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头牌
记得那时还是个小学生，功课不多，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放学，尤其是周五的下午，放学时间早，接下来又是两天的休息。
程意从校门口开始就一路走走停停，一会儿摘一片嫩竹叶，把它放进嘴里当哨吹，一会儿和几个同路的伙伴赛跑，走到村口，挥手告别，大大的书包一颠一颠地拍打屁股，“等会儿你来我家找我玩吧！”这是朋友之间的邀约。
回到家，程意放下书包，未等姐姐程珊回来，一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往屋外冲，隔了老远就喊，“我们踢地雷吧。”
踢地雷是我们常玩的娱乐活动，人多一点会更好玩：在指定位置画一个圈，圈内放一块石头，玩游戏的人分为攻守两个阵营，攻方的目标是保护自己不被守方发现并成功把石头踢到圈外即为获胜，守方则负责守护石头的同时寻找攻方成员，若攻方成员全部找到且石头未被踢出圈外就是获胜方。
游戏好玩，但也容易忘记时间，一转眼功夫天就阴沉下来，“地雷”的位置已经被各方势力的鸡鸭们占领了，它们走来走去，从容地走向各家的窝棚，“哈！”伙伴们一拥而上扑赶，霎时间，尘土飞扬，满屏都是鸡鸭乱飞，孩子们闹得更欢了。
“哪个天杀的，搞得鸡飞狗跳的，鸡被吓得都不敢进窝了。”其中一位老奶奶的声音传出来，盖过鸡鸭的扑腾声，孩子们听到叫骂声纷纷躲起来，“嘘，别说话。”
老奶奶骂的可凶了，七大姑八大姨都骂了个遍，四处张望，看看到底是谁干这缺德事，毕竟是过错方，程意这群孩子被骂的不敢吱声，只祈求鸡鸭们安静下来快快进窝吧，老奶奶也歇一歇，不然我们怎么敢迎面走过去往家走呢！
程意那会儿就在想，要是被抓到，老奶奶跑到家里告状，自己就完蛋了。
幸好，这事没有发生，程意平安度过。
还有一次是程实打麻将晚归，过了饭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一屁股坐进火桶里，两只手也伸进去取暖，“阿意，晚上妈妈烧什么好吃的了?”程实歪着头笑眯眯地问。
“爸爸，你没吃饭？玲阿姨没做饭吗？”
“她是说让我留下来大家一起吃点面条，我没吃，妈妈不是已经做好饭了吗？”程实试探性地瞥一眼程丽芬，“丽芬，你跟闺女晚上吃好了。”
程丽芬原本不想理，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发作，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因为打麻将的事情两人也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也不是说不让娱乐，偶尔的消遣自然是可以的，但是程实每次打麻将都不记得三餐，只有胃痛的时候才想起叫喊。
程丽芬气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甚至说急了都开始怨怼起村口的玲阿姨，做什么生意不好，非要开个麻将馆祸害人。
“我们肯定吃过了，人家留你吃面你不吃怪谁。”说是压制住怒气，话一出口却变了味道，“你怎么不在别人家住呢，回来干什么呢？”
程实笑笑，一副赖皮脸，他从火桶里下来，走到厨房掀开锅盖，还剩下一些菜和米饭在电饭煲里温着，“今天烧的肉好吃。”男人总是觉得第二天醒来女人便会笑嘻嘻地喊自己吃早饭了。
程丽芬没回，一个人躲进房间抽泣，她的脆弱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说不上来哪里委屈，但就是见不得程实没脸没皮的样子，每次说正经事就打哈哈，说几句就来劲。
房间外，程实还在继续大口吃着饭，一碗吃完又来一碗，“爸，你中午没吃饭？”一旁的程珊说。
“吃了面条，但是面条不经饿。”程实嘴里包着饭，腮帮子鼓鼓的。
“你把老妈惹生气了，做了好几个菜就等着你回来，给你打电话你说马上回来，这都几点了。”程珊为妈妈抱不平，一家四口吃顿饭都吃不安宁。
程意悄悄溜进房间，房间没有开灯，借着门口的亮光，只见妈妈缩在被子里，看不到她的表情，程意趴到程丽芬身上，“妈妈，你怎么了？”
几声吸鼻子的声音，程丽芬开口，“妈妈没事，妈妈就是累了，想睡觉了。”
程意知道程丽芬肯定伤心了，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比起大吵大闹，程意更加受不了这种无声的争吵，很无力但无可奈何。
以前他们吵架也有吵得很凶的时候，很多次的吵闹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的，而有些吵闹又像是伤了某人的自尊。
为什么别人家的老公那么会赚钱？为什么别人家的老公顾家又心疼老婆孩子？要是我也有个儿子就好了。
.......
无心伤害，却又话赶话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这些伤人的话都是程丽芬在茶余饭后谈闲天时说出来的，当时程实也在场，程丽芬说的时候程实憨笑，这么些年早都习惯了。
他们吵闹时程意跑的远远的躲到楼梯间那里，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哭，可怜兮兮的像个被抛弃的孤儿，脑子里的画面是法官敲着法槌，“肃静、肃静”一面又问我，小朋友你是想跟爸爸还是妈妈？
不能不分开吗？为什么大人之间的争吵总是要让我们小朋友来承担，不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
其实，回头再看，程意已经比大多数孩子都要幸福了，从小到大爸妈都尽可能的满足程意需求，父母亲的疼爱也一点都不比其他孩子少，他们俩很恩爱偶尔孩子气，只是在孩子眼中他们始终是大人摸样，大人有大人的烦恼。
程意不喜欢争执吵闹，遇到事儿，不会主动去求和安慰，她第一时间会自我防御，更多的时候会被吓哭。
陶寒青跟教官对着干时，操场上的气氛很压抑，明明阳光毒辣热气逼人，但还是吓得众人止不住打寒颤，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在学校里哪有不被教官威严所震慑的道理。
“雨桐，你说这事会不会捅到辅导员那里，他不会开学就被叫家长吧，爸妈刚送他来学校，就接到通知：你好家长，麻烦你们来学校一趟。”程意问。
吴雨桐满脸黑线，这又不是幼稚园，犯点错误就叫家长，“不会的，这点小事不至于。教官不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当然他也不可能找老师告状，他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那他还是教官吗？”
“也对哦，我还在担心辅导员会不会冲过来把陶寒青训一顿，想想都害怕。”
“姐姐，我们是大学生了，找家长是不可能的。”李妍有些无奈，事实证明找家长是没有的事，因为未来三年我们一次家长会都没有开过，找家长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正杞人忧天呢，旁边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
“我们班男生的个子真是良莠不齐啊，身体素质也不行。”钟霏霏扫视了一圈，叹了口气，现在的男孩子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不是啊，别看他们瘦，力量上还是比女生强的。”覃天反驳，因为每次和弟弟打闹自己总是不敌，除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
“紫悦，这个先PASS了，个子达标，体质不行，太瘦弱，保护不了你。”钟霏霏的话让赵紫悦的脸颊绯红，“别瞎说。”
“你怎么有种老鸨的气质。”李妍话一出口立马意识到不对，“紫悦，对不起，我不是在骂你，我是说钟霏霏真是太不像话了，老是随随便便的给人乱点鸳鸯谱。”
谁说不是呢？赵紫悦欲哭无泪，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说话的间隙，赵紫悦的眼睛瞟向陶寒青，此刻的陶寒青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侧脸轮廓分明，嘴角翘起，看得出他的五官应当是清秀的，加上运动过量的关系，脸上一抹潮红，额角处有汗液流出。
钟霏霏翻了个白眼，“李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要是老鸨，你必须是我的第一头牌啊！”
“钟霏霏，你说谁是头牌?谁是头牌?”李妍气急败坏挥动她的粉拳，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都怪她这张嘴啊。
“紫悦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物色，眼镜擦的锃亮，四只眼睛帮你好好看看，就是可惜我们班男生不太多啊，半数男生不知道有没有。”钟霏霏右手食指推了一把眼镜框，瞪大了眼睛来回扫视。
“好、你先擦擦汗。”钟霏霏用刮大白的手法撇去脸上的汗，“这里，这里还有。”赵紫悦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钟霏霏要擦拭的位置。
“赶紧擦擦你的哈喇子吧，紫悦都发现你哈喇子流一地了，咦。”李妍转过身不去看钟霏霏，好像真的有被恶心到。
五分钟到了，队伍快速反应，做出立正动作。
“虽然刚刚发生一些小插曲，大家闹了点不愉快，但是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当然也不会因此过度苛责刁难，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照训练计划，一步一个脚印，学习掌握各个动作要领。
下面我们要学习的是齐步正步走。”
程意从校门口开始就一路走走停停，一会儿摘一片嫩竹叶，把它放进嘴里当哨吹，一会儿和几个同路的伙伴赛跑，走到村口，挥手告别，大大的书包一颠一颠地拍打屁股，“等会儿你来我家找我玩吧！”这是朋友之间的邀约。
回到家，程意放下书包，未等姐姐程珊回来，一个人就迫不及待地往屋外冲，隔了老远就喊，“我们踢地雷吧。”
踢地雷是我们常玩的娱乐活动，人多一点会更好玩：在指定位置画一个圈，圈内放一块石头，玩游戏的人分为攻守两个阵营，攻方的目标是保护自己不被守方发现并成功把石头踢到圈外即为获胜，守方则负责守护石头的同时寻找攻方成员，若攻方成员全部找到且石头未被踢出圈外就是获胜方。
游戏好玩，但也容易忘记时间，一转眼功夫天就阴沉下来，“地雷”的位置已经被各方势力的鸡鸭们占领了，它们走来走去，从容地走向各家的窝棚，“哈！”伙伴们一拥而上扑赶，霎时间，尘土飞扬，满屏都是鸡鸭乱飞，孩子们闹得更欢了。
“哪个天杀的，搞得鸡飞狗跳的，鸡被吓得都不敢进窝了。”其中一位老奶奶的声音传出来，盖过鸡鸭的扑腾声，孩子们听到叫骂声纷纷躲起来，“嘘，别说话。”
老奶奶骂的可凶了，七大姑八大姨都骂了个遍，四处张望，看看到底是谁干这缺德事，毕竟是过错方，程意这群孩子被骂的不敢吱声，只祈求鸡鸭们安静下来快快进窝吧，老奶奶也歇一歇，不然我们怎么敢迎面走过去往家走呢！
程意那会儿就在想，要是被抓到，老奶奶跑到家里告状，自己就完蛋了。
幸好，这事没有发生，程意平安度过。
还有一次是程实打麻将晚归，过了饭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一屁股坐进火桶里，两只手也伸进去取暖，“阿意，晚上妈妈烧什么好吃的了?”程实歪着头笑眯眯地问。
“爸爸，你没吃饭？玲阿姨没做饭吗？”
“她是说让我留下来大家一起吃点面条，我没吃，妈妈不是已经做好饭了吗？”程实试探性地瞥一眼程丽芬，“丽芬，你跟闺女晚上吃好了。”
程丽芬原本不想理，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不好发作，强压住内心的愤怒，因为打麻将的事情两人也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也不是说不让娱乐，偶尔的消遣自然是可以的，但是程实每次打麻将都不记得三餐，只有胃痛的时候才想起叫喊。
程丽芬气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甚至说急了都开始怨怼起村口的玲阿姨，做什么生意不好，非要开个麻将馆祸害人。
“我们肯定吃过了，人家留你吃面你不吃怪谁。”说是压制住怒气，话一出口却变了味道，“你怎么不在别人家住呢，回来干什么呢？”
程实笑笑，一副赖皮脸，他从火桶里下来，走到厨房掀开锅盖，还剩下一些菜和米饭在电饭煲里温着，“今天烧的肉好吃。”男人总是觉得第二天醒来女人便会笑嘻嘻地喊自己吃早饭了。
程丽芬没回，一个人躲进房间抽泣，她的脆弱不想让孩子们看见，说不上来哪里委屈，但就是见不得程实没脸没皮的样子，每次说正经事就打哈哈，说几句就来劲。
房间外，程实还在继续大口吃着饭，一碗吃完又来一碗，“爸，你中午没吃饭？”一旁的程珊说。
“吃了面条，但是面条不经饿。”程实嘴里包着饭，腮帮子鼓鼓的。
“你把老妈惹生气了，做了好几个菜就等着你回来，给你打电话你说马上回来，这都几点了。”程珊为妈妈抱不平，一家四口吃顿饭都吃不安宁。
程意悄悄溜进房间，房间没有开灯，借着门口的亮光，只见妈妈缩在被子里，看不到她的表情，程意趴到程丽芬身上，“妈妈，你怎么了？”
几声吸鼻子的声音，程丽芬开口，“妈妈没事，妈妈就是累了，想睡觉了。”
程意知道程丽芬肯定伤心了，眼泪不受控地往下掉，比起大吵大闹，程意更加受不了这种无声的争吵，很无力但无可奈何。
以前他们吵架也有吵得很凶的时候，很多次的吵闹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的，而有些吵闹又像是伤了某人的自尊。
为什么别人家的老公那么会赚钱？为什么别人家的老公顾家又心疼老婆孩子？要是我也有个儿子就好了。
.......
无心伤害，却又话赶话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这些伤人的话都是程丽芬在茶余饭后谈闲天时说出来的，当时程实也在场，程丽芬说的时候程实憨笑，这么些年早都习惯了。
他们吵闹时程意跑的远远的躲到楼梯间那里，坐在台阶上抱着自己哭，可怜兮兮的像个被抛弃的孤儿，脑子里的画面是法官敲着法槌，“肃静、肃静”一面又问我，小朋友你是想跟爸爸还是妈妈？
不能不分开吗？为什么大人之间的争吵总是要让我们小朋友来承担，不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吗？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同。
其实，回头再看，程意已经比大多数孩子都要幸福了，从小到大爸妈都尽可能的满足程意需求，父母亲的疼爱也一点都不比其他孩子少，他们俩很恩爱偶尔孩子气，只是在孩子眼中他们始终是大人摸样，大人有大人的烦恼。
程意不喜欢争执吵闹，遇到事儿，不会主动去求和安慰，她第一时间会自我防御，更多的时候会被吓哭。
陶寒青跟教官对着干时，操场上的气氛很压抑，明明阳光毒辣热气逼人，但还是吓得众人止不住打寒颤，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屁孩，在学校里哪有不被教官威严所震慑的道理。
“雨桐，你说这事会不会捅到辅导员那里，他不会开学就被叫家长吧，爸妈刚送他来学校，就接到通知：你好家长，麻烦你们来学校一趟。”程意问。
吴雨桐满脸黑线，这又不是幼稚园，犯点错误就叫家长，“不会的，这点小事不至于。教官不会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当然他也不可能找老师告状，他这点事儿都处理不好那他还是教官吗？”
“也对哦，我还在担心辅导员会不会冲过来把陶寒青训一顿，想想都害怕。”
“姐姐，我们是大学生了，找家长是不可能的。”李妍有些无奈，事实证明找家长是没有的事，因为未来三年我们一次家长会都没有开过，找家长的时期已经过去了。
正杞人忧天呢，旁边有不一样的声音出现。
“我们班男生的个子真是良莠不齐啊，身体素质也不行。”钟霏霏扫视了一圈，叹了口气，现在的男孩子怎么越来越娇气了。
“不是啊，别看他们瘦，力量上还是比女生强的。”覃天反驳，因为每次和弟弟打闹自己总是不敌，除了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
“紫悦，这个先PASS了，个子达标，体质不行，太瘦弱，保护不了你。”钟霏霏的话让赵紫悦的脸颊绯红，“别瞎说。”
“你怎么有种老鸨的气质。”李妍话一出口立马意识到不对，“紫悦，对不起，我不是在骂你，我是说钟霏霏真是太不像话了，老是随随便便的给人乱点鸳鸯谱。”
谁说不是呢？赵紫悦欲哭无泪，把她当成什么人了，说话的间隙，赵紫悦的眼睛瞟向陶寒青，此刻的陶寒青已经换了一副面孔，侧脸轮廓分明，嘴角翘起，看得出他的五官应当是清秀的，加上运动过量的关系，脸上一抹潮红，额角处有汗液流出。
钟霏霏翻了个白眼，“李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要是老鸨，你必须是我的第一头牌啊！”
“钟霏霏，你说谁是头牌?谁是头牌?”李妍气急败坏挥动她的粉拳，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都怪她这张嘴啊。
“紫悦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物色，眼镜擦的锃亮，四只眼睛帮你好好看看，就是可惜我们班男生不太多啊，半数男生不知道有没有。”钟霏霏右手食指推了一把眼镜框，瞪大了眼睛来回扫视。
“好、你先擦擦汗。”钟霏霏用刮大白的手法撇去脸上的汗，“这里，这里还有。”赵紫悦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钟霏霏要擦拭的位置。
“赶紧擦擦你的哈喇子吧，紫悦都发现你哈喇子流一地了，咦。”李妍转过身不去看钟霏霏，好像真的有被恶心到。
五分钟到了，队伍快速反应，做出立正动作。
“虽然刚刚发生一些小插曲，大家闹了点不愉快，但是你们放心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当然也不会因此过度苛责刁难，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是按照训练计划，一步一个脚印，学习掌握各个动作要领。
下面我们要学习的是齐步正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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