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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五鬼搬金夜惊雷

    陈老官人刚进城便被县衙带走的事情,在瀚州城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坊间市里到处都是谈论此事的人,众说纷纭,猜疑连连。

    有人替陈老官人抱不平,认为陈老官人这些年所做之事,足以称得上一句陈老善人,穷首皓经之下,不该有此劫难。

    也有人暗地里大呼痛快,那借着造谣煽动来赚取私塾束脩的无良商人总算要绳之以法。

    如果是在平时的话,别说陈老官人现在只是一个富庶的商人,就算还是当朝大员,也不足以引起坊间百姓如此激烈的议论。

    实在是这段时间陈老爷子所建私塾的事情,在瀚州城内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到现在还有四处宣扬文曲星下凡托梦,让自家孩子去念私塾的人。

    公学愚民,私塾育人,这种言论虽然荒谬,可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并非常年的观念不会动摇,但凡没有动摇的观念,都是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

    一旦有利益得失加身,即便是假的,也会人心惶惶,这便是人性。

    ……

    没有人知道,陈老官人在县太爷家里,过的比县太爷还要舒服。

    在陈老官人喝着茶水,将此行听来的事情讲述给徐世章之后,徐世章整个人便呆立当场。

    一个能够三言两语便说服了被灭族乌鹊大妖的人,一个能够三言两语便让乌鹊一念花开的道长,一个能够让乌鹊每日停在私塾外面的大树上听讲的高人,还能说出“有教无类”这般警世之言,当真是神秘色彩铺的满满当当。

    据陈老官人说,他回来之前,那五彩斑斓的乌鹊还给私塾先生叼来了一吊钱的束脩,在当地成了神话一样的传说。

    先不说这一吊钱是从哪里来,就是一个乌鹊能够有这份心思,便已经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了。

    如今这个高人竟然来到了瀚州城,自己身为一县父母官,竟然没有察觉,也没有去拜会,徐世章懊恼的捶胸顿足。

    早知道就不听城隍大人的话了,如果那带着白狐的道长真是如此高人,那就算拼着打扰清修,也要第一时间去拜会才行。

    不过现在也不算晚,高人指点破解奇案,又何尝不是一场美谈?

    当然,是在这桩奇案能够完美解决的基础上。

    于是徐世章几乎连陈老官人给忘了,一连串的安排下去,整个县衙的差役县兵全都出动,时刻警惕着城内的所有动静。

    同时在焦急等待的,还有城隍爷。

    司职之下,竟然有假借天宫文曲星之名招摇撞骗,来破坏人间安定的妖物,这种事情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他这个城隍爷也难辞其咎,说不定文曲星怪罪起来,甚至天宫怪罪起来,他这个城隍爷也会受到惩罚。

    只是文官武将只有在夜间有用武之处,那贼人却并不一定会等到夜晚才行动。

    不,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会等到夜晚才行动。

    瀚州城门关闭之后,想要出城极其困难,尤其是宵禁之后,别说是人,就是鬼也别想出城去。

    无论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到明日城门开启后再说。

    ……

    楚修缘站在街边,望着陈宅发呆。

    院门高大朱红显得贵气,院外高墙环护,绿柳周垂,周遭地铺白玉石,凿地为莲,无论是进风还是引水都极其讲究。

    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鬼气,可能和还未入夜有关。

    九月也学着楚修缘的样子,蹲坐在地上,看着朱红大门发呆。

    道人和狐,在夕阳下显得形只影单,与周边来来往往的行人格格不入。

    事实上那些行人也如没有看到道人和狐一般,连看都没有向这边看一眼。

    这时,陈宅的大门忽然打开,里面笑呵呵的走出了一个老者。

    老者身穿富贵逼人的棉麻大褂,举手投足皆是风范,出得门来,笑声却戛然而止,迈出来的腿也缩了回去。

    咣当——!

    院门关闭,惊醒了正在发呆的楚修缘和九月。

    道人和白狐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发生了什么?”

    两眼懵,眨了眨,又齐齐回头看了紧闭的大门一眼。

    “回去吧。”

    楚修缘抬腿往回走。

    九月小跑着跟了上来。

    “不转了?”

    “不转了,城门已经关了,马上就要天黑了。”

    “然后呢?”

    “然后……等着看一出好戏。”

    “哦。”

    夜幕降临,千百灯火升腾,和夜空中汹涌的红尘之火相映成趣。

    楚修缘习惯早睡,九月却没有半点睡意,趴在窗户上看着万家灯火发呆。

    陈宅,老管家披麻戴孝,坐在马车里催促不已。

    四名家丁牵着马车,后面拉着一扯木箱,里面装满了茶叶布匹以及瀚州城的特产,急匆匆的向着城门走去。

    此时城内一片安静,虽然还未到宵禁时间,已然没有多少百姓在外活动,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车轮声。

    马车走后没多久,一个身影在阴影中快速行走,一路小心观望,走进了陈宅的后门,转入后院的柴房。

    柴房内,一个姣俏的年轻妇人忧心忡忡,来回走动。

    见房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顿时大急,埋怨道:“这个时候,你来作甚?”

    昏暗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男子头上,竟是一个蓄着短胡的道人。

    道人嘿笑一声,说道:“收拾一下,马上跟我走。”

    “你疯了?”

    妇人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惊慌失措。

    “这个时候走,老爷怎么办?”

    “老爷?”

    道人嗤笑一声,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糊涂,他这个罪若是坐实了,那是满门抄斩的死罪,现在不走,你还走得了?”

    妇人惊呼一声,踉跄后退,又冲上来撕扯道人。

    “你骗我,你竟然骗我,你说过,只留财,不害命的。”

    道人脸上露出狰狞之色,一把将妇人推倒在柴堆上,居高临下。

    “别忘了,圣学愚民这是你跟贫道说的,这是陈大人的枕边话,即便只是玩笑之言,谁又在乎呢?”

    妇人脸色苍白,后悔不迭。

    “原来,你早就在算计老爷,在算计我陈家。”

    道人蹲下来,轻抚着妇人吹弹可破的脸,叹息一声说道:“你我都是大人物博弈手中的棋子,如有必要,随手就可抛弃,真以为那陈大人会对你这小妾仁至义尽?”

    “不,不是的……”

    妇人摇头,哭的梨花带雨,良久之后才止了哭声,站起来整理仪容,瞥着道人。

    “就算妾身是一颗不再有用的棋子,道长又怎能肯定,你就不会被抛弃?”

    道人嘿嘿的笑。

    “这就是个人本领的不同了,若非贫道有些手段,怎能在城隍爷眼皮子底下做出五鬼搬金这种瞒天过海的事情来,现在想来,齐管家怕是已经带着整整五箱的金子出了城。”

    “不可能,城门关闭之后,谁都出不去。”

    “如果有坊正的证明呢?”

    “证……证明什么?”

    “回老家奔丧。”

    妇人低吟一声,眼里露出喜色。

    道人勾住妇人的下巴,温声说道:“区区城隍如今怕是还在苦苦寻找鬼气下落,可道人养的小鬼,哪里来的鬼气?何况便是当面遇到,以城隍的道行,也无法奈我何,除非到了那个境界,否则今日贫道必能成功,有了这五箱金子,你我何处去不得?”

    妇人的神色变得幽幽怨怨起来,亦嗔亦羞的瞥了道人一眼,魂儿也给勾了去。

    这时,道人却脸色一变,手指连动掐算片刻,惊措的推开房门。

    瀚州瓮城内,齐管家等五人脸色苍白,面前站着城隍庙文官武将一排,县兵差役两排,各个凶神恶煞。

    灯火忽的通明,无处遁形。

    城隍爷一口烟气吹来,五人顿时变得若隐若现,凝而不实。

    “五鬼搬金,不好!”

    城隍爷脸色一变,忽的向外冲去,顿时阴风四起,烛火摇曳,鬼哭狼嚎。

    “都随我来!”

    正在此时,一声夜雷惊天动地,照亮了整个天空。

    轰隆!

    一声巨响,红尘之火都破了个大洞。

    短短一刻钟经历了七上八下,惊魂未定的妇人呆呆的看着柴房门口被一道惊雷劈的冒起黑烟的道长,“啊”的一声惊呼。

    捂着眼睛颤抖不已,再看一眼,又是“啊”的一声。

    将整个陈宅的人都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