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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怪谈总有因果

    贺渊自觉做不到什么大善人,只是遵循着老院长的道德请求。

    “倘若它要人折毁,我必撕其喉,刨其眼。

    但若它送来花都,我犹报其恩,献其果。”

    也因此,他想他才被逼到这里。

    在跳入大洞的时候,猫就消失了。周围的景象像极了老旧的地下通道,陈旧泛黄的砖墙,破损的地砖,没有什么遮挡物,一眼望过去却看不见尽头。贺渊僵硬了一下,贴着地下通道的墙壁向前探索。手机的手电照耀着,可见度仍然很低。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刺激得他神经紧绷,是猫叫?好似一下子回到从前的情况,对于危机的直觉下,贺渊迅速观察四周,下意识就要找个遮盖物遮挡。

    “哇哇哇!”又一声啼哭,这次贺渊分辨得清晰,那不是什么猫叫,是真的婴儿哭声!捏紧了斧头,贺渊绷紧了身子,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去。

    这算是转头没的猫吗?脑海里还在胡言乱语,贺渊面上却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他估算着,自己只有一把斧头,背着一把雨伞,一个巨型手电,而且手电刚刚还闪烁了。联想到一串的鬼片,蜡烛直接鬼吹熄,手电直接各种原因报废没电,贺渊突然感慨起自己的莽撞了。

    要是在以前,怪谈若是出现在某处,他只会逃跑。没谁会乐意直接面对这些非人的存在。而另一方面,比起他更为贪财或是走投无路的人,会主动踏入其地,只要从中活着走出来,就会有人主动找他们,用赏金换信息。而价格,由死人定义。

    默默数着步数,婴儿的啼哭声却是一声又一声,逐渐连贯。贺渊走了一会,停下了步伐。按他估计只会离得更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着婴儿的声音忽远忽近。贺渊遥遥看着一片漆黑的通道,似乎自己遇上了鬼打墙,所有的一切在雾气下显得恍惚不真实。那些蜘蛛网,是不是已经路过很多次了?他把伞放在一边做标记,铁了心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许久,婴儿的啼哭终于越来越清晰,贺渊还没等到看见自己的雨伞,在隧道中终于看见点不一样的。隧道正中央有一个垃圾桶,堆叠在小巷里,充满恶臭的垃圾桶。

    又一个通俗的规则,长期相似的情景下,一旦出现违和物,打破了维持的平衡,便是进入下一阶段。

    贺渊不敢凑过去看,屏息凝神,关上了手电,慢慢地贴着墙边绕过去。

    “哇哇哇!”

    婴儿的哭泣声清晰地响在耳边,隧道内层层回音辨别不出方向。贺渊贴边走过去,他微红的眸子偶尔掠过垃圾桶,神情紧绷。夜晚长潮,隧道内部雾气弥漫,低低压在脚边。不等贺渊路过那个垃圾桶,他一脚踩在积水坑里,却发出了咔嚓清脆的声音。

    霎时,婴儿的哭闹声停止了。

    贺渊猛地捂住脸颊上的纹路,灼烧感觉刺痛地他转身望向那垃圾桶,不停往后退去。垃圾桶摇晃了几下,一个一个肉色的小东西从中喷涌而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定睛一看,竟是涌出一群没皮老鼠!源源不断,蜂拥而出!

    什么东西!贺渊吓得扭头就跑,身后不断传来老鼠狂奔而来的声音。

    “吱吱吱吱!”老鼠被称为四害,不单单因为它们喜欢偷吃食物,传播疾病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它们身上携带很多病原体,据调查,老鼠传播给人类的疾病有57种。其中鼠疫、出血热、斑疹伤寒等出现率高,印象深刻。以鼠疫为首,它的传染性强,如果不治疗,病死率高达30%~60%。成群结队的老鼠会泛滥成灾,早在14世纪外国地,一场惨绝人寰的鼠疫造成近5000万人死亡,那便是黑死病。

    一群黑皮老鼠已经够让人恶心的头皮发麻了,更别提一群没皮老鼠了。皮肤下的肉运动时,可以看见挤压的肉纹;没皮的眼睛,不能闭合,直勾勾盯着目标。一大压奔过来时候,贺渊只觉得自己都要恶心地呕吐了。只恨不得跑更快!

    一群无皮老鼠,这也太渗人了!很难想象那些皮是怎么没的!

    贺渊扯下口罩,三步一呼地奔跑起来,他判断着这鬼打墙还不知道怎么破,若是长期的追逐还需要节省体力。正焦虑,他突然感觉脚边什么东西在晃动,低头一看,一只老鼠平行奔跑在身边。贺渊眼皮狂跳,身后传来触感。他吓得狂扭转身体,噗嗤一声甩下背后的老鼠,不敢停歇提了速度。瞥眼看见平行的老鼠逐渐靠过来,抡起斧头,正中对方跳过来的头颅。一甩,劈开两半的老鼠滚到后方。

    老鼠怕什么?火!但我没有!贺渊焦急万分地思考,只觉得路没有尽头,遥遥无期。该死的,随便先来个人,能帮忙的!下一秒他看见了光源。

    在看到光源的一瞬间,贺渊脑中晃过诸多可能性。他有想过最为妥当的做法,抢过光源物,率先掌控主动权。若对方是敌人,最终将其抛下拖延鼠群。若是无关紧要的人,一同逃跑后,再见机行事。

    但贺渊怎么想都没想过,面前是寝室里的一员、朋友。

    纪晴夏你怎么在这!内心咆哮,表面也毫不客气骂上“活宝”的贺渊拽住对方就跑!两人跌跌撞撞,光球破灭,扔完符咒,似是要到末路。万幸黑猫再次出现,一同跌入坑洞躲避了大片冲过去的老鼠。

    等吵架吵完,贺渊凝视了那个刺眼的绣花纹路“C·J”,只觉更想把纪晴夏挂路灯上了。

    不是因为纪晴夏莫名其妙地一顿认错人的骂,而是对于那个标识,贺渊并无好感。

    有怪谈的世界已经足够魔幻,有飞檐走壁扛着火箭筒的雇佣兵也不算什么了。自然,有领赏金的人也有发放任务的人。“Childe”亦或是“公子”,其人发布的雇佣任务,对象为怪谈,包括获取信息、清剿、捕获,酬金至今没有上限。

    若说这清理了失落之地,贺渊却是觉得可笑。“公子”最大一个特点,便是有一两次发现了怪谈规律后,将那片区域划为所有。这掩盖不住,在通晓情报人嘴里传的沸沸扬扬。能把一个怪谈的地方划为领地,而不选择清剿,你究竟想干什么?

    贺渊凝视了会那个烫眼的纹路,终究没有开口。

    “C·J”是“公子”的标识,可以是属下,也可以是馈赠。纪晴夏毕竟是纪家公子哥,如果家族有其关联并不奇怪。

    但公子不是只会在失落之地发布赏金吗?他的标识为什么出现在这?亦或是,纪晴夏本身有问题?我在这之后,该去问清楚吗?

    如果我没来这里,是不是不用面对自己如此纠结的感觉?贺渊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另一边的纪晴夏缓过气来,打开手电先一步探查周围。贺渊听见了他的低骂声。面前的景象让人感到不适。

    血红夹杂的坑洞,地板四周好似血肉在呼吸,弹软黏腻。许多尸骨散落在“新地板”上面,不少嵌在里面,好似鱼刺卡住还没吐出。周围血腥味没多大,隐隐约约却是弥漫着臭味。黑猫站在一个头骨上,颇为嫌弃地舔舐着自己的爪子,似是腥味太重,打了个喷嚏。

    “小黑?”贺渊试探性询问,玄猫长长喵叫一声,好似回应。面前的黑猫没有燃着火焰,也没有脏兮兮,就像一只正常普通的猫。

    “什么小黑,这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不!救命恩猫!”纪晴夏跳起来,狂拍自己身上的衣服,企图把不干净的东西和周围的臭味散掉。他又恢复活力,咬牙着面容狰狞,从自己包里翻翻找找,扯出寻猫启示,唰地摆在玄猫面前。纪晴夏扯着嗓子,委屈问:“救命恩猫,你看看我多在意你!你把我们引到这个鬼地方,到底是干什么啊!”

    玄猫显而易见地嫌弃,极其人性化翻了个白眼。

    贺渊却是回头探路,发现之前奔跑的隧道是一个略微弯曲,同样由血肉组成的通道。与他们待着的坑不同,那条似乎是“主干道”,足够大空间,周围有许许多多小的开口。那些天花板上,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眼球突出生长,来来回回观测。而在破除眼前幻境之前,贺渊一直以为自己走着直线,进了鬼打墙。

    但这不可能…如果真是那么巨大的血肉通道,仅仅靠着这种弯曲程度,那面积可以抵得上幸福小区整个地下!因为自己的猜测,贺渊惊得心里发抖。如此庞然大物,又该达到怎么样的处理系统了?

    他抬眼看向天花板那些眼球,默默往后退一步。

    “好吧,那些鼠群为什么放过我们?”纪晴夏看着外面已经激活的眼球,才发现他们所处坑洞里没有,恍然大悟,“因为这里没有眼睛?”

    “恐怕是的。”贺渊想着自己所见,玄猫突如其来的消失,恐怕也是因为自己受到幻觉影响。他料定玄猫有办法,回身询问,“那么,小黑。事态远远超出我们预期,如果你不帮助我们,没谁跑的出去。”

    玄猫眯着自己碧绿的眼睛,跳下来,走向了坑洞的一侧。他施展开爪子,猛地一抓,那侧墙壁好似受到惊吓往后一缩。原本膨胀的肉壁变得轻薄,两人甚至能看见细细的血管穿梭,就像是一张皮。

    贺渊提斧上前,自上而下用力劈开这层薄壁,开了勉强人能通过的开口。

    “酷!”纪晴夏赞叹道,接过手电筒帮忙照明。

    两人一猫,规避着主干道的眼球,寻找着薄弱墙壁,抄着近路寻寻觅觅。等贺渊手都快劈得酸痛了,黑猫终于在一层薄壁前叫了一声。不是婴啼,却带着警告。

    “看样子,这背后就是我们目的地了。”贺渊吞咽口口水,用斧头尖戳了墙壁一角,小心缓慢地开了一半。纪晴夏把手电对准里面,两人齐齐探头看去。里面是一层包裹白膜的房间,中央处是一个巨大的血池,枯瘦干涸的手托起一个东西。

    那上面,是个婴孩。

    房间内,血肉被遮盖在白膜下,贺渊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受多了。他先一步上前制止了纪晴夏的动作,让对方呆在原地。玄猫似乎没有顾忌,跃入房间,找到一个安心的位置梳理毛发。

    贺渊见此道:“别惊动这里,我之前进入隧道时候,听过婴孩的哭声。它停止后,老鼠就全部冲了过来。”

    纪晴夏担忧问:“那个婴孩肯定是关键节点,我身上其实还有防护诡具,我去看看。”

    贺渊挑眉,纪晴夏又保证一句,晃出了手上的玉镯,简略解释这个具有防护罩功能。

    “那你小心。”贺渊看纪晴夏给自己鼓气,胆大包天地小跑过去,自己跟在身后。

    另一边,由双手托起的婴孩胸脯起伏,轻微呼吸着,健康的肉色带点红润。那枯槁的手,根部生出蔓足,在半径一米的石盘里交错盘转,扎进了巨大石盘盘底。纪晴夏眼尖,从那个根须缝里看见了一些遮挡的图案,他翻出一把折叠刀,小心翼翼戳了戳那个根须。见没有反应,用刀的一面把根须扒开。

    石盘上的图案是一些手势,或合十,或一伸一缩。纪晴夏不太懂这些,也不敢太靠近婴孩。他为难地回头找贺渊,却发现对方面色古怪,伸手从面前的树根中刨出了一本书。

    “那是什么?”纪晴夏问道,他上前一看,竟然是一本手绘本,风格童趣可爱。贺渊不语,递给他看。绘本中,图画和字都是人动手写写画画的,说不上好看,颇为抽象。

    【森林里有很多动物,他们都是好朋友。有一天,小兔子生病了,她的好朋友都来看她。】

    图画中,发烧躺床上的小兔子咬着温度计,旁边是花猫、狐狸和狼。纪晴夏有些吐槽道:“全食肉动物,这小兔子没事吧。”

    【狐狸带来了红果实,狼带来了紫葡萄,花猫什么也没带,想带小兔子去医院。但小兔子不想去,也不想吃紫葡萄,于是她吃下了红果实。】

    画面上,花猫和狐狸争吵,狼待在角落不吭声,小兔子张大嘴巴,提着红果实想往嘴里送。纪晴夏看着红果实和紫葡萄,越看越不对劲。红果实长的既不像苹果,也不像任何好吃的水果,它就像一个红色的肉团子。紫葡萄只有一个,晶莹剔透,甚至看得见更深色的籽。

    【吃了红果实的小兔子非常非常难受,但依旧不想去医院。这天花猫没有来,狼吃了一嘴红过来看望,狐狸检查一番说红果实在长大,得把它挖出来。】

    纪晴夏因为自己的猜测抿紧了嘴,继续往后看去。

    【小兔子恢复了!】

    【多亏了狐狸和狼!这时候,小兔子说她梦见了遥远的极乐园,邀请两个好朋友一起前去。很可惜,狼拒绝了。所以小兔子只能和狐狸踏上了小船,他们一路划船,最终看到了远方的极乐园。】

    画面依次画去,停留在天际边大瀑布和无尽云海上,船上的小兔子和狐狸一起鼓掌。

    “这都什么啊?”纪晴夏试图打消自己的猜测怀疑,但不管怎么翻来覆去看他就是觉得不对劲。他痛苦的抓挠头发,思考不出一点。此时,贺渊环视一圈周围回来了,举着还残留着血的斧头,问:“看出什么了吗?”

    纪晴夏张了张口才说:“暂时没有。石盘上面的那些手势我也不清楚。”

    贺渊默默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不知为何,照片中的画面略微扭曲,显得不太真实。

    “我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这里会有绘本。这房间密闭的,也不像是有人曾经来过。”纪晴夏说。

    贺渊看他一眼,否决道:“我和你看法完全不一样。这房间不仅有人来,而且人来的次数还不少。”

    纪晴夏皱眉,观察四周,除了他们开的缝隙通过来,房间被白膜似乎包裹的密不透风。贺渊指向了那个婴孩,说:“这看着就像是人为干的。虽然我并不理解血肉隧道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也许是诡异。”

    “嗯?那是什么?”

    “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怪谈?”

    “那又是什么?”

    两人瞪着对方。信息不同导致的称呼完全不同,重新对话,贺渊完全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边墙内将未知无法理解的事物称为“诡异”,并且与他们那边的“怪谈”不同,更注重是一种怪物,而非一种特定现象。

    话说到一半,纪晴夏突然反应过来,在他被教导诡异知识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科普课程提到的东西。

    诡具、宝具、禁忌物…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有很多说法。但他们共同点都是用灵力可以激发,形状、方式千奇百怪,用处、威力高效迅捷。早在之前纪晴夏便了解过传统文化里的神神鬼鬼,那时候没有夜幕,也没有诡异一说。而在夜幕降临后,符咒、法器等传统的工具出乎意料回应了灵力者。于是,那个圈子里,迅速给被响应的能量称为灵力,可以使用的工具称为宝具。

    但不是什么都是适用人类,也不是什么宝具看着都光明磊落。就像光下必有影子,人心必有差异,道具也只是因为人自己评判的标准分为善恶。例如符咒,在之前就带有文化底蕴,光明磊落听上去便想到斩妖除魔。但世界上更多的是莫名出现的器具,与诡异有直接关联。

    官方最终将天生的,可以用灵力催动的器具总和称为诡具。将人造的一同纳入诡具是民间的习惯。因其拥有强大力量和不同的能力,知晓的人便想分一杯羹,甚至自己制造。

    纪晴夏不确定地从手提袋中掏出一个表盘,拔出它的天线,对准了那个石盘。

    “这是什么?”“探灵器。用来探测诡异能量储存的,我在看这玩意是不是诡具。”

    贺渊仔细观察着探灵器,样子和使用方法和网络上造假的器具近乎一模一样。不过纪晴夏却说真正的探灵器不能探测鬼,却能探测到诡异能量。缺点是非常消耗能源!用纪晴夏的说法就是,这小玩意比他还能吃。他还补充了一句,自身的灵视在之前被“吹灭”后,不太敢再直接探索。

    探灵器滋滋作响,表盘瞬间飙升到中间格子。纪晴夏做出判断:“贺渊,我觉得不太妙。这个石盘的确是一种诡具,而且还是增强叠正面buff的那种!”

    贺渊一知半解,听得一头雾水:“等下,这有什么?”

    纪晴夏把表盘天线一点点移动,从石盘底部沿着那个枯瘦的手,移动向那个鲜活的婴孩。探灵器的指针迅速飙升,指针对准那婴孩时候,达到顶峰瞬间报废。滋滋啦啦作响,电火花闪烁,吓得纪晴夏把探灵器扔出去。

    “你瞧,这孩子要是醒了,我们能不能留个全尸都是问题。”纪晴夏道。

    贺渊咬牙举起斧头,低声气愤道:“那你还弄这么大动静!”

    纪晴夏摸摸鼻子,却是又说,“它要醒还早着呢,之前的哭泣估计都是无意识的”

    “为什么?”

    “探灵器有个条,可以判断一下。虽然它吸收的灵力难以计数,但是判定是没到可以苏醒的承载能量限度。依我看来,这个石盘是一种诡具,不过现在用于邪恶不当的事情。这邪门玩意养着的这婴孩,估计也是邪门玩意。”

    贺渊打断道:“我不清楚那些弯弯绕绕,直说我们怎么做。”

    “嗯…”纪晴夏走出石盘,拿着折叠刀,对着石盘底部和白膜相接的地方刺进去。地面依旧是柔软的触碰,轻而易举地,纪晴夏就短暂挖开一个小洞。他露出嫌恶的表情,取出手套戴好就去抓那个洞。只听一声闷响,石盘竟然松动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石盘下面有出去的通道?”贺渊见状,不由欣喜,刚想夸奖纪晴夏就看见对方涨红的脸直冒气,下一秒就松手瘫坐在地。

    贺渊顿时哽住,眼睛直直看着他,好似说,你这体能也太差了吧。

    “别看了!体能再怎么好,这玩意也不是正常人能抬得动的吧!”纪晴夏反驳道。

    贺渊挑眉,把斧头先扔给了纪晴夏,笑道:“那不一定。”

    他活动了下手腕,猛力一抓,石盘嗡嗡响动,竟是整体开始逐渐上移!他们同时听见机械的卡动声音,齿轮似乎缓缓转动。在贺渊用蛮力抬起十公分时候,石盘自行旋转起来,上移,露出向下盘旋的楼梯。

    “呼——”贺渊揉了揉手。纪晴夏却是不淡定问道:“你还是人吗?”

    “我从小力气不错。”贺渊得意道,提着手电筒和斧头向下走去。玄猫紧随其后,纪晴夏最后看了看那个婴孩,缩着脑袋也跟上去。

    底下别有一番洞天,不再是血肉交织的墙壁,明显的人为建筑物和工具显得像是一个地下室。桌子、板凳、床一应家具都有,柜子上还有一排排不知名的液体。纪晴夏翻了翻冰柜里,发现里面还有现代化的培养皿。

    “我之前就说肯定有人来,而且来的不止一次。这是把这当家了啊!阴暗地沟中的老鼠?”纪晴夏脸上依旧嬉皮笑脸,但贺渊能感觉某人调笑语气下的恼怒。他是在生气吗?贺渊想着,还有认为有人来分明是我的猜测。

    看着床头的书籍,杂乱排布,他甚至找到了一个画的更潦草的绘本。绘本里的内容是一样的。刨开书籍,床头墙上画着一只小兔子。贺渊和纪晴夏草草翻阅了一下这些手写故事书,与绘本不同,完全没掩盖其恐怖性。封面手写的文章名,更像是一种记录:【破旧隧道】【怪猫】【鼠王】【狼面人身】【鬼婴】

    贺渊皱眉,他觉得不对劲,有些说不上来。

    纪晴夏转头从桌子上拿过来一本日记:“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天啊,祭祀!天啊!他们真想培养一个诡具!天!”纪晴夏翻看迅速,贺渊嘴角抽动听他夸张低喊。日记上彻底暴露了日记本主人的打算,通过祭祀血肉来达成培养一个诡具,供他们所用。贺渊看见晃过去的血字,主动翻回来,却见上面的话语歪歪扭扭写道:新故事,新故事...

    两人沉默一会,纪晴夏嘟囔道:“你觉得所有故事成真可能性有多少?”

    贺渊瞄过纪晴夏,似是不禁意说道:“故事必然有其起源,一切所想必有所根,代表也不同。对于想活命的我们来说,怪谈是为保命而创造出的故事,这里的故事是为了他们的一个目的。”

    “就像是有一些心照不宣的事情,一个只要肾脏送去天堂的夜鬼,一颗药换一块面包的魔鬼,也非得归于怪谈。”贺渊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呈现阴霾,他径直看向纪晴夏。

    纪晴夏呆愣了一下,瞥开目光,从日记中抽出了一份名单——【保育小生灵交流会名单】。

    贺渊能听见自己的深呼吸,黑猫蹭过他的脚踝。至少不是现在。他告诉自己。纪晴夏,这个本该在纪家从来没出去看过苦难的公子哥,现在在回避。他本该像耍宝一样揽住他宽慰,或是打趣让人提起精神。

    心口压迫地略微疼痛,贺渊兴致缺缺地打开扫视几下。纪晴夏就停止了搜查,说道:“我们赶紧出去吧。”

    见贺渊的探究,纪晴夏还是解释道,他说话熟练口吻让他更为烦躁。

    “呃,城墙内是有人处理的,估计在路上了。这些故事,如果是真的,绘本是一切的起源象征。虐猫兴许也有踪迹了,【怪猫】里面有记载,猫有9条命,进行祭祀收货巨大。【鼠王】【破旧隧道】【鬼婴】我们都见过了,这个交流会我还不能猜测。但总之不是我们能处理的了。”纪晴夏烦闷地道,紧张地口干舌燥,他拿着手机,拍摄几张照片。

    贺渊只是点头,把交流会名单和日记塞在了背包里,又说:“既然已经在路上了,证据干脆带走。”

    纪晴夏刚要附和,眼旁却突然闪过一个光点。

    “有人!”伴随凄厉的猫叫声和纪晴夏的尖叫声,贺渊只来得及回头看去。剧烈的疼痛撕裂了脑袋,耳鸣下,眼前白光闪烁,视网膜染满了猩红。生命迅速的流失带来冰冷,他身体难以控制的震颤,眼球无法控制聚焦。纪晴夏的大喊好似还吵闹着耳朵,子弹冲击碰撞在什么上面的声音还可以清晰听见。但贺渊动不了,他动不了。血从嘴中涌出,人影拍着什么冲他脑门上,手电筒的灯光照脸上,冲进了眼睛里。

    一片白茫茫——

    当子弹穿过大脑时,你会想什么?

    贺渊在停留片刻的眼前,闪过了无数的画面,先是烦躁,后有遗憾。但那漆黑的猫占据了瞳孔,血红的宝石耳坠应声而碎。

    贺渊的念头停在了暴雨倾盆之下,小巷的血腥味刺鼻而头痛万分。

    在死前,他忽然对一切感到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