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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剑士下山

    晌午时分,炊烟袅袅。

    老徐头,正在灶台前忙碌着,随着碗中菜蔬下锅伴随着噼里啪啦的脆响,一股香味弥漫开来。

    陆辰拿着蒲扇往火洞里扇风,边扇边说道:“老徐,你武功有你的厨艺那么高吗”。

    “应该有你身高那么高吧,废话少说,碗来”

    陆辰嘴上喋喋不休,手脚倒是勤快,已经把碗碟都布置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二月初七”

    老徐头,座下给自己倒了一杯:“你把赵兴打的昏迷了两天,出手真是不知轻重”。

    “我以为一品武夫实力强悍,谁知道他弱不禁风”。

    “掌可碎砖,懂真气调动之道,便是一品武夫,不过入门而已,若不是你留手,估计一巴掌就扇死了”说罢,慢悠悠的喝了杯酒。

    陆辰暗道“自己确实没有调用真气,两巴掌都是凭手上的气力打的最后一击,也只用了一两分的内力”

    在他的记忆中,他时常暗示自己不要随意出手。

    “我时时与你说起,习武之人最忌打架斗狠,虽然这赵兴我也早就想出手教训一番,但是为了你,我还是忍住了,他是日升武馆的弟子,武馆的馆主又是他娘的亲家,以后免不得要上门来寻仇,无穷无尽也”。

    陆辰充耳不闻,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想的明白,依他赵家的脾性,无理也得争三分,现在打成这样,还没有上门来问罪,估计也在盘算着更大的后手。

    老徐头连连喝了四五杯,酒壶也快见底了,陆辰压着他的手腕,不许他再喝,他微微涨红的脸颊浮出一丝笑意“这么多年了,我今天求你件事,你得答应我”。

    陆辰正襟危坐,一脸严肃道:“什么事,是不是要给我传什么绝世武功”。

    “绝世武功我没有,有我也早就传你了,你这么多年一直喊我老徐头,我想听你叫声爷爷,我也满足了”。

    陆辰差点忍不住笑“这算怎么回事,你年纪也七十多了,叫你也是应该的,何至于如此郑重”。

    老徐头神情恍惚,借着酒劲道“能多活这十年我很知足,要是早些知道有牵挂,能让人生这么有盼头,我肯定会娶一个贤惠的妻子,生一个像你这么懂事孝顺的孩子,我这一生也不算白活”。

    陆辰伸手拍拍老徐的肩头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伤春悲秋的都不像你”。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去做的,该飞的鸟儿不能总待窝里,今日你就下山去,到漠北的孤帆酒馆找聂城替我取十壶女儿红,然后到天下人书院登记造册,顺带去中州帮我把剑还了”。

    陆辰狐疑道:“赶我下山?他日升武馆,上门来寻我的不是,想必也拉不下这个脸”

    徐老头道:“非也非也,这个日升武馆,馆主不过三品武夫而已,算个什么东西,你前天出门去,我想了许多事情,以后你漂泊江湖也好,高官厚禄也罢,总不能窝在这小山村,熬一辈子”

    言到此处,老徐头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拉出来个剑匣

    此匣通体紫黑,一看就不是凡物。

    “这宝贝你肯给我,看来已经铁了心要我下山了”。

    陆辰边说,伸手去摸剑匣,手掌触及,掌心传来一丝冰凉。

    陆辰最值钱的,是一副文房四宝,老徐头最值钱的就只有这个剑匣和匣里的两柄剑了。

    多年以前,某日清晨,东方才露出一丝鱼肚白,陆辰被尿意憋醒,在后墙根痛快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丝微不可闻的木门作响。

    伸头看去,老徐头正是背着此匣偷偷去后山练功。

    顿时瞌睡就醒了七八分。

    “好啊好啊,平时让你费心了,憋这么久都不在我面前露,今天终于逮到你了”

    陆辰偷摸跟了出去,这一跟就是六七年,大部分时候,老徐头都是把剑匣立在身前两丈,自己盘膝而坐,练剑招的时候不多。

    一开始陆辰也看不出名堂,最近两三年才注意到一些变化。

    剑匣当中居然有气,青色的气,不像是灶台里的烟,像云,流速极快,人匣之间似乎有一道气连接。

    从此他上心的事情就变成了两件,一件是剑匣,一件就是害他没了爹娘的凶手,凶手的事情,老徐头一个字也不肯吐露,事情经过也只是断断续续的讲过一些,说的最多的就是冤冤相报何时了,指望老徐头是指望不上了,他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剑匣上,指望着剑匣里能有什么线索,又或是能练成绝世武功。

    自己日后,可以慢慢查探。

    想要却得不到,最是令人抓心挠肝,时间一久不禁有些疯魔,但是老徐头平日不知将它藏到何处,一直找寻不见,没想到今天,他居然主动交出,陆辰心头一阵狂喜。

    “知道你惦记它,我行将就木,你马上也出远门了,实在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就把这个送你吧,这是莫家的八宝停剑,里面两柄是青玉龙牙,一长剑一短刃”

    “平时一定要谨慎,此剑出世,估计得引来不小的麻烦,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出匣,惊蛰前后到中州王府的采灯广场,把这剑还了”

    老徐头从怀里摸出两封信,和一个荷包“信里有些话,你得空的时候看看,我交代给你的三件事,可不能有半分差池,尤其的归还青玉龙牙”。

    陆辰接过书信,掂了掂荷包之觉得空落落的,“行行行,话不多说,我这就上路了”。

    陆辰火急火燎的换了件,还算像样的灰色长衫,临出门前,院里的大黄起身慢悠悠的跟着他。

    “不行不行,这次是出远门,你跟着不方便,跟老徐在家,晚上机灵点”。

    陆辰朝大黄努努嘴,又摸了摸它的狗头,大黄按世间的历法算,也有九岁了,虽然已经老的不行,却很通灵性,听了陆辰的招呼,又趴回到地上。

    出门之后,随手从路边掐了根草芯,咬在口中,专心的研究着剑匣。

    此匣按开底部的开关就弹出三格,前两格是两柄长短剑,至于第三格,空空如也。

    “这两柄应该就是师傅练招时常用的,不错不错,长剑,剑身碧玉,不像是铁器所铸,更像是玉石打磨而成,至于这短刀则是玄铁打造,寒光逼人,剑柄设计精妙握感舒畅”

    以前只可远观,今日得见着实神妙。

    陆辰转念一想“想来此仇本与我不相干,可如今你是我,我是你,你未尽之事,我定然竭力而为”。

    “莫家是何许人也,现在还未可知,只能下山之后慢慢查探了”

    “小陆辰,这是在做什么”?

    一辆毛驴车停在手拿双剑的陆辰面前。

    “二叔,哎呀真是太巧了,怎么在这遇到呢,我这不是没事来村口练剑来了,顺路捎我一段去孤松镇”

    二叔哈哈一笑,自然是知道他想些什么,一扬鞭子,陆辰纵上驴车。

    路上两人闲谈之间,才知,这几日晋中边关突然大兵压境,双方排兵布阵,估摸着又得打仗了。

    二叔唏嘘道:“太平的日子难得过了十来年,这次要是又打仗,指不定死多少人”。

    陆辰对二叔的话头,没半点兴趣,倒是忧心起来,接下来的行程

    边关异动,各郡之间的官道就会被限时官管,提防细作,闲杂人等是不建议外出的,自然也就找不到车马去中州了,难不成此番下山,连镇子都没去到,就得打道回府。

    陆辰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二叔故作神秘道:“不错,一般人是肯定走不了官道了,不过特殊的人是可以走的,比方说镖局和商队,孤松镇地处逐中晋三州交界之处,往北就是戈壁,商队自然是不少,只是现在月头要能遇到回中州的商队,时间对不上,你可以去正兴镖局隆掌柜那里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镖车回中州都城”。

    晌午十分,茶馆的人数不多,陆辰才进门,一个干练的店小二已经提着一壶茶水招呼道“哟这位客官,花生瓜子,糕点甜食,是要那样”。

    陆辰指了指邻桌正在吃的香瓜子。

    落座之后,小二茶食已经摆好了。

    茶馆居中,一位头发花白,身穿长褂的老者正在口若悬河。

    “书接上回,上回书说道,领先一名大将,手持大戟,率先挑落来人,另一人打马而退”

    陆辰有些犯困,熬了半个时辰,说书张稍停片刻,起身去了后堂,陆辰悄摸跟了上去。

    说书张,对于陆辰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小兄弟,张某人等你多时了”。

    陆辰十分意外:“等我,你还有占卜断事之能”

    “可不是,我白日说书,夜晚算命,可是忙得很”。

    说罢从怀里摸出一本,五朝通篇。

    “十两银子,概不赊账,小本生意,小本生意”。

    陆辰翻开一看,皆是繁体字,不过一大部分还是能看的懂,简单的翻了翻,摸了十两银子递过来。

    说书张,两眼放光,收了银子便出了后堂。

    陆辰找了个台阶,就地而座。

    翻开书本,开篇第一句是这样的“天下之大,以五州而划,甲子之乱,三州以婆罗江分之,崇晋王朝,晋州为都,比邻漠北,贞中王朝以中州为都,比邻无尽海,西南逐州,临近百越”。

    “这些字,个个精炼,看来也是为了抄书人的方便”陆辰摇摇头。

    “看来还得找个人,细细问道,才能清楚”。

    想到此处,起身又从后堂走回茶馆,却见堂中站着两位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少年,正和说书张讨价还价。

    “十两太贵了,不如五两”。

    “小本生意,小本生意,不如两位少侠合伙购买一本也好,一人出五两银子”。

    两名少年对望一眼,也只得同意了说书张的提议,讲了半盏茶的功夫都说不下来价格,也不免让人有些心烦。

    陆辰暗道可恶:“原来这五朝通篇是个地摊货,看来作用不大,居然还卖了我十两银子”。

    连忙高声喊道:“且慢且慢”。

    “两位少侠,八两银子怎么样,我这里也有一本如假包换”。

    两名少年,停下手中动作,兴高采烈的朝陆辰走来。

    说书张哎呀一声,拍了拍桌子,却是无可奈何。

    “八两卖给你们没问题,不过我要先翻翻看,翻完马上就给你们”。

    两人点点头,不由为自己省下二两银子开心不以。

    此事作罢,陆辰一路寻来正兴镖局。

    还未进门,就听到院中传出一阵声音“要是三天之内不能回到都城,我回去一定让父亲把你们都剁了,气死我了,你们就是怕死,难不成边关的箭,还能飞到这里不成,我不管我就要今天出发”。

    随之而来的,是几声摔东西的破碎声,糙汉子的“小姐饶命”“小姐饶命”“我等不是怕死,是小姐万金之躯容不得有一点闪失”

    “谁家的小妮子,如此跋扈”

    陆辰带着狐疑一脚踏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