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胜负对我不重要
和夏洛蒂待在一起，伊森只觉得尴尬，不只气氛尴尬，聊得也尴尬。
“你什么时候和苏菲混熟的？”
“我要说是前天晚上，你信么？”
靠着门站立的夏洛蒂瞬间露出满脸嫌恶：“下流！”
伊森无辜地一摊手：“实话实说罢了，和下流有什么关系？”
“是吗？那你敢说说你干了什么吗？”
“为什么不敢？我……不对，这关你什么事？”
“哼！”
“莫名其妙。”
伯纳德教授应该是一番好意，但是教授多半是没想过，夏洛蒂守在这里只会让伊森觉得更加不自在。
在夏洛蒂出现之后，苏菲就去手术室做事了。
吉娜也没多留，放下慰问礼就告辞了。
就连转头回来的安德鲁，看到夏洛蒂之后，也是又找借口开溜。
夏洛蒂板着脸，背靠着门笔直站立，紧盯着伊森，感觉与其说是护卫，倒更像是在监视。
伊森本来也懒得理她，大不了自己低头看书打发时间就好。
可一想到自己和夏洛蒂都是伯纳德教授的学徒，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上来就把关系搞得这么僵，未来岂不是更难相处？
“唉……”被夏洛蒂这么死盯着，伊森也看不进去书，他叹了一口气，合上书本，看向夏洛蒂“我说，克莱因小姐，为什么你总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夏洛蒂等这个问题等了很久，立刻回答道：“我认可你的实力，但非常不认同你的态度！”
伊森一脸茫然：“呃……这好像跟你都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夏洛蒂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伊森，厉声道“你是我认可的对手，我不允许你用这么轻浮的态度来面对我的挑战！”
什么跟什么啊？首相家的大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胜负心？
伊森疑惑地问道：“就算是要决斗，那也得双方同意吧？你把我当对手，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接受呢？”
夏洛蒂更加恼火：“你是想说我不够资格吗！”
伊森摇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上次我是靠取巧赢了你，真要打起来的话，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这话是想说，你要直接认输吗？”
“对啊，不行吗？”
“我不允许！”夏洛蒂抓着伊森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你给我认真起来！我不允许你直接投降！这是对我的侮辱！”
难怪苏菲背地里说夏洛蒂是个蛮力母猩猩，这手劲可真大啊——伊森暗想。
夏洛蒂手臂看似并不粗壮，力量却相当惊人，把伊森拽起来毫不费力，那双有着强劲的握力的手紧抓着伊森的衣领，扯得他都感觉呼吸困难。
巨大的力量差距，让伊森无法挣脱，只能努力从牙缝里挤出回答：“那……那你去找一个比我更强的人打啊？虐菜很很有意思吗？”
“少来这套！”夏洛蒂几乎把伊森拉到要脸贴脸的距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想要击败最强！想要接机扬名立万！想证明你比我强，比贵族强！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尽管放马过来啊！”
伊森苦笑着说道：“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你恐怕也不会信吧？”
夏洛蒂当然不信，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你付出无数的努力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这些又是什么！？”
为了复仇——但这话伊森不能说：“为了能活得体面些。”
“什么意思？”
“能先放开我吗？”
“抱歉。”夏洛蒂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
伊森活动了一下脖子，整了整衣领，不再回避夏洛蒂的目光：“克莱因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完全不了解，‘活着’对我们这些普通平民来说有多么艰难吧？”
夏洛蒂反问道：“这很难吗？”
“哈，我就知道。”伊森对此毫不意外，随即话锋一转，问了夏洛蒂一个问题“你知道一磅白吐司面包多少钱吗？”
夏洛蒂摇摇头：“不知道。”
“一磅土豆？。”
“不知道。”
“一磅杂碎？”
夏洛蒂有些不耐：“这和我们刚刚在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伊森正视着夏洛蒂的目光，第一次以对等的姿态与她对话“你无法回答，是因为你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一磅白吐司十五个铜板，一磅土豆大约二十个铜板，一磅杂碎大约三四十铜板。”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这有什么意义？”
“一个普通平民每周工作六天，每日收入大约是两枚银币，一个三口之家，每天需要三磅吐司，两磅土豆，一磅杂碎，这至少需要一枚银币，如果夫妻两人都有工作或许好些，但如果只有一人工作，那每天就只有一枚银币的结余，要是还有老人需要供养，那情况只会更糟，除此之外，还有子女学费，房租，供能费，几乎没有多少结余，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以及额外支出，更是会陷入负债。”
“那是他们自己不够努力。”
“不够努力？！哼，你想让他们怎么努力？我再跟你算笔账！最基础，最便宜的初等魔法学院，一年学费十枚金币，也就是一百银币，学制六年，这个咬咬牙，拿出全家的积蓄勉强还能承受，但是到了中等魔法学院就暴涨到八十金币，学制又是六年，这已经不是普通人家庭能承受的了，至于铁卫魔法学院这样的高等学府，哈……两万金币一年？！根本就是天价！不努力？你知不知道，对普通人来说，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对普通人来说，供养出一个魔法师是要榨干好几代人的积蓄！”
这不只是伊森的
夏洛蒂并不是欧文那种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听到伊森这番话，她也意识到，是自己考虑不周。
但作为贵族大小姐的骄傲，让夏洛蒂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声调低了好几度说道：“但你不是成功了嘛。”
“因为我是自学的，所以省去了那些开销。”
“自学？！”
夏洛蒂只听说过传闻，从未见过。
魔法因为太过复杂又缺少标准，而且实操过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反噬自身，甚至酿成大祸，因此几乎是不可能自学的。
至于少数的成功者，那无疑都是真正的天才。
“说到底，我只是想正常毕业，拿上魔法师层级的收入，过上体面些的生活，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在意。”伊森说得很真诚，完全不像谎言，因为这就是妹妹的理想。
哪怕对伊森自己来说，只要把“魔法师”换成“工匠”，那也是他原本的理想。
夏洛蒂几乎想要为自己的自以为是道歉，但她的贵族尊严不允许：“但是以你的才能，明明可以做到更多，为什么要放弃？”
“哼……那代价是什么呢？”伊森再次反问道“努力？仅此而已？我猜这又是你不会去想，也不用着去想的事情吧？”
“难道除了努力，还有别的吗？”
“那我问你两个词，看你体验过没有，一个叫‘孤立’，一个叫‘霸凌’。”
“那是……我是说……”夏洛蒂努力想要回忆自己的一些“痛苦”经历，但很显然，并没有。
伊森早知道如此，打断了夏洛蒂的支支吾吾：“好了，没有就没有，这对你来说，就跟不知道面包和土豆多少钱一样，你是首相家的大小姐，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多少人巴结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孤立你呢？至于霸凌，哈，你不去欺负人，别人就要感恩戴德了。”
“那……那又怎样？”这次夏洛蒂的反驳已经非常无力。
伊森也没法解释，人无法想象自己没经历过的事情，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终止话题：“那是你，不是我，不是普通平民……不过这个我没法像刚刚那样跟你明算账，也不指望你理解，只希望你明白，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比你要多得多。”
“也许……是我考虑不周。”但夏洛蒂依然没有道歉。
对伊森来说，夏洛蒂没有胡搅蛮缠，强行狡辩，已经算是相当通情达理了。
目的已经达成，伊森也不再说什么，坐下再次打开书本。
起码现在，他不用再被夏洛蒂用那种杀人的眼神死盯着了。
“啊啊——！”
“杀人啦——！”
门外一声尖叫，吓得伊森手一抖，刚打开的书本掉到了地上，伊森也顺势本能地站起身来。
紧接着，门外一阵嘈杂，各种脚步声和人声乱成一片。
“你别动！”夏洛蒂按着剑柄，站到门框范围外，大声询问外面的安保人员“怎么回事？”
门外安保人员回答道：“不知道，但是好像手术室那边出事了，可能……呃……啊……”
话没说完，安保人员发出一声怪叫，然后就听到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夏洛蒂连忙追问，但没有回答，只有另一名安保人员倒地的声音。
伊森看到一股蓝黑的粘稠物质在从门缝渗透进来，立即大声警告：“小心，门上有东西！”
“什么！？”夏洛蒂警惕地向后一跳，同时利剑出鞘“待在我身后！”
伊森也戴上了护手，接下来必将有一场恶战。
“你什么时候和苏菲混熟的？”
“我要说是前天晚上，你信么？”
靠着门站立的夏洛蒂瞬间露出满脸嫌恶：“下流！”
伊森无辜地一摊手：“实话实说罢了，和下流有什么关系？”
“是吗？那你敢说说你干了什么吗？”
“为什么不敢？我……不对，这关你什么事？”
“哼！”
“莫名其妙。”
伯纳德教授应该是一番好意，但是教授多半是没想过，夏洛蒂守在这里只会让伊森觉得更加不自在。
在夏洛蒂出现之后，苏菲就去手术室做事了。
吉娜也没多留，放下慰问礼就告辞了。
就连转头回来的安德鲁，看到夏洛蒂之后，也是又找借口开溜。
夏洛蒂板着脸，背靠着门笔直站立，紧盯着伊森，感觉与其说是护卫，倒更像是在监视。
伊森本来也懒得理她，大不了自己低头看书打发时间就好。
可一想到自己和夏洛蒂都是伯纳德教授的学徒，在一起的时间还长，上来就把关系搞得这么僵，未来岂不是更难相处？
“唉……”被夏洛蒂这么死盯着，伊森也看不进去书，他叹了一口气，合上书本，看向夏洛蒂“我说，克莱因小姐，为什么你总对我抱着这么大的敌意？”
夏洛蒂等这个问题等了很久，立刻回答道：“我认可你的实力，但非常不认同你的态度！”
伊森一脸茫然：“呃……这好像跟你都没什么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夏洛蒂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伊森，厉声道“你是我认可的对手，我不允许你用这么轻浮的态度来面对我的挑战！”
什么跟什么啊？首相家的大小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胜负心？
伊森疑惑地问道：“就算是要决斗，那也得双方同意吧？你把我当对手，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接受呢？”
夏洛蒂更加恼火：“你是想说我不够资格吗！”
伊森摇摇头：“不，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上次我是靠取巧赢了你，真要打起来的话，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所以，你这话是想说，你要直接认输吗？”
“对啊，不行吗？”
“我不允许！”夏洛蒂抓着伊森的衣领，把他拉了起来“你给我认真起来！我不允许你直接投降！这是对我的侮辱！”
难怪苏菲背地里说夏洛蒂是个蛮力母猩猩，这手劲可真大啊——伊森暗想。
夏洛蒂手臂看似并不粗壮，力量却相当惊人，把伊森拽起来毫不费力，那双有着强劲的握力的手紧抓着伊森的衣领，扯得他都感觉呼吸困难。
巨大的力量差距，让伊森无法挣脱，只能努力从牙缝里挤出回答：“那……那你去找一个比我更强的人打啊？虐菜很很有意思吗？”
“少来这套！”夏洛蒂几乎把伊森拉到要脸贴脸的距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想要击败最强！想要接机扬名立万！想证明你比我强，比贵族强！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尽管放马过来啊！”
伊森苦笑着说道：“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你恐怕也不会信吧？”
夏洛蒂当然不信，反问道：“那你想要什么！？你付出无数的努力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这些又是什么！？”
为了复仇——但这话伊森不能说：“为了能活得体面些。”
“什么意思？”
“能先放开我吗？”
“抱歉。”夏洛蒂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松开了手。
伊森活动了一下脖子，整了整衣领，不再回避夏洛蒂的目光：“克莱因小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完全不了解，‘活着’对我们这些普通平民来说有多么艰难吧？”
夏洛蒂反问道：“这很难吗？”
“哈，我就知道。”伊森对此毫不意外，随即话锋一转，问了夏洛蒂一个问题“你知道一磅白吐司面包多少钱吗？”
夏洛蒂摇摇头：“不知道。”
“一磅土豆？。”
“不知道。”
“一磅杂碎？”
夏洛蒂有些不耐：“这和我们刚刚在说的事情有关系吗？”
“当然有。”伊森正视着夏洛蒂的目光，第一次以对等的姿态与她对话“你无法回答，是因为你不需要操心这些事情，让我来告诉你好了，一磅白吐司十五个铜板，一磅土豆大约二十个铜板，一磅杂碎大约三四十铜板。”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但这有什么意义？”
“一个普通平民每周工作六天，每日收入大约是两枚银币，一个三口之家，每天需要三磅吐司，两磅土豆，一磅杂碎，这至少需要一枚银币，如果夫妻两人都有工作或许好些，但如果只有一人工作，那每天就只有一枚银币的结余，要是还有老人需要供养，那情况只会更糟，除此之外，还有子女学费，房租，供能费，几乎没有多少结余，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以及额外支出，更是会陷入负债。”
“那是他们自己不够努力。”
“不够努力？！哼，你想让他们怎么努力？我再跟你算笔账！最基础，最便宜的初等魔法学院，一年学费十枚金币，也就是一百银币，学制六年，这个咬咬牙，拿出全家的积蓄勉强还能承受，但是到了中等魔法学院就暴涨到八十金币，学制又是六年，这已经不是普通人家庭能承受的了，至于铁卫魔法学院这样的高等学府，哈……两万金币一年？！根本就是天价！不努力？你知不知道，对普通人来说，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对普通人来说，供养出一个魔法师是要榨干好几代人的积蓄！”
这不只是伊森的
夏洛蒂并不是欧文那种蛮不讲理的纨绔子弟，听到伊森这番话，她也意识到，是自己考虑不周。
但作为贵族大小姐的骄傲，让夏洛蒂不可能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声调低了好几度说道：“但你不是成功了嘛。”
“因为我是自学的，所以省去了那些开销。”
“自学？！”
夏洛蒂只听说过传闻，从未见过。
魔法因为太过复杂又缺少标准，而且实操过程中稍有不慎，就可能反噬自身，甚至酿成大祸，因此几乎是不可能自学的。
至于少数的成功者，那无疑都是真正的天才。
“说到底，我只是想正常毕业，拿上魔法师层级的收入，过上体面些的生活，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在意。”伊森说得很真诚，完全不像谎言，因为这就是妹妹的理想。
哪怕对伊森自己来说，只要把“魔法师”换成“工匠”，那也是他原本的理想。
夏洛蒂几乎想要为自己的自以为是道歉，但她的贵族尊严不允许：“但是以你的才能，明明可以做到更多，为什么要放弃？”
“哼……那代价是什么呢？”伊森再次反问道“努力？仅此而已？我猜这又是你不会去想，也不用着去想的事情吧？”
“难道除了努力，还有别的吗？”
“那我问你两个词，看你体验过没有，一个叫‘孤立’，一个叫‘霸凌’。”
“那是……我是说……”夏洛蒂努力想要回忆自己的一些“痛苦”经历，但很显然，并没有。
伊森早知道如此，打断了夏洛蒂的支支吾吾：“好了，没有就没有，这对你来说，就跟不知道面包和土豆多少钱一样，你是首相家的大小姐，到哪都是众星捧月，多少人巴结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孤立你呢？至于霸凌，哈，你不去欺负人，别人就要感恩戴德了。”
“那……那又怎样？”这次夏洛蒂的反驳已经非常无力。
伊森也没法解释，人无法想象自己没经历过的事情，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终止话题：“那是你，不是我，不是普通平民……不过这个我没法像刚刚那样跟你明算账，也不指望你理解，只希望你明白，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比你要多得多。”
“也许……是我考虑不周。”但夏洛蒂依然没有道歉。
对伊森来说，夏洛蒂没有胡搅蛮缠，强行狡辩，已经算是相当通情达理了。
目的已经达成，伊森也不再说什么，坐下再次打开书本。
起码现在，他不用再被夏洛蒂用那种杀人的眼神死盯着了。
“啊啊——！”
“杀人啦——！”
门外一声尖叫，吓得伊森手一抖，刚打开的书本掉到了地上，伊森也顺势本能地站起身来。
紧接着，门外一阵嘈杂，各种脚步声和人声乱成一片。
“你别动！”夏洛蒂按着剑柄，站到门框范围外，大声询问外面的安保人员“怎么回事？”
门外安保人员回答道：“不知道，但是好像手术室那边出事了，可能……呃……啊……”
话没说完，安保人员发出一声怪叫，然后就听到倒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夏洛蒂连忙追问，但没有回答，只有另一名安保人员倒地的声音。
伊森看到一股蓝黑的粘稠物质在从门缝渗透进来，立即大声警告：“小心，门上有东西！”
“什么！？”夏洛蒂警惕地向后一跳，同时利剑出鞘“待在我身后！”
伊森也戴上了护手，接下来必将有一场恶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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