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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离世

    清晨的微风,带着一丝丝清凉,让人感到夏天的气息,而那淡雅的晨光,本该为这个季节带来了唯美的氛围,但,也打破不了再美好的季节也会出现遗憾的规律。

    一大早,武东和妈妈打包好早餐,来到医院,看到一脸疲惫的爸爸,以及病床上的爷爷。看着爷爷满脸皱纹,身体日渐衰弱,每天都在与病魔作斗争,让人不禁感叹岁月的残酷。

    “爸,快看,东仔来看你了。”爸爸武福恩接过早餐,轻声在靠近爷爷,低声地叫醒他。

    爷爷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许久不见的孙子后,眼睛里仿佛带光一般。“东仔啊,过得好吗?有钱花不?多和同学团结,不要闹矛盾,要听老师的话。”

    “爷爷,我已经大学毕业了,参加工作了,还买车了,你快点好起来了,载你去兜兜风。”武东微笑对爷爷说道。武东一惊,突然感觉到十分对不起爷爷,这么多年来,爷爷病了后,自己没有照顾过爷爷,也没有陪伴过爷爷,都忘记多久没见过爷爷了,甚至连电话里都没关心过。

    “哦?是吗?有出息了,要好好孝敬你父母啊。”爷爷笑呵呵轻声说道。可能那是有气无力,而不是故意压低分贝说话。

    三代人坐一起聊天,爷爷好久没有如此般精神了。

    准备离开时,爷爷从床头柜里,拿出那掉色的陈旧外套,在口袋掏出两百块给武东,特意吩咐到要吃好点。爸妈叫武东不要领,武东笑了笑,只领了一百块,还对爷爷大声说谢谢,爷爷满意地点点头笑了笑。

    离开医院后,武东和爸妈早早到了约定饭店房间等候。

    武东静静地坐着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夏日阳光炽热照射,宛如一幅金黄色的画卷,将大地点缀得如诗如画,然而,在这热闹的季节里,内心却总有一份难以言喻的悲伤。

    “你们这么早啊。”大伯武强和堂哥武文豪推门而进,看着早早就坐的武东一家,说道。

    “没有没有,刚刚到而已。”爸爸站起身笑呵呵应道。

    “大伯,哥,好久不见。”武东也站起身倒茶给大伯和堂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做啥工作了?”武文豪看着武东问道。

    “昨天刚回来。现在没做啥,打工而已。”武东点头回道。

    “哦,不考公务员?”武文豪不屑问道。

    “考了,没考上。”武东笑笑应道。

    “不多考几次?”

    “考,有机会就考。”武东谦虚地附和道。心想,哪有那么容易考上,自己也没空复习更加考不上,自己又不是那块料。

    “大家入坐吧,一边吃一边聊。”武强坐上主位置,挥手示意道。

    “我已经退休了,年纪大,工资也少了很多,没那么多精力和金钱去照顾老爸了。”武强直入主题说道。

    “我孩子还小,家里也要花费很多,现在呢,事业又是上升期,分不开身去照顾爷爷。”武文豪补充道。

    武福恩点点头,默默夹菜给武强,不出声。

    “那你们下一步什么想法?”武东妈妈林英提高声贝说道。

    “办理出院,接回老家,请保姆照顾。”武文豪说道。

    “这样,大家分摊一下费用就好,不费精力。”武强支持道。

    “平摊费用吗?”武福恩低声问道。

    “肯定啊,不过你们有空,得多去看看,你们现在不用照顾小孩子,可以抽出时间。”武文豪嚼着一块鸡肉,一边说道。

    “费用平摊,时间也平摊才行。”武东忍了好久,实在是不服气,于是喊道。武福恩比划着手,马上示意武东低声说话。

    “你三姐弟都没结婚,也工作了,你爸妈有时间有收入,多去照顾一下,有什么问题?”武文豪反问道。

    “对对对,听你们安排。”爸爸武福恩低声说道。妈妈林英看到大伯一家盛气凌人,本想力争公平点,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武福恩在照顾爷爷。但话说回来,没有大伯一家的支持,自己也不可能在学校做生意,想想算了,不出声。

    武东心想着病床上的爷爷,看到大伯一家的态度,感到很生气,可看到爸妈的态度,自己又无能为力,于是也默默不出声。

    第二天,武强和武福恩同时出现在医院,武东也来为爷爷办理出院手续,爷爷看着躲避眼神的武强,以及忙前忙后收拾东西的武福恩,仿佛就明白了一切,默默地换上衣服。爷爷被接回了老家。

    几人坐上武东的车,驶出人来人往的医院,穿过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几人默默地不出声,车辆慢慢地远离县城。

    爷爷率先打破车内的宁静。“东仔啊,这是你的车吗?不错啊,坐得很舒服,很宽敞,座椅很软。”

    “是啊,我的车。坐得舒服,那以后我多载载您。”武东转头看一下爷爷说道。心想,生病后年迈的爷爷,坐着中型车的座椅上,显得如此瘦小。

    爷爷生病后,那曾经饱满而如今却瘦弱的身躯,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岁月的摧残。皱纹深刻在每一个角落,犹如故事中的年轮,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一路上,车里只有爷孙两人聊天的声音。

    不一会,便回到了老家,一个中等身材,50多岁,衣着朴素的短发男子在门口等候着。看到车来,便站起身迎接。

    几人下车后,武福恩扶着爷爷指着男保姆说道“这是我和哥给你请的保姆,已经叫他搞卫生了,今后他照顾你的衣食住行,男人有力,关键时刻可以帮上忙。”

    “嗯。”爷爷松开武福恩的手,自己缓缓走进屋子里,仔细地看了看屋内每个角落,所有的门窗、家具家电、楼梯扶手,虽然都一尘不染,但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爷爷步伐蹒跚,速度慢而又稳,然后,在客厅一面墙前驻足,端详着,墙上面钉满相框,记录岁月的各种发黄照片。当看到一幅合照时,停了下来,满眼泪花在打转。那照片正是爷爷奶奶年轻时,和武强武福恩小时候的四人合照。爷爷心想,很快就可以去天堂陪奶奶了,让奶奶不再孤独。

    爷爷看完屋内,又走出后门,看看曾经留下汗水的菜地,已经长满了各种野草,栅栏的地方也长满了青苔,刚想伸出手去清理,就被武东拦住。“爷爷,好好休息,我来清理就行。”

    爷爷扶着武东肩膀,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然后独自缓缓走回屋内,走路的步伐缓慢而稳健,仿佛每一步都在讲述着岁月的故事。来到自己的老人椅前,摸了摸,还是如此的光滑,武东赶紧扶紧椅子,爷爷慢慢地坐下去,用脚微微发力,轻轻地把椅子摇了摇。

    两个月后,爷爷在众人不舍的眼里离去了。

    追悼会结束后,从不抽烟的武东,买了一包烟,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看了看天空,缓缓地抽起来,自言自语道。“爷爷一路走好,想起那最心酸的一句话,我的人生再无您,从此你长眠,我们长念,愿你在天堂无病痛,一切安好。”

    爷爷的去世,就像一棵经历了无数风雨的大树,终于在某个安静的黎明,悄然倒下。他的离去,让家人深感悲痛,然而,他留下的回忆,却如同一把珍贵的钥匙,开启了家人对过去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