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悸动

    昨天的大暴雨使今天早晨的空气中蕴含着一丝氤氲。

    “黎黎,你来啦!”毛一雨一进教室看到座位上的黎枝薏就兴奋地喊。

    “怎么样,烧完全退了吗?昨天你吓死我了。”毛一雨担心地问。

    “退了退了,我没什么事。”黎枝薏有些说不出的意味,除了家人,很少有人这么关心自己。

    毛一雨和黎枝薏还在唠嗑,许然从后门进来拉开凳子坐着。

    “好点了?”许然一边拿出书包里的东西一边问。

    “我没事了。”黎枝薏浅浅的回答。

    许然掏完书包里的东西,最后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黎枝薏。

    “这是什么?”黎枝薏很不解的问。

    “昨天我妈请假给我问我干什么去,我说同学生病去看看她,晚上我妈说免疫力低可以喝这个。”许然淡淡地说。

    一和挺大的盒子,里面是一小瓶一小瓶的玻璃罐装的液体,包装上写着增强免疫力。

    “所以这是给我的?”

    “难不成给我喝?我可不像你这薄弱的身体。”

    “这样不好吧,我不能随便接受别人的恩惠啊。”

    “那你想干嘛?”

    黎枝薏憋了半天不说话,最后来了一句:“你想干嘛吗?我都请你!”

    许然想了很久也无法回答黎枝薏的这个问题,最后只能说先欠着吧,等我想到再说。

    黎枝薏觉得自己就是个大水牛,明明现在才第三节课下课,早上从家里拿来的水就喝完了。

    “一雨,你要去打水吗?”眼瞅着毛一雨的水杯也没水了,黎枝薏满脸期待的看着毛一雨。

    “还说什么,走啊!顺便再上个厕所。”毛一雨兴奋的说。

    “许然,下午放学去不去打篮球,柳千也去,正好我们也好久没聚聚了。”陈斯在教室后头正在和许然说话,黎枝薏不小心听到了。

    “球什么时候不能打,非要下午放学打?”许然有些无语的看着陈斯。

    “反正放学也没事做,呀哎,你就去嘛。”

    许然转头看着陈斯:“你一大老爷们撒什么娇啊?你存心恶心我是吧?”

    陈斯也不死心,干脆继续恶心许然:“难道哥哥佳人有约?”

    许然几乎是一秒白眼,同时也不忘对陈斯说:“滚,我告诉你少恶心我。”

    “那就周末,周末总行了吧!”陈斯不死心的问。

    “对啊对啊,周末总没事要做吧,咱兄弟们们打个球增进增进感情啊,你可不能扫兴啊。”体育委员说杨强说。

    其他男生也纷纷附和说对啊对啊。

    见许然在座位上不理他,其他人都不太理解的问:“许然到底去不去啊?”

    “他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去。”陈斯一副搞定了的表情。

    打完水的黎枝薏和毛一雨刚回到走廊就有个女生上来问:“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许然吗?”

    黎枝薏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穿着校服但还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她身上有股平常人所没有的感觉。

    面前的女生好像是认出了什么似的,紧接着问:“哎,你是不是那天和许然一起走的女生啊?我是他妹妹,我叫柳千。”

    黎枝薏对眼前的人没什么印象,但是想起来买蛋挞那天许然有在和一个女生说话,后面许然说是妹妹,但不是亲生妹妹。

    黎枝薏有些尴尬地回答是她,然后让柳千等等,现在就去叫许然。

    刚离开一米,毛一雨就用手肘动了动黎枝薏一脸坏笑地说:“怎么回事啊?黎黎。”

    黎枝薏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回复:“许然的妹妹啊。”

    毛一雨有些小生气:“我说的不是这个!”

    现在换作黎枝薏糊涂了:“那你说的是什么?”

    “许然,你妹妹找你?”黎枝薏回到位置叫许然出去看看。

    许然还有些发懵什么妹妹,然后才想起来可能是柳千。

    等许然出去了,毛一雨再次缠着黎枝薏:“现在明目张胆的说不太好,中午吃饭你给我等着!”

    黎枝薏有些无奈的笑着回答:“行,等着你。”

    教室外头许然正在和柳千说着什么,可以看到柳千脸上的表情明显的由开学转为失望。

    “你也不陪我回家,那你周末一定要去打篮球啊。”柳千表情很是委屈地说。

    “知道了,回去吧。”许然说。

    陈斯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柳千,他不陪你,我没事我陪你回去啊,”

    柳千想了想还是笑眯眯地同意了:“好啊。”

    看着柳千回去了,陈斯还不忘损一下许然:“你说我们三个从小过命的交情,你怎么忍心让老妹一个人回家啊?”

    “我不忍心啊,这不是你送了吗?”

    陈斯一脸不可置信又一脸嫌弃陈斯说:“你这让柳千多尴尬,你小子真不会人情世故,唉。”陈斯边说边用拙劣的演技想让许然感到愧疚。

    许然懒得理他。

    回到座位上黎枝薏和毛一雨聊得正开心,许然就一旁听着她们聊天。

    不一会儿就上课了。

    “黎枝薏,你怎么不帮我打水?”许然问。

    “可以你还有半瓶水啊。”黎枝薏摸不着头脑。

    “我不管,你得帮我打。”许然淡淡道。

    “行吧,下次我帮你打。”黎枝薏有些无奈。

    黎枝薏在前头听到这对话,她觉得有些暧昧和撒娇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的课,班主任是英语老师,姓李,虽然四十多岁了但是保养得跟三十多无异。

    老师们总爱用“李姐”称呼老班,又由于班主任实在是和蔼可亲,不到一周就和学生打成一片了。

    “刚开学学校为了增强同学们的友谊,学校下周周四周五呢要举办篮球赛,仅限高一。有没有哪位积极报名的男同学?”老班在讲台上用眼神在搜寻可靠人员。

    台下的学生在听到这个消息都很兴奋正在猴叫。

    “咳咳咳!安静安静!”老班在什么比做安静的手势,台下久久才安静。

    “想报名的都积极点到杨强那里报名,不积极的话就由杨强组织人员,到时候可别说不想上,在我这里可没有想不想哦。好了,上课!”

    许然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困得要死的他只想睡觉。

    陈斯像个猴子一样窜到许然位置,无情的把许然摇醒。

    被摇醒的受害者此刻内心看着眼前的傻子真想一脚踢他出去。

    “许然许然,上不上,你的主场啊!”陈斯一脸兴奋的喊。

    被摇醒的许然很是生气,无情地说了句:“再说吧。”说着就继续趴着睡。

    被遭到无情拒绝的陈斯:“啊!不是吧!”

    看着在睡觉的许然,又看了看旁边看戏的黎枝薏,陈斯突然有个坏主意。

    紧接着陈斯做了一套无声的“广播体操”给黎枝薏,黎枝薏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陈斯手臂在空中乱舞,又看到他的口型大概知道他想干嘛了。

    陈斯想让她帮忙劝劝许然。

    黎枝薏做了个ok的手势,又用微小的声音回复:“我尽量。”

    很快就中午了,饭堂依旧多人,五班的学生依旧被堵在楼梯下不去。

    黎枝薏和毛一雨干脆放弃了开学那股冲饭堂的劲儿,赖到后面再去食堂。

    食堂里打了饭菜的两人找位置坐下,毛一雨直勾勾盯着黎枝薏。

    明明大热天的,黎枝薏感到有冷气吹来,不禁打了个寒噤。

    “一雨,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害怕。”黎枝薏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明明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我刚刚改变主意了,我决定现在不说,我等等时机。”毛一雨坏笑。

    搞得黎枝薏一头雾水,但还是看着毛一雨说:“随你吧。”

    毛一雨没有理她,眼神往她后方直直的看。

    “你看什么呢?”说着就回头看。

    陈斯和柳千还有许然正在吃饭,柳千和他们一边聊一边吃饭,友谊很好的感觉。

    “哎,你说他们三个真的都是从小长大吗?”毛一雨问。

    “不然呢?我见许然是这么说。”黎枝薏说。

    “那也是。”

    后面去食堂的已经没什么菜了,这也就算了,学校还把美味的蔬菜煮的不忍直视。

    黎枝薏觉得幸亏自己吃得不多,可对面的毛一雨正骂骂咧咧学校的饭菜以及煮饭菜和手抖的食堂阿姨们。

    “黎黎,能不能把你的鸟胃给我,我把我的猪胃分你。”毛一雨没好气的说。

    “行啊,那你淘我的胃出来吧。”说着就去倒剩饭了。

    “等等我!等等我!”毛一雨在后面快步追上。

    毛一雨声音没控制住,有些大声。

    柳千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看到是黎枝薏旁边的毛一雨发出声音,但还是故意说:“许然哥,你同桌在干嘛啊,在饭堂那么吵……”柳千不停在埋怨,没有注意到许然暗淡的神色。

    许然看着柳千,眼神不似刚才的客气说:“不是她。”说完就说吃饱了,先走了。

    柳千看着许然不回头的走了,有些生气的说:“陈斯哥,许然哥怎么回事啊他以前不这样对我的,我没和他上一个初中他就这样了吗?”

    陈斯只能安慰柳千:“没事,许然他没有对你生气,他怎么对你生气呢,你看错了。”陈斯自己说这话都觉得智障,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刚刚许然明显的变化。

    教室里黎枝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许然回到的时候黎枝薏正用书本盖着脑袋瓜子。

    看她睡得正香,许然动作放轻了些。

    不一会儿许然就醒了,被热醒的。

    好像是没电了,其他人也纷纷醒来了。

    黎枝薏还没醒,许然细心的拿着试卷垫板给她扇风,最后没等到午睡铃响还是醒了。

    许然瞥她一眼道:“睡得挺香啊。”

    黎枝薏刚睡醒有些迷糊,看到许然正在给她扇风,不假思索到:“这不是有你嘛。”说完还笑嘻嘻的。

    少女因为刚刚睡醒,声音柔软轻灵,细腻甜美,浑然不知自己刚才的语气带有撒娇成分。

    许然心头一沉,挑了挑眉,良久,眼里浮现一丝笑意道:“你开心就好。”

    班上同学都陆陆续续被热醒了,午睡铃也紧接着响起。

    铃声响起那刻,班上一片哗然,大多都在骂学校怎么老是没电。

    与他人不同的是,黎枝薏没抱怨停电,毕竟她正吹着许然的小风扇。她抱怨的是桌子睡觉太难受了,脖子落枕了。

    初中以前午睡都是在家睡,现在难以接受直接趴在桌子睡,实在是难受,不够想了想接受新事物总的来说都是有一个过程的。

    良久,黎枝薏转头与许然对视,久久不说话,直盯着许然。

    很久之后,许然想回避她的眼神,奈何她一动不动地盯着。

    九月份外面天气正热,窗外的风佛过桂花与夹竹桃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花香带来的燥热。

    许然轻咳了两声,“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黎枝薏没动,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你、你可别对我打什么坏主意啊!我是不会同意的。”

    黎枝薏又神游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许然都被她吓一哆嗦。

    “你打不打篮球啊?”黎枝薏和煦的笑了笑道。

    黎枝薏没回答他刚才的话,而是抛出另一个话题。

    “怎么?想看?”许然似笑非笑道。

    “想啊!”

    “真的?”

    “比珍珠还真。”黎枝薏瞪大双眼看着许然。

    现在又换作许然盯着黎枝薏,眼里充满迷惑与不解,薄唇勾出好看的弧度,眉眼一挑,露出媚笑:“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黎枝薏语塞,不再看他。

    “那我考虑考虑吧。”许然低眸,低头看书,眼底笑意尽显。

    说是考虑考虑,下午最后一节课还是和陈斯一起报名了,陈斯倒是惊呼,内心在想果然英雄难逃美人关哪。

    下午放学去公交车的路上,夕阳余晖正在燃烧,灼热而滚烫的光影毫不吝啬地打在每个角落。

    黎枝薏慢悠悠地走在许然旁边,一边走一边蹦哒,看起来心情极好。

    “这夕阳好美好耀眼啊!”黎枝薏看着柔光四射的落日余晖满眼都是欣赏。

    许然看着面前的人,少女的马尾随着她蹦跶的脚步左摇右晃,俏皮而生动,眉眼弯弯,一张小脸上堆满了笑容。

    黎枝薏边走边欣赏风景,浑然不知许然放慢了脚步,与黎枝薏拉开一段距离。

    随后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将眼前的人与她所感叹的夕阳一同载入其中。

    少女的后背与夕阳相得益彰。

    “黎枝薏,回头。”

    ?

    黎枝薏回头,正看见许然拿着手机对着自己。

    许然喊了一声:“比个耶。”

    黎枝薏下意识的躲闪,“我不好看。”黎枝薏摇头轻声说。

    但还是拗不过一直举着手机的许然,小心翼翼的把手比了个耶。

    许然看着照片中一边微笑一边比耶的女孩,声音温柔又小声道:“哪不好看?我就觉得挺好看的。”

    黎枝薏听着许然的话,心里有些颤抖又有些难过,从小她听过很多人说她长得不好看,也从来没听见有人夸她长得好看,今天许然说她好看,心里难免有些悸动。

    就像荒芜恶劣的环境里长出了一朵与之格格不入的玫瑰。

    黎枝薏一直往前走,没再理会后面的许然,一路上都在欣赏风景,感叹大自然的魅力。直到走到公交车站。

    夕阳火红滚烫,洒在少年身上,竟让少年的心也跟着滚烫,久久不愿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