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夜晚总有人失眠 » 飘

    很久没有阅读的我,再走进书店的那一瞬间,竟感觉恍若隔世,当我再身临其境地去感受那些鲜活的跳动的字符时,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浮躁已久的内心又一次轻飘飘地沉浸下来。

    然后我就开始想,什么时候自己的文章也可以被订装成册,摆上精致的书架,供他人仔细地观赏或琢磨,可转念又觉得文字一定程度上是私人物品,是一个作者同他自己和内心的对话,他们孤独地窃窃私语,但是有一天,这个秘密公之于众了,放在阳光下曝晒,这时便有许多人咋舌,随之又是新一轮的纷纷议论——他这个人,竟是如此想法。

    ——更多是羡慕,大于羡慕的是随之而来的迫切地渴望:足够被众说纷纭的作品,想来其内涵也可见一斑,而那些能够装订成册的,甚至摆在了精致的木架上去售卖的作品,也一定有其作者于生活中处处琐碎独到的见解及深刻的领悟。

    我这个人没什么非常独特的魅力,我的文字也是,我的一切都轻飘飘地——我带着重量生于世上,然后轻飘飘地生活,偶遇些一定重量的事件——它们逐个地为我轻飘飘的脚步增添上浓重的色彩。

    夏天的芦苇荡也轻飘飘的,细碎的蒲被风一吹就能够飞好远好远,外婆录了家门口成片的月季花给我看,花瓣儿轻飘飘地,它们在每年的四月都会成群地绽放,藤从栅栏的这边一直盘绕到路的尽头,它们不约而同地生出花苞,然后再不尽相同地开放,铺满了整片栅栏,仅是短短的一米,却形成一道风景独特的花墙。

    可惜工作后这样的盛景便少有机会亲眼回去瞧瞧——不同的是异乡别样的风景。我会想家,会想念那个慢吞吞亦不燥热的城市,想到每年三月成片的樱花和油菜花淹没了整个鱼子孔村的田地,然后我一如既往地在外婆家烤着火炉度过整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来年春天外婆再一如既往地收获些自己播种的玉米或者红薯和着糯米粉给我做苕饼吃。

    这样轻飘飘地,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足够撕裂我无数次的苦痛渐渐远离了我,它们或许成为我的梦魇,然后再悄无声息地,轻飘飘地离开。在春天与夏天交接的间隙,时光依附着樱色的花瓣轻飘飘地落下。

    落红不是无情物。我或将如此轻飘飘地,一个人,或者遇到另一个同样如此轻飘飘的灵魂,继续迈步我仍长远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