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道别
第二天清晨，在一个被姬氏买下的小院中，陆太平悠悠醒来，青萱早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和热水，此时正在小院中忙碌，准备着陆太平的早餐。
见到比自己还大三岁的青萱如此照顾自己，陆太平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好好说道：“青萱姑娘，不必将我昨晚说的那些话当真，如今已经出了青神山，你大可以自己去游历天下，不用真的跟在我身边。”
素颜朝天却依旧姿容绝美的青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寻来两个凳子，让陆太平坐下吃早餐。
陆太平没有再开口，只是坐下吃着青萱准备的东西。
早膳过后，小道士和绿衣小姑娘找到了陆太平，陈粒已经不知何时离去了。
柔甲有些胆怯的看了看陆太平，低声细语的询问道：“陆公子，我能不能与你们一起上路，我也想去人间看看，但我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去，有你们在，我才不会害怕。”说完又耷拉下小脑袋，好像很害怕陆太平拒绝。
陆太平看着小姑娘那怯生生的模样，哪里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
几人一直在小院中聊天，直到一起吃午饭了，左护法和姬明月都没有露过面，陆太平决定收拾东西上路了。
姬氏两兄弟来为几人道别，姬无力还用力抱了抱陆太平，希望他一切安好。
刚要出发的时候，姬存希睡眼惺忪的出现了，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上，一边挥手一边呼喊道别：“小野人！我其实不讨厌你的！再说了，江湖其实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等你将来厌倦了外面的世界，一定要来大苍做客！到时候我罩着你！”
小道士背着竹箱，身上插着两把开路旗走在前方，陆太平、青萱和柔甲走在后面，挥手和姬存希告别。
到了小镇门口，陆太平发现左护法又变回了那个邋遢落魄的看门老头，正躺在小镇门口的草堆上，抬着酒碗，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陆太平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会儿，没去打扰。
几人走出小镇几百米，一身白衣黑裙的姬明月骑马追来了，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
姬明月翻身下马，对着陆太平灿烂一笑：“嘿嘿，其实我一大早就醒了，想着你要去那么远的北海，走那么远的路，没些换洗的衣服和行李怎么能行？就让人去准备了这些东西，你别看着多啊，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陆太平看着马匹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姬明月手里的三四个满满当当的绣袋，这叫也没多少东西？
陆太平点头道谢，尽在不言中，用赤红色的小葫芦收取了姬明月送来的全部东西，黑裙少女站在马匹身边，大大咧咧的跟陆太平几人挥手道别。
小道士几人看着姬明月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好像总有些什么遗憾，但都没开口。
陆太平几人再次上路，走了莫约两三里路，姬明月再次骑马追来了，这次的黑裙少女面容有些恼怒，骑马挡在了陆太平身前，昂着脑袋问道：“小野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陆太平没有说话，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马背上的黑裙少女，姬明月扬起嘴角，下马，快速从绣袋中取出纸笔，仰起下巴道：“你可还欠我一颗莲子呢？就打算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少女说完，小手窸窸窣窣快速写下一张字据，咧嘴笑道：“老规矩，按手印，哎！等等，你如今会写字了，得写上你的名字，再按手印。”
陆太平无奈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黑裙少女这才拍了拍陆太平的肩膀，俏皮的说道：“好了！反正字据你也看了，按照约定，你必须得亲自回来还我，走吧走吧！不耽搁你赶路了。”黑裙少女再次挥手与众人道别。
姬明月的言行，小道士几人都看在眼中，微微叹息，摇摇头，还是觉得不该如此才对。
众人大约走了十余里，黑裙少女再次骑马追来了，这一次的她红着眼睛，满脸泪水，抿着嘴，不再故作轻松。
姬明月一步跃下马背，拦住陆太平几人，边哭边对陆太平说道：“小野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你了，明明你长得像个小野人似的，但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喜欢了。”
黑裙少女抬手擦了擦眼泪，接着嘟起嘴角，有些委屈的说道：“将来你去外面闯荡江湖，如果有了出息，可不许忘了我，还有，你手里的那些仙道宝贝，可是小黑炭送给他未来嫂子的礼物，你可不许轻易送人了，你得留着。”
说到这里，少女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而后微微仰起下巴，像个骄傲的小孔雀，板起小脸道：“小野人，如果你想我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如果你能看见月亮，说明我一直在想你！我可提前告诉你，再过两年，我就得行及冠之礼了，到时候，只要有本事的人，都可以向大苍王朝提亲，如果你也喜欢我，就一定要回来！哪怕不喜欢！凭咱们的交情，也一定要活着回来，要赶着回来参加我的及冠礼。”
少女再次止不住的流眼泪，却依然倔强的说道：“你不要打断我，也不要说什么可能来不及赶回来之类的话，我自然知道你此去北海路途遥远，可我不管，我就觉得，反正心里面留些念想和希望也挺好的。如果最后，你没能回来，我被别人给娶了，你可别躲着哭鼻子，反正生在帝王家室，我也没什么办法，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听到没有？”
黑裙少女没有等陆人甲回答，用袖子使劲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和些许鼻涕，转过身看向陆太平身边一袭青衣长裙的青萱，盈盈一笑，轻声道：“青萱姑娘，你可千万要小心小野人，他才没看起来那么老实！就是个浪荡子，在那青神山，可没少占我便宜。”
女孩用自己的方式向青萱宣布着主权，而后对着几人灿烂一笑，翻身上马，退朝一边。
小道士几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姬明月正确的告别方式，先前两次，确实差了些。
姬明月坐在马背上，微笑着目送几人离开。可那不争气的眼睛，却总是泛起水雾，遮挡着少女的视线，看着那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天空中白云之上，姬子年看着下方蹲在地上哭鼻子的黑裙少女，几次捏了捏拳头，想要去教训教训那姓陆的小子，都被姚光给拉住了。
姬子年很是气愤：“这个臭小子，我家那丫头救了他几次，如今又追了他三次，他倒好，一次都不吭声。”
姚光示意自己的好兄弟冷静，然后也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确实，这小子也太不开窍了。”
更高处的云层之上，大苍第一女子武夫姬存希，一身大红长裙，看着远去的陆太平，眼神很是复杂。
如今天下分为五湖四海十三洲，而大苍王朝位于落天洲最东南方向，虽说疆土广袤，但皇城所在方向，却刚好和陆太平几人背道而驰。
陆太平想要去北海，得先走过辽阔的落天洲，而后途径谷雨洲，再走过云洲，才能抵达真正的北方地界，抵达北方后，还要经过妖族居多的莽荒洲，才能到达北方边境大凉洲，这些都是后话了。
单单是落天洲的南部，他就要途经如今的大苍王朝北部，也就是北蛮藩王齐镇所镇守的九城之地，通过永安谷边关才能走出大苍疆土。
而后还要经过人族与妖族共存的百花谷，抵达无量国地界。
一行四人足足走了三天，才堪堪抵达蝶落城附近的山脉。走在林间小路上，小道士张大胆身上背着开路旗走在最前方，一般的孤魂野鬼可不敢凑上来，走着走着，兴许是有些无聊，小道士回过头看向陆太平问道：“陆兄，你为何不让青萱姑娘直接带着咱们飞往天上赶路，这样咱们不是走的更快些吗？”
陆太平因为要练拳，所以走在最后方，他边走边出拳，而后看着停下身形的小道士说道：“从我遇到烂好人那天起，他就教我，路要一步一步走才踏实，当然，如果有马匹之类的坐骑，我也会考虑，提高咱们的速度，但是如果要青萱姑娘费神劳力带咱们飞行，那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如今我还得练拳和修行，你看看你们，谁不比我境界高啊？我心里也郁闷的紧呢。”
小道士觉得说的有道理，挥了挥手中行山杖，继续转身在前方开路，边走边说：“陆兄，你练的啥拳啊？虽说看得出来是很不凡，但你每日就一直重复挥你那一拳？也没啥其他招式？”
陆太平继续挥拳：“这是我大师姐的开山拳，一共有一十八式，每个招式又有十拳！我如今只能打出第一式，还要每日挥拳万次才能体会其中拳意，至于第二式，目前我才凡俗一境，还打不出来，不然会伤我自身，得不偿失。”
柔甲也有些好奇，她微微开口问道：“陆公子，虽说你这几日每天只是重复打这一拳，可是我能看得出来，你的拳意越发凝实浑厚了，虽然看着没多少拳意流淌，但确实是一拳强过一拳，所以我就想问问，如果是你那大师姐来打这一拳，会是什么效果？”
陆太平咧嘴一笑：“怎么？柔甲姑娘也被我大师姐折服了？看得出这拳有多霸道？”
小姑娘轻轻点点头道：“我能看出来一些东西，此拳大成，可不止能开山。”
陆太平骄傲的笑了笑：“那是自然，此拳法叫开山拳是因为大师姐是烂好人的开山大弟子，也是大师姐平日间欺负左护法，胡乱打出来的拳法，大师姐取名比较随便，所以便叫开山拳了，但后来嘛，大师姐以武道登天，拳法自然也就不是最开始的那种打狗拳法了，实不相瞒，还有一套棍法呢，叫打狗棍法，也是因为打左护法而得的名，我只记得，大师姐第一次教我练拳的时候，她的年纪也只比柔甲姑娘大不了几岁。”
几人听了都挺吃惊的，尤其是青萱，当初她也听闻陆太平说过，他的大师姐，只用了十年时间就以武道登天，用来打击她那内心中的小小骄傲，当然，确实被打得稀碎，但是青萱依旧觉得自己也算天才，内心中一直是不服气的。
陆太平看着满眼冒星星的绿衣小姑娘，接着道：“大师姐当年虽然年纪也还小，但是我第一次见她出此拳的时候，就打得那无罪城天上乌云散开，雨幕倒退百丈，无涯岛三千尺瀑布倒流，星空沙漠中的沙尘暴退散，甚至让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兄都不敢染指她那朵白云深处呢！”
“这么厉害啊！”柔甲显然是深信不疑，因为她可是去过六道之地无罪城的，当然知道无罪城那厚重的乌云有多压抑，虽然没见识过陆太平说的无涯岛瀑布，还有星空沙漠的沙尘暴，但能让那个恐怖的白衣少年吃瘪，她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陆太平忽然想起，自始至终，这个绿衣小姑娘都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无罪城，之后离开青神山也是一个人，便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柔甲姑娘，看你年纪也不大，是怎么得的苍天令？又怎么去的无罪城呢？”
柔甲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怯生生的说道：“实不相瞒，陆公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落天洲的妖族，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就遇上了你们，我只知道自己的家乡在一座小岛上，小岛名字就叫孤岛，岛上都是像我一样的妖族，他们可不害人，并且都和我一样，其实很怕人呢，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在水中玩耍，我那朋友叫小不点，我们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他很厉害呢！”
仿佛为了表明心中的佩服，小姑娘看着几人再次说道：“他真的很厉害！我不骗你们，他说要做我师父，其实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每隔几天就来教我修行，和我说过很多有趣的人族，和一些人间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好奇人族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灵？人间又是什么样的地方？就一直想来看看。然后前段时间我还在睡觉呢，师父突然在梦中告诉我，让我去历练一番，不达山巅境不许回家，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嘞，谁知道醒来就在那大城里了，我的小床和被子都还在那城里边呢！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姑娘说完，还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自然的挠了挠后脑勺。
陆太平哑然，能够有这等本事的人，最少也是仙人境老爷了。
见到比自己还大三岁的青萱如此照顾自己，陆太平有些不好意思，带着歉意好好说道：“青萱姑娘，不必将我昨晚说的那些话当真，如今已经出了青神山，你大可以自己去游历天下，不用真的跟在我身边。”
素颜朝天却依旧姿容绝美的青萱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寻来两个凳子，让陆太平坐下吃早餐。
陆太平没有再开口，只是坐下吃着青萱准备的东西。
早膳过后，小道士和绿衣小姑娘找到了陆太平，陈粒已经不知何时离去了。
柔甲有些胆怯的看了看陆太平，低声细语的询问道：“陆公子，我能不能与你们一起上路，我也想去人间看看，但我胆子小，不敢一个人去，有你们在，我才不会害怕。”说完又耷拉下小脑袋，好像很害怕陆太平拒绝。
陆太平看着小姑娘那怯生生的模样，哪里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
几人一直在小院中聊天，直到一起吃午饭了，左护法和姬明月都没有露过面，陆太平决定收拾东西上路了。
姬氏两兄弟来为几人道别，姬无力还用力抱了抱陆太平，希望他一切安好。
刚要出发的时候，姬存希睡眼惺忪的出现了，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上，一边挥手一边呼喊道别：“小野人！我其实不讨厌你的！再说了，江湖其实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等你将来厌倦了外面的世界，一定要来大苍做客！到时候我罩着你！”
小道士背着竹箱，身上插着两把开路旗走在前方，陆太平、青萱和柔甲走在后面，挥手和姬存希告别。
到了小镇门口，陆太平发现左护法又变回了那个邋遢落魄的看门老头，正躺在小镇门口的草堆上，抬着酒碗，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陆太平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会儿，没去打扰。
几人走出小镇几百米，一身白衣黑裙的姬明月骑马追来了，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
姬明月翻身下马，对着陆太平灿烂一笑：“嘿嘿，其实我一大早就醒了，想着你要去那么远的北海，走那么远的路，没些换洗的衣服和行李怎么能行？就让人去准备了这些东西，你别看着多啊，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陆太平看着马匹背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还有姬明月手里的三四个满满当当的绣袋，这叫也没多少东西？
陆太平点头道谢，尽在不言中，用赤红色的小葫芦收取了姬明月送来的全部东西，黑裙少女站在马匹身边，大大咧咧的跟陆太平几人挥手道别。
小道士几人看着姬明月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好像总有些什么遗憾，但都没开口。
陆太平几人再次上路，走了莫约两三里路，姬明月再次骑马追来了，这次的黑裙少女面容有些恼怒，骑马挡在了陆太平身前，昂着脑袋问道：“小野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
陆太平没有说话，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马背上的黑裙少女，姬明月扬起嘴角，下马，快速从绣袋中取出纸笔，仰起下巴道：“你可还欠我一颗莲子呢？就打算这样一声不响的走了？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少女说完，小手窸窸窣窣快速写下一张字据，咧嘴笑道：“老规矩，按手印，哎！等等，你如今会写字了，得写上你的名字，再按手印。”
陆太平无奈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黑裙少女这才拍了拍陆太平的肩膀，俏皮的说道：“好了！反正字据你也看了，按照约定，你必须得亲自回来还我，走吧走吧！不耽搁你赶路了。”黑裙少女再次挥手与众人道别。
姬明月的言行，小道士几人都看在眼中，微微叹息，摇摇头，还是觉得不该如此才对。
众人大约走了十余里，黑裙少女再次骑马追来了，这一次的她红着眼睛，满脸泪水，抿着嘴，不再故作轻松。
姬明月一步跃下马背，拦住陆太平几人，边哭边对陆太平说道：“小野人，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你了，明明你长得像个小野人似的，但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喜欢了。”
黑裙少女抬手擦了擦眼泪，接着嘟起嘴角，有些委屈的说道：“将来你去外面闯荡江湖，如果有了出息，可不许忘了我，还有，你手里的那些仙道宝贝，可是小黑炭送给他未来嫂子的礼物，你可不许轻易送人了，你得留着。”
说到这里，少女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也不顾什么形象了，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而后微微仰起下巴，像个骄傲的小孔雀，板起小脸道：“小野人，如果你想我了，就抬头看看天上的明月，如果你能看见月亮，说明我一直在想你！我可提前告诉你，再过两年，我就得行及冠之礼了，到时候，只要有本事的人，都可以向大苍王朝提亲，如果你也喜欢我，就一定要回来！哪怕不喜欢！凭咱们的交情，也一定要活着回来，要赶着回来参加我的及冠礼。”
少女再次止不住的流眼泪，却依然倔强的说道：“你不要打断我，也不要说什么可能来不及赶回来之类的话，我自然知道你此去北海路途遥远，可我不管，我就觉得，反正心里面留些念想和希望也挺好的。如果最后，你没能回来，我被别人给娶了，你可别躲着哭鼻子，反正生在帝王家室，我也没什么办法，所以你一定要回来，听到没有？”
黑裙少女没有等陆人甲回答，用袖子使劲擦去了脸上的泪痕和些许鼻涕，转过身看向陆太平身边一袭青衣长裙的青萱，盈盈一笑，轻声道：“青萱姑娘，你可千万要小心小野人，他才没看起来那么老实！就是个浪荡子，在那青神山，可没少占我便宜。”
女孩用自己的方式向青萱宣布着主权，而后对着几人灿烂一笑，翻身上马，退朝一边。
小道士几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姬明月正确的告别方式，先前两次，确实差了些。
姬明月坐在马背上，微笑着目送几人离开。可那不争气的眼睛，却总是泛起水雾，遮挡着少女的视线，看着那渐渐远去，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天空中白云之上，姬子年看着下方蹲在地上哭鼻子的黑裙少女，几次捏了捏拳头，想要去教训教训那姓陆的小子，都被姚光给拉住了。
姬子年很是气愤：“这个臭小子，我家那丫头救了他几次，如今又追了他三次，他倒好，一次都不吭声。”
姚光示意自己的好兄弟冷静，然后也装作有些生气的样子：“确实，这小子也太不开窍了。”
更高处的云层之上，大苍第一女子武夫姬存希，一身大红长裙，看着远去的陆太平，眼神很是复杂。
如今天下分为五湖四海十三洲，而大苍王朝位于落天洲最东南方向，虽说疆土广袤，但皇城所在方向，却刚好和陆太平几人背道而驰。
陆太平想要去北海，得先走过辽阔的落天洲，而后途径谷雨洲，再走过云洲，才能抵达真正的北方地界，抵达北方后，还要经过妖族居多的莽荒洲，才能到达北方边境大凉洲，这些都是后话了。
单单是落天洲的南部，他就要途经如今的大苍王朝北部，也就是北蛮藩王齐镇所镇守的九城之地，通过永安谷边关才能走出大苍疆土。
而后还要经过人族与妖族共存的百花谷，抵达无量国地界。
一行四人足足走了三天，才堪堪抵达蝶落城附近的山脉。走在林间小路上，小道士张大胆身上背着开路旗走在最前方，一般的孤魂野鬼可不敢凑上来，走着走着，兴许是有些无聊，小道士回过头看向陆太平问道：“陆兄，你为何不让青萱姑娘直接带着咱们飞往天上赶路，这样咱们不是走的更快些吗？”
陆太平因为要练拳，所以走在最后方，他边走边出拳，而后看着停下身形的小道士说道：“从我遇到烂好人那天起，他就教我，路要一步一步走才踏实，当然，如果有马匹之类的坐骑，我也会考虑，提高咱们的速度，但是如果要青萱姑娘费神劳力带咱们飞行，那还是算了吧，再说了，如今我还得练拳和修行，你看看你们，谁不比我境界高啊？我心里也郁闷的紧呢。”
小道士觉得说的有道理，挥了挥手中行山杖，继续转身在前方开路，边走边说：“陆兄，你练的啥拳啊？虽说看得出来是很不凡，但你每日就一直重复挥你那一拳？也没啥其他招式？”
陆太平继续挥拳：“这是我大师姐的开山拳，一共有一十八式，每个招式又有十拳！我如今只能打出第一式，还要每日挥拳万次才能体会其中拳意，至于第二式，目前我才凡俗一境，还打不出来，不然会伤我自身，得不偿失。”
柔甲也有些好奇，她微微开口问道：“陆公子，虽说你这几日每天只是重复打这一拳，可是我能看得出来，你的拳意越发凝实浑厚了，虽然看着没多少拳意流淌，但确实是一拳强过一拳，所以我就想问问，如果是你那大师姐来打这一拳，会是什么效果？”
陆太平咧嘴一笑：“怎么？柔甲姑娘也被我大师姐折服了？看得出这拳有多霸道？”
小姑娘轻轻点点头道：“我能看出来一些东西，此拳大成，可不止能开山。”
陆太平骄傲的笑了笑：“那是自然，此拳法叫开山拳是因为大师姐是烂好人的开山大弟子，也是大师姐平日间欺负左护法，胡乱打出来的拳法，大师姐取名比较随便，所以便叫开山拳了，但后来嘛，大师姐以武道登天，拳法自然也就不是最开始的那种打狗拳法了，实不相瞒，还有一套棍法呢，叫打狗棍法，也是因为打左护法而得的名，我只记得，大师姐第一次教我练拳的时候，她的年纪也只比柔甲姑娘大不了几岁。”
几人听了都挺吃惊的，尤其是青萱，当初她也听闻陆太平说过，他的大师姐，只用了十年时间就以武道登天，用来打击她那内心中的小小骄傲，当然，确实被打得稀碎，但是青萱依旧觉得自己也算天才，内心中一直是不服气的。
陆太平看着满眼冒星星的绿衣小姑娘，接着道：“大师姐当年虽然年纪也还小，但是我第一次见她出此拳的时候，就打得那无罪城天上乌云散开，雨幕倒退百丈，无涯岛三千尺瀑布倒流，星空沙漠中的沙尘暴退散，甚至让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兄都不敢染指她那朵白云深处呢！”
“这么厉害啊！”柔甲显然是深信不疑，因为她可是去过六道之地无罪城的，当然知道无罪城那厚重的乌云有多压抑，虽然没见识过陆太平说的无涯岛瀑布，还有星空沙漠的沙尘暴，但能让那个恐怖的白衣少年吃瘪，她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陆太平忽然想起，自始至终，这个绿衣小姑娘都是自己一个人出现在无罪城，之后离开青神山也是一个人，便忍不住好奇问道：“对了，柔甲姑娘，看你年纪也不大，是怎么得的苍天令？又怎么去的无罪城呢？”
柔甲很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怯生生的说道：“实不相瞒，陆公子，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落天洲的妖族，我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就遇上了你们，我只知道自己的家乡在一座小岛上，小岛名字就叫孤岛，岛上都是像我一样的妖族，他们可不害人，并且都和我一样，其实很怕人呢，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在水中玩耍，我那朋友叫小不点，我们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他很厉害呢！”
仿佛为了表明心中的佩服，小姑娘看着几人再次说道：“他真的很厉害！我不骗你们，他说要做我师父，其实我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他每隔几天就来教我修行，和我说过很多有趣的人族，和一些人间的事情，所以我才会好奇人族到底是什么样的生灵？人间又是什么样的地方？就一直想来看看。然后前段时间我还在睡觉呢，师父突然在梦中告诉我，让我去历练一番，不达山巅境不许回家，我还以为我在做梦嘞，谁知道醒来就在那大城里了，我的小床和被子都还在那城里边呢！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小姑娘说完，还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自然的挠了挠后脑勺。
陆太平哑然，能够有这等本事的人，最少也是仙人境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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