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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逃脱

    文安平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一道缝隙,看着彭洛踉踉跄跄地跑远,直在心里摇头:真是干啥啥不行!都已经放水到这种程度,居然还能在逃跑的时候把脚给崴了。

    不过,总算是逃出牢笼,下一步就看他本事如何,能不能查出案子的线索。

    文安平在心里盘算:那份已经消失的寻人启事,彭洛肯定不会放过。

    一个已经失踪二十年的人竟然与今天的案子扯上关系。身为一个在刑侦口浸淫多年的老人,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条死路,根本不可能查出头绪来。

    要能查明白早就查了!

    骆凤兮连夜搜查戴思宇的家,除了戴思宇的尸体之外,其余痕迹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压根没有王云的丝毫线索。

    彭洛口中的寻人启事也不翼而飞。

    他说的话缺乏证据证实,虽然能证实戴小棋与戴思宇之间有过一次通话,但是,其中内容却无人知晓。

    这也是骆凤兮始终无法放下对他怀疑的原因之一。

    文安平相信彭洛没说谎,寻人启事消失了,肯定跟那个带走戴小棋的凶手有关,他为什么要带走一张寻人启事,文安平也想不明白。

    难道凶手也要找王云?可是,这个王云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要想找出来何其不易。

    文安平合上窗户,决定再帮彭洛一把,通过分局户政的关系,找出了当年王云所属片区的管片民警和联系方式,把这些信息编辑成短信发给彭洛。

    随着短信发送成功,他喃喃自语说:希望他能有所收获吧。

    ......

    孙伯楠现在才搞清状况,自己竟然是骆凤兮眼中的二号杀人嫌犯,而且,眼前这位,则是头号嫌犯。

    明明自己不是凶手,怎么就无端被扣上凶手的帽子?!

    他心里蓦地生出一股火气,却无处发泄,想去找骆凤兮理论,凭什么怀疑自己!

    关键的是,他竟然跟着彭洛一块儿逃跑了。

    自己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怎么就跟着跑路了呢!

    有人看着就让他看着,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又不是黄花闺女,被人看看又不会掉块肉。

    他停下脚步,平复半晌,试探着说:“如果骆,他怀疑咱俩是凶手,咱们就更不能跑,不然,他们肯定认为是咱们干的......”

    彭洛绝无可能坐等结果,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空耗,自己却毫无动作。

    他冷笑一声,说:“你要觉得不妥,现在就回去告诉他,我不是凶手!反正我不能被他盯着原地不动,我一定要救出戴小棋!”

    说完,踮起右脚,艰难地朝远处走去。骆凤兮要是找不见他们,马上就会意识到不对劲,等他追过来,就甭想再逃走。

    孙伯楠犹豫一下,快步追上他,有些担忧地说:“你的脚崴了,还是先去医院吧。”

    “不用管。”彭洛满不在乎地说,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短信提醒,拿出一看,原本阴沉的脸色终于缓和不少。

    孙伯楠扶住他的胳膊,“我先带你去医院,把脚伤处理一下......然后,我再陪去查案,磨刀不误砍柴工!”

    彭洛却轻轻拨开他的手,“来不及,我自己去查!”

    说完,叫停一辆出租车,吩咐司机赶去一个叫做彩虹家园的小区。

    孙伯楠看着半敞着的车门,犹豫片刻,猛地一跺脚,追上去,跟着一块儿上了车。

    车开到一个小区门口,孙伯楠看着半旧的小区,疑惑地问:“咱们来这儿干什么?”。

    彭洛的右脚一旦接触地面,便觉脚腕传来钻心疼痛,仍强撑着说:“找一个人,他可能知道王云的下落。”

    孙伯楠有些纳闷,怎么又冒出一个王云,他又是谁?于是,讷讷地问:“咱们为什么要找王云?”

    彭洛诧异地扫了他一眼,瞬间明白过来,孙伯楠昨天一直调取录像,从自己被袭击,及至后来戴小棋失踪,压根没机会接触王云的事儿,便将王云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孙伯楠这才知道,竟是这个王云带来后续一系列的杀戮,两人现在是去找的,就是当年王云居住地的片警,不过,此时早已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彭洛轻轻地敲响屋门,不多时,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却是一个面色苍老的妇人。

    “请问,您找谁?”妇人问。

    “苏师傅在家吗?”彭洛小心地问。

    妇人的脸色一黯,低声说:“我爱人正在休息,请问,您找他有什么事儿吗?”

    赶上午休的时间拜访确实讨人嫌,也没办法,时间紧迫。

    彭洛只能硬着头皮问:“我是梅佑派出所的警察,我来找苏师傅,是想找他问当年一些情况......”

    妇人却嘿然一笑,不住摆手,说:“我爱人老年痴呆很多年了,连我都不记得,你想问什么也是白费力气。”

    见彭洛一脸失望之色,把门口让开,轻声问:“您,要不进来坐坐?”

    彭洛摇摇头,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楼。

    “要不,咱们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你的伤。”孙伯楠试探问了句,彭洛的步幅比刚才更加不稳,仿佛随时都会在下一步一头跌倒。

    彭洛没有回答,木然地向前,不知道现在究竟该怎么办。

    孙伯楠叹了一口气,说:“我有个办法,不知道管不管用,跟我来!”说完,直接拉起彭洛又拦下一辆出租车。

    司机把车开到距离市区很远的城乡结合部才停下。

    彭洛看了一眼周围有些荒阔的环境,问:“这是什么地方?”

    孙伯楠搀扶彭洛下车,说:“不远,很快就到。”

    走了大约十分钟,彭洛终于看到不远处一个三层老旧的楼房,二层的外墙上挂着一块方形招牌,只不过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字迹。

    又走近些,才看清正在闪动着亮丽的七彩炫目光彩的招牌。他眯起眼睛,低声念叨着招牌上的文字:“新浪潮网吧?!”

    孙伯楠领着他走进网吧,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巨便宜,还包吃包住!”说完,搀着他快步上到二楼。

    网吧是利用老楼改造而成,狭仄的楼道体被利用到极致,原本许多房间的墙体被打通,改造成大厅。

    然而,整体却仍不显宽敞,也似是因为缭绕的烟雾大大削弱了空间的通透。

    屋内地面通铺瓷砖,表层油腻、肮脏,已经看不出底色,有些残缺边角,裸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电线和闪烁的灯光,以及烟头和大片深褐的污渍。

    孙伯楠熟练地在里侧的区域找到一排连座,拉开一张座位,让彭洛先坐。

    随即,转头离开,说:“我去找老张要点云南白药去,你等着我。”

    彭洛却拦住他,艰难地翘起二郎腿,右腿放在上面,说:“有冰袋和绷带就行。”想了一下,又补充说:“没有冰袋的话,找点冰块和毛巾也行。”

    “包在我身上!”孙伯楠飞似地离开,不多时就取回了冰块、毛巾以及一卷绷带,然后利索地钻进座位。

    彭洛先拿起毛巾将冰块包进去,然后缠绕在脚踝处,丝丝凉意透过毛巾逐渐渗进肌肤,慢慢消减了痛意。

    他看着孙伯楠在键盘上飞速地敲打,屏幕上开始出现连串的字符和一个个对话框,看着热闹,却不清楚究竟干些什么。

    电脑这方面,彭洛基本上等于一个白痴,因此,在大学时同学热衷于魔兽的时候,他只能默默地玩连连看,还打出了不错的战绩。

    “你在干什么?”彭洛放下毛巾,开始用绷带缠绑脚踝,手法熟练,不长时间便将脚踝缠了个结实。

    孙伯楠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闷头说:“找王云。”

    “这里的电脑也能查吗?”彭洛明知故问,他清楚孙伯楠的底细,故意不说破。

    孙伯楠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解释说:“当然能,我有查询公共服务资源的高级权限,不用咱们的系统也能查。”

    彭洛活动一下脚腕,固定的不错,疼痛大减,跑跳虽然困难,行走应该问题不大。

    孙伯楠双眼通红,脸上满是油光,头发蓬乱,想是昨夜没有休息,整夜扎在监控室里调监控录像。

    彭洛一时心中不忍,孙伯楠此刻要呆在所里,这会儿还能囫囵混上一个整觉,现在却仍要苦逼地陪着自己查案。

    他思考良久,声音有些艰涩地说:“等会儿查完这个,你就回去吧,剩下的事,我自己去查......谢谢你!”

    孙伯楠停止动作,有些疑惑地盯着彭洛,问:“你怎么了,咱们不是要一起找到嫂......戴小棋的吗?”

    彭洛犹豫半晌,还是决定跟孙伯楠交底,“不用了。你,你要小心骆凤兮,你查过当年兴峰县的山火资料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你回去之前一定要有所准备!等到他把这案子搞清楚,下一步就该查这件事了。”

    孙伯楠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是释然,又似是惊讶,如同各色的染料融汇在面上,既精彩,又教人捉摸不透。

    他理解似的点点头,喃喃地说:“谢了,彭哥,咱们还是,先查完这个再说。”

    王云是彭洛现在唯一能抓住的线索,然而,半天工作之后,发现王云自从199X年12月9日失踪之后再未有过过任何记录。

    就像被彻底从世间抹去一样,这种结果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改头换面,换了一个身份隐姓埋名于世间;要么就是死在二十年前,现在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彭洛不愿轻易接受失败,又查询了周国栋与张和的资料,结果却让他彻底陷入沉默。

    周国栋早于199X年4月越狱时被现场击毙。

    至于张和,同姓名记录将近上百条,更无一是脸上带疤的人。

    所有的线索终在此刻结成一团无法解开的纠缠毛线,彻底把他纠缠其中。

    彭洛凹陷在座椅中,一动不动,就像一具乍死尚温的尸体。

    孙伯楠轻轻触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之前,凶手进入胡同之后,始终没发现他从里面出来。我怀疑,他可能住在里面。”

    彭洛对那个胡同印象深刻,周围没有监控,通道四通八达,里面多半都是旧式老楼,人员密集复杂,排查难度极大。

    “那里面没有探头,就算知道他在里面,也根本查不出来,咱们又不是没试过!”

    孙伯楠一笑,“找摄像头的时候,我有一个发现。”

    “那里面也有很多人做见不得光的买卖,他们害怕警察上门,一般都会在门口安装微型摄像头。”

    他压低了声音,说:“自从沈运来从那儿逃走之后,我就开始控制那些摄像头,现在控制了大约三十多个,还差两个,基本上,这个胡同里面的摄像头就全被我控制了。”

    见彭洛的脸色有些异样,忙解释说:“我是看案子没有结果,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彭洛拍拍孙伯楠的肩膀,沉声说:“你要是找到那个人,剩下的交给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这种事情还是要看机缘,关键看这些摄像头能不能抓到凶手。”

    ......

    “死了?!”文安平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六十来岁的老妇人。

    他经过骆凤兮的提醒,果然找到一个法院里符合条件的人,名字叫做陈少荣,恰巧还是当年胜钢案里的书记员。

    他立刻跑到法院去找陈少荣,先笔迹比对,果然与调阅单上面的签字一般无二。

    然而,陈少荣已经退休,文安平问明地址信息之后,直接找到他的家,然而,开门的时候,却得到一个令他灰心不已的消息——陈少荣已经去世。

    文安平定了定神,又问:“他,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老妇人的脸上满是悲戚之色,掏出一块手帕擦拭了一下眼角,说:“就是三天之前......”

    原来,陈少荣竟然是在三天前去钓鱼的时候,突发心脏病死亡。当时,他早上去湖边垂钓,到了晚上也不见不回来,家里人意识到不对,赶紧出去寻找。

    果然在湖边的公路上发现他的车,走下路基来到湖边,就看见陈少荣躺在湖边,已经没起没气了。

    “老陈是怎么死的?”文安平问。

    老妇人说起陈少荣的死因仍旧叹息不已,原来,陈少荣有心脏病的毛病,所以,每天都按时吃药,钓鱼那天发病,估计没来得及吃药,人就已经过去了。

    “老陈的遗体在哪儿?”文安平促声问。

    老人冲着屋子里的一个黑白照片一指,说:“今天刚火化完,他的命太苦了,还没享受两年好日子就过去了。”

    文安平盯着那张黑白照片,彻底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