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穷人筹钱一个字
如何收集到足够多的邮票去沪上邮市，是他计划的一个重要环节。
在天泉集邮市场去收购，量少，价格高，首先被排除。
于是他仔细梳理了邮票发行的流程，认为有很大一部分还积存在各地邮局，
如今猜测变成事实，怎么不叫他激动万分。
他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脸色不变。问道：“孙叔，怎么剩下这么多邮票？”
“可不是，大家寄信，除了极少数人用纪念邮票，一般人都用普票。纪念邮票主意是集邮爱好者买，可又有多少闲钱来买邮票，有这个钱，买两斤肉吃着不香吗？这票就这么放在这里了。”
陈润秋一箱一箱看过去，最后问道，“这里一共有多少钱的票？”
孙洪伟看向老黄，老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旧笔记本，翻到一页后说：“一共7843.6元。”
“你想买多少？全部？”孙洪伟吃惊地看向陈润秋。
虽然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初中，他的个头与自己平齐时，他已经把这个孩子当成和自己平辈的大人相交。
但如果陈润秋说出拿那么大一笔巨款来买积存的邮票的话，他仍然觉得是天方夜谭。
“我想想。”陈润秋笑着答道。
从邮电局出来，陈润秋没有回家，这个时候家里也没人，父母哥哥上班，弟弟上学。
径直去了单身宿舍外面的那几条街，钢铁厂建设了几十个职工小区，其中有四个是单身宿舍。
又在每个小区外建了门面，出租给各种生意人。久而久之，每个小区外面，形成繁华的街道。特别是下班后，才叫一个热闹非凡。
这些街道最热闹的地段，是四个单身宿舍外面的街道。
青工在一线，工资并不低，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所以用钱大方。往往发工资的时间未到，钱已挥霍一空，最后几天要么紧巴巴过日子，要么借钱度日。
而找不到工作的无业青年，闲得无事，最爱在这一片耍，一是年轻人多，二是离父母远一点，免得人管。
生意人对这里又爱又恨，爱的是这里生意好做，年轻人使钱大方，不像有家室的，一分两分地计较。恨的是年轻人性情火爆，稍不留意就发生冲突，搞得桌椅板凳齐飞，锅碗瓢盆俱碎。
成虎的茶馆在青工三街，钢铁厂的人简单，那个小区外的街道就简称某小区街。
以前青工三街有一个老油子，欺软怕恶惯了，成虎辍学后，这老油子眼力不济，以为成虎年轻单纯，就是一个傻大个，对成虎进行各种欺哄骗诈。
最终把成虎惹毛了，索性把老油子赶出青工街，大家才知道这个傻大个并不傻。
陈润秋一路走来，很多人给他打招呼，一则是成虎的结拜兄弟，二则他本身就有响亮的名气。
到了茶馆，成虎正在打长牌，见他进来，将手中牌一扔，“你们先出去溜溜。”
其他几人忙不迭地起身招呼，“秋哥”“秋哥好”“秋哥回来了。”
“呵呵，打扰各位打牌了。”陈润秋笑道。
“没事没事，这不闲着嘛，您和虎哥忙。我们出去转转。”几人招呼着出了门。
“怎么样？”陈润秋坐下来，抓过成虎的大搪瓷杯猛灌了几口茶。
“今天早上，我向朋友们借了一个遍，全部加起来，还有我的，有1000多。”成虎起身，拉开屋子角落的一个柜子，摸出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报纸裹成的纸包。
在桌子上摊开，有十元一叠、五元一叠、一元一叠的，全部用橡皮筋捆着，还有角票，别看他五大三粗，陈润秋交代的事情还是做得很细。
因为中考、高考落榜，很大一部分年轻人没有继续读书，但是工作岗位不多，所以只能要不家里给点钱，要不打零工，帮闲挣点钱。
但凡身上有几个钱，又存不住，呼朋唤友，几顿吃喝下来，就兜里空空了，所以不要看他们有时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风光得很，实际上兜里没几个钱。
甚至有些到钢铁厂小偷小摸点废钢铁，煤车扒拉些煤、焦煤，如此度日，正如成虎所想那样，像是泥鳅般在污泥塘里一天天地浑浑噩噩。
成虎说自己急需钱，向六、七十个朋友伸手借钱，一大拨汉子倒也耿直得很，只不过把衣兜裤兜掏了个底朝天，才凑了几百元。
成虎去金店，把外婆临终前给他的金戒指当了，凑足1000多。
“当了还是卖了？”陈润秋眼神锐利，很快发现成虎手指空了。
“当了。”
“还好，过几天，我们一起去赎回来。”
然后也不隐瞒，把自己准备购买纪念邮票去沪上邮市转卖的计划一一告知成虎。
他不紧不慢地述说着，包括如果成功，带到沪上的邮票极大可能从几千变作几万甚至更多。
听到这里，成虎的眼睛瞪得老大，如此大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他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可话就这么轻飘飘从陈润秋嘴里说出来，声色不动地，仿佛说着一个与他不想干的故事。
半响之后，成虎道：“我得跟着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陈润秋盯着他，轻轻笑起来，他这么一笑，成虎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下次你和我一起去。这段时间，你找几个讲义气，靠得住，机灵，口风紧的朋友，准备着，我回来以后还有安排。至于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嗯，那钱肯定不够了，我再去想想办法。”成虎又道。
“不用，你已经尽力了。”陈润秋摇头道。
他清楚成虎再去想想办法的意思，无非是偷摸拐骗这些手段了。
可他是不会用这些钱，成虎也深知他的品性，没有伙同朋友去通过非常规手段筹集钱，所以将外婆传给自己，自己即便是饿上三天也不愿意卖了的金戒指当了。
自小，家里的穷就如同影子一样，无时无刻不跟随着陈润秋，吃不饱，穿旧衣，甚至有补丁的衣服，班上的同学有零食、穿新衣服、可以买书、买乒乓球拍、买吉他。
许多时间，对这些东西的渴望就像春天的小草，在他心里拼命生长。可是看到母亲记账的本子，连买五分钱的葱也要记下来，每天算账，一毛钱两毛钱的节省，他无法开口提这些要求，于是抬起一颗巨石，压在那些小草上。
随着时间流逝，父母的潜移默化，书本、知识的汲取，让他变得从容，有了风骨，有了气节，那些小草也就烟消云散。
他可以下河摸鱼，上山打鸟，挖草药贴补家用，可绝不会通过违法违背良心的方法挣钱。
即使很多受到过他帮助的人、喜欢他的人、怜惜他的人给他一些物质上的帮助，他也是婉转拒绝。
天友公司的肖哥，自从那一次比试后，对他极为赏识，几次邀请他加入公司，并给了相当优厚的待遇，只要他一点头，穷这个影子，就会离他而去，可他淡然的摇头，因为他有自己的人生与路要走。
晚上的时候，陈润秋给母亲说自己需要钱，刘君兰自然要问钱的用处。
陈润秋却没有给母亲说去千里迢迢之外的沪上，只是说，同天泉市里一个有门道的同学，趁着放假，做一点小买卖，家里的钱周转一个月，就还回来。
陈润秋从小没有向母亲伸过手，而且在刘君兰心里，这个儿子敦实可靠，聪明敏锐，没有过多考虑，把家里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800元给了他。
当晚无话，陈润秋打坐练功，自从上次破除了“障”，脑里流动的字体清晰了些，看得清的字数多了几个，仅此而已，他也不着急，每天修炼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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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仔细梳理了邮票发行的流程，认为有很大一部分还积存在各地邮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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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激动，脸色不变。问道：“孙叔，怎么剩下这么多邮票？”
“可不是，大家寄信，除了极少数人用纪念邮票，一般人都用普票。纪念邮票主意是集邮爱好者买，可又有多少闲钱来买邮票，有这个钱，买两斤肉吃着不香吗？这票就这么放在这里了。”
陈润秋一箱一箱看过去，最后问道，“这里一共有多少钱的票？”
孙洪伟看向老黄，老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旧笔记本，翻到一页后说：“一共7843.6元。”
“你想买多少？全部？”孙洪伟吃惊地看向陈润秋。
虽然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初中，他的个头与自己平齐时，他已经把这个孩子当成和自己平辈的大人相交。
但如果陈润秋说出拿那么大一笔巨款来买积存的邮票的话，他仍然觉得是天方夜谭。
“我想想。”陈润秋笑着答道。
从邮电局出来，陈润秋没有回家，这个时候家里也没人，父母哥哥上班，弟弟上学。
径直去了单身宿舍外面的那几条街，钢铁厂建设了几十个职工小区，其中有四个是单身宿舍。
又在每个小区外建了门面，出租给各种生意人。久而久之，每个小区外面，形成繁华的街道。特别是下班后，才叫一个热闹非凡。
这些街道最热闹的地段，是四个单身宿舍外面的街道。
青工在一线，工资并不低，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所以用钱大方。往往发工资的时间未到，钱已挥霍一空，最后几天要么紧巴巴过日子，要么借钱度日。
而找不到工作的无业青年，闲得无事，最爱在这一片耍，一是年轻人多，二是离父母远一点，免得人管。
生意人对这里又爱又恨，爱的是这里生意好做，年轻人使钱大方，不像有家室的，一分两分地计较。恨的是年轻人性情火爆，稍不留意就发生冲突，搞得桌椅板凳齐飞，锅碗瓢盆俱碎。
成虎的茶馆在青工三街，钢铁厂的人简单，那个小区外的街道就简称某小区街。
以前青工三街有一个老油子，欺软怕恶惯了，成虎辍学后，这老油子眼力不济，以为成虎年轻单纯，就是一个傻大个，对成虎进行各种欺哄骗诈。
最终把成虎惹毛了，索性把老油子赶出青工街，大家才知道这个傻大个并不傻。
陈润秋一路走来，很多人给他打招呼，一则是成虎的结拜兄弟，二则他本身就有响亮的名气。
到了茶馆，成虎正在打长牌，见他进来，将手中牌一扔，“你们先出去溜溜。”
其他几人忙不迭地起身招呼，“秋哥”“秋哥好”“秋哥回来了。”
“呵呵，打扰各位打牌了。”陈润秋笑道。
“没事没事，这不闲着嘛，您和虎哥忙。我们出去转转。”几人招呼着出了门。
“怎么样？”陈润秋坐下来，抓过成虎的大搪瓷杯猛灌了几口茶。
“今天早上，我向朋友们借了一个遍，全部加起来，还有我的，有1000多。”成虎起身，拉开屋子角落的一个柜子，摸出钥匙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报纸裹成的纸包。
在桌子上摊开，有十元一叠、五元一叠、一元一叠的，全部用橡皮筋捆着，还有角票，别看他五大三粗，陈润秋交代的事情还是做得很细。
因为中考、高考落榜，很大一部分年轻人没有继续读书，但是工作岗位不多，所以只能要不家里给点钱，要不打零工，帮闲挣点钱。
但凡身上有几个钱，又存不住，呼朋唤友，几顿吃喝下来，就兜里空空了，所以不要看他们有时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风光得很，实际上兜里没几个钱。
甚至有些到钢铁厂小偷小摸点废钢铁，煤车扒拉些煤、焦煤，如此度日，正如成虎所想那样，像是泥鳅般在污泥塘里一天天地浑浑噩噩。
成虎说自己急需钱，向六、七十个朋友伸手借钱，一大拨汉子倒也耿直得很，只不过把衣兜裤兜掏了个底朝天，才凑了几百元。
成虎去金店，把外婆临终前给他的金戒指当了，凑足1000多。
“当了还是卖了？”陈润秋眼神锐利，很快发现成虎手指空了。
“当了。”
“还好，过几天，我们一起去赎回来。”
然后也不隐瞒，把自己准备购买纪念邮票去沪上邮市转卖的计划一一告知成虎。
他不紧不慢地述说着，包括如果成功，带到沪上的邮票极大可能从几千变作几万甚至更多。
听到这里，成虎的眼睛瞪得老大，如此大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他感到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
可话就这么轻飘飘从陈润秋嘴里说出来，声色不动地，仿佛说着一个与他不想干的故事。
半响之后，成虎道：“我得跟着你去。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陈润秋盯着他，轻轻笑起来，他这么一笑，成虎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下次你和我一起去。这段时间，你找几个讲义气，靠得住，机灵，口风紧的朋友，准备着，我回来以后还有安排。至于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嗯，那钱肯定不够了，我再去想想办法。”成虎又道。
“不用，你已经尽力了。”陈润秋摇头道。
他清楚成虎再去想想办法的意思，无非是偷摸拐骗这些手段了。
可他是不会用这些钱，成虎也深知他的品性，没有伙同朋友去通过非常规手段筹集钱，所以将外婆传给自己，自己即便是饿上三天也不愿意卖了的金戒指当了。
自小，家里的穷就如同影子一样，无时无刻不跟随着陈润秋，吃不饱，穿旧衣，甚至有补丁的衣服，班上的同学有零食、穿新衣服、可以买书、买乒乓球拍、买吉他。
许多时间，对这些东西的渴望就像春天的小草，在他心里拼命生长。可是看到母亲记账的本子，连买五分钱的葱也要记下来，每天算账，一毛钱两毛钱的节省，他无法开口提这些要求，于是抬起一颗巨石，压在那些小草上。
随着时间流逝，父母的潜移默化，书本、知识的汲取，让他变得从容，有了风骨，有了气节，那些小草也就烟消云散。
他可以下河摸鱼，上山打鸟，挖草药贴补家用，可绝不会通过违法违背良心的方法挣钱。
即使很多受到过他帮助的人、喜欢他的人、怜惜他的人给他一些物质上的帮助，他也是婉转拒绝。
天友公司的肖哥，自从那一次比试后，对他极为赏识，几次邀请他加入公司，并给了相当优厚的待遇，只要他一点头，穷这个影子，就会离他而去，可他淡然的摇头，因为他有自己的人生与路要走。
晚上的时候，陈润秋给母亲说自己需要钱，刘君兰自然要问钱的用处。
陈润秋却没有给母亲说去千里迢迢之外的沪上，只是说，同天泉市里一个有门道的同学，趁着放假，做一点小买卖，家里的钱周转一个月，就还回来。
陈润秋从小没有向母亲伸过手，而且在刘君兰心里，这个儿子敦实可靠，聪明敏锐，没有过多考虑，把家里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800元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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