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神谕
临时驻扎地，加尔德·别利亚科夫坐在哥哥休养的医疗车里，和他严肃讨论该如何处理那只名叫孙妙妙的异种。
这其实本不该成为一个问题，因为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对任何异种都只会、也只该有一种处理方式；但孙妙妙毕竟情况特殊，虽然同意进行这场所谓的交易只不过是东极教会放出的烟雾弹，但无论怎么说，总归是它先释放出了愿意谈判的信号。
在整个过程中，孙妙妙都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与善意——还在活蹦乱跳的傅文就是最大的证明——但这也只能让现场有资格做出决定的弗拉基米尔·别利亚科夫同意暂时不杀它，仅此而已。
——这个“暂时”，指的是直到追踪失败的五名代行者返回临时驻扎地后、所有人撤回审判所基地前，为止。
“你还想留下它当线人么？”弗拉基米尔躺在床上，侧头盯着十余年未见的弟弟的眼睛，话语中满是嘲讽。
以他对异种的极端态度，完全是看在傅文的面子上，才没有在获悉本次任务的真正目的后、立刻就净化那只异种。
“我没有你那个养子那么蠢。”加尔德刻意摆出平淡的表情，一句话就噎住了自己的这位大哥。
“所以，”他稍稍俯身，语气和神情都认真了起来，“为了让你的养子以后能清醒点，我建议让他亲自动手、净化那只异种。”
说罢，他靠回椅背，却不小心碰到了包扎好的伤口，只能呲牙咧嘴的调整坐姿。
等他坐好了，弗拉基米尔盯着他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瞳，同样认真的道：“你以为我不想么？”
“对异种的同情就是对人类的残忍。”加尔德站起身道：“如果你开不了口，我去跟他说。”
“……你去叫他进来吧，”别利亚科夫吸了口气、道：“虽然也就剩一个月了，但我现在还是他法律意义上的爹。”
“好。”加尔德点了点头，推门走出了医疗车。
***
九层塔楼的第八层。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诸葛文德三人停止表演，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周遭的环境。
按常理来说，实力强大的异种早就该注意到之前楼下的喧闹了，但那位族长却并没有现身；是在等待我们主动到他面前进行汇报，还是……
诸葛文德忍住了没有抬头——第九层就是供奉星神的地方，如果上去的话，大概能获取到不少情报；而那位族长，现在会不会就待在第九层上？
这层楼必然戒备森严，所以三人也不敢随意动用精神感知，可凭借其它感官得到的信息，却完全没有异种的痕迹。
诸葛文德想了想，率先朝大厅深处走去。
智谋再强，也需要情报的铺垫才能构建和执行，眼下毫无头绪，那就只有主动出击。
——当然，他已经预备了七套方案，并且全数告知了两名队员，只等变化出现，便可以见机行事。
空旷的大厅由无数屏风隔断，摆放了不少……应该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物件，比如巨大的石头和根雕，还有大大小小的盆景和鱼缸；这位族长应该是把这层楼当成了日常的居所，能看出来，所有的物件都时常会被保养。
绕过数面屏风，一座不大不小的石砖房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诸葛文德的眼角难以抑制的抽搐了一下：这只异种还挺有格调。
无需交流，三人伏拜在地，稍稍提高音量喊道：“族长大人，我们有要事禀报。”
片刻后，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进来吧。”
***
踉跄的走在漫无边际的荒野上，苏擦去嘴边的血迹，用力握紧拳头。
“居然让我如此狼狈——”它一一回想着那五条黑狗的脸，也没放过那个适格者和那只小杂种，“——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们！”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别说那处巨大的驻地，连族群的驻地都回不去了——那些曾经败在自己手下的家伙肯定会乘机报复，苏绝不会给他们羞辱自己的机会。
还能去哪呢？刚刚吃下的野鹿血肉正在被迅速消化吸收，苏的行动逐渐恢复敏捷，思维也随之清晰。
然后，他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处旧世界的破败遗迹。
十数天前，星神向他降下神谕，在神谕的指引下，苏前往那处遗迹、取出了一个病毒培养皿，又在神谕的指引下到达了这处巨大的驻地。
途中，它或是偶然、或是必然的遇见了同样聆听到神谕的知守道人；对修者的厌恶让它拒绝了对方提出的合作请求，两人一同在驻地中与族长会面，三方就此达成协议。
知守道人潜入斯沃博德内城寻找神谕中的适格者，这是只有身为修者的他才能做到的事，苏虽然嫉恨他可能有独占荣耀，却对此无可奈何。
临走前，知守道人承诺如果失败、就会把适格者引出城外——好消息是他真的失败了，而更好的消息是，他居然真的把那个适格者引出了城外。
可恨的是，那个该死的族长居然把第二条消息瞒了下来，导致苏没能见到那个适格者。
苏自然暴怒不已，随即决定单独行动。它在遗迹附近感知到了那只小杂种的踪迹，也知晓了所谓的“交易”。
于是苏潜伏了下来，至于之后的事……
“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们。”苏平静目光的深处是刻骨的仇恨，它调转方向，朝着破败遗迹的方向走去。
***
“我要死了么？”孙妙妙抱膝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间，低声向身边的傅文问道。
“嗯。”傅文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只能机械般的应了一声。
无数情绪在傅文的心间流过，仅仅只是今天遭遇的大起大落，就已经快要超过过去十八年的总和。
视线里，加尔德·别利亚科夫走出了医疗车，径直向自己走来。傅文大概能猜到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却不愿去想。
“我不会死的。”孙妙妙抬起头，坚定的道。
“……啊？”傅文下意识的应道。
“神说，我不会死在今天。”孙妙妙抬手指着脑袋，虔诚的道。
傅文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凄厉的警报声拉走了注意。
“敌袭！”负责放哨的代行者高声警告。
这其实本不该成为一个问题，因为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对任何异种都只会、也只该有一种处理方式；但孙妙妙毕竟情况特殊，虽然同意进行这场所谓的交易只不过是东极教会放出的烟雾弹，但无论怎么说，总归是它先释放出了愿意谈判的信号。
在整个过程中，孙妙妙都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与善意——还在活蹦乱跳的傅文就是最大的证明——但这也只能让现场有资格做出决定的弗拉基米尔·别利亚科夫同意暂时不杀它，仅此而已。
——这个“暂时”，指的是直到追踪失败的五名代行者返回临时驻扎地后、所有人撤回审判所基地前，为止。
“你还想留下它当线人么？”弗拉基米尔躺在床上，侧头盯着十余年未见的弟弟的眼睛，话语中满是嘲讽。
以他对异种的极端态度，完全是看在傅文的面子上，才没有在获悉本次任务的真正目的后、立刻就净化那只异种。
“我没有你那个养子那么蠢。”加尔德刻意摆出平淡的表情，一句话就噎住了自己的这位大哥。
“所以，”他稍稍俯身，语气和神情都认真了起来，“为了让你的养子以后能清醒点，我建议让他亲自动手、净化那只异种。”
说罢，他靠回椅背，却不小心碰到了包扎好的伤口，只能呲牙咧嘴的调整坐姿。
等他坐好了，弗拉基米尔盯着他那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黑色眼瞳，同样认真的道：“你以为我不想么？”
“对异种的同情就是对人类的残忍。”加尔德站起身道：“如果你开不了口，我去跟他说。”
“……你去叫他进来吧，”别利亚科夫吸了口气、道：“虽然也就剩一个月了，但我现在还是他法律意义上的爹。”
“好。”加尔德点了点头，推门走出了医疗车。
***
九层塔楼的第八层。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诸葛文德三人停止表演，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周遭的环境。
按常理来说，实力强大的异种早就该注意到之前楼下的喧闹了，但那位族长却并没有现身；是在等待我们主动到他面前进行汇报，还是……
诸葛文德忍住了没有抬头——第九层就是供奉星神的地方，如果上去的话，大概能获取到不少情报；而那位族长，现在会不会就待在第九层上？
这层楼必然戒备森严，所以三人也不敢随意动用精神感知，可凭借其它感官得到的信息，却完全没有异种的痕迹。
诸葛文德想了想，率先朝大厅深处走去。
智谋再强，也需要情报的铺垫才能构建和执行，眼下毫无头绪，那就只有主动出击。
——当然，他已经预备了七套方案，并且全数告知了两名队员，只等变化出现，便可以见机行事。
空旷的大厅由无数屏风隔断，摆放了不少……应该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物件，比如巨大的石头和根雕，还有大大小小的盆景和鱼缸；这位族长应该是把这层楼当成了日常的居所，能看出来，所有的物件都时常会被保养。
绕过数面屏风，一座不大不小的石砖房出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诸葛文德的眼角难以抑制的抽搐了一下：这只异种还挺有格调。
无需交流，三人伏拜在地，稍稍提高音量喊道：“族长大人，我们有要事禀报。”
片刻后，一个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进来吧。”
***
踉跄的走在漫无边际的荒野上，苏擦去嘴边的血迹，用力握紧拳头。
“居然让我如此狼狈——”它一一回想着那五条黑狗的脸，也没放过那个适格者和那只小杂种，“——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们！”
以自己现在的状态，别说那处巨大的驻地，连族群的驻地都回不去了——那些曾经败在自己手下的家伙肯定会乘机报复，苏绝不会给他们羞辱自己的机会。
还能去哪呢？刚刚吃下的野鹿血肉正在被迅速消化吸收，苏的行动逐渐恢复敏捷，思维也随之清晰。
然后，他就想到了一个地方。
那是一处旧世界的破败遗迹。
十数天前，星神向他降下神谕，在神谕的指引下，苏前往那处遗迹、取出了一个病毒培养皿，又在神谕的指引下到达了这处巨大的驻地。
途中，它或是偶然、或是必然的遇见了同样聆听到神谕的知守道人；对修者的厌恶让它拒绝了对方提出的合作请求，两人一同在驻地中与族长会面，三方就此达成协议。
知守道人潜入斯沃博德内城寻找神谕中的适格者，这是只有身为修者的他才能做到的事，苏虽然嫉恨他可能有独占荣耀，却对此无可奈何。
临走前，知守道人承诺如果失败、就会把适格者引出城外——好消息是他真的失败了，而更好的消息是，他居然真的把那个适格者引出了城外。
可恨的是，那个该死的族长居然把第二条消息瞒了下来，导致苏没能见到那个适格者。
苏自然暴怒不已，随即决定单独行动。它在遗迹附近感知到了那只小杂种的踪迹，也知晓了所谓的“交易”。
于是苏潜伏了下来，至于之后的事……
“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们。”苏平静目光的深处是刻骨的仇恨，它调转方向，朝着破败遗迹的方向走去。
***
“我要死了么？”孙妙妙抱膝坐在地上，把脸埋在膝间，低声向身边的傅文问道。
“嗯。”傅文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只能机械般的应了一声。
无数情绪在傅文的心间流过，仅仅只是今天遭遇的大起大落，就已经快要超过过去十八年的总和。
视线里，加尔德·别利亚科夫走出了医疗车，径直向自己走来。傅文大概能猜到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却不愿去想。
“我不会死的。”孙妙妙抬起头，坚定的道。
“……啊？”傅文下意识的应道。
“神说，我不会死在今天。”孙妙妙抬手指着脑袋，虔诚的道。
傅文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被凄厉的警报声拉走了注意。
“敌袭！”负责放哨的代行者高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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