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马战近弩 快为先
此一场遭遇战，一身浴血的新兵们此时都麻木的执行着莫无为的命令，取军功、收战利，大都是在盲从着大家的动作。
牧宗坤与莫无为自然的并马而立，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们。许久牧宗坤才开口道:
“如此血战再让他们去取军功，是不是太……”
取军功是什么？大宁军制士卒军功以敌之首级为证，同伍话术为佐，眼下的军功就是要砍下这一片敌军的头颅。对于新卒那是一道坎，一道巨大的坎。
莫无为左手一立，脸色素然看着他们哆嗦的挥动手里的刀，眼中波澜不惊，口中说道:
“不见血，不斩敌颅他们永远是新卒!”
半个时辰，足足半个时辰，众人才手忙脚乱的割了人头，收了箭矢，收敛了一切可以使用的东西，上马扬长而去。
采石溪，莫无为第一次带他们来取甲胄的地方。此地的水流平缓，积水成滩，第九伍的十二人在此休整。
溪水边胡乱丢弃着二十几颗燕戎骑兵首级，十二人人马皆去甲，清凉的溪水仿佛可以洗去一切困乏。
莫无为和牧宗坤麻利的清洗了血污，两人在临时拼摆的石凳相对而坐。牧宗坤正擦拭着手里的战刀，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用他的话说，宝刀如手足不可一日不擦。
莫无为则手持炭笔在一张规矩的羊皮卷舆图上画着什么，眉头紧蹙，脸上透着一丝阴郁，恨恨的说道:
“燕戎的爪子都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了，估计最多半月双方的斥候就要咬住了。西北蛮族入主中原，亡我之心不死啊！”
牧宗坤听了他的自语，长刀入鞘，目光直视这个俊朗的少年，道:
“嗯！燕戎铁骑兵强马壮，我们老营现在老卒十不存一，战将不足十人。对燕戎的警觉更是松懈异常。如有战，恐怕败多胜少!!”
他扫视着溪水里仍在洗漱的一群半大小子，忧心忡忡的说:
“这一战咱们一起的弟兄们还能有几个活下来啊？”
顺着牧宗坤的目光，莫无为也扫过每一个人，他的拳头渐渐的攥紧，随即再次面对牧宗坤说:
“坤哥，我想让他们活，有可能的话让更多人活!我想用我的办法来练兵，咱们大宁的练兵之策落伍了！”
牧宗坤眼前一亮，来了兴趣，他眉角一挑，问:
“奥！说来听听!”
莫无为捋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他的想法也不繁琐，就是马阵近弩，快为先!绝对快相对准!将莫弩的近距离速射用到极致，五十步之内力求三轮速射!
贴身近战，一刀之距，快为先!依托自己防御强大的夏甲对战之时必须一刀制敌!
牧宗坤对于莫无为天马行空的想法十分震惊，手里的武陵刀经此一战大家应该是十分认可了；所以一刀之距，快为先，大家应该是都明白。不快，挥刀练就是了！
这绝对快相对准却颠覆了牧宗坤的认知，近距离马战用弩，大宁比兵部军政司一直都以精准为上，更是有“马上带甲，青竹弓，五箭中垛为甲等!”的兵规。
听完了莫无为的想法，牧宗坤稍加琢磨，他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言辞，说出了他内心一直在的疑惑:
“无为，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身怀如此多的神器?你是不是做过兵士?今后都是一起拼命的兄弟，能给一个底吗？”
言罢，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莫无为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收了舆图塞进一个短竹筒里，起身一边挥手让大家聚集，一边说道:
“我六岁以前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六岁以后走江湖，十岁入了暗行，祖师爷赏饭没饿死，厌倦了，正好大营招兵就跟从了你。”
“十岁入暗行!!?……五年殆而不卒，这是什么怪物……?”
牧宗坤当然知道暗行是什么，那是杀手，也叫刺客，此时他的内心波澜壮阔，暗自心惊。
这时候，一众人已经洗刷完毕，战马也被刷的皮毛光亮，人已配甲，马已配鞍，大家这时候已经完全平复了心情，看到莫无为的手势大家很快就牵马齐聚过来。
这一次大家看向莫无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他们眼中充满了敬畏。
莫无为扫过众人的脸，目光停在牧宗虎那里，问:
“虎子，弩箭数过吗？”
牧宗虎连忙回答:
“数过，迎面九人三人中三箭，均在咽喉。六人中二十八箭，流血而亡。其余人都是砍死的。”
“嗯！”莫无为点点头说:
“和我判断的一样，脖颈中箭的是我射的，你们十人慌乱的一通乱射也杀了六人；其余的坤哥杀了一个，我杀了俩，你们十个弄死了七个!”
大家听他一说，都低头不语，想起先前脸上一阵发烧。
莫无为反倒哈哈一笑，说:
“一个个低着头干什么，我们打了胜仗啊！弩强刀快这也是本事啊！我只是想通过战果告诉大家两个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道:
“第一，我们的弩机三十步以内无解，即使失了心智胡乱一通放，也可伤敌。”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道:
“第二，我们没有发挥出来弩机的最大杀伤!如果你们五人一轮，敌人倒地后，另五人再一轮射，那么可能就不需要贴身肉搏了。因为第二轮射时，第一轮的五人完全可以拉桿上箭再来一轮射。”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马腹下挂的弩机。
莫无为看着众人的表情，语气提高说道:
“人慌无智是对百姓说的，我们是军士，我们应该把压桿抬弩变成本能反应，那是保命的反应。慌乱!彷徨!恐惧!自从你们砍了敌人的头颅以后就不会再找上你们了！”
大家都点头赞同，脸上带出自信，心里暗道:
“老子也是手刃敌军的人了，还有什么怕的，怕个鸟!”
看着大家的表现，莫无为眼神一历，高声喊道:
“再碰上燕戎达子，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碰到燕戎达子怎么办?”
“杀!杀!杀!”
牧宗坤跟着众人一起高声呐喊，心里也是激情澎湃，他发现莫无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大家变得战意高涨，从这些新兵的身上竟然蹦发出百战老卒才有的杀意!
莫无为伸手平压，继续说道:
“今日之后，坤哥带我们熟识探识之术，我领大家熟悉弓弩配合，我只有一句话，如遇贴身近战，能拿伤换同袍弟兄的命，毫不犹豫的去换，因为以伤换命值!记住了吗？”
“记住了！”
声若打雷，回答的坚决毫不迟疑。
莫无为和牧宗坤相视一笑，翻身上马，大喝一声:
“走，拿上军功，回营换酒喝!”
“好！……换酒喝!”
马蹄声起，十二个少年纵马狂奔而去。
自那日后，牧宗坤如实上报了军功，莫无为被委任为伍长，整个游赤营最年轻的伍长，整个游赤营唯一的新兵伍长。
自那日后，出探马时大家都跟着牧宗坤学习探马经验，学习数车看辙、点察炊烟细数营帐。
自那日后，回营寨时大家都跟着莫无为学习压弩端射，学习战阵轮换、弓弩结合，弩枪结合。
老营里，第九伍的人走路都胸脯挺得高高的，因为他们自信他们骄傲，他们是新兵里第一个全伍斩敌头，人人立战功的游赤军第九伍。
第九伍的小弟兄们热情高涨的习练慢慢就有了成果。弩弓使得更加纯熟，甚至十二人就连莫无为创造的单脚拉桿的技艺都熟练的掌握了。
试想，两军五十步近距离相遇，十二人附身摘弩，起身时弩机已经挂箭待发，那是何等的震撼，又可以得到莫大的优势。
莫无为还把弩机的第一目标由瞄脖颈，改为瞄前胸。他说，只要前胸中两弩以上，任你是再强壮的汉子都会坠马，那么后面自己的马队会把坠马的骑兵踩成烂冬瓜。
十二人已经把绝对快、相对准刻在了骨子里，他们举一反三的不断用稻草人练习着劈砍，从每人一日挥砍上百次，到后来就变成了上千次。他们要靠手里武陵刀的强刃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马上对决，可以出两刀的一方给对方的震撼是强烈的。
就在莫无为领着他的一伍人疯狂练习的时候，一场莫大的危机正悄悄的向他们逼近。
牧宗坤与莫无为自然的并马而立，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们。许久牧宗坤才开口道:
“如此血战再让他们去取军功，是不是太……”
取军功是什么？大宁军制士卒军功以敌之首级为证，同伍话术为佐，眼下的军功就是要砍下这一片敌军的头颅。对于新卒那是一道坎，一道巨大的坎。
莫无为左手一立，脸色素然看着他们哆嗦的挥动手里的刀，眼中波澜不惊，口中说道:
“不见血，不斩敌颅他们永远是新卒!”
半个时辰，足足半个时辰，众人才手忙脚乱的割了人头，收了箭矢，收敛了一切可以使用的东西，上马扬长而去。
采石溪，莫无为第一次带他们来取甲胄的地方。此地的水流平缓，积水成滩，第九伍的十二人在此休整。
溪水边胡乱丢弃着二十几颗燕戎骑兵首级，十二人人马皆去甲，清凉的溪水仿佛可以洗去一切困乏。
莫无为和牧宗坤麻利的清洗了血污，两人在临时拼摆的石凳相对而坐。牧宗坤正擦拭着手里的战刀，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了，用他的话说，宝刀如手足不可一日不擦。
莫无为则手持炭笔在一张规矩的羊皮卷舆图上画着什么，眉头紧蹙，脸上透着一丝阴郁，恨恨的说道:
“燕戎的爪子都到了我们眼皮子底下了，估计最多半月双方的斥候就要咬住了。西北蛮族入主中原，亡我之心不死啊！”
牧宗坤听了他的自语，长刀入鞘，目光直视这个俊朗的少年，道:
“嗯！燕戎铁骑兵强马壮，我们老营现在老卒十不存一，战将不足十人。对燕戎的警觉更是松懈异常。如有战，恐怕败多胜少!!”
他扫视着溪水里仍在洗漱的一群半大小子，忧心忡忡的说:
“这一战咱们一起的弟兄们还能有几个活下来啊？”
顺着牧宗坤的目光，莫无为也扫过每一个人，他的拳头渐渐的攥紧，随即再次面对牧宗坤说:
“坤哥，我想让他们活，有可能的话让更多人活!我想用我的办法来练兵，咱们大宁的练兵之策落伍了！”
牧宗坤眼前一亮，来了兴趣，他眉角一挑，问:
“奥！说来听听!”
莫无为捋了一下思绪，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他的想法也不繁琐，就是马阵近弩，快为先!绝对快相对准!将莫弩的近距离速射用到极致，五十步之内力求三轮速射!
贴身近战，一刀之距，快为先!依托自己防御强大的夏甲对战之时必须一刀制敌!
牧宗坤对于莫无为天马行空的想法十分震惊，手里的武陵刀经此一战大家应该是十分认可了；所以一刀之距，快为先，大家应该是都明白。不快，挥刀练就是了！
这绝对快相对准却颠覆了牧宗坤的认知，近距离马战用弩，大宁比兵部军政司一直都以精准为上，更是有“马上带甲，青竹弓，五箭中垛为甲等!”的兵规。
听完了莫无为的想法，牧宗坤稍加琢磨，他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言辞，说出了他内心一直在的疑惑:
“无为，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身怀如此多的神器?你是不是做过兵士?今后都是一起拼命的兄弟，能给一个底吗？”
言罢，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莫无为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收了舆图塞进一个短竹筒里，起身一边挥手让大家聚集，一边说道:
“我六岁以前是在大山里长大的，六岁以后走江湖，十岁入了暗行，祖师爷赏饭没饿死，厌倦了，正好大营招兵就跟从了你。”
“十岁入暗行!!?……五年殆而不卒，这是什么怪物……?”
牧宗坤当然知道暗行是什么，那是杀手，也叫刺客，此时他的内心波澜壮阔，暗自心惊。
这时候，一众人已经洗刷完毕，战马也被刷的皮毛光亮，人已配甲，马已配鞍，大家这时候已经完全平复了心情，看到莫无为的手势大家很快就牵马齐聚过来。
这一次大家看向莫无为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他们眼中充满了敬畏。
莫无为扫过众人的脸，目光停在牧宗虎那里，问:
“虎子，弩箭数过吗？”
牧宗虎连忙回答:
“数过，迎面九人三人中三箭，均在咽喉。六人中二十八箭，流血而亡。其余人都是砍死的。”
“嗯！”莫无为点点头说:
“和我判断的一样，脖颈中箭的是我射的，你们十人慌乱的一通乱射也杀了六人；其余的坤哥杀了一个，我杀了俩，你们十个弄死了七个!”
大家听他一说，都低头不语，想起先前脸上一阵发烧。
莫无为反倒哈哈一笑，说:
“一个个低着头干什么，我们打了胜仗啊！弩强刀快这也是本事啊！我只是想通过战果告诉大家两个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道:
“第一，我们的弩机三十步以内无解，即使失了心智胡乱一通放，也可伤敌。”
他又伸出一根手指道:
“第二，我们没有发挥出来弩机的最大杀伤!如果你们五人一轮，敌人倒地后，另五人再一轮射，那么可能就不需要贴身肉搏了。因为第二轮射时，第一轮的五人完全可以拉桿上箭再来一轮射。”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马腹下挂的弩机。
莫无为看着众人的表情，语气提高说道:
“人慌无智是对百姓说的，我们是军士，我们应该把压桿抬弩变成本能反应，那是保命的反应。慌乱!彷徨!恐惧!自从你们砍了敌人的头颅以后就不会再找上你们了！”
大家都点头赞同，脸上带出自信，心里暗道:
“老子也是手刃敌军的人了，还有什么怕的，怕个鸟!”
看着大家的表现，莫无为眼神一历，高声喊道:
“再碰上燕戎达子，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不怕!”
“碰到燕戎达子怎么办?”
“杀!杀!杀!”
牧宗坤跟着众人一起高声呐喊，心里也是激情澎湃，他发现莫无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大家变得战意高涨，从这些新兵的身上竟然蹦发出百战老卒才有的杀意!
莫无为伸手平压，继续说道:
“今日之后，坤哥带我们熟识探识之术，我领大家熟悉弓弩配合，我只有一句话，如遇贴身近战，能拿伤换同袍弟兄的命，毫不犹豫的去换，因为以伤换命值!记住了吗？”
“记住了！”
声若打雷，回答的坚决毫不迟疑。
莫无为和牧宗坤相视一笑，翻身上马，大喝一声:
“走，拿上军功，回营换酒喝!”
“好！……换酒喝!”
马蹄声起，十二个少年纵马狂奔而去。
自那日后，牧宗坤如实上报了军功，莫无为被委任为伍长，整个游赤营最年轻的伍长，整个游赤营唯一的新兵伍长。
自那日后，出探马时大家都跟着牧宗坤学习探马经验，学习数车看辙、点察炊烟细数营帐。
自那日后，回营寨时大家都跟着莫无为学习压弩端射，学习战阵轮换、弓弩结合，弩枪结合。
老营里，第九伍的人走路都胸脯挺得高高的，因为他们自信他们骄傲，他们是新兵里第一个全伍斩敌头，人人立战功的游赤军第九伍。
第九伍的小弟兄们热情高涨的习练慢慢就有了成果。弩弓使得更加纯熟，甚至十二人就连莫无为创造的单脚拉桿的技艺都熟练的掌握了。
试想，两军五十步近距离相遇，十二人附身摘弩，起身时弩机已经挂箭待发，那是何等的震撼，又可以得到莫大的优势。
莫无为还把弩机的第一目标由瞄脖颈，改为瞄前胸。他说，只要前胸中两弩以上，任你是再强壮的汉子都会坠马，那么后面自己的马队会把坠马的骑兵踩成烂冬瓜。
十二人已经把绝对快、相对准刻在了骨子里，他们举一反三的不断用稻草人练习着劈砍，从每人一日挥砍上百次，到后来就变成了上千次。他们要靠手里武陵刀的强刃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马上对决，可以出两刀的一方给对方的震撼是强烈的。
就在莫无为领着他的一伍人疯狂练习的时候，一场莫大的危机正悄悄的向他们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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