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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9章 笔记

    文安平慢悠悠地走下楼,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包裹严实的熟悉身影,定睛细瞅,不就是刚才在四号仓库被人捉住的那个学生么。

    他走到温玉宁的面前,清了清嗓子,沉声问:“嘿,这不是被困在仓库里的牛仔吗,来找船长干啥?”

    你俩是演戏上瘾吗?再说了,他不是江湖人称起子哥吗,怎么又变成船长了?

    对了,温玉宁恍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两人时,似乎文大副喊过郝云起一声船长。

    被带歪了!他立刻在心里检讨了一句。

    “我的笔记本被他捡走了,我得拿回来。”温玉宁强忍着想拍死他的冲动,硬着头皮说道。

    “船长拿走了你的笔记本?”文安平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就他肚子里那点墨水哪儿用的上笔记本,一张纸对他来说都富裕!”

    他在原地思考片刻,沉吟道:“算了,你跟我上来一趟,反正他桌子上面就那么点东西,你自己找找看吧!”

    温玉宁心中一喜,只要保证在黎明之前拿回笔记本,就能和神棍取得联系。

    他现在迫切地想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神棍,他已经找出张和,也许从张和的身份着手,就能挖出盗窃团伙的其他人。

    而且,神棍也是公安,从未来肯定能查出不少有关张和的消息。

    当然,他迫切要拿回笔记本的另外一个原因还在于防范郝云起!在12月13日之前,笔记本的主权必须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

    文安平与老常打了个招呼,直接将温玉宁领进办公大楼。

    一楼中间是一个宽大的楼梯,通往一楼和二楼中间的缓台,缓台左右各分出一条楼梯延伸至二楼,一楼右手是间门卫室,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民警,与文安平打了个招呼,好奇地瞟了温玉宁一眼,并没有询问他的情况。

    文安平带着他上到四楼,推开左侧一间办公室的大门。

    温玉宁看见门上悬挂着一块铁牌——刑侦三大队。

    屋子里的办公桌两三对拼在一起,形成四块小型的办公区域。

    办公室里有四五个人,见到文安平走进来,俱都抬头看向他俩。

    温玉宁第一次被这么多的公安注视,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没顾上脚下,被一个支出来的凳脚绊了一跤,兜头撞上文安平的后背,登时给他撞了个趔趄。

    众人见状,立刻哄堂大笑。

    文安平有些恼,转头白了身后的温玉宁一眼,“走路也不看着点,这下好了吧,让那群猴子看了热闹!”

    一个红脸公安脸上挂着笑意,起身问道:“大平,你领个学生进来干嘛?”

    文安平指着一张靠窗的对拼木桌说道:“起子拿了人家的笔记本,我带他进来找找!”

    他停顿一下,指着温玉宁介绍道:“这孩子就是上午那起案子的被害人。你不是找了一堆照片要人家辨认吗,我现在把正主儿给你带来了,你不得好好谢谢我!”

    红脸民警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晚上七点,珠江街,老冯烧烤,我请你吃猪腰子!”说完,便去拿搜集来的嫌疑人照片。

    文安平不满地撇撇嘴,“谁稀罕你的腰子!”

    他冲温玉宁一扬下巴,“那个桌子就是他的,你去找找吧!”

    温玉宁立刻跑到窗边桌子上开始寻找,桌面上空无一物,他便探身到桌下翻找。

    红脸公安则另外找到一张空桌,开始一张张排放照片,等到把整张桌子恰好排满,这才冲着文安平说:“可以了!”

    文安平瞄了一眼正在翻箱倒柜的温玉宁,努努嘴道:“你没看见吗,牛仔很忙!”

    红脸公安问道:“他叫什么?”

    文安平耸耸肩,用沉郁浑厚的嗓音说:“你叫他牛仔就行。反正,他不属于大海!”

    温玉宁从桌下探出半个脑袋,皱着眉头说道:“我叫温玉宁!”

    翻找半天一无所获!郝云起真是一个把书本及文字都精简到极致的家伙。桌上、抽屉、桌下的柜子都翻遍,只找出两个塑料皮的破本子,其中一本还扭扭捏捏写着别人的名字。

    红脸公安冲他摇头苦笑,“你最好亲自问问他,他未必把笔记本放在这里!”

    “等会儿我帮你联系他,你先帮我辨认一下,这里面有没有张和?”

    文安平见温玉宁仍对着郝云起的桌子恋恋不舍,不由分说把他拽到红脸民警的桌前,“等会儿我带你亲自找他!现在先干正事儿!”

    他指着高继堂说:“我忘了介绍,这位是我们县局刑侦大队的笔迹鉴定专家高继堂,全国公安笔迹鉴定的扛把子......”

    “这么年轻?!”温玉宁看着二十来岁年纪的高继堂,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高继堂搡了文安平一下,面向温玉宁说:“别听他满嘴跑火车!”

    文安平摆了摆手,悠悠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全国公安笔迹鉴定扛把子的......大弟子......的再传弟子!”

    高继堂不满地撇撇嘴,“说话能不能改改大喘气的毛病!还有,刘队已经给你下最后通牒了,你的胡子要再不刮,他就要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一根一根给你拔下来。”

    他温声冲着温玉宁说:“牛仔,过来看看!”

    “不对,小温,过来看看!”

    文安平偷笑,“我发现老高融入角色很快,现在就任命你为银河巡航舰队的二副!”

    “我现在就看!”

    温玉宁立刻打断他的插科打诨,如果让他拉扯更多人加入对话,他担心文安平当场就组建出一只银河舰队。

    “张和就在这些人里面吗?”温玉宁指着桌上密密麻麻的照片问道。

    高继堂摇摇头头,“我们根据你的描述找到一些符合特征的人员照片,不能保证张和就在里面。”

    “而且,张和就未必是他的真名!”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温玉宁的目光在照片上扫过,黑白和彩色的照片都有,最上面几个,右侧脸颊的疮疤清晰可见,却与他记忆里的张和相去甚远。

    他轻轻摇头,迅速地朝后面翻看,一张、两张,三张......

    高继堂见温玉宁开始翻看下面的照片,介绍说:“他们都是有过案底的人员,脸上有疤痕的被我们放在最上面,后面的虽然没有疤痕,你也要仔细看好。”

    他停顿片刻,说明道:“你不用纠结那道疤痕,因为我们无法确定疤痕的形成时间,就算是脸上没有疤的人,很可能就是今天挟持你的凶手。”

    温玉宁点点头,拿起一张照片,端详许久。

    他皱着眉头,口中喃喃道:“有些像!不过,白了一些,也有些胖。”然后,他把这张照片放在一边。

    他又把后面的照片一一看完,将拣出来的照片递给高继堂,说:“好像是这个人!可我见到的张和更瘦,更黑,好像眼睛也大一些!”

    文安平凑过来瞧了照片一眼,咂咂嘴“瞧着面生,没打过交道。”

    高继堂翻过照片的背面看了一眼上面的编号,快步走到一个文件柜前面,里面有一摞文件,文件中有伸出的标签,他按照标签从当中取出一份文件,认真的看了起来。

    文件上面记录着照片上的人员情况:林国栋,198X年9月多次抢劫、因盗窃,被判处抢劫罪五年,盗窃罪七年,合并执行有期徒刑十一年,后被遣送至西北XX监狱服刑......“

    忽然,高继堂抬起头,有些惊愕的望着文安平,低声念道:“199X年7月13日,在服刑期间因越狱被当场击毙。”

    文安平感到有些不可置信,拿过文件细看,喃喃道:“还真死了!”

    他转头问温玉宁,“你没看错吧?”

    温玉宁立刻分辩道:“我只觉得像,既然这个人都死了,兴许就不是他!”

    高继堂捏着照片半天没有说话,最后自言自语道:“等会儿我去跟当地联系一下,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我什么时候能拿回我的笔记本?”温玉宁小心地问。

    文安平拍拍温玉宁的肩膀,拿起桌上的一部电台,冲着电台里喊道:“船长,船长,大副呼叫,大副呼叫!”

    等了会儿,电台里传来沙沙的回复声:“船长已收到,海上风高浪大,你是遇上星际海盗了吗?”

    “没有,我遇到一个牛仔,他想上船!”文安平一本正经地说。

    “我对他进行考察,希尔拉西号需要优秀的水手,而不是吃白食的!”

    我不想上船!不对,我压根就不想参与到你们无趣的过家家之中。

    温玉宁尴尬地低声提醒,“告诉船长,牛仔的笔记本在哪儿”

    他说完立刻意识到不对,心里又开始默默检讨。

    “我的船长,牛仔的笔记本被你拿走了,你放在哪里?”文大副忠实地汇报牛仔的情况。

    “牛仔的笔记本长什么样子?”

    “牛皮的封皮,里面什么都没写,差不多两个巴掌那么大。”温玉宁没等文安平重复问话,忙冲着电台里面大喊。

    文安平点了下头,虚压了一下手掌,示意对方不用再说,冲着电台问道:“听见了吗?”

    电台里长久的沉默之后,郝云起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就是说,牛仔并不想登船,只不过是为了拿回他珍爱的笔记本?”

    “是这样的,我的船长!”

    “好吧,让他明天来,笔记本在我的旗舰上!”

    温玉宁坚定地摇了下头,“不行,我今天必须把笔记本拿回来。”

    文安平不以为然地晃了下头,“不就是个笔记本吗,干嘛非着急今天拿回去,又不是交作业,何必在乎这一天。”

    他愣了一下,忽然凑近温玉宁,低声问:“难不成是心上人送的,所以舍不得往上面写东西?”

    温玉宁的脸腾一下子就红了,急忙辩解:“不是,不是人送的,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文安平一脸了然,摁下电台通话键,沉声说:“船长,那是牛仔心上人送的笔记本,绝对不能让你那双肮脏的手玷污了它!”

    郝云起在电台里叹了一口气,“来吧,我的船停泊在胜钢的北门的港口!”

    文安平拍了下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都是过来人,我都懂!哥这次好人做到底,甭骑自行车了,我骑摩托车带你过去,半小时包你一个来回。”

    温玉宁立刻跳了起来,“谢谢。”

    高继堂有些悲悯的看着温玉宁,慎重地问:“你确定,要坐他开的车去钢厂?你不再想想?”

    文安平一扭屁股顶开高继堂,从他桌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把黑色的钥匙,不满地哼了一声,“人家还等着拿上笔记本去跟心上人见面呢!生死离别,情定终身,是什么催人奋进,肯定是爱情!“

    这都哪儿跟那儿?温玉宁僵硬地一笑,“哥,你真想多了。”

    办公楼对面是车棚,里面停放着四五辆白色的警用摩托车,其中有一辆边三轮摩托。

    “等着我!”文安平走到边三轮摩托车旁边,直接跨上车身,鼓动油门,发动机立刻发出嗡嗡的轰鸣。

    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摩托车如同出笼的公牛,一下窜到温玉宁的面前,在距离他两三米的时候利落的甩尾,停稳,直接将边斗一侧对准温玉宁。

    温玉宁呆愣地立在原地,没想到文大副的驾驶技术果然名不虚传。

    又被带偏了,温玉宁再次在心里检讨。应该说文安平的车技果然不同凡响。

    文安平嘿然一笑,“牛仔,赶紧上车。”

    温玉宁第一次坐这种摩托,磕磕绊绊地钻进边斗刚坐稳,仰头冲着文安平客气道:“哥,谢谢。”

    文安平诡异一笑,“这点小事儿算什么,甭谢我,抓紧扶手!”

    温玉宁以往都是见到电视里或者大街上有人坐在上面,甚是拉风,心中艳羡不已,不成想,自己今日竟阴差阳错地得偿所愿,胡思乱想的功夫,发现身前有一个铁灰的扶手,许是被抓握的久了,已经被磨砺出钢铁的本色,于是伸手握了上去。

    他的手刚刚触及钢铁冰凉的触感,耳中又是一阵轰鸣,后背仿佛被狂飙的野马猛撞了一下,身体几乎向后倾斜成三十度角,然后眼前的视线模糊了。

    老常看着文安平狂飙而去的背影,喃喃道:“不去开飞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