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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付度、星空与福多(番外,可能有些三观冲击,觉得不好请指出)

    福多出生在居鲁士镇的下街,只听这个名字,就可以知道这里是多么的受人排挤,大排大排的连排房屋毫无规则的随意搭建,住在这里的有小部分与种植园签订几乎等于买身契约的农奴合同,靠微薄薪水只能勉强果腹的农奴们,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流浪者,有各式各样的只能在底层挣扎的人物,福多的父母也是其中之一。

    自己父亲的因为印第尼人的身份问题,根本找不到一个体面的工作,他只能选择没有任何人愿意去的采石场工作,每天领着最微薄的薪水,做着最苦的活,母亲每天在家靠着浆洗赚钱,方便照顾他们的孩子,也就是自己的前身…福多。而因为母亲的丈夫,常常被人指责说是不守良德,无数白眼与窃窃私语纷至沓来,甚至都影响到了她浆洗的工作,甚至有人恶意踹翻母亲的浆洗盆,让母亲花了一上午浆洗衣服散落一地。

    这些苦难没有击倒他们,父母尽心尽力的把福多养大。

    相对之下,福多度过了一个还算得上无忧无虑的童年。

    等福多到了十二岁时,父母一咬牙,将多年勉强攒下的积蓄拿出,把福多送进了机械技能培训会。

    虽然这是机械教会组织的福利性质的教育机构,已经便宜的近乎免费,但这对于收入低微的父母来说,仍然是一比很大的开支。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福多学上一门手艺,能有稳定的营生,那就是很好的事了。

    但生活从不会因为乐观与美好的期望而给与人们幸运。

    在福多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因为长时间在采石场工作,得了严重的粉尘病,呼吸困难,只能卧病在床,不停的剧烈咳嗽。这是很正常的,几乎每一个采石工都会迎来这样的命运。在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与恶劣的工作环境的情况下,灰尘飘入肺部,会让生命在极短的时间里凋零。

    付度的母亲也因为长期接触有腐蚀性的浆洗液,得了的关节炎,也因为缺乏金钱,而迟迟得不到治疗,已经彻底无法工作了。

    三四十岁,这就是这个时代底层人民的平均寿命,他们在这种情况下,顽强的撑了整整一年,缺衣少食的终于供给福多上完课教会的机械技能培训毕业。

    他们没有告诉福多自己的病情,而因为机械技能培训会是封闭式教学,福多还认为自己能够带给父母好日子。

    在没有经济来源的情况下,福多的父母仍然缺衣少食,他们只希望他们的儿子能够真正拜托如同他们一般悲惨的命运。他们只想着等到福多毕业的那一天。

    终于,福多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三年的学业,成为了一名拥有专业知识,能够胜任机械修理职业的年轻人。

    福多欣喜若狂的奔跑回家里。他期待看见父母欣喜的眼神,幻想着以后美好的未来。可他等到的只有父母的尸体。

    巧合的是,这正好是福多十五岁的生日,他们永远的停留在了福多15岁的生日那天。他们一起跳进了流经居鲁士镇的多姆特河里。

    而后,福多却没有如同父母预期的那般,过上体面的生活。

    福多匆忙赶回家中,看到的只有父母被水浸泡的肿胀的尸体。他们神态安详,隐隐带着微笑。似乎终于从地狱中解脱。

    他们给福多留下了一封信,希望福多好好生活,不需要挂念他们,他们给福多留下了十一磅七先令的现金。这些钱甚至足够福多在镇里最好的机械师手下成为一名学徒,彻底摆脱底层的桎梏。福多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攒出这么多的金钱的。这笔钱是他们从嘴巴里,从本应花费的药物里,从一点点的生活开支里扣出来的巨款。这是他们留给福多最后的爱与礼物。

    正当福多哽咽着给父母整理仪容,想要将他们安葬时,房子的大门给人狠狠撞开。

    来的有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一个青年男人,还有一个满脸白色粉末,白的如同一具尸体的女人。

    他后来才知道。这是舒特一家,这三个人是舒特先生,舒特太太自己他们的大儿子。

    他们将福多从父母旁边掀翻,福多翻了一个跟头,不顾一切的想要再次接近父母,驱赶走那些不速之客。可福多十五岁的身体根本推不开他们。突然,那个女人似乎发现了福多怀里的东西。“小偷!”她尖叫道。

    那两个男人瞬间调转目标,蛮横的将福多怀里的东西夺走。——那是福多父母留给他的钱,以及他们最后给他写的信。

    他们看到了他们夺走的钱财,脸上充满了贪婪,转头看向福多时,就瞬间多了恶毒与记恨。仿佛福多真的偷了他们的钱。或许,在他们的逻辑里,这笔钱本来就属于他们。

    福多想要夺回自己的东西,但很快他被按倒在地,两个男人用坚硬的皮鞋狠狠地踹着福多,嘴里骂着恶毒的脏话。福多蜷缩起自己的身子。等到福多无法动弹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上来狠狠地踩了两脚。

    “野种!”她声音尖利,骂着福多无法理解的字眼。

    他们把信撕的粉碎,把福多丢在了外面的路边上,对着围观的邻居们宣告,自己获得了死去的福多父母的遗产。

    他们自称他们是母亲的表弟,也就是舒特,还有他的太太,以及他们的孩子。他们说他们是舒特一家。福多从未听过父母提过这个亲戚。而他们也从未与福多见过面。

    他们说福多的父亲欺骗了母亲,用最脏的词侮辱福多的父亲,又说福多是不该诞生于世的杂种,他们哭诉着表姐的苦命,人们并不想知道真相,他们只需要一个自欺欺人的答案,于是似乎他们占有福多父母的遗产变成了理所当然。福多也就成了偷窃他人财产的小偷。

    福多在所有人都散去后,他拖着一瘸一拐的身躯离开。他剩下了来时就带着的10便士。

    第二天,福多就看见父母的尸体被抛回了河中,如同两具垃圾。他们随着河水被带往下游。

    第三天,福多就听到了自己的家将被出售的消息,而出售了父母的房子后,舒特一家就会回到镇子的更里面,他们都有着体面的工作,这次前来只不过是安置亲戚的遗产。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们将房子定价为十镑,因为这座房子的前主人是自杀者,所以有所降价。

    他们有着比福多优渥的生活,却为了二十镑,夺走了福多的一切。

    那时,福多变得疯癫而极端,无以轮比的憎恨让他几乎想不了其他事情。

    福多休整了三天。他又花三便士买了一把刀。偷偷潜入他原来的家,舒特一家还住在这里。

    舒特一家好像早有防备,他们似乎知道把一个人逼到无路可走时福多会干什么,他们早早在屋子里等待。舒特太太尖叫着用凳子腿猛击他的后脑,舒特拿着草叉,眼睛里闪着得意的光,仿佛猎物落入了他们的陷阱。

    福多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他虚晃一刀,直直冲向舒特,仿佛要与舒特同归于尽,等舒特收回草叉想要格挡住福多的刀时,福多转身就跑。

    福多回到了一开始躲藏的地方,把草草隐藏的七便士与一块偷来的黑面包拿起,他靠着墙,却仿佛突然失去了力气,跌坐了下来。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家的方向,那曾经是他的一切,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

    他感觉到了,舒特太太那敲击后脑的一棍已经让他的脑内出血,而自己满身淤痕。莫名的,他的预感告诉自己,他活不了多久了。

    他在最后的几分钟时,把死盯着家的眼睛艰难的转移,如痴如醉的看着生前最美丽的星空,今天是满星盘日,天穹被无比恢宏壮阔的星穹所覆盖,无数闪耀的星光仿佛埋藏着宇宙最深的秘密。

    福多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这是父亲对他的期待,他希望他的孩子如同星空般闪耀,达到他们无法达到的远方,但福多从未达到远方,也从未认真抬头看过星空,他在生命的最后倒计时里,才知道星空原来是如此的美丽。

    福多眼里有无数仇恨交织的火焰。星空的倒映似乎在他眼里燃烧。

    “这就是,远方吗。”他伸手,喃喃。仿佛想要触摸星空,那有着一切可能的神秘星空。

    他突然想要询问。这是他最后的呢喃。

    “你能帮我,复仇吗?”

    星空似乎亮了一下,为一个人闪耀。

    星空没有给他答复,但也给了他最好的答复。

    从此,世上失去了福多,而星空永存。

    福多永远闭上了眼睛。而醒来的,是另一个福多。付度从迷茫中醒来,胸中燃烧着几乎可以撕裂一切的恨意。那是一种无比的,让人疯狂的,能令人不顾一切的恨意。

    无与伦比的复仇欲望击穿了付度刚刚醒来的心智。让他在第一时间过得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擢升。这个能力无比邪恶,也无比强大,它能够随意践踏他人的心智,引诱内心最深处的欲望。他获得了几乎能掌控一切心智的能力。

    而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完成一件事,关于复仇。

    虽然福多只有语言与文字能力带给了付度,而没有太多的记忆,但这段无比痛苦的记忆伴随着无尽的恨意仍然留存。

    福多最后一刻无尽的怨恨仍然在付度心里燃烧,这是福多的意志,也是代替他的身体所要付出的代价。

    舒特在大约两年前,突然出了事故,导致高位截瘫,全身只有眼睛能动,嗯,付度干的,反正舒特已经不能说话了。

    在有一天,舒特一家的中他们的儿子以及八岁的女儿并不在家时,两位流浪汉闯入了舒特的家中。

    他们不顾已经全身瘫痪舒特就在身旁,强行侵害了舒特的流浪狗。

    心理隐身的付度微笑坐在舒特面前,温柔的撑起舒特的眼睛,请他观看面前盛的表演,他轻轻拍着舒特那流满泪痕的脸,仿佛安慰着一个孩子,他舒特仔细看看让流浪汉们用皮鞭抽打流浪狗,让舒特听听流浪狗的呜咽,让它趴着戴上项圈,低下头吃着狗盆里黄褐色的食物。看它摇尾巴祈求新的主人的抚摸。

    付度在旁边轻轻安慰它以前的主人。用手帕擦去他的眼泪,“为什么要哭呢?”当时的付度低声轻喃,“你要开心起来,不然我就不高兴了哦。”

    舒特一家的结局不算好,后来舒特太太嫌舒特成了个废人,故意不喂给舒特食物,让他奄奄一息,然后出门嚎啕大哭了一顿,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家的舒特病死了,随后便有人过来将尸体抬走,嗯,那个人是付度假扮的。而他的儿子因为需要进工厂工作,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他们年仅八岁的小女儿,又知道什么呢?

    付度将舒特抬到郊区的一片坟地,一处早已挖开,里面有一口纯白的棺材。付度轻柔的把舒特先生放在了里面。

    付度微笑的看着眼睛里血丝遍布,仿佛写满恐惧的舒特,他现在无比的后悔,后悔自己的贪心,招惹了这个真正的恶魔。

    “这是我给你买的房子,喜欢吗?”

    付度轻轻说道。仿佛在哄着一个迷茫的孩子。

    “该睡觉了。放心,很快,会有人来陪你的。”

    “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其实是可以动的,只不过我给你的身体下了一点小暗示,这个暗示的效果会在你处于封闭的黑暗环境时解除。”

    然后白色的棺材合拢,付度无视了抓挠棺材板的声音以及隐隐约约传来的绝望哭喊,一铲一铲把声音永远的掩埋在土里。

    随后,舒特太太与流浪汉的行径被邻居撞见,又有舒特根本没死,是被舒特太太活埋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开,据说是舒特先生的墓被盗墓贼挖开,发现棺材板上全是带血的抓痕,吓坏了的盗贼落荒而逃,而舒特狰狞的面孔至少有近百人看见了。

    舒特一家的大儿子听到这个消息,回家质问舒特太太,而舒特太太做贼心虚不敢回答,于是两人发生争吵,随后发生激烈搏斗,途中舒特儿子失手杀死了舒特太太,畏罪潜逃,全家仅剩8岁的小女儿,被机械神教收养,进入了修道院,舒特太太的丧葬费用由一神秘人士支付,与舒特先生合葬。

    而安妮·舒特,就是他们一家仅剩的,当时年仅八岁的小女儿。

    当舒特一家的大儿子将刀插入舒特太太的心脏时,安妮就在旁边。她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哥哥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冷漠的在隐秘的角落注视着一切的付度感到了一阵极致的快感,那是来自灵魂,来自复仇的最终极的快感。他癫狂的手舞足蹈,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全身因为极致的兴奋而抽搐着。

    而随之而来的,是极致的,仿佛将整个心灵掏空的空虚感。在这一刻,一次真正的复仇完成了它的落幕。

    仇恨不再扭曲付度的心智,正常的付度又回归了自己的理智。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口吐白沫的舒特太太,她全身已经开始停止了抽搐。血液从胸口汩汩流出。

    而付度看到的第二眼,就是眼中写满茫然无措的安妮。她茫然的想要堵住妈妈胸口涌出鲜血的洞,将自己搞的满脸是血。

    她看到面露惶恐的哥哥,她沉默的看着他卷起家中值钱的物品,慌忙夺路而逃。她目送着哥哥远去,似乎明白他不会再回来,眼中似乎不剩下了任何的神采。

    那是清醒的付度第一次见到安妮·舒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