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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寒水镇李霜衣

    天麻麻亮。

    街头尽是包子香。

    魏宝来到大理寺衙门时,周盼盼已经牵着两匹马在等候。

    不由分说,周盼盼纵马蹿出长街。

    魏宝头一回骑马,胆战心惊,跑得并不快。

    阉人就是阉人,骑个马都不如娘们。

    尽管东厂对外声称缝尸人都是健全的男人,可周盼盼知道这话是说给同僚听的,实则也有太监在做缝尸的行当。

    周盼盼在城门等了许久,才看到了魏宝的身影。

    “你就不能快点?”

    周盼盼嘟嘴表示不满。

    照魏宝这速度,三天三夜都到不了药神谷。

    “初次骑马,快不了。”魏宝也想快点,可这马儿一旦跑得飞快,就有蛋碎的危险。

    带上魏宝,只是想找机会套魏宝的话,或许还能让魏宝露出马脚。

    不尽快侦破此案,别说仕途,就是性命,也将难保。

    目前醉生梦死是唯一的线索。

    这种奇毒,只药神谷有,流传到江湖中的并不多。

    出城后,周盼盼纵马狂奔,但遇到岔路口,就得停下来等魏宝。

    好在魏宝骑马的速度,也在不断提升,这让她仍能保持耐心。

    只她一人的话,天黑前,就能抵达药神谷。

    结果入夜后,也只到了寒水镇,算是走了一半的路。

    “周大人,实在不行了,再跑下去,铁棒都要磨成针了。”魏宝看到镇子,翻身下马,叫苦不迭。

    周盼盼瞥了魏宝的裆部一眼,揶揄道:“铁棒?怕是连根绣花针都没有吧。”

    “周大人可要查验?”魏宝就不信他还收拾不了一个女人。

    周盼盼挑挑眉,轻笑道:“乐意之至。”

    魏宝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总得证明自己是真男人,绝非阉人,当即一把扯开裤腰带,将裤子往下拉。

    周盼盼大惊失色,迅疾转身,脸红得跟火烧云似的。

    “周大人,我去撒个尿,你过来看。”魏宝乐了。

    周盼盼武功再高,官再大,终究是个未经人事的黄花姑娘。

    她的羞涩,无疑就是她的软肋。

    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周盼盼也没鼓足勇气过去查看,只在心里痛骂自己无能。

    男人的那玩意儿,她自然见得多了,鬼知道她在羞涩什么?

    可能唯一的不同是魏宝活着,那些男人都是冰冷的尸体。

    “周大人,要是你还不来看,我可要提上裤子了,怪冷的。”魏宝扭头朝周盼盼喊道。

    周盼盼已是翻身上马,挥鞭进了寒水镇。

    魏宝提好裤子,牵上马慢悠悠地进镇。

    寒水镇并不大,但因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镇上客栈林立,甚至还有青楼。

    万花楼?

    万花楼都将分店开到这种小镇了,真是厉害啊。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无根人上青楼。”

    周盼盼的声音突然在身侧响起。

    “你开心就好。”

    魏宝也懒得辩解。

    刚才他就能证明自己非阉人,奈何周盼盼脸皮子薄,那就让她好好过过嘴瘾。

    周盼盼已经找好了客栈,带魏宝过去后,马儿有客栈的伙计照料。

    一间上房自然是周盼盼住,一间下房肯定归魏宝。

    魏宝也不挑剔,这一路上,有人管吃管住,他不用花一文钱,爽着呢。

    “周大人,就不能加盘肉?”望着满桌子的素菜,魏宝愁眉苦脸。

    周盼盼道:“我们大理寺是穷衙门,差旅费有限,想吃肉,自己花钱买。”

    “老板,给这桌加一盘牛肉,一只烤鸡,再来一坛好酒。”有红影随声落座,笑眯眯地看着周盼盼,正是万花楼的那个红衣姑娘。

    周盼盼愕然问道:“霜衣,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边收租,正好看到了你。”红衣姑娘笑道。

    周盼盼笑道:“包租婆就是有钱啊。”

    红衣姑娘看着仙气飘飘,可包租婆这个称呼,着实有些驴唇不对马嘴。

    “原来你叫霜衣啊。”魏宝放下筷子,耐心等肉上桌。

    红衣姑娘道:“李霜衣。”

    “我叫魏宝,宝宝的宝,你可以叫我宝宝。”魏宝嬉皮笑脸地道。

    红衣姑娘掩嘴窃笑,竟跟先前判若两人。

    先前高冷,此刻俏皮,着实诡异。

    “你们认识?”

    这回轮到周盼盼震惊了。

    “有过一面之缘。”

    李霜衣道。

    “岂止是一面之缘,当是一日之缘。”

    魏宝赶紧纠正,并特意在“日”字上加重了语气。

    李霜衣微微蹙眉。

    周盼盼满脸惊诧。

    “盼盼,魏宝帮我杀了一个淫贼,我给他一枚血梅令,但他将血梅令当成垃圾,又丢还给了我,仅此而已。”李霜衣觉得事关自己的清白,最好还是将话说清楚。

    周盼盼满心好奇,轻笑道:“这世上居然还有你杀不了的人。”

    “我杀不了的人多了去了。”李霜衣并非妄自菲薄。

    东厂魏忠贤,西厂雨化田,这些都是她杀不了的人。

    正好店小二送来酒肉,魏宝不管二女,自顾狂吃。

    骑了一天的马,魏宝浑身酸疼,尤其是胯部,只怕是掉了好几层皮。

    明天还得赶路,今晚就是天塌下来,也得安睡不起。

    吃过饭,周盼盼请李霜衣去了她的房间。

    关上门,周盼盼拉李霜衣坐下,低声问:“霜衣,你跟我说实话,你和魏宝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就是刚才跟你说的那样。”李霜衣笑了。

    看周盼盼焦急的模样,莫不是瞧上魏宝了?

    “我还是不信,你追不上的采花贼,能被魏宝杀了?”周盼盼皱眉。

    要是魏宝有那么高的武功,需要进宫去当清荷公主的男宠?

    “盼盼,别看此人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实则狡猾如狐,深藏不漏。”李霜衣只是给周盼盼提个醒,千万别小瞧魏宝。

    能被魏忠贤收为义子,并竭力保全,足见魏宝非池中之物。

    “为何要特意调查魏宝?”

    周盼盼算是听出来了,李霜衣若非特意调查过魏宝,不可能对魏宝如此熟悉。

    她所了解的李霜衣,可不像是会对一个缝尸人如此上心的人。

    “不将血梅令放在眼里的人,我也是头回碰到,难免得查个清楚。”李霜衣的回答没有任何毛病。

    周盼盼就是随口一问,即便李霜衣不作答,也无不可。

    “霜衣,我们要去药神谷,你可愿同行?”

    药神谷不是谁都能进入的地方,想从那里查到一些消息,更是难如登天。

    但若李霜衣肯去,事情就会变得简单。

    “正好我要去药神谷杀一个人。”

    李霜衣点头同意。

    去药神谷杀人,这样的话,纵是二贤,也不敢乱说。

    人这辈子,就算身处高位,也难免会有个伤病,得罪药神谷,无异于自断生路。

    “屋顶有人。”

    周盼盼正要说话,却见李霜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出门不遇到意外,那才是真的意外。”周盼盼说着已是提剑在手,翻窗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