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魂的怨念
死者会在生者的梦中出现，表达他们的怨念。这是定伯说的话。
两个成年人的谈话并不像是认真的内容。
儒家的口号是“不谈怪力乱神”，不承认超自然现象的存在。连司马懿也曾经对定伯的可疑故事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但是现在，被他所喜欢的女佣的亡灵袭击，他只能认真地问:
“……你真的在梦中遇到了死去的小燕吗？你说的她对我的怨念是什么意思？”
他想如果详细了解她的怨念，就能安慰死者的灵魂。
“我说的这些话，你相信吗？”
“信不信由我决定，但我不会掉以轻心。正如你刚才所说，昨晚我差点被变成鬼魂小燕杀了。”
他这么说之后，司马懿只能默默地倾听定伯的话。
“首先，让我举出两个亡者在梦中出现的例子。你知道汉王室曾经发生过幽灵事件吗？”
“什么？宫廷发生过那种骚动吗？”
司马懿惊讶地向前倾听，定伯则微笑着讲述了宫中的怪异事件。
这是在刘协的父亲，灵帝的时代。
灵帝刘宏，小时候虽然出身皇族，但是却是穷苦的地方贵族。由于上一代的桓帝没有男儿继承人而去世，他得以登基为皇帝。
然而，他登基后却是个昏君，宠幸宦官和奸臣，政治动荡不安，甚至引发了黄巾起义。
灵帝的愚蠢，不仅如此。他听信奸臣的谗言，谋杀了桓帝的弟弟，渤海王劉悝和他的妃子，并把他的家族都杀了。此外，他还让与渤海王妃同族的宋皇后，也就是他的正妻承担罪名并处死了她。
在那个世界的桓帝似乎也对此感到愤怒。有一天，他在灵帝的梦中出现，痛斥他。
“宋皇后有什么罪？我的弟弟有什么罪？你是白痴吗？你要死吗？被你杀害的两个人已经向天神控诉了，天帝也很生气！你的罪孽已经不可挽回了！”
这个梦太真实和可怕了，以至于灵帝感到恐惧。不久之后，灵帝就去世了。
“也就是说，桓帝因为他的继承人灵帝是个不称职的皇帝而感到不满和无奈，所以他出现在灵帝的梦中。”
“……你能不能选个好听的词汇？他可是皇帝啊。当今帝的父亲啊。”
司马懿皱眉思考，而定伯则无视他的抗议，开始讲述另一则怪异事件。
“你知道一个叫文颖的男人吗？”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听说过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是南阳人，现在应该是甘陵府的副官。”
“文颖在前往甘陵府的途中，在河边与部下露营。然后，在午夜时分（大约凌晨12点），文颖梦到一个男人的幽灵出现了。
幽灵说：“我是埋葬在附近的人。其实，水流到我的坟墓里了，棺材淹在水里，我很困扰。请帮帮我。”看到幽灵的衣服确实湿透了，文颖感到很可怜。但是他刚想到这个时候就醒了过来了。他告诉部下这件事，但是他们只说这是个梦。
但是，幽灵又出现在了他的梦中，坚持要帮助他。我的坟墓在枯萎的杨树下，所以请快点找到它并帮助我。文颖对此感到非常好奇，于是让部下调查了河边的帐篷附近。”
“然后呢？”
“当然，从枯萎的杨树下出来了一口棺材。就像幽灵所说的一样，由于被埋在附近的河边，棺材被水淋湿了一半，已经腐烂了。文颖准备好了一个新的棺材，将其埋葬在了另一个地方。”
“真是神奇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幽灵总是在人们的梦中出现？”
“简单来说，梦是连接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对于幽魂来说，在梦中出现比出现在现实世界更方便。我们偶尔看到的奇怪梦可能是天界或冥界的某个存在……神灵或亡者试图向我们传达某些信息。”
“嗯……”
司马懿听着这些灵异话语，开始感到头痛。
梦境真的是这样特别的东西吗？尽管怀疑，他还是有点相信。
定伯精通各种鬼怪之事，他综合判断了所有信息，似乎确信自己可以在梦中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进行交流。
此外，定伯说出了似乎只有从小燕那里得知的事情。虽然长得十分可疑，但这个人的话还是有奇妙的说服力……也许定伯真的实践过与梦中幽魂对话。
“……所以，你在小燕的尸体旁边睡觉，希望她的幽魂出现在你的梦中？”
“嗯。出于兴趣试了试。结果像预料的那样，在梦中与你的女仆相遇了。”
出于兴趣，试验。也就是说，他想要确定幽魂是否真的会在人的梦中“出现”。为此，在尸体旁边睡觉，这是一种可怕的想法。这家伙真的很危险。
“但是。虽然你在梦中遇到了幽魂，但我也犯了一个错误。仲达啊，昨晚你遇到的幽魂没有脖子对吧？”
“嗯？你怎么知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幽魂会保留他们死去时的形态，在死后的世界里生活。以绞刑而死的人会变成持有绞死自己的绞索的“溢鬼”，并化身出来。因此，被斩首而死的人会变成没有头的鬼。”
“这样……没有脖子的身体在冥界中也极度不方便吧。”
“当然，小燕出现在梦中也没有脖子。没有脖子就没有嘴巴。不能对话。真是麻烦。如果你没有教她写字，你们就无法沟通了。”
在长时间的隐居、引退的生活中，司马懿非常无聊。因为很久以前的朋友早已就业，所以几乎没有人来拜访他。结果闲来无事，他教小燕一些简单的文字、算术等。
“我们在彼此的手掌上写字，交流语言。小燕不知道谁杀了她，在她被杀之前发生了什么，一一不知道。她可能因为斩首而死而忘记了。”
（也就是说，她不记得本该病重的我在花园里精力充沛地跑来跑去，也不记得春华直接杀了她。还有她为什么要袭击我呢？而且，看来她对我有某种遗憾。一个连死因都不知道的女仆有什么遗憾……）
当司马懿陷入困惑时，定伯从他的表情中推断出了他的思想，“仲达啊，你犯了一个大错误。小燕的怨念就是不能继续照顾你。她一直向我抱怨‘主人需要汤，主人需要汤’。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但她为了关心风痹的主人而感到悲伤，因为无法为你准备夜食。‘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昨晚只能烧开水。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到处碰撞很痛。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我不知道主人的身体状况，很担心’……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你让这个体贴的女仆死了，你是个大傻瓜。”
定伯的语言锋利而冷酷，刺穿了司马懿的心。他放下手中的拐杖，呢喃道：“那、那怎么可能……”
他以为自己被小燕诅咒了，所以无缘无故被泼了热水。他以为这是复仇的意思。
然而，仔细想想，她不是一个适合说“复仇”这个词的人。她对司马懿怀有感激之情，因为他曾经救过她。她从村里的人那里得到了很多食物，为了为不是王侯贵族的主人准备夜食，她努力学习烹饪。昨晚出现的幽魂只是像往常一样来照顾司马懿。
“即使死后……她也为我着想吗？她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没有脖子，她将如何生活在死后的世界中？可怜的孩子……”
泪水涌出，视线变得模糊。他伸出手，轻抚着冰冷的小燕的脚。
定伯看着低头不语的司马懿，严厉地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叹了口气：“一个大块头的男人，像孩子一样哭泣，太不好看了。”
“人啊，总是失去了才会意识到什么东西的重要性。我们这些愚蠢的生物...但是，作为活着的人，你并不是完全不能为已经死去的人做些什么。把小燕的首领找回来是可能的。”
“什，什么？！那能做到吗？到底该怎么做？”
当司马懿惊讶地喊出这句话时，定伯笑了笑，说：“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然后，他指着没有头的小燕的尸体。
“只要把失去的头领接回去就行了。这样，幽灵也会找回头。”
“把头接回尸体上？仅仅做这一点就可以吗？”
“在梦里向文穎求助的幽灵因为尸体湿漉漉的原因而变得虚弱。这证明幽灵受到本人尸体的影响很大。因此，只要把小燕的头和身体接在一起，她作为幽灵的身体也将恢复头颅。”
“这样啊！那么，赶快拿来小燕的头——啊，不行。”
司马懿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失望地耸了耸肩膀。
“小燕的头不在这里。它还被那只狗怪物叼走了...”
两个成年人的谈话并不像是认真的内容。
儒家的口号是“不谈怪力乱神”，不承认超自然现象的存在。连司马懿也曾经对定伯的可疑故事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但是现在，被他所喜欢的女佣的亡灵袭击，他只能认真地问:
“……你真的在梦中遇到了死去的小燕吗？你说的她对我的怨念是什么意思？”
他想如果详细了解她的怨念，就能安慰死者的灵魂。
“我说的这些话，你相信吗？”
“信不信由我决定，但我不会掉以轻心。正如你刚才所说，昨晚我差点被变成鬼魂小燕杀了。”
他这么说之后，司马懿只能默默地倾听定伯的话。
“首先，让我举出两个亡者在梦中出现的例子。你知道汉王室曾经发生过幽灵事件吗？”
“什么？宫廷发生过那种骚动吗？”
司马懿惊讶地向前倾听，定伯则微笑着讲述了宫中的怪异事件。
这是在刘协的父亲，灵帝的时代。
灵帝刘宏，小时候虽然出身皇族，但是却是穷苦的地方贵族。由于上一代的桓帝没有男儿继承人而去世，他得以登基为皇帝。
然而，他登基后却是个昏君，宠幸宦官和奸臣，政治动荡不安，甚至引发了黄巾起义。
灵帝的愚蠢，不仅如此。他听信奸臣的谗言，谋杀了桓帝的弟弟，渤海王劉悝和他的妃子，并把他的家族都杀了。此外，他还让与渤海王妃同族的宋皇后，也就是他的正妻承担罪名并处死了她。
在那个世界的桓帝似乎也对此感到愤怒。有一天，他在灵帝的梦中出现，痛斥他。
“宋皇后有什么罪？我的弟弟有什么罪？你是白痴吗？你要死吗？被你杀害的两个人已经向天神控诉了，天帝也很生气！你的罪孽已经不可挽回了！”
这个梦太真实和可怕了，以至于灵帝感到恐惧。不久之后，灵帝就去世了。
“也就是说，桓帝因为他的继承人灵帝是个不称职的皇帝而感到不满和无奈，所以他出现在灵帝的梦中。”
“……你能不能选个好听的词汇？他可是皇帝啊。当今帝的父亲啊。”
司马懿皱眉思考，而定伯则无视他的抗议，开始讲述另一则怪异事件。
“你知道一个叫文颖的男人吗？”
“我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听说过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是南阳人，现在应该是甘陵府的副官。”
“文颖在前往甘陵府的途中，在河边与部下露营。然后，在午夜时分（大约凌晨12点），文颖梦到一个男人的幽灵出现了。
幽灵说：“我是埋葬在附近的人。其实，水流到我的坟墓里了，棺材淹在水里，我很困扰。请帮帮我。”看到幽灵的衣服确实湿透了，文颖感到很可怜。但是他刚想到这个时候就醒了过来了。他告诉部下这件事，但是他们只说这是个梦。
但是，幽灵又出现在了他的梦中，坚持要帮助他。我的坟墓在枯萎的杨树下，所以请快点找到它并帮助我。文颖对此感到非常好奇，于是让部下调查了河边的帐篷附近。”
“然后呢？”
“当然，从枯萎的杨树下出来了一口棺材。就像幽灵所说的一样，由于被埋在附近的河边，棺材被水淋湿了一半，已经腐烂了。文颖准备好了一个新的棺材，将其埋葬在了另一个地方。”
“真是神奇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幽灵总是在人们的梦中出现？”
“简单来说，梦是连接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对于幽魂来说，在梦中出现比出现在现实世界更方便。我们偶尔看到的奇怪梦可能是天界或冥界的某个存在……神灵或亡者试图向我们传达某些信息。”
“嗯……”
司马懿听着这些灵异话语，开始感到头痛。
梦境真的是这样特别的东西吗？尽管怀疑，他还是有点相信。
定伯精通各种鬼怪之事，他综合判断了所有信息，似乎确信自己可以在梦中与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进行交流。
此外，定伯说出了似乎只有从小燕那里得知的事情。虽然长得十分可疑，但这个人的话还是有奇妙的说服力……也许定伯真的实践过与梦中幽魂对话。
“……所以，你在小燕的尸体旁边睡觉，希望她的幽魂出现在你的梦中？”
“嗯。出于兴趣试了试。结果像预料的那样，在梦中与你的女仆相遇了。”
出于兴趣，试验。也就是说，他想要确定幽魂是否真的会在人的梦中“出现”。为此，在尸体旁边睡觉，这是一种可怕的想法。这家伙真的很危险。
“但是。虽然你在梦中遇到了幽魂，但我也犯了一个错误。仲达啊，昨晚你遇到的幽魂没有脖子对吧？”
“嗯？你怎么知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幽魂会保留他们死去时的形态，在死后的世界里生活。以绞刑而死的人会变成持有绞死自己的绞索的“溢鬼”，并化身出来。因此，被斩首而死的人会变成没有头的鬼。”
“这样……没有脖子的身体在冥界中也极度不方便吧。”
“当然，小燕出现在梦中也没有脖子。没有脖子就没有嘴巴。不能对话。真是麻烦。如果你没有教她写字，你们就无法沟通了。”
在长时间的隐居、引退的生活中，司马懿非常无聊。因为很久以前的朋友早已就业，所以几乎没有人来拜访他。结果闲来无事，他教小燕一些简单的文字、算术等。
“我们在彼此的手掌上写字，交流语言。小燕不知道谁杀了她，在她被杀之前发生了什么，一一不知道。她可能因为斩首而死而忘记了。”
（也就是说，她不记得本该病重的我在花园里精力充沛地跑来跑去，也不记得春华直接杀了她。还有她为什么要袭击我呢？而且，看来她对我有某种遗憾。一个连死因都不知道的女仆有什么遗憾……）
当司马懿陷入困惑时，定伯从他的表情中推断出了他的思想，“仲达啊，你犯了一个大错误。小燕的怨念就是不能继续照顾你。她一直向我抱怨‘主人需要汤，主人需要汤’。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但她为了关心风痹的主人而感到悲伤，因为无法为你准备夜食。‘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昨晚只能烧开水。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到处碰撞很痛。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我不知道主人的身体状况，很担心’……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是你让这个体贴的女仆死了，你是个大傻瓜。”
定伯的语言锋利而冷酷，刺穿了司马懿的心。他放下手中的拐杖，呢喃道：“那、那怎么可能……”
他以为自己被小燕诅咒了，所以无缘无故被泼了热水。他以为这是复仇的意思。
然而，仔细想想，她不是一个适合说“复仇”这个词的人。她对司马懿怀有感激之情，因为他曾经救过她。她从村里的人那里得到了很多食物，为了为不是王侯贵族的主人准备夜食，她努力学习烹饪。昨晚出现的幽魂只是像往常一样来照顾司马懿。
“即使死后……她也为我着想吗？她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孩。没有脖子，她将如何生活在死后的世界中？可怜的孩子……”
泪水涌出，视线变得模糊。他伸出手，轻抚着冰冷的小燕的脚。
定伯看着低头不语的司马懿，严厉地凝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叹了口气：“一个大块头的男人，像孩子一样哭泣，太不好看了。”
“人啊，总是失去了才会意识到什么东西的重要性。我们这些愚蠢的生物...但是，作为活着的人，你并不是完全不能为已经死去的人做些什么。把小燕的首领找回来是可能的。”
“什，什么？！那能做到吗？到底该怎么做？”
当司马懿惊讶地喊出这句话时，定伯笑了笑，说：“这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然后，他指着没有头的小燕的尸体。
“只要把失去的头领接回去就行了。这样，幽灵也会找回头。”
“把头接回尸体上？仅仅做这一点就可以吗？”
“在梦里向文穎求助的幽灵因为尸体湿漉漉的原因而变得虚弱。这证明幽灵受到本人尸体的影响很大。因此，只要把小燕的头和身体接在一起，她作为幽灵的身体也将恢复头颅。”
“这样啊！那么，赶快拿来小燕的头——啊，不行。”
司马懿想起了非常重要的事情，失望地耸了耸肩膀。
“小燕的头不在这里。它还被那只狗怪物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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