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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送你一场造化

    “爷,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贾琏淡淡的说道,摆手打断了昭儿的问话,朝忠顺王跟前走去,看了候在忠顺王跟前徐发的一眼。

    “好个伶牙利嘴的小子,死的都能让你说成活的。”忠顺王笑着道,言语中透露着赞许。

    贾琏笑了笑,脸上没有一点儿倨傲不恭,让忠顺王十分满意。

    “多亏你机灵,救了爷几个的性命,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能办到的无不应允。”

    贾琏忙称:“三爷吉人自有天相,今日没有小子,亦能化险为夷。”

    忠顺王不吃这一套,笑意连连的脸瞬间就变了,在他眼里,最是见不得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徒,这种人嘴上说不要赏,实则心中所图一点也不小。

    见忠顺王误会,贾琏暗暗吃苦,他略有深意地看了眼忠顺王身旁的几位亲兵,忠顺王心领神会摆手让他们到外头候着,只留下长史一人在侧旁听。

    贾琏这才一五一十地把傅单是如何接受委托埋伏于他的事讲了出来。

    “漕帮…长得贼眉鼠眼的…不惜花重金?”

    长史嘴里念叨着,似在搜寻漕帮里有哪号人物符合条件的。

    “哈哈…终日打雁,今日却叫雁啄了眼…”

    忠顺王大笑几声,长史跟着冷笑了几声。

    这让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贾琏瞬间慌了神,他猜的不错,自己被卷进了一场阴谋,衣襟都被冷汗打湿了。

    果不其然,忠顺王的审问立马就来了。

    “招安庙外那伙马贼这番话,是你自己想的,还是王子腾教你说的。”

    无端碰到忠顺王被一伙马贼追杀,自己又主动出面替忠顺王解了围,设身处地,很难不被忠顺王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故意设局的,好在贾琏心中早有腹稿。

    “王爷明鉴,小子授家里老祖宗之意下江南办事,回京途中,一路舟车劳顿,晕了过去,才醒不久,就碰见了王爷。”

    忠顺王见贾琏脸色苍白,额头处有虚汗往外冒,脚步虚浮,不似作假,又有长史耳语几句,脸色这才稍有缓和。

    “身体既不适,也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贾琏毫不拘谨席地而坐的洒脱劲,很对忠顺王的胃口,态度立马从审视转变为方才的欣赏。

    “不敢瞒王爷,听那马贼想擒我到寨子里做人质,小子急了,心里头寻思那伙马贼,要想杀人劫货那是轻而易举,偏不动手,恐有图谋,就想到戏文里那宋江捉高俅,情急之下,才豁出去和贼人赌了。”

    贾琏顿了下,见忠顺王没有反应,接着又道。

    “正当以为自个拿捏住了那伙马贼,沾沾自喜之时,不曾料想,那伙马贼是受了他人之托,在道上埋伏王爷的。”

    “原来如此,本王心里还在纳闷凭那王子腾如何神通广大能知道本王会走哪条道。”

    贾琏不知怎么答话,忠顺王这话看似把贾琏的嫌疑摘了去,但又透露出对王子腾的不满。

    “依王爷之见,小子要如何去答复那马贼。”

    “依你之见呢?”

    忠顺王把问题抛回给贾琏。

    “小子一介白身,如何敢议论朝廷大事。”

    “想为朝廷效力,还不简单,本王一句话的事。”忠顺王有意将贾琏拉下水,不给贾琏拒绝的机会:“不论如何,今日你为本王免去一场祸事,本王便送你一场造化。”

    庙外,贾琏拉着傅单道:“傅大哥放心,短则几日,多则数月,且在寨子等兄弟的好消息。”

    傅单再三拜谢贾琏:“多谢兄弟抬举,今日大恩,来日必报。”

    就当是没遇到,传达了忠顺王的意思。

    贾琏又跟傅单商量了一些接头的具体事宜,叫傅单派几个人到神京城去候着,不必告知他住在哪儿,等招安的消息在神京城传开了,再叫这几个人去荣国府找贾琏。

    见贾琏说的真情实意,诸多的细节都替他考虑好了,傅单连连拜首,留下几匹马才缓缓离去。

    庙里,长史正和忠顺王说着事:“三爷此次下扬州之事,只有今上和王妃知情,就连世子都瞒着,王永年那个老贼又是如何知晓的。”

    “贼性难改,谋害朝廷大臣家眷,早晚办了他。”忠顺王脸色阴晴不定地说道:“你说我扶持王永年这件事是不是做错了。”

    长史连连低头,主子可以说自己错了,但做下属的切不可胡言乱语。

    好在忠顺王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错便错罢,本王虽不喜林如海那厮,但贾敏终究是朝廷命妇,叫人害了性命,有失朝廷威严,你说本王该如何处置王永年。”

    “王永年不听王爷吩咐,为私利谋害朝廷大臣家眷,又派人于半道埋伏王爷,实属胆大妄为,其罪当诛。”

    “几时诛他合适?”忠顺王气性下得快,“动他是容易,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江南这些盐商可不只是贩盐而已,近来时局动荡,米价连年上涨,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况且昔日扶持王永年是本王和皇兄共同定下的,还待本王回京进宫与皇兄商议。”

    忠顺王又问:“你说那老贼知不知背后的‘东家’是本王?”

    长史摇头:“依属下之见,那老贼只知王爷身份是京中贵人,但怎么个贵法,那是一概不知,因而才敢生有二心,这次南行,王爷并未出面,但属下狠狠的敲打了他,他心生不忿之下,才会让人于半道上埋伏属下,无非是想告诉王爷,他王永年早已不是昔日任人揉捏的小人物。”

    “这一次,王爷是受了属下的无妄之灾。”

    忠顺王冷哼一声:“那老贼看似胆大妄为,却不是意气用事之徒,只让马贼擒住你,摆明了是想试探我。”

    “王爷高明,属下惭愧没有参透这一层。”

    “少来这一套,多少年了,你当本王不知你喜欢话说一半的习惯。”忠顺王不耐地摆了下手:“这点上,你还不如贾琏那小子对本王胃口。”

    长史侍奉忠顺王多年,感情不一般,对忠顺王的话并不在意,亦不会改变自己的为官之道。

    “贾琏年少,身处险境临危不惧,巧舌善辩哄得贼首恨不得唯他马首是瞻。难能可贵的是,三爷当面恩宠于他,亦能荣辱不惊,不仅对王爷的胃口,属下亦欣赏他。”

    忠顺王笑道:“你说叫贾琏去立威营如何?”

    “立威营名存实亡,兵卒都凑不出几人,王爷的意思是。”

    “这小子瞎猫碰到死耗子猜的不差,皇兄早有意派京营北上,只是碍于京都无兵驻防,回京之后,我便进宫禀告皇兄,叫立威将军贾琏负责招安一事。”

    “恐凑不出一个营团。”

    “那就只能先委屈贾千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