银行还款的期间，有些不忍地冲柯䒧道：“弟，其实你不用帮我还那么多。”

    柯䒧笑道：“哥，没事的。我们是兄弟嘛。”

    柯莱十分感动。

    因为柯䒧帮柯莱还贷，从无怨言。

    多亏柯䒧，帮他分担了4344的现金。

    多亏柯䒧，柯莱每月工资才有剩余。

    多亏柯䒧，因为他是个好人中的好人。

    后来柯䒧不但替柯莱还贷款，甚至还帮柯莱出奶粉钱——因为京子跟柯莱生了一对龙凤胎。

    柯爸柯妈对有柯䒧这样的儿子感到欣慰，但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自己无能的愧疚。

    柯莱和京子也对柯䒧十分感激：“䒧䒧，我们结婚都三年了，那三十万咱也还得差不多了，

    你也不小了，赶紧找对象结婚，只要你老婆愿意，我们可以挤一挤，一起住，热闹！”

    “不急。”柯䒧却笑笑。

    柯䒧开始有了黑眼圈，但他的面庞似乎褪去了稚嫩，比以前成熟了不少。

    但柯莱和京子始终过意不去，尤其是京子，整天张罗着给柯䒧找对象，恨不得把自己待嫁的一堆闺蜜强行嫁过去。

    但柯䒧总是拒绝，说他在忙事业。

    柯莱听京子说后，找到他，眉头紧锁：“䒧䒧，你就一运输员，送送蔬菜，能忙什么事业？”

    “哥，还不能说。”他笑。

    柯莱眉头皱得更紧了。

    眨眼又是三个月过去，时间来到了2053年6月22日。这一天是地星受难日。

    正是这一天，天降飞雪，再也没有停下。

    这一天全民默哀，后来久居1000米地下城的人们又习以为常，觉得旧时代的灾难关新时代什么事，于是受难日就演变成了假期。

    这一天柯莱一家乘飞行车去地下城公园游玩。

    天上的飞行汽车川流不息。

    柯莱开的是三年前新婚的酷行四座家庭版飞行车，载着京子、三岁的儿子柯轲和女儿柯珂。

    柯䒧则和父母一起搭乘飞行出租车。

    刚飞出门没多久，出租车就出了飞行车祸，车子从一百多米的高空坠落。

    柯莱看着前方的坠落的车子，脑子里嗡的一声······耳畔同时传来京子的尖叫。

    出租车在坠落时，黑人司机丝毫不慌，笑着对副驾驶的柯䒧说：“不要害怕，飞行车都有应急保护装置的，万无一失。”

    黑人司机指了指全息显示器。

    柯䒧看去，全息显示器显示，车顶弹出了一顶巨大的降落伞，兜住了下坠的车子。

    他微微放心。

    路过的飞行车看到前方的“大蘑菇”，纷纷躲避。

    柯䒧转头安慰柯爸和柯妈：“没事吧？”

    但老两口原本已彻底放松的褶皱，忽然又拧巴在了一起：“绳索断了！”

    柯䒧心头一惊······

    出租车后方，柯莱看着绳索崩断、伞布撕裂的降落伞，也是声音颤抖：“不！”

    柯莱驾驶飞行车冲了下去。

    柯莱吼叫着让京子叫救护车，然后跑过去救人，发现满脸是血的柯䒧正从安全气囊里爬出来。

    柯莱把柯䒧抱出来，又把昏迷不醒的父亲和母亲抱了出来，然后慌乱地去试他们的气息和脉搏。

    柯莱跌坐在地。

    不知道懵了多久，直到京子过来拉他，柯莱才发疯地跑向另一辆飞行车，吼道：“你踏马会不会开车！”

    但是柯莱却发现另一辆飞行车居然无人驾驶！！！

    柯莱骂了个空，不由愣在当场。

    救护车很快赶到，确认柯爸当场去世，柯妈昏迷了，还活着。

    柯莱和京子手忙脚乱地帮护士把柯爸和柯妈送上救护车，转身却发现柯䒧坐在自家的飞行车上，隔着车玻璃，张大了嘴巴，似乎在喊着什么。

    他血糊糊的脸上，眼泪冲出两道灰色的辙痕。

    然后柯䒧飞走了。

    柯轲和柯珂两个小不点儿仰着头，一边吸吮着左手食指，一边伸出右手食指，指着高空的飞行车道：

    “爸爸，妈妈，我们的车车飞走了！”

    柯莱没空理两个小家伙，急步追上前去：

    “䒧䒧！你刚刚在车里说什么？”

    “柯䒧，你跑什么啊！”

    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柯䒧驾驶飞行车，以极快的速度混入了高空的车流。

    眨眼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