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版权
夕阳从船舱的门窗缝隙间透射进来，照到了乔子丰的脸上。
乔子丰问：“小智，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用楚留香的身份启动我呢？”
乔恒智说：“因为在我记忆中，爸爸的日子过得很辛苦，不仅仅是因为你要赚钱，你还要陪伴抚养我长大，所以你放弃了很多你本来可以拥有的东西，包括爱情和自由。所以在你重生的世界里，我想给你一个有挥洒天地的自由、有层出不穷的爱情的幸福生活，或许这就是他们说的补偿心态吧。”
乔子丰却叹息了一声：“所以楚留香最合适是吧，像007一样，形象英俊，身手不凡，风流潇洒，第一段故事就会有一个漂亮的女主角来陪衬。平常有蓉蓉红袖甜儿三个漂亮的女孩陪伴生活，有一个美到能引发战争的绝世佳人照烟给我解决生理欲望。”
乔恒智说：“不全是，楚留香和占士邦有一点最大的不同，他会有很多朋友。”
乔子丰点头，忽然又问：“所以你给了我胡铁花和阿飞，还有个很有交情的女性朋友五楼之花。唉，这个人物你怎么用你老婆作原型呢，有点不对路啊。”
恒智摇头大笑：“你说到五楼之花，我想先说另一件事，这次爸爸的启动成功，是第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你是全世界第一个启动后恢复到本性的真实人类。”
乔子丰说：“这的确不容易，数据如果可以成为真正的人，人类就真正可以永生了，这是改变人类科发民拥历史的大事啊。”
乔恒智点头：“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也非常重要，我觉得甚至是影响人类的科技树路径的事，也是你完成的。”
乔子丰笑了：“我只是一段运行中的数据罢了，除了残缺不全的乔子丰的记忆，其他都是你给我的，我能完成什么呢？”
恒智说：“你改变了系统中人物的设定。刚才说到五楼之花用郑娟的原型，是因为五楼之花的设定是信息分析专家，如果按我们的原计划顺利运行，应该是你从她那里获得各种信息，然后一步一步恢复乔子丰的记忆，她的作用就是一个数据库或者索引，用JANE的形象作原型，我原本想的是当你们建立起友情后，将来和真实世界中的郑娟相遇时，会有特别的惊喜。但是实际运行起来，大大超出我们的意料，你居然把她当成了重生后的林仙儿，更意外的是，这个AI居然也接受了这个结论。”
他的神情兴奋无比：“爸爸你知道吗？这预示了一种可能性，真实的人类和AI在互动的过程中，当触发某种我们未知的机制后，这个AI可能有背离原有设定，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和人生。这样的话，虚拟系统中这些人类、仿生的AI，将有可能会有无限接近于真实世界的人生体验！”
乔子丰问：“这个系统中，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些真实的人类参与了呢？”
恒智说：“只有两个，胡铁花原本是AI，但是在万马堂和暗香小筑这两个环节，是徐老来参与的，风漫天一直都是王家卫来参与的。”
乔子丰点了点头：“王家卫居然还活着，他是郑少秋的同龄人啊，真是命长。没想到大徐这个从来不看武侠小说的家伙，这两段倒是挺像原著中的胡铁花的，在万马堂，他能空手夺下公孙断的刀，AI做到没什么难度，他真人能做到，倒是挺有天赋的。”
乔恒智笑：“有天赋么？徐老给我吐槽，就两个运作，飞身抢椅子、空手夺刀，他足足练了上百遍。爸爸，我发现一个现象，像你这种写武侠小说的，还有王家卫这种拍过武侠片的，对这些动作是信手而来，但徐老就做不到。看来人的意识对动作控制的影响是很大的。”
乔子丰说：“老徐年轻时就好赚钱，不爱运动，胖子也不爱运动，对了，胖子呢，他在哪里去了？”
恒智脸色有些黯淡：“胖子叔叔……走了，他六十岁那一年，和王家卫同一批参与了第二轮冰冻计划，中间发生故障，有一部分人失败了，胖子叔叔也在其中。不过，所有的计划参与者，全部做了意识的整体提取和备份，只要他的家人授权，我可以让胖子叔叔活过来，和爸爸在同一个系统中继续活下去，继续你们的友情，而且是永远继续下去。”
他的脸上散发着一种肃穆的光辉：“永生的时代，很快就要来临。”
乔子丰说：“胖子的意识提取应当是很完整了，我这个残缺的意识……你最初有没有试过，把残缺的记忆通过补写的方式完善呢？”
恒智说：“怎么会没有试过，那1218次实验中，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都是补写记忆的实验，全部失败了。人脑提取的意识虽然呈现方式是数据，但是每一条之间的关联性太复杂了，任何一点改动，都会造成这个人怀疑、否定自己，最后疯狂。不仅仅是你一个，其他国家的实验都是这个结果。所以我们这个行业默认了这个规则，只能靠记忆体自身弥补完善，不可以改写数据来弥补。等将来有一天，我们发现了其间的定律，这个规则才有可能改变。”
乔子丰说：“也好，毕竟还关联到伦理问题，结果好，就好的结果。”
恒智又说：“爸爸既然已经恢复过来了，我的下一步计划是，去掉你楚留香的设定，当然，你这段楚留香的经历和体验是去不掉的，去掉楚留香的外形和武功技能，把你恢复到乔子丰本来的身份，你用原本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我会建造一个世界，让很多和你一样的人，都生活在里面，你看可以吗？”
乔子丰沉默不语。
恒智又说：“到时候，你将是这个世界的先行者，你可以选择的很多，可以用四十三岁的身份，按照原有的生活轨迹继续，也可以让我赋予你更多的财富、体能、才华，过一种更优渥的全新生活，自由、朋友、爱情都可以拥有。甚至你想体验更辛劳更艰辛的生活，我们都可以试试。”
乔子丰看着恒智热烈的眼神，又沉默了一会，终于摇了摇头。
恒智有些不解，问：“你不愿意我们一家人能经常见面吗？”
乔子丰说：“不是，今天我看到了你，这是我心中的夙愿，看到你那么成功，你的妻子也那么漂亮能干，看到乔家有了传人，爸爸心中的那份开心、感动，是什么语言行为都也表达不出来的。”
他握住恒智的手，像他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的头，继续说：“其实，开始我是拒绝楚留香的身份，但经过差不多一年的生活，我现在已经接受了，在这个世界中，我真切感受到了很多东西，我知道他们都是AI，但是我得承认，我对他们动感情了，因为他们对我是真诚的，我没有听到任何一句谎言，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予了我虚伪的情感。
“在这个虚拟的武侠世界里面，我还有很多没有了结了的事，我和蓉蓉红袖甜儿约好了明年的今天再相见，我说了那是死约会，不见不散；我还想知道傅红雪现在到底怎样了，他有没有和翠浓在一起，他的癫痫有没有治好，他到底会不会杀了马空群？还有照烟，她那么渴望自由，我还想去找那个大人物，看他能不能放过照烟，还给她自由；还有五楼之花、阿飞、包括串场出现的空空儿，我心里都有些放不下……”
他凝视着恒智：“小智，我也是程序员，我心里是非常明白的，为了节省算力和系统资源，这个系统的运转都是围绕着我这个楚留香开展的，凡是我涉及不到的人物和场景，都会陷入停滞状态，直到我去观察、去参与其中，所有的一切才会重新启动。”
恒智默默点头。
乔子丰说：“孩子，我有个请求，你看能不能实现。不要停止系统，让那些人物的命运遵循人性的本能、江湖世界的规则运转起来，我仍然以楚留香的身份继续在系统中生活下去，用一年时间，我把所有的事都做一个了断。我知道，这需要大量的资源，算力、场景、文案的补充，都是巨量的投入，你看行不行？”
乔恒智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很快回答：“可以。没有问题，我能够做出这个的决定。”
他笑了一下：“和人类的情感、哪怕是AI从人类身上学习到的情感比起来，资金、资源的损耗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儿子在福布斯中国排行榜上，是进入了前五十的！”
乔子丰说：“那么，我现在又是楚留香了吗？”
乔恒智说：“是的，你又是楚留香了。”
父子二人再度紧紧拥抱，乔恒智说：“爸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喜不喜欢楚留香这个身份，如果不是，你最想成为武侠世界中的哪一个人？”
乔子丰说：“我想成为那个人呐，武功还算不错，但没到绝顶的地步，形貌也非常普通，常常挑了副馄饨担，出没五湖四海市井之间，淡泊一生，不逐名利，自由散漫，这就是我期待的生活。”
乔恒智说：“这还不简单吗，这人是谁，我可以让你成为他！”
乔子丰笑：“楚留香，你一定是拿到了古龙的版权的，至于这个人，等你拿到金庸的版权再说吧。”
【END】
乔子丰问：“小智，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用楚留香的身份启动我呢？”
乔恒智说：“因为在我记忆中，爸爸的日子过得很辛苦，不仅仅是因为你要赚钱，你还要陪伴抚养我长大，所以你放弃了很多你本来可以拥有的东西，包括爱情和自由。所以在你重生的世界里，我想给你一个有挥洒天地的自由、有层出不穷的爱情的幸福生活，或许这就是他们说的补偿心态吧。”
乔子丰却叹息了一声：“所以楚留香最合适是吧，像007一样，形象英俊，身手不凡，风流潇洒，第一段故事就会有一个漂亮的女主角来陪衬。平常有蓉蓉红袖甜儿三个漂亮的女孩陪伴生活，有一个美到能引发战争的绝世佳人照烟给我解决生理欲望。”
乔恒智说：“不全是，楚留香和占士邦有一点最大的不同，他会有很多朋友。”
乔子丰点头，忽然又问：“所以你给了我胡铁花和阿飞，还有个很有交情的女性朋友五楼之花。唉，这个人物你怎么用你老婆作原型呢，有点不对路啊。”
恒智摇头大笑：“你说到五楼之花，我想先说另一件事，这次爸爸的启动成功，是第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你是全世界第一个启动后恢复到本性的真实人类。”
乔子丰说：“这的确不容易，数据如果可以成为真正的人，人类就真正可以永生了，这是改变人类科发民拥历史的大事啊。”
乔恒智点头：“不仅如此。还有一件也非常重要，我觉得甚至是影响人类的科技树路径的事，也是你完成的。”
乔子丰笑了：“我只是一段运行中的数据罢了，除了残缺不全的乔子丰的记忆，其他都是你给我的，我能完成什么呢？”
恒智说：“你改变了系统中人物的设定。刚才说到五楼之花用郑娟的原型，是因为五楼之花的设定是信息分析专家，如果按我们的原计划顺利运行，应该是你从她那里获得各种信息，然后一步一步恢复乔子丰的记忆，她的作用就是一个数据库或者索引，用JANE的形象作原型，我原本想的是当你们建立起友情后，将来和真实世界中的郑娟相遇时，会有特别的惊喜。但是实际运行起来，大大超出我们的意料，你居然把她当成了重生后的林仙儿，更意外的是，这个AI居然也接受了这个结论。”
他的神情兴奋无比：“爸爸你知道吗？这预示了一种可能性，真实的人类和AI在互动的过程中，当触发某种我们未知的机制后，这个AI可能有背离原有设定，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和人生。这样的话，虚拟系统中这些人类、仿生的AI，将有可能会有无限接近于真实世界的人生体验！”
乔子丰问：“这个系统中，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些真实的人类参与了呢？”
恒智说：“只有两个，胡铁花原本是AI，但是在万马堂和暗香小筑这两个环节，是徐老来参与的，风漫天一直都是王家卫来参与的。”
乔子丰点了点头：“王家卫居然还活着，他是郑少秋的同龄人啊，真是命长。没想到大徐这个从来不看武侠小说的家伙，这两段倒是挺像原著中的胡铁花的，在万马堂，他能空手夺下公孙断的刀，AI做到没什么难度，他真人能做到，倒是挺有天赋的。”
乔恒智笑：“有天赋么？徐老给我吐槽，就两个运作，飞身抢椅子、空手夺刀，他足足练了上百遍。爸爸，我发现一个现象，像你这种写武侠小说的，还有王家卫这种拍过武侠片的，对这些动作是信手而来，但徐老就做不到。看来人的意识对动作控制的影响是很大的。”
乔子丰说：“老徐年轻时就好赚钱，不爱运动，胖子也不爱运动，对了，胖子呢，他在哪里去了？”
恒智脸色有些黯淡：“胖子叔叔……走了，他六十岁那一年，和王家卫同一批参与了第二轮冰冻计划，中间发生故障，有一部分人失败了，胖子叔叔也在其中。不过，所有的计划参与者，全部做了意识的整体提取和备份，只要他的家人授权，我可以让胖子叔叔活过来，和爸爸在同一个系统中继续活下去，继续你们的友情，而且是永远继续下去。”
他的脸上散发着一种肃穆的光辉：“永生的时代，很快就要来临。”
乔子丰说：“胖子的意识提取应当是很完整了，我这个残缺的意识……你最初有没有试过，把残缺的记忆通过补写的方式完善呢？”
恒智说：“怎么会没有试过，那1218次实验中，百分之二十以上的都是补写记忆的实验，全部失败了。人脑提取的意识虽然呈现方式是数据，但是每一条之间的关联性太复杂了，任何一点改动，都会造成这个人怀疑、否定自己，最后疯狂。不仅仅是你一个，其他国家的实验都是这个结果。所以我们这个行业默认了这个规则，只能靠记忆体自身弥补完善，不可以改写数据来弥补。等将来有一天，我们发现了其间的定律，这个规则才有可能改变。”
乔子丰说：“也好，毕竟还关联到伦理问题，结果好，就好的结果。”
恒智又说：“爸爸既然已经恢复过来了，我的下一步计划是，去掉你楚留香的设定，当然，你这段楚留香的经历和体验是去不掉的，去掉楚留香的外形和武功技能，把你恢复到乔子丰本来的身份，你用原本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我会建造一个世界，让很多和你一样的人，都生活在里面，你看可以吗？”
乔子丰沉默不语。
恒智又说：“到时候，你将是这个世界的先行者，你可以选择的很多，可以用四十三岁的身份，按照原有的生活轨迹继续，也可以让我赋予你更多的财富、体能、才华，过一种更优渥的全新生活，自由、朋友、爱情都可以拥有。甚至你想体验更辛劳更艰辛的生活，我们都可以试试。”
乔子丰看着恒智热烈的眼神，又沉默了一会，终于摇了摇头。
恒智有些不解，问：“你不愿意我们一家人能经常见面吗？”
乔子丰说：“不是，今天我看到了你，这是我心中的夙愿，看到你那么成功，你的妻子也那么漂亮能干，看到乔家有了传人，爸爸心中的那份开心、感动，是什么语言行为都也表达不出来的。”
他握住恒智的手，像他小时候那样，拍了拍他的头，继续说：“其实，开始我是拒绝楚留香的身份，但经过差不多一年的生活，我现在已经接受了，在这个世界中，我真切感受到了很多东西，我知道他们都是AI，但是我得承认，我对他们动感情了，因为他们对我是真诚的，我没有听到任何一句谎言，没有任何一个人给予了我虚伪的情感。
“在这个虚拟的武侠世界里面，我还有很多没有了结了的事，我和蓉蓉红袖甜儿约好了明年的今天再相见，我说了那是死约会，不见不散；我还想知道傅红雪现在到底怎样了，他有没有和翠浓在一起，他的癫痫有没有治好，他到底会不会杀了马空群？还有照烟，她那么渴望自由，我还想去找那个大人物，看他能不能放过照烟，还给她自由；还有五楼之花、阿飞、包括串场出现的空空儿，我心里都有些放不下……”
他凝视着恒智：“小智，我也是程序员，我心里是非常明白的，为了节省算力和系统资源，这个系统的运转都是围绕着我这个楚留香开展的，凡是我涉及不到的人物和场景，都会陷入停滞状态，直到我去观察、去参与其中，所有的一切才会重新启动。”
恒智默默点头。
乔子丰说：“孩子，我有个请求，你看能不能实现。不要停止系统，让那些人物的命运遵循人性的本能、江湖世界的规则运转起来，我仍然以楚留香的身份继续在系统中生活下去，用一年时间，我把所有的事都做一个了断。我知道，这需要大量的资源，算力、场景、文案的补充，都是巨量的投入，你看行不行？”
乔恒智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很快回答：“可以。没有问题，我能够做出这个的决定。”
他笑了一下：“和人类的情感、哪怕是AI从人类身上学习到的情感比起来，资金、资源的损耗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儿子在福布斯中国排行榜上，是进入了前五十的！”
乔子丰说：“那么，我现在又是楚留香了吗？”
乔恒智说：“是的，你又是楚留香了。”
父子二人再度紧紧拥抱，乔恒智说：“爸爸，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喜不喜欢楚留香这个身份，如果不是，你最想成为武侠世界中的哪一个人？”
乔子丰说：“我想成为那个人呐，武功还算不错，但没到绝顶的地步，形貌也非常普通，常常挑了副馄饨担，出没五湖四海市井之间，淡泊一生，不逐名利，自由散漫，这就是我期待的生活。”
乔恒智说：“这还不简单吗，这人是谁，我可以让你成为他！”
乔子丰笑：“楚留香，你一定是拿到了古龙的版权的，至于这个人，等你拿到金庸的版权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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