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科幻灵异 » 逆转,黎明 » 第038章 提醒

第038章 提醒

    遥遥的一声鸡鸣响起,温玉宁轻轻翻开笔记本,上面已经显出一行幽幽的字迹:“咱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小心沈运来。”字迹再次浮现。

    “戴娟的死跟他有关系,我们刚刚找到证据......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最近不要轻易接触他,一切都等12月13日之后再说。”

    彭洛压根没想到楼顶上居然会发现戴娟被杀案的关键物证,所有人最近几天几乎把观湖公园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它竟然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面。

    令人感到费解的是,现场只发现一截绳子,却没有找到劈砍树枝的用的斧子,更没有背包。只有这段被扔在角落里仿佛垃圾一样的绳子。

    王海平原本没注意到这段绳索,还以为是遗弃在这里的垃圾,拿起一看却发现大问题。

    他清晰记得戴娟脖上的勒痕,迥异以往见过的勒痕,上部有星点状淤青,而这段绳索的编织方式与戴娟脖上的勒痕完全一致!

    由于并非自己的老本行,他特意找到陆澜确认。陆澜回到刑科所比对之后,认定这段绳索就是杀死戴娟的凶器,王海平这才把消息通报给骆凤兮和文安平。

    温玉宁的眼睛瞬间睁大,几乎脱口而出——不可能。

    幸亏他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不然一定会把身边鼾睡的弟弟妹妹吵醒。

    他在本上歪歪扭扭地写道:“他不可能杀人!我已经找人看过那张货单,的确是钢厂内部人员偷钢卖钢的证据。只要我抓住这些人,老沈就清白了!”

    彭洛在心里暗暗摇头,沈运来要么像他自己说的,是被人逼迫,只不过是真正凶手留在现场的一只替罪羊;要么他就是一个隐藏极深的家伙。

    沈运来究竟是怎样的人?彭洛心底没底,现在只有找那个背着背包的瘦小男子,所有的谜团才能解开。

    彭洛不想让发明家涉险,便建议道:“把货单交给警察,剩下的让他们去查。”

    温玉宁犹豫片刻,本来他不想说出认识戴娟这件事儿,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在未来通过询问戴娟知晓自己的身份。

    可是,戴娟现在已经死亡,绝对不可能再开口说出自己的身份,况且,他要是想让自己救戴娟,无论如何也是二十年之后的事,便照实说道:“帮我看出这张货单问题的,就是戴娟,她是钢厂的会计!”

    “她跟我说,这张票据是以她的名义开出去的”

    彭洛的瞳孔猛烈地收缩,几乎从床上跳起来。他曾让戴小棋问过发明家的身份,戴娟却答复他:因为时间太长,已经不记得当初救下她的人的身份了。

    现在从发明家的话里,他明显能够看出两人绝对不只是因为当初那场车祸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戴娟绝对认识发明家,但是,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发明家的身份呢。

    她在躲避着什么,躲避发明家的话题?因为愧疚?悔恨?恐惧?还是因为其他?难道发明家遇害也有戴娟的份儿?

    彭洛立刻在本上写道:“你要尽快把货单交给警察,你现在很危险!”

    温玉宁匆忙解释道:“她实际并没有开过这张货单!是有人冒充她干的。如果把票据交出去,她就要被公安抓去坐牢。所以,她想让我帮她找出那个人,一块儿交给公安!”

    沈运来入狱是为了给高易寒顶罪,戴娟又曾是钢厂的会计,高易寒原先是钢厂的工人,这三个人都与胜利钢厂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的案子是不是当年钢厂窃案的延续?沈运来的同伙会不会也是当年钢厂案里面的受害者,如今他们联合起来去向当年的幕后黑手复仇?

    温玉宁见对面沉默许久,提笔写道:“我该怎么办?”

    彭洛思索片刻,问道:“你的票据究竟怎么得到的?”

    温玉宁只得把当初得到货单的事情写了一遍,还把白桃姐弟二人对话中拣了几个重点写出来,篇幅有限,洋洋洒洒写了半篇便再没有空间了。

    此时,本上的绿芒闪动,笔记本又恢愎暗淡的模样。

    关键时刻竟然掉线了!彭洛紧蹙的眉头几乎拧成麻花,恨不得当场把笔记本撕成两半。

    他把笔记本放到床头,心里又在温玉宁身上新加一个标签,学生,并且钢厂有着很深的渊源。

    方才发明家陈述的事情似乎让他看到当年案件中那只若隐若现的黑手,沈运来的所作所为也许就是为了复仇。

    除他之外,当年究竟还有谁在这起案件中受害呢?不过,12月13日的日期将近,还是先让发明家保住笔记本再说,决不能让他的本子落到沈运来手里。

    除非在此之前侦破当年胜利钢厂的案子,找出背后的真凶,也能让发明家彻底解开心结,停止各种作死的尝试。同时还能保证笔记本始终在他手上,想到此处,他不禁有些跃跃欲试。

    清晨

    梅佑派出所的门口清静,寥落。

    一个环卫工人拿着一把扫帚认真地清扫着路面上的垃圾。

    卖早点的小摊陆续开张,袅袅的炊烟升起,交杂着渐浓的吆喝声,人声汇成一幅城市的晨景。

    彭洛嘴里咬着一个油条,轻轻地撕下一口,慢慢在口中咀嚼,浓腻的油香自齿间弥漫开来。

    他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白纸,一边思索一边写下几个名字:陈三,霍四维,白柳,沈运来,高易寒,戴娟。

    对着这几个名字看了许久,最终无奈地撂下笔,自言自道:“倒底还是要看过当年的案件卷宗才能知道。”

    “在写什么?”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他一听就是文安平。

    彭洛被吓了一跳,迅速把白纸揉成一个团,随意一抛,准确地扔进垃圾蒌。

    “一个秘密!”他简略地回答。

    “今天准备干什么?”彭洛试图岔开话题。

    “去一趟冷库!昨天时间太晚了,估计他们现在也上班了,去摸摸那里的情况。”

    昨天孙伯楠在视频里找到的那个瘦小男子,极有可能乘着其中一辆车逃离犯罪现场,然而,车辆这么多,现在他们根本就没办法排查。

    文安平拿出车钥匙,说:“去看看冷库那里有没有监控录像,再找找附近有没有目击证人”

    “而且,你别忘了一点,那里可是冷库,你还记得程日昌吗?”

    文安平的思维向来极为跳脱,彭洛早已习惯,不过,这一次他仍然没有跟上文安平的思路,现在不是在讨论戴娟的案子吗,怎么忽然跳到程日昌的身上?

    他下意识地摇摇头说:“关程日昌什么事?”

    “程日昌的身上有冻伤,土鸡说可能是冷冻剂造成的,先前我也没想到该找谁去问这么专业的问题。现在有了,咱们正好去冷库问问,兴许程日昌的冻伤原因就能问出来。”

    彭洛立刻恍然,程日昌的身上有明显的冻伤,也正是因为程日昌曾经被冰冻过,才导致没有办法准确判定其正确的死亡时间。

    ......

    到了冷库,文安平特意沿着冷库的周边转了一圈,却没发现一个摄像头。

    他们回到门口的时候,冷库门前的车辆寥寥,有四五个工人正在忙碌,将一片片已经切割好的猪肉往车上送。

    文安平拉住一个装卸工人,问道:“你们的负责人在哪儿?”

    装卸工人刚把一片猪肉放进一个面包车里,看了一眼文安平,以为他也是来进货的,便拿着钩子冲着冷库里面一个雄壮的背影一指,“那个光头就是这里的老板,他叫张朋友!”

    彭洛字愣了一下,还真是一个友好的名字!

    冷库里面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温度也比外面低上三四度,彭洛刚走进来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文安平直接走到张朋友身边,掏出身上的警官证,说:“张老板,公安局的,有点事儿需要跟你咨询一下。”

    张朋友盯着文安平手上的警官证,警官证的表面迅速被蒙上一层雾气,于是小心地伸手抹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文安平,点头一笑:“老哥,自己人!我认识一个派出所的厨师,叫老侯,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我跟他是一个派出所的!”文安平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纸,上面打印着那个瘦小男人的照片,只不过有些模糊不清,冲张朋友问道:“你见没见过这个人?”。

    张朋友拿起来端详半天,最后摇摇头。

    “你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在家里冷冻......冷冻大型肉类吗?”文安平本想说尸体,但是,他又担心这个词会吓住张朋友,于是替换成一个类似的概念。

    “您把它剁成小块儿放进冰箱里不就结了!”张朋友显然没有领会文安平的意思,以为他是在消遣自己。

    彭洛忽然插口道:“我们单位准备烤全羊,想把整只羊暂时放在卫生间里面冰冻起来,形成你这种冷库的效果。”

    张朋友一听,立刻明白过来,拍拍胸脯说:“老哥,你要想冻一只羊也不用那么麻烦,直接送到我这里,什么时候要用,我派人给你们送过去!”

    遇见这么热络的老板,彭洛十分无奈,只能摆摆手,“您不用客气,您只需要告诉我有什么方法能在卫生间里冷冻一只羊就行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们会提前把窗户和换气扇都给封死,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卫生间里面冻上半天的羊还能吃吗?又骚又臭的!张朋友有些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

    不过,他还是说出一种通常的法子,利用一种叫做八氟乙烷的液态制冷剂,只需要把它放在容器里面,利用它在空气中慢慢挥发,就足以形成不错的制冷效果,虽然不能达到冰箱那么好,不过冷冻效果也颇为可观。

    一只羊大约只需要5千克的八氟乙烷就足以冷冻一天。

    彭洛换算了一下,如果换算成程日昌的体重的话,大约需要15千克就已经足够,他看了一眼文安平,见他的眉头紧锁,显然在思索着什么。

    文安平忽然问道:“八福一碗这东西你这里有吗?”

    老板点点头,“当然有,您要是需要的话,我现在就给您拿!”说着,他就跑进了浓重的雾气之中,不一会儿就拎着一个铝罐走出来,“这里面刚好15千克!”

    文安平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又观察了一下铝罐,发现在上端有一个阀门。

    张朋友立刻演示起来:“只需要拧动阀门,液体就能流出来!可是有一点,千万不能碰到皮肤,会冻伤!”

    “老侯在你这里拿过八氟乙烷吗?”彭洛忽然问道。

    张朋友有些诧异地问道:“他要是想拿肉直接拿走不就成了,还费那个劲从这里拿八氟乙烷干啥!”

    两人悻悻然地走出冷库,总算有所收获,却又全无收获。老侯压根就没拿过那个八氟乙烷。不过,倒是搞清了程日昌的身上的冻伤究竟是怎样造成的。

    “其实,关于沈运来这个案子,我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彭洛盯着沉默无语的文安平,斟酌着说。

    “说说?”文安平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三名死者都或多或少都与当年胜利钢厂的案子存在关联。”彭洛适时抛出了诱饵。

    文安平嗤笑道:“程日昌和戴娟他俩也是钢厂案里的涉案人员?我怎么不知道!”

    他是当年侦破胜利钢厂盗窃案的参与人员,案子虽然过去很久,一些细节如今不大记得清楚,但是一些核心的人员和证词仍旧有些微弱印象,程日昌和戴娟,他却一丝印象都没有。

    彭洛侃侃而谈:“程日昌我不太清楚。但是,戴娟原本是钢厂的会计,最开始被杀的高易寒是钢厂的工人,整起案件其实都有当年钢厂旧案的影子。”

    文安平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地说:“你的意思是沈运来在为了当年钢厂案报仇雪恨,所以才杀了他们几个?”

    彭洛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沈运来是不是凶手,也得等他醒来才能搞清楚。但是,如果他一直昏迷下去,咱们就甭想抓住他的帮凶?查清当年的案子或许就是破案的关键!”

    文安平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你想重新查钢厂的案子?”

    彭洛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文安平点上一颗烟,思索了半晌,把烟狠狠地掐灭,沉声说:“为这事儿,我当初找过老刘。不过,卷宗并不在咱们的档案室,现在都在法院那儿存着呢,想找得费些功夫。”

    彭洛说:“如果能找到当年的卷宗,根据里面的证据、证词和口供,肯定能有不少发现。”

    文安平看着彭洛一脸兴奋地样子,不屑地摆摆手:“我提前跟你说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这件事我其实反复琢磨过,当年的案子既然能从检察院和法院的手里走完所有的流程,就足以说明这个案子没有问题。”

    “而且,现在很多证人和证据都已经不在,你想再发现问题,难于登天!”

    彭洛急忙把他往车的方向推,“不找找怎么知道没有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