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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为虎作伥

    听到年轻人的话语,黑熊和岩花刚欲上前,便被刚刚醒来的女子拦住了。

    接着女子爬向年轻人,赶紧一个劲的磕头,痛哭着说道:“左婵大人!求求您了,他们的心能不能给我!这样我就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做这勾当了!我求求您!您也知道,我们是无法违抗命令的!不然真会生不如死的!”

    左婵有些厌恶,但还是轻轻点头,不再看匍匐在地的女子,转身沉思了一会,他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再次看了一眼小柔,她也是可怜人,说不定过两天就再也见不到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上级压着,他也没办法,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无奈叹息一声,左婵接着说道:“此件事了,传令下去,从明天开始,所有虎奴不得再出现小柔这样的情况,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立刻禀报,被人泼脏水本就是哑巴吃黄连的事,还差点被人劫去做了压寨夫人!丢脸!”

    中年男女模样的黑熊和岩花点点头,只是所有人突然之间一愣,寺庙内太安静了,安静的可怕。

    四位妖族转头看去,寺庙内所有的山匪不知何时早已经全部死于非命!没了任何生机,那废土六境的山匪头目,更是只剩下了半截身躯。

    场中只站立着一位神态悠闲,看似温婉如水的青衣女子,正神色自若的看着他们。

    而那几位人族修士,则正躺在主殿中的火堆边上,被一位看似只有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治疗着伤势。

    陆太平蹲在一边,抱着双手,笑眯眯的看着左婵问道:“额,这位什么左大人,能与我说说什么是虎奴吗?”

    四位妖族脑海中只有一个字:逃!

    一瞬间,四位妖族朝着不同的方向逃去,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陆太平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对着青萱微微点头,青萱脚下气机鼓荡,身影瞬间化为青色长虹消失不见。

    之后陆太平又去到小毛驴那边扛起那名昏迷的江湖剑客,将他也搬到了主殿内,让柔甲给他治疗一下伤势。

    江湖剑客本就没受多重的伤,只是被打晕了而已,柔甲只是轻轻挥手间就治好了他,年轻汉子几息后就清醒过来了。

    年轻汉子睁眼就看到了绿衣小姑娘,发现她是在为自己在疗伤,小小的手掌中青色光辉流淌,圣洁无比。

    绿衣小姑娘对着年轻汉子腼腆一笑,有些害羞,那年轻汉子见过仙家山门的修行者,自然也就知道了这个看似不过七八岁的女童,竟然也是一位修行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表达,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顾月神色复杂的看着陆太平,又看了看还在为江湖剑客疗伤的绿衣小姑娘,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一时之间不知从何问起。

    没多久,青萱回来了,苗条纤细的青衣女子手中提着四个奄奄一息的妖族,毫不费力,看着很是奇怪。

    青萱玉手一挥,将他们随意往主殿内一丢,看都没多看一眼,便回到了陆太平身边坐下,为他渡送一些气机恢复身体。

    汐玥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青衣女子,心里万般感触,看似和自己同样的性格,同样的年纪,同样是武夫,为何两人境界差距会这么大?

    倒是流彩,一点也不客气,眼中带着些许幽怨,一边自己疗伤一边埋怨道:“我说姓陆的,你明明那么强,为何还要藏拙?你妻子竟然是位山巅境的超凡高手!看起来也就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吧!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那几人就是作恶多端的妖魔?不说其他,你这个妹妹就更离谱了!修为竟然比我都还要高!小小年纪竟然是位凡俗境巅峰的高手!你到底还隐瞒了些什么?不会连姓氏也是假的吧?”

    流彩叽里咕噜的问了一大堆,也不管陆太平那尴尬的脸色,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都问了个遍。

    青萱依旧面色如常,山巅境气息不再压制,一言不发的为陆太平渡送着气机,治疗身体上的外伤,其实青萱长发下的耳朵早已通红不已。

    陆太平干咳一声,赶紧解释道:“流彩姑娘不要乱说,她不是我的妻子。”

    流彩白了陆太平一眼道:“那我就更好奇了,虽说你确实挺厉害的,但你再怎么不凡也只是一位凡俗境武夫,怎么能让一位山巅境的大美人心甘情愿的跟在你身边?莫非你是哪个仙家山门的种子级仙苗?又或者是什么隐世家族的超级天才?难不成你是某个王朝的王公贵族?”

    说到这里,流彩忽然一愣,惊呼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陆太平打算逗逗这个有些大大咧咧的女人,打趣道:“哦?那你说说看!”

    流彩一拍身边的汐玥的大腿,语气无比肯定的说道:“你是齐厉!对不对?”

    陆太平轻笑一声:“何以见得?”

    流彩仿佛已经知道陆太平身份一般,哼哼道:“哼哼!传闻北蛮藩王齐镇之子齐厉不足双十年华,身边就是常年跟着一位山巅境的女子武夫!此地又是北蛮地界!你年纪看起来也差不多,这位姑娘也确实是一位山巅境武夫!这难道真是巧合?骗谁呢!在北蛮,除了齐厉!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还有谁能有这待遇!”

    陆太平还没来得及反驳,只听见角落里的那位女子妖族小柔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赶紧求饶道:“世子小王爷饶命!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世子小王爷!但也不能全怪我们,小的身份低微,没能见过小王爷真容,无意冒犯小王爷!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呀,我们是白虎城白虎将军麾下的虎奴!求小王爷饶命!”

    黑熊冷哼一声:“小柔!你这是做甚?那小王爷位高权重,能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左婵听上级偶尔提起过最近的北蛮大案,知道一些内幕,也听喝醉的上级无意间透露过传闻中的女子武夫凌济北最近确实离开了边关永安谷,不知道去了哪里。

    小柔赶紧磕头说道:“这里距离梧桐州不远,前段时间我确实听说凌女侠出现过!”

    陆太平顿时打住了想解释的念头,默不作声悄悄将北蛮令交给了青萱,青萱心领神会,透出山巅境武夫的威压,冷哼一声:“哼!你们说是就是了!可有凭证?”

    见陆太平没有反驳自己的身份,小柔使劲挪动身体,想要爬出来求饶,那位妖族年轻人左婵缓缓起身说道:“真的,我们来自白虎城,有令牌为证!”

    青萱上前接过左婵手中的令牌查看,不经意间显露出腰间的北蛮令,那左婵瞥见青萱腰间的北蛮令之后更是害怕的瑟瑟发抖,心里仅存的疑惑也烟消云散。

    黑熊和岩花两位妖族看到北蛮令更是深信不疑,那女子身上的令牌,他们曾经远远的在白虎将军腰间见过。自己竟然遇到了北蛮的小王爷,既是觉得倒霉,又有些觉得庆幸,是自家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应该能活了。

    见到几位妖族的反应,流彩和汐玥默不作声,退到了顾月身边,做好了应敌准备。

    陆太平将一切都看在眼中,朝着几人笑了笑,也模仿起了齐厉那高冷的神态,看向左婵问道:“何为虎奴?专门为虎作伥?又为何扮成流民?”

    左婵跪在地上,无奈的叹息一声:“小王爷位高权重,对我们这种小角色有所不知,我们叫虎奴,以前确实是白虎大将军麾下的一个组织,平时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虽然也杀了不少人,但也从来没对什么无辜的人下过手。只是后来白虎将军地位越发尊崇,去了永安谷边关,也就没再发展过这个组织了,说实话,我们也只是远远的见过几次白虎将军。”

    左婵低下了头,再次说道:“再后来,白虎将军高升成了守城大将军,重回白虎城!也是在那时候,所有北蛮军才知道,原来白虎将军小时候就被齐王收做了义子,一直在不留余力的栽培他,白虎将军也是没让齐王失望,从来不因为自己是妖族的身份,就对边关上的敌人留手。”说到这里,左婵满脸羡慕之色。

    左婵再次叹息道:“但是白虎将军在边关的时候,后来升迁的司案府威虎大人接手了白虎将军的一切,组织的性质就有些变了,变得和包袱斋差不多,给钱给利益,就什么事情都做,我和小柔他们不同,黑熊我们几个比虎奴略高一级,平时的任务只是寻找一些战乱中被遗弃的妖族幼儿抚养,训练他们,将他们作为杀人机器一般培养。而类似小柔这种刚刚突破凡俗境的妖族弃儿,组织会抽取他们一道魂魄,用于传递任务和消息,也算是一种监视,接着他们就要被投放到各地郡县,专门接手一些威虎大人交给的任务,如果不做,他们会生不如死。”

    陆太平冷声道:“你们来此不是为了杀人挖心?”

    左婵赶紧点头道:“我们收到的命令,是来此地协助小柔击杀所有山匪,因为这些山匪作乱,滥杀了许多百姓和路人,又专门杀人取心,将脏水泼给了我们的虎奴,有些侥幸逃命的人将消息带回了白虎城,说是此地有妖魔作乱!滥杀无辜!白虎将军听闻后有些震怒!能在距离白虎城这么近的地方作乱,已经怀疑起自己手下的人了,也已经让人在暗中开始调查虎奴的事情,威虎大人哪里敢让白虎将军细查,便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彻查此案!所以派我们出来处理手尾。”

    陆太平轻轻踢了左婵边上的妖女一脚,看向小柔问道:“那你为何要挖人心?”

    小柔吓坏了,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启禀小王爷,我就一朵花妖,哪里会要什么人心,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至于到底是什么人要我挖取人心,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按照命令做事。”

    “你知不知道?老老实实说出来,我也许会留你们一命!”陆太平居然没从他们眼中看到谎言,有些觉得不可思议,这齐厉在北蛮地界这么有威信?

    左婵仿佛抓到了什么机会,心一横,道:“小王爷,左婵本就一条贱命,不求活路!只求小王爷能解放所有虎奴!白虎将军的初心,是为了救下和培养战乱中幸存的妖族弃儿!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利益!因为曾经的白虎将军也只是一位战乱中的弃儿!我相信,他也绝对不想看到如今从事这种勾当的虎奴!”

    其他几位妖族也低下了头,左婵接着说道:“现在虎奴已经变了,从根上就变了,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虎奴虽然也会杀人,但绝对不会滥杀!更不会被夺去一魂,失去自由!变成只会杀戮的傀儡!”

    陆太平想到了断耳的小狐妖,他心里最大的希望其实只是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堂堂正正的做个正常人而已,不由也有些同情这些妖族。

    陆太平接着问道:“说吧,想让我帮你些什么,说不定我还真能做些什么。”陆太平也明白,自己不是齐厉,但如果真能做些什么,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左婵赶紧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我其实一直怀疑威虎将军,虽然他表面看起来以白虎将军为榜样,暗地里却一直看不起人族,觉得人族孱弱不堪,他性情暴虐,喝醉了以后喜欢以人族心肝为食,只是一直掩饰的很好,所有暴露的虎奴,没多久就会死于非命,我们虽然来这里帮助了小柔,但我也明白,要不了多久,她也会没有理由的消失,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发生,但我也无能为力,毕竟这就是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悲哀。”

    陆太平本就出身贫苦,有些共情:“你们就那么相信我?”

    左婵苦笑道:“我们身份低微,哪敢想这些,但是我们相信齐王,虽然他与我们不同种族,但只听传闻,也知道他是真英雄!小王爷是齐王之子,自然也是英雄!虽然传闻小王爷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我们也能理解,毕竟从小在边关长大的人物,哪个会是心慈手软之辈,心慈手软的人在边关,活不了多久的。”

    陆太平还是第一次改变对齐厉的一些看法,陆太平点点头道:“我会走一趟白虎城,但也会将你们封印,到时候作为证据,等事了,再将你们交由北蛮律法定夺!如何?”

    原本陆太平以为,他们会苦苦哀求自己放过他们,但没想到几位妖族只是相互看了看,便低头不再言语,他们宁愿自己身死,也要为其他族人求一个自由!这是陆太平在他们眼里看见的所有情绪,连那刚刚一直在求饶的小柔,竟然也没出声了,安静的低着头,但那脸上的情绪,分明就是悍不畏死的微笑。

    最终,陆太平让青萱封印了几只妖族,只是暂时封印了他们的修为,将他们收进了小葫芦中,为他们遮掩了一切天机,暂时软禁在了小葫芦的一方小天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