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若我能生出双翼
“姐姐，你真的要嫁给卡洛斯家的那个少爷吗？”
希迪娅用自己瘦弱的小手提着裙摆，穿在她身上有些破旧了，还要更大一号。
“我不知道。”
希琳比希迪娅要高一些，皮肤红润有光泽，繁复的礼裙也豪华的多。
她和希迪娅紧紧挨着，坐在盛夏的花园里看风景，而两个孩子甚至还没有一株盛放的玫瑰花高。
“我不认识他。”
希琳有些沮丧，但她同时也很冷静。
“不过我做不了主，希迪娅。”
她轻轻张开双臂，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我是布耶斯的孩子，我的所作所为必须继承布耶斯的意志。”
“希迪娅。”
希琳看着身旁表情哀切的妹妹，她温柔的拥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瘦弱的后背。
“我身上穿的漂亮裙子，享受的一切优待和礼遇并非无条件的，想要保持这些，就得付出什么。”
“但是未来，我会得到更多。”
女孩的声音还很稚嫩，但她的眼神在黑夜里明亮如昼。
希迪娅不太懂，但她知道自己阻拦不了姐姐的决定，而且，她隐隐感觉到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和自己。
“啦啦啦啦～啦啦～”
希迪娅做不了什么，于是她总是在姐姐疲惫的时候给她唱歌，让她安睡。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姐妹双双成年，而卡洛斯家的管家也找上门来，要让姐姐答应那个素未谋面的安德烈，成为他的未婚妻。
“希迪娅。”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姐姐这么悲愤的样子了。
希迪娅轻轻将她的脑袋拥入怀里：“希迪娅一直在哦，姐姐。”
希琳半晌说不出话，良久，她终于抬起头来，又重新回到那副无所不能的样子，她在希迪娅面前一直是这样的。
“姐姐要做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希迪娅笑了笑：“姐姐一定能做到的，因为姐姐无所不能。”
希琳也笑了起来，她捏了捏小姑娘终于白嫩光滑起来的皮肤，深觉自己这些年将妹妹照顾的很好。
可惜总有人看不惯，总有人来找麻烦。
就在那个夜里，希琳去找了安德烈。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有些忧郁的绿瞳少年，而安德烈却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希琳，这并不是家族联姻，而是我真心想要你做我的妻子。”
少年安德烈露出一丝羞涩的微笑，他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六年前的舞会上，你就像天使一样可爱。”
“我那时候就决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娶你做我的妻子。”
“……那是你的决定。”
希琳并不买账，她看向安德烈的眼神依旧冰冷刺骨。
“我从来不想要答应你，现在，我也郑重请求你，收回那个荒诞的想法。”
“为什么？”
安德烈露出一种迷茫又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作为蓝塔湾的天之骄子，不论是什么成绩和才能都是顶尖的存在，为什么这个布耶斯家的姑娘会拒绝他呢？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希琳反问道。
她才不要年纪轻轻的嫁人，像家族里的几位姑妈一样，沦为花园里七嘴八舌的妇人，宛如麻雀一样聒噪可怜。
“可是，希琳——”
“够了！”
希琳眼眶发红，但她很快抑制住了。
“我们打个赌吧。”她说道：“三个月，如果我能掌握布耶斯家的话语权，你就不再提婚约的事。”
“以合作伙伴的平等身份，我们再重新认识认识。”
“……”
安德烈被她的话语震撼到了，那一夜的希琳实在是耀眼夺目，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答应了她的所有要求。
事实证明，希琳也没有说大话。
但是事情比她预料的更为严重。
蝴蝶扇动翅膀。
希琳的一点小小的手段，让布耶斯家族起了内部矛盾，当她提心吊胆数着日子的时候，却等来了蓝塔湾暴动的消息。
家族势力几乎重新洗牌，随着卡洛斯家族的叛逃，布耶斯的实力更上一层楼，而她也刚好得到了休斯老爷的赏识，成功拥有了进入议事厅的资格。
“布耶斯，你怎么看？”
希琳心如擂鼓。
她尽力掩饰自己，好让她看上去没那么紧张。
“嗯？她是谁？老彼得呢？”
“哦，她是老彼得的长女。”休斯抖了抖烟枪：“继续说。”
众人的纷纷议论就这样被休斯老爷一句轻飘飘的介绍压下来。
希琳也是在第一次上会议桌的时候，就明白了权力的分量。
以至于，休斯老爷给她的评价是，伪装成玫瑰的饿狼。
成年后的希琳逐渐和休斯老爷分庭抗礼，尽管她还是经常随着他行动。比如这次西92号航道上的劫持事件，也是布耶斯的卫兵全程协助。
“希琳，你为什么要和休斯那种东西同流合污？”
安德烈皱着眉，他情绪上一团乱麻。
旁边的霍昂能看出来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于是双手抱臂，倚着书架默不作声。
“我本来就是蓝塔湾的海盗。”
希琳红唇勾起，眼神轻佻。
“倒是你，叛徒还敢回来？甚至还对自己的亲姐夫动手。”
“不愧是卡洛斯家的人呢。”
安德烈觉得眼前的少女陌生至极，他又想起月夜下的相会，那时等希琳倔强坚韧，眼中满是不服输的信念，但是清澈明朗。
真的很迷人。
比现在的希琳更迷人。
“跟我走吧，希琳。”
安德烈第一次暴露出他的打算：“和我回卡洛斯，我们一起建立新的蓝塔湾。”
“新的蓝塔湾？”
希琳冷笑一声：“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吗？”
“你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吗？！”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跟你走？”
“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突然的情绪爆发，层层递进的质问，让安德烈手足无措。
“嗤。”
希琳恢复冷静，悠哉悠哉的坐下来：“你总是这样天真又自负，安德烈。”
“曾经也是，总以为一切都是遵从你的内心，你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你憎恶蓝塔湾，想要离开蓝塔湾，可那怎么可能呢。”
“你和我一样，骨子里永远卑鄙，自私，不可一世，又不择手段。”
“……”
直到希琳倒在血泊里，直到他亲手刺穿希迪娅的心脏，安德烈才真正认同她说过的那些话。
安德烈·卡洛斯，永远卑鄙，自私，不可一世，又不择手段。
“若我能生出双翼，就和你一同逃离。”
跪在布耶斯两姐妹的尸体前，绿瞳青年轻轻唱起那首熟悉的歌。
他看上去可怜极了。
希迪娅用自己瘦弱的小手提着裙摆，穿在她身上有些破旧了，还要更大一号。
“我不知道。”
希琳比希迪娅要高一些，皮肤红润有光泽，繁复的礼裙也豪华的多。
她和希迪娅紧紧挨着，坐在盛夏的花园里看风景，而两个孩子甚至还没有一株盛放的玫瑰花高。
“我不认识他。”
希琳有些沮丧，但她同时也很冷静。
“不过我做不了主，希迪娅。”
她轻轻张开双臂，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我是布耶斯的孩子，我的所作所为必须继承布耶斯的意志。”
“希迪娅。”
希琳看着身旁表情哀切的妹妹，她温柔的拥抱着她，轻轻拍打着她瘦弱的后背。
“我身上穿的漂亮裙子，享受的一切优待和礼遇并非无条件的，想要保持这些，就得付出什么。”
“但是未来，我会得到更多。”
女孩的声音还很稚嫩，但她的眼神在黑夜里明亮如昼。
希迪娅不太懂，但她知道自己阻拦不了姐姐的决定，而且，她隐隐感觉到姐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和自己。
“啦啦啦啦～啦啦～”
希迪娅做不了什么，于是她总是在姐姐疲惫的时候给她唱歌，让她安睡。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姐妹双双成年，而卡洛斯家的管家也找上门来，要让姐姐答应那个素未谋面的安德烈，成为他的未婚妻。
“希迪娅。”
她已经很久没见到姐姐这么悲愤的样子了。
希迪娅轻轻将她的脑袋拥入怀里：“希迪娅一直在哦，姐姐。”
希琳半晌说不出话，良久，她终于抬起头来，又重新回到那副无所不能的样子，她在希迪娅面前一直是这样的。
“姐姐要做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希迪娅笑了笑：“姐姐一定能做到的，因为姐姐无所不能。”
希琳也笑了起来，她捏了捏小姑娘终于白嫩光滑起来的皮肤，深觉自己这些年将妹妹照顾的很好。
可惜总有人看不惯，总有人来找麻烦。
就在那个夜里，希琳去找了安德烈。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有些忧郁的绿瞳少年，而安德烈却不是第一次见到她。
“希琳，这并不是家族联姻，而是我真心想要你做我的妻子。”
少年安德烈露出一丝羞涩的微笑，他很不好意思的说道：“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六年前的舞会上，你就像天使一样可爱。”
“我那时候就决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娶你做我的妻子。”
“……那是你的决定。”
希琳并不买账，她看向安德烈的眼神依旧冰冷刺骨。
“我从来不想要答应你，现在，我也郑重请求你，收回那个荒诞的想法。”
“为什么？”
安德烈露出一种迷茫又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作为蓝塔湾的天之骄子，不论是什么成绩和才能都是顶尖的存在，为什么这个布耶斯家的姑娘会拒绝他呢？
“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希琳反问道。
她才不要年纪轻轻的嫁人，像家族里的几位姑妈一样，沦为花园里七嘴八舌的妇人，宛如麻雀一样聒噪可怜。
“可是，希琳——”
“够了！”
希琳眼眶发红，但她很快抑制住了。
“我们打个赌吧。”她说道：“三个月，如果我能掌握布耶斯家的话语权，你就不再提婚约的事。”
“以合作伙伴的平等身份，我们再重新认识认识。”
“……”
安德烈被她的话语震撼到了，那一夜的希琳实在是耀眼夺目，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答应了她的所有要求。
事实证明，希琳也没有说大话。
但是事情比她预料的更为严重。
蝴蝶扇动翅膀。
希琳的一点小小的手段，让布耶斯家族起了内部矛盾，当她提心吊胆数着日子的时候，却等来了蓝塔湾暴动的消息。
家族势力几乎重新洗牌，随着卡洛斯家族的叛逃，布耶斯的实力更上一层楼，而她也刚好得到了休斯老爷的赏识，成功拥有了进入议事厅的资格。
“布耶斯，你怎么看？”
希琳心如擂鼓。
她尽力掩饰自己，好让她看上去没那么紧张。
“嗯？她是谁？老彼得呢？”
“哦，她是老彼得的长女。”休斯抖了抖烟枪：“继续说。”
众人的纷纷议论就这样被休斯老爷一句轻飘飘的介绍压下来。
希琳也是在第一次上会议桌的时候，就明白了权力的分量。
以至于，休斯老爷给她的评价是，伪装成玫瑰的饿狼。
成年后的希琳逐渐和休斯老爷分庭抗礼，尽管她还是经常随着他行动。比如这次西92号航道上的劫持事件，也是布耶斯的卫兵全程协助。
“希琳，你为什么要和休斯那种东西同流合污？”
安德烈皱着眉，他情绪上一团乱麻。
旁边的霍昂能看出来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于是双手抱臂，倚着书架默不作声。
“我本来就是蓝塔湾的海盗。”
希琳红唇勾起，眼神轻佻。
“倒是你，叛徒还敢回来？甚至还对自己的亲姐夫动手。”
“不愧是卡洛斯家的人呢。”
安德烈觉得眼前的少女陌生至极，他又想起月夜下的相会，那时等希琳倔强坚韧，眼中满是不服输的信念，但是清澈明朗。
真的很迷人。
比现在的希琳更迷人。
“跟我走吧，希琳。”
安德烈第一次暴露出他的打算：“和我回卡洛斯，我们一起建立新的蓝塔湾。”
“新的蓝塔湾？”
希琳冷笑一声：“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吗？”
“你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吗？！”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跟你走？”
“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
突然的情绪爆发，层层递进的质问，让安德烈手足无措。
“嗤。”
希琳恢复冷静，悠哉悠哉的坐下来：“你总是这样天真又自负，安德烈。”
“曾经也是，总以为一切都是遵从你的内心，你以为自己是自由的。”
“你憎恶蓝塔湾，想要离开蓝塔湾，可那怎么可能呢。”
“你和我一样，骨子里永远卑鄙，自私，不可一世，又不择手段。”
“……”
直到希琳倒在血泊里，直到他亲手刺穿希迪娅的心脏，安德烈才真正认同她说过的那些话。
安德烈·卡洛斯，永远卑鄙，自私，不可一世，又不择手段。
“若我能生出双翼，就和你一同逃离。”
跪在布耶斯两姐妹的尸体前，绿瞳青年轻轻唱起那首熟悉的歌。
他看上去可怜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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