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愁空山（上）
精神类修者感知到的世界与常人不同，这是一个很玄妙的说法，而对于娜塔莎和福尔采娃来说，她们是能够在这一点上互相理解的人。
醒来后看到一片黑暗，娜塔莎谨慎地展开了三米范围的精神感知，首先便发现了就躺在自己身边的、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福尔采娃。
确认周围环境的安全后，娜塔莎伸出右手推了推福尔采娃的肩膀，小声喊道：“安娜，醒一醒。”
地震发生时，娜塔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保护傅文，但随即立刻护住了就站在自己身后的福尔采娃——傅文有越野车和机甲的双重保护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地震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和猛烈，她只能、也必须要先守护好眼前能守护的人。
接着，两人就一同掉进了地面裂开的巨缝。
并没有太过惊慌，娜塔莎在坠落的过程中一边紧紧搂住福尔采娃、一边在神识中设定了一个计时；与自己装载的东极教会·代行者Ⅶ型制式臂甲和腿甲相比，只是普通修女的福尔采娃所装载的东极教会·修士Ⅵ型制式义体就显得有些脆弱了。
重重砸在地面的前一刻，娜塔莎右手搂住福尔采娃的头部、用左手和双腿做了及时的缓冲，紧接着便在撞击中失去了意识。
尝试唤醒福尔采娃，娜塔莎关闭计时，“看”到数字停在了一个小时二十二分钟五十三秒。
这便是她昏迷的时间——如果中途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故障的话。
“娜塔莎……”福尔采娃虚弱的应了一声。
“有哪里受伤么？”娜塔莎赶忙问道；即使处在昏迷当中，福尔采娃本能的精神防护依然不是娜塔莎能够突破的，所以也无法确认她体内的情况；好在至少从外表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只要内脏没有受损，就是万幸了。
“没有——你的左手？”福尔采娃也谨慎地展开了精神感知，马上便注意到了娜塔莎的伤势。
“没事，”娜塔莎用右手握住左臂手肘下五厘米处，一旋一拽，便取下了自己连着义体左手的义体左小臂，“只是义体彻底损毁了而已。”
“你没事就好。”福尔采娃坐起身，勉强笑了一下——在这种天灾之下，只是损毁了一部分义体，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愿主庇佑。”娜塔莎虔诚祷告；她的双腿义体也有一定程度的损坏，但并不影响正常使用，而福尔采娃则几乎完全没有受伤，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奇迹都是主带来的。作为虔诚的东极教会信徒，娜塔莎和福尔采娃都坚信这一点。
“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娜塔莎思索了一秒钟，接着道：“去遗迹。”
那座遗迹在设计和建造的过程中必定会相当注重抗震能力，退一步说，那里也是附近唯一具有地标性质的地点。
其他失散的人员肯定也都会这么想，只有两个问题：第一，他们互相之间不能用通讯系统或精神波动联系，因为很可能会被那两只异种发现；第二，那两只异种……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但无论如何，肯定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哪怕遭遇异种，至少遗迹里还有完好的自动攻击系统能够作为倚靠。
福尔采娃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想了想，苦笑着道：“好。”
娜塔莎也以苦笑回应。
即使有了目的地，并且两位精神类修者也可以通过某些玄妙的方式判断方位，但这个计划依然存在困难：一方面，为了防止被异种察觉，她们必须压缩感知范围、很难找到合适的路径；另一方面，精神力终究只是电磁波而已，无法穿透厚重的山岩，就算感知范围全开，在这种环境下，也基本等同于白费力气。
此时所能仰仗的，除了运气，也就只有……
“愿主庇佑。”娜塔莎和福尔采娃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同祈祷。
***
寂静的黑暗中，两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山洞里回荡。
加尔德·别利亚科夫在一个拐口前停住脚步，等待身后的大哥跟上来。
弗拉基米尔·别利亚科夫放缓脚步，一脸小心谨慎的走到他身边，站定后、用警惕而困惑的目光望着他。
加尔德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弗拉基米尔眼角抽搐了一下，追上去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是以为我‘看’不到这个拐角吧？”
——为了防止被异种察觉，与其使用目标明显的精神链接，反而是低声说话要更为隐蔽；至于装载的视觉强化系统，在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弗拉基米尔确信这小子就是故意的：自己在精神力方面是存在缺陷，但那也只是和高阶修者相比，展开几米范围的精神感知这种任何一个正常的中阶修者都能做到的事，自己当然也不在话下。
加尔德的呼吸凌乱了一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弗拉基米尔觉得，他肯定是在偷笑。
幼稚；弗拉基米尔在心中下了定论。十几年没见，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对这个亲生弟弟，弗拉基米尔自然是喜爱的，哪怕与家族决裂，他依然认为他们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就算我十几年都没跟你联系……想到这，弗拉基米尔突然没有了底气。
……那你也不该连看都不愿意看我吧？回想起之前见面时这臭小子故意避开视线的动作，弗拉基米尔又找回了气势，在心中愤愤的想着。
加尔德自然没法知道身后的大哥是在想些什么，但处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大哥的情绪变化他多少还是能察觉到的；分出一点心神猜测着，加尔德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这对年龄相差不少的兄弟都没有意识到，处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与十几年没有见过的对方相伴而行，让他们的心态都或多或少的回到了已然久远的年少时光。
几分钟后，加尔德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你差不多得了。”弗拉基米尔满心的无语中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亏你还是首席主之代行者，现在是可以随便胡闹的时候吗？！
“路被坍塌的山石给堵住了。”加尔德抬起右手，按在身前的山壁上，“挖吧。”
“……哦。”
醒来后看到一片黑暗，娜塔莎谨慎地展开了三米范围的精神感知，首先便发现了就躺在自己身边的、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福尔采娃。
确认周围环境的安全后，娜塔莎伸出右手推了推福尔采娃的肩膀，小声喊道：“安娜，醒一醒。”
地震发生时，娜塔莎的第一反应就是去保护傅文，但随即立刻护住了就站在自己身后的福尔采娃——傅文有越野车和机甲的双重保护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地震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和猛烈，她只能、也必须要先守护好眼前能守护的人。
接着，两人就一同掉进了地面裂开的巨缝。
并没有太过惊慌，娜塔莎在坠落的过程中一边紧紧搂住福尔采娃、一边在神识中设定了一个计时；与自己装载的东极教会·代行者Ⅶ型制式臂甲和腿甲相比，只是普通修女的福尔采娃所装载的东极教会·修士Ⅵ型制式义体就显得有些脆弱了。
重重砸在地面的前一刻，娜塔莎右手搂住福尔采娃的头部、用左手和双腿做了及时的缓冲，紧接着便在撞击中失去了意识。
尝试唤醒福尔采娃，娜塔莎关闭计时，“看”到数字停在了一个小时二十二分钟五十三秒。
这便是她昏迷的时间——如果中途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故障的话。
“娜塔莎……”福尔采娃虚弱的应了一声。
“有哪里受伤么？”娜塔莎赶忙问道；即使处在昏迷当中，福尔采娃本能的精神防护依然不是娜塔莎能够突破的，所以也无法确认她体内的情况；好在至少从外表上来看并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口，只要内脏没有受损，就是万幸了。
“没有——你的左手？”福尔采娃也谨慎地展开了精神感知，马上便注意到了娜塔莎的伤势。
“没事，”娜塔莎用右手握住左臂手肘下五厘米处，一旋一拽，便取下了自己连着义体左手的义体左小臂，“只是义体彻底损毁了而已。”
“你没事就好。”福尔采娃坐起身，勉强笑了一下——在这种天灾之下，只是损毁了一部分义体，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愿主庇佑。”娜塔莎虔诚祷告；她的双腿义体也有一定程度的损坏，但并不影响正常使用，而福尔采娃则几乎完全没有受伤，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奇迹都是主带来的。作为虔诚的东极教会信徒，娜塔莎和福尔采娃都坚信这一点。
“稍微休息一下，然后，”娜塔莎思索了一秒钟，接着道：“去遗迹。”
那座遗迹在设计和建造的过程中必定会相当注重抗震能力，退一步说，那里也是附近唯一具有地标性质的地点。
其他失散的人员肯定也都会这么想，只有两个问题：第一，他们互相之间不能用通讯系统或精神波动联系，因为很可能会被那两只异种发现；第二，那两只异种……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但无论如何，肯定不能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哪怕遭遇异种，至少遗迹里还有完好的自动攻击系统能够作为倚靠。
福尔采娃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她想了想，苦笑着道：“好。”
娜塔莎也以苦笑回应。
即使有了目的地，并且两位精神类修者也可以通过某些玄妙的方式判断方位，但这个计划依然存在困难：一方面，为了防止被异种察觉，她们必须压缩感知范围、很难找到合适的路径；另一方面，精神力终究只是电磁波而已，无法穿透厚重的山岩，就算感知范围全开，在这种环境下，也基本等同于白费力气。
此时所能仰仗的，除了运气，也就只有……
“愿主庇佑。”娜塔莎和福尔采娃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同祈祷。
***
寂静的黑暗中，两道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在山洞里回荡。
加尔德·别利亚科夫在一个拐口前停住脚步，等待身后的大哥跟上来。
弗拉基米尔·别利亚科夫放缓脚步，一脸小心谨慎的走到他身边，站定后、用警惕而困惑的目光望着他。
加尔德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弗拉基米尔眼角抽搐了一下，追上去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是以为我‘看’不到这个拐角吧？”
——为了防止被异种察觉，与其使用目标明显的精神链接，反而是低声说话要更为隐蔽；至于装载的视觉强化系统，在这种完全没有任何光源的情况下，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
弗拉基米尔确信这小子就是故意的：自己在精神力方面是存在缺陷，但那也只是和高阶修者相比，展开几米范围的精神感知这种任何一个正常的中阶修者都能做到的事，自己当然也不在话下。
加尔德的呼吸凌乱了一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弗拉基米尔觉得，他肯定是在偷笑。
幼稚；弗拉基米尔在心中下了定论。十几年没见，这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幼稚。
对这个亲生弟弟，弗拉基米尔自然是喜爱的，哪怕与家族决裂，他依然认为他们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兄弟——就算我十几年都没跟你联系……想到这，弗拉基米尔突然没有了底气。
……那你也不该连看都不愿意看我吧？回想起之前见面时这臭小子故意避开视线的动作，弗拉基米尔又找回了气势，在心中愤愤的想着。
加尔德自然没法知道身后的大哥是在想些什么，但处在他的感知范围内，大哥的情绪变化他多少还是能察觉到的；分出一点心神猜测着，加尔德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这对年龄相差不少的兄弟都没有意识到，处在这个特殊的环境下，与十几年没有见过的对方相伴而行，让他们的心态都或多或少的回到了已然久远的年少时光。
几分钟后，加尔德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你差不多得了。”弗拉基米尔满心的无语中夹杂着恨铁不成钢的恼怒：亏你还是首席主之代行者，现在是可以随便胡闹的时候吗？！
“路被坍塌的山石给堵住了。”加尔德抬起右手，按在身前的山壁上，“挖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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