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们都是家长（一）
我连忙摇摇头，甩掉这荒诞的想法。捋了捋头发，擦了擦鼻子，刚要说话，不知为何，突然想笑，嘴巴一松，脱口而出：“嗯，其实呢，这也没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哎，我都在说什么啊！连忙改口，急着说道：“哎呀，老松，你听我说，我实在没想到石头是这个特别法，虽说听到了一些传言，但真不知道与贵千金有关。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带他走。一走了之，绝不回头。你的麻烦就跟雨后的云一样，顷刻就会了无踪迹。”
松原的脸却更加阴沉了。他似乎毫不在意我的承诺，更没有谢我的意思。反而奇怪的沉默良久，才摇摇头说：“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你这是？”我大惑不解，这还赖上了？
“你果真是没有孩子的人啊，对了，你从那三页纸中看出了什么？”
能有什么？松原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拿起那三页纸，皱着眉头，又看了一遍。词句？情绪？字迹？纸张？还能有什么？
“看出了什么？”松原又问一次，语气透着一种古怪。就像他洞悉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迫不及待的要在我面前显摆一番。
我认真起来，放下信，坐起身来，叉着手，略略前倾，十分诚恳的对松原说：“老松，你反应过度了吧？十多岁的少女，正值棘手的年龄，处于微妙的阶段。你大概是个严父吧？想必，孩子的母亲要求也很高吧？这种情况下，如果孩子有了难以排解的烦恼，就需要一个树洞。刚好，秋千上就有那么一个树洞。名声不太好，大概是个哑巴，绝不会多问一句废话，也不可能泄露什么秘密，还是活的。简直不要太完美。久而久之，写进日记里，也很普通。对吧？”
但松原对我这番情深意重的话毫无反应，他只淡淡的看了我两眼，突然说：“她母亲过世很多年了。”
我一时无语，甚是诧异，怎么又是这样的情节？母亲离世，父女隔阂，一地鸡毛。
只能叹息一声，望向旁边的窗户。
窗外的白云如瓦片般层层叠叠的铺在天空，每一片都有着清晰的界限，犹如无数小灯组成的无影灯，要把这办公室照的亮亮堂堂，但怎么都照不亮两个人的心。
时间无声的流过，松原陷入沉思，沉默便弥漫四周。
我略感无聊，不由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读书人的办公室。除了我们坐的沙发，以及茶几，只有一张办公桌，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除此之外，就是四下靠着白墙的书柜。地面是水泥的，漆都没刷。没有任何装饰性的东西，花草都没一盆。
看得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一位勤奋的劳碌者。
可现在，上班时间，我们两个大男人却坐在一起，扯家长里短的事儿。难道有了孩子就会变的如此鸡零狗碎，牵肠挂肚吗？
这似乎很无聊啊。
过了好一阵儿，松原终于说话了，听上去更像是在自问自答：“你相信第六感，天赋直觉这些东西吗？”
这人的思路还真够跳脱的。怎么突然又转到了这里。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信！”
他诧异的抬起头，似乎我的回答很让他意外，大概以为我不可能信。所以一时卡在了原地，就像看到了一个怪物。
我心头冷笑，你何曾见过真正的第六感天赋直觉！
片刻，他摇摇头，讪讪的笑笑，开启话头，看着空气，开启回忆说：“我女儿小时候十分胆小，从不敢独处，一定要跟在我和她母亲身边，即便离开片刻，都要哭闹。我们只以为她天性敏感。可有一次，也就一岁多，带她出去玩，我们坐在草地上过家家，她突然抬头，看着远方不停的碎碎念。那时她刚说话，发音含糊不清，我勉强听懂。她好像在说，掉了，掉了。什么掉了？我还在纳闷，突然看到一堆人围到了滑梯边。后来才知道，有个小男孩从滑梯上摔了下来，听说还折断了胳膊。事后，我跟她母亲说起此事，都觉得只是个巧合。几个月后，我们去篝火露营，又听到她喃喃自语，这次听的十分真切，掉了，掉了。我立即想到上次的经历，顿时紧张起来。仔细观察她，她半睁着眼，面无表情，一副似睡非睡，痴痴呆呆的样子，可身子却在发抖。我吓得连忙把她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大乱。原来几个小孩子打闹，一个小孩摔到了篝火堆里，幸亏篝火不大，不然真要出人命。之后，类似的可怕事情又发生了两三次。我和她妈妈断定与她相关。我们试着问她，她根本说不清，只说自己看到了，就说出来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第六感天赋直觉。只是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去查了一些资料，也咨询了一些教授。这才知道，这东西并非什么胡言乱语。而是有着一定的科学依据。你知道混沌系统吧？天气就是一个混沌系统，蝴蝶煽动翅膀，产生的扰动可能引起千里之外的一场风暴。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应。但混沌系统并非不可预测，而是有其内在的规律。有个叫“吸引子”的东西。大意是，混沌系统总会朝着某个方向发展。这有点儿像从山上扔石头，再怎么扔，都会掉到山下。还有一个叫“分形”的。就是任何一个混沌系统，都是由无数个规律完全相同的子系统组成的，区别只在于不同的子系统处于不同的时点。那就可以通过分析多个小混沌的数据，来预测整个大混沌的发展。实际上，天气预报就是这么做的。现如今，混沌学已经成为了一门独立的学科。但这并非全部，更神奇的是，除了大型计算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仅凭大脑的感知，就能预测未来。这就是第六感天赋直觉。这种人自古就有。古人称之为神婆、萨满、巫师、先知。”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但我肯定，天赋直觉并非这么简单，也不仅仅只是预测。当然，这都不足以对松原讲。
我淡淡一笑：“这可十分厉害啊！”
松原点头又摇头道：“事情总有另一面，在世人眼里，未知也就意味着神秘，而神秘即是敬畏，但也是可怕。很多时候，可怕的会被解读成邪恶的。尤其当基督教等一神论确立之后，这些人会被看成恶魔。这便是中世纪猎巫运动的由来。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当成妖物活活烧死。当然，在今天的拿撒勒，科学立城，兼顾包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她还是个孩子，一旦显露出这种天赋，会不会被其他孩子孤立？排挤？视为怪物？真的很难说。我和她母亲商量再三，决定要她无论看到什么，也不要对别人讲。女儿虽不解，但很乖，便真的再不说了。但令我们没料到是，慢慢的，她竟然什么都不说了。就像失了语似的，一天冒不出几个字。这可吓到了我们。连忙带她去看医生，说大概率出了心理问题。”
听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松原，他也刚好在看我。
四目相对之中。我无声发问，这么隐私的事，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难道你不怕我出去乱讲？他就像真听到我的话，竟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在无声的回答，不怕！
真是见鬼了，难道这家伙也有什么天赋直觉？我低头避开他的视线，顿觉神奇又神经！
哎，我都在说什么啊！连忙改口，急着说道：“哎呀，老松，你听我说，我实在没想到石头是这个特别法，虽说听到了一些传言，但真不知道与贵千金有关。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带他走。一走了之，绝不回头。你的麻烦就跟雨后的云一样，顷刻就会了无踪迹。”
松原的脸却更加阴沉了。他似乎毫不在意我的承诺，更没有谢我的意思。反而奇怪的沉默良久，才摇摇头说：“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你这是？”我大惑不解，这还赖上了？
“你果真是没有孩子的人啊，对了，你从那三页纸中看出了什么？”
能有什么？松原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拿起那三页纸，皱着眉头，又看了一遍。词句？情绪？字迹？纸张？还能有什么？
“看出了什么？”松原又问一次，语气透着一种古怪。就像他洞悉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迫不及待的要在我面前显摆一番。
我认真起来，放下信，坐起身来，叉着手，略略前倾，十分诚恳的对松原说：“老松，你反应过度了吧？十多岁的少女，正值棘手的年龄，处于微妙的阶段。你大概是个严父吧？想必，孩子的母亲要求也很高吧？这种情况下，如果孩子有了难以排解的烦恼，就需要一个树洞。刚好，秋千上就有那么一个树洞。名声不太好，大概是个哑巴，绝不会多问一句废话，也不可能泄露什么秘密，还是活的。简直不要太完美。久而久之，写进日记里，也很普通。对吧？”
但松原对我这番情深意重的话毫无反应，他只淡淡的看了我两眼，突然说：“她母亲过世很多年了。”
我一时无语，甚是诧异，怎么又是这样的情节？母亲离世，父女隔阂，一地鸡毛。
只能叹息一声，望向旁边的窗户。
窗外的白云如瓦片般层层叠叠的铺在天空，每一片都有着清晰的界限，犹如无数小灯组成的无影灯，要把这办公室照的亮亮堂堂，但怎么都照不亮两个人的心。
时间无声的流过，松原陷入沉思，沉默便弥漫四周。
我略感无聊，不由打量起来。
这是一间读书人的办公室。除了我们坐的沙发，以及茶几，只有一张办公桌，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除此之外，就是四下靠着白墙的书柜。地面是水泥的，漆都没刷。没有任何装饰性的东西，花草都没一盆。
看得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一位勤奋的劳碌者。
可现在，上班时间，我们两个大男人却坐在一起，扯家长里短的事儿。难道有了孩子就会变的如此鸡零狗碎，牵肠挂肚吗？
这似乎很无聊啊。
过了好一阵儿，松原终于说话了，听上去更像是在自问自答：“你相信第六感，天赋直觉这些东西吗？”
这人的思路还真够跳脱的。怎么突然又转到了这里。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信！”
他诧异的抬起头，似乎我的回答很让他意外，大概以为我不可能信。所以一时卡在了原地，就像看到了一个怪物。
我心头冷笑，你何曾见过真正的第六感天赋直觉！
片刻，他摇摇头，讪讪的笑笑，开启话头，看着空气，开启回忆说：“我女儿小时候十分胆小，从不敢独处，一定要跟在我和她母亲身边，即便离开片刻，都要哭闹。我们只以为她天性敏感。可有一次，也就一岁多，带她出去玩，我们坐在草地上过家家，她突然抬头，看着远方不停的碎碎念。那时她刚说话，发音含糊不清，我勉强听懂。她好像在说，掉了，掉了。什么掉了？我还在纳闷，突然看到一堆人围到了滑梯边。后来才知道，有个小男孩从滑梯上摔了下来，听说还折断了胳膊。事后，我跟她母亲说起此事，都觉得只是个巧合。几个月后，我们去篝火露营，又听到她喃喃自语，这次听的十分真切，掉了，掉了。我立即想到上次的经历，顿时紧张起来。仔细观察她，她半睁着眼，面无表情，一副似睡非睡，痴痴呆呆的样子，可身子却在发抖。我吓得连忙把她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就在这时，远处一阵大乱。原来几个小孩子打闹，一个小孩摔到了篝火堆里，幸亏篝火不大，不然真要出人命。之后，类似的可怕事情又发生了两三次。我和她妈妈断定与她相关。我们试着问她，她根本说不清，只说自己看到了，就说出来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第六感天赋直觉。只是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便去查了一些资料，也咨询了一些教授。这才知道，这东西并非什么胡言乱语。而是有着一定的科学依据。你知道混沌系统吧？天气就是一个混沌系统，蝴蝶煽动翅膀，产生的扰动可能引起千里之外的一场风暴。这就是著名的蝴蝶效应。但混沌系统并非不可预测，而是有其内在的规律。有个叫“吸引子”的东西。大意是，混沌系统总会朝着某个方向发展。这有点儿像从山上扔石头，再怎么扔，都会掉到山下。还有一个叫“分形”的。就是任何一个混沌系统，都是由无数个规律完全相同的子系统组成的，区别只在于不同的子系统处于不同的时点。那就可以通过分析多个小混沌的数据，来预测整个大混沌的发展。实际上，天气预报就是这么做的。现如今，混沌学已经成为了一门独立的学科。但这并非全部，更神奇的是，除了大型计算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仅凭大脑的感知，就能预测未来。这就是第六感天赋直觉。这种人自古就有。古人称之为神婆、萨满、巫师、先知。”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但我肯定，天赋直觉并非这么简单，也不仅仅只是预测。当然，这都不足以对松原讲。
我淡淡一笑：“这可十分厉害啊！”
松原点头又摇头道：“事情总有另一面，在世人眼里，未知也就意味着神秘，而神秘即是敬畏，但也是可怕。很多时候，可怕的会被解读成邪恶的。尤其当基督教等一神论确立之后，这些人会被看成恶魔。这便是中世纪猎巫运动的由来。这样的人往往会被当成妖物活活烧死。当然，在今天的拿撒勒，科学立城，兼顾包容，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她还是个孩子，一旦显露出这种天赋，会不会被其他孩子孤立？排挤？视为怪物？真的很难说。我和她母亲商量再三，决定要她无论看到什么，也不要对别人讲。女儿虽不解，但很乖，便真的再不说了。但令我们没料到是，慢慢的，她竟然什么都不说了。就像失了语似的，一天冒不出几个字。这可吓到了我们。连忙带她去看医生，说大概率出了心理问题。”
听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看松原，他也刚好在看我。
四目相对之中。我无声发问，这么隐私的事，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难道你不怕我出去乱讲？他就像真听到我的话，竟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在无声的回答，不怕！
真是见鬼了，难道这家伙也有什么天赋直觉？我低头避开他的视线，顿觉神奇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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