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爆炸和怪物
挤在嘈杂的路口，朱素徒劳地舞动着指挥棒。面对水泄不通的马路，他一个轮岗的临时交警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此刻，朱素更多注意力放在周边的视野盲区。前方传回消息，是沿街建筑起火导致交通瘫痪，正值特殊时期，一个“火”字足以绷紧在场每一名警卫人员的神经。
自称“离火帮”的恐怖分子上月初在本市制造了一起爆炸袭击，目前尚无成员落网，不能排除其继续作案的可能。根据情报，该组织成员包括大量火焰异能者，能不分场合地纵火、制造爆炸。即使是在异能者人数占到全球人口15%的今天，整个“离火帮”的战力恐怕还是要强于常规地方超能力武装。“更别提这些乌合之众了。”朱素注意到不远处几名奇异装束的人，正拿着手机扫来扫去，“怕不是又在建什么‘义警’交流群。”
城市的危机让一度沉寂的“蒙面义警”再次活跃。过去的一个月，时常能在路上看到他们。像戴了头套却站在草原上的火烈鸟，除了蒙面，这些人身上众多配饰没有一件试图隐藏自己。
朱素背过身，权当没看见，“招惹”这些“义警”再挨领导批评的话他可就麻烦了。“但愿只是普通事故，不然这晚高峰……”朱素正走着神，只觉有股异味直刺鼻腔，继而眼角亮光一闪，热浪随着一声闷响从北边猛卷过来。
朱素半蹲着从冲击中稳住踉跄，转身朝爆炸方向望，只见一怪异“生物”裹着烈火浓烟从头顶急掠而过，卷起劲风刮得朱素脸颊生疼。
“什么玩意儿？”朱素本能地回身，正欲追赶，“怪物”一个回旋又杀将回来，再次朝爆炸方向飞去。这次朱素稍稍看清些，是个长翅膀的异体者，上身粘挂着爆炸溅射出的燃烧物，看他的劲头恐怕不是被害人。
不容犹豫，朱素闪转腾挪，在人群陷入混乱之前冲上人行道，沿怪物飞行的轨迹狂奔过去。之前的几名义警蹲坐在街边发懵，朱素路过时大喊一声，指指身后堵塞的街道。义警们回过神，彼此交换一下眼神，赶紧走上街道清理道路、疏散人群。
怪物飞行速度极快，朱素全速奔跑也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轮廓，好在怪物身上火光还在，不至于跟丢。正这么想着，火光却突然消失，随之传出玻璃爆裂声，怪物已经一头撞进路边的写字楼。
朱素慢下速度，一边换气，一边观察环境。写字楼不算高，怪物撞进的中层位置也不见亮灯，过了下班时间，应该没什么人。“但愿如此吧。”朱素猛吸一口气，逆着人流冲进写字楼。透过建筑北边的窗户，能隐约看到另一侧的火光，应该就是发生爆炸的地点了。
正值晚高峰，警队、消防队抵达现场恐怕要费些功夫。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朱素沿消防通道向上移动。
“大致在七八层的位置，很快就能到”。正想着，朱素只觉得顶上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本能地架臂护头向上看，只见怪物似飞似滚从上层楼梯冲下来。
“你**倒是走电梯呀！”
朱素来不及闪避，被迎面撞飞出去，结结实实拍在墙上，登时觉得眼冒金星，浑身骨骼肌肉一紧又一松，几乎要散架。待回过神，怪物已经冲到楼下。朱素调匀呼吸，正要下楼，之前闻过的异味再次出现。
“硫磺？”一阵浓烟从楼梯口冒出，迅速充满消防通道，朱素忙用胳膊捂住口鼻。怪物又在楼下放火了，万幸没有爆炸。看来怪物的能力还仅限于纵火，之前的爆炸应该是引燃了汽车油箱一类的东西。
朱素观察一下火势，追下去估计是死路一条，只能先上楼再做打算。正巧隐隐约约听到楼上的呼救声，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朱素三步并作两步，循着声音冲了上去。
楼上两名女职员瘫倒在墙边，扎了一身玻璃碎片，多半是怪物撞进来时受伤的。两人虽受了惊吓但还有意识，一个劲哭喊，被烟尘呛得咳嗽不止，看到来人身着警服才稍稍安静下来。
一路狂奔又遭冲撞，朱素觉得脑袋发懵，只得手扶膝盖半蹲下来，先缓口气冷静冷静，赶紧想办法。楼层里能见度越来越低，原地等待救援肯定不现实，只能继续向上，如果能直接上到天台应该还算安全。朱素走上前示意两人捂住口鼻，又大致检查了两人伤势，伤口看不真切，但失血不多，应该不严重。不过眼下的情况，自己很难同时转移两个人。
“怎么办？”朱素一下紧张起来，看着两人的泪眼一筹莫展。
突然朱素察觉身侧破碎的落地窗外隐约有东西在动，天色渐暗，只看到一团似人非人的轮廓缓缓靠近，眼看要飘进来。
“先下手为强！”朱素一路疾驰过来，手里攥着的指挥棒竟忘记丢掉，此时正好摆开架势，将棒子抡飞出去。
“哎呀！”来人正好探进个脑袋，吃了当头一棒，一个后仰险些掉出去，手脚一通乱舞好不容易稳住重心，跪倒在窗前，场面颇为滑稽。
朱素听声音有几分稚嫩，像个少年，再定睛一看，之前黑黑的一团原来是个暗色的披风。看来不是怪物杀了回马枪，估计是个义警，朱素想起好像在什么档案上见过他。
少年抬头一看是个警察，挨打的气瞬间消了。“您好，我…咳…飞，咳咳……”咳嗽打断了他的“定场词”，显然少年对火场救援缺乏经验。
朱素可等不了他喘匀气，“你，带她俩上天台！”。少年走过来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被咳嗽打断了。
“那就随便带一个。”朱素推测少年是想说带两个人飞不起来。
少年靠近其中一个女孩，先是转身蹲下，摸了一下披风又感觉不太对，忙转回来张开双臂，可定睛一看伤员是女性，又想背过身去，竟然一时侧身顿在原地，女孩一下急了，直接搂住少年脖颈。少年也不再犹豫，双臂一环腾空而起，从破窗冲了出去。
另一个女孩半担忧半期待地望向朱素。“不好意思，我可不会飞。”朱素摘下左臂上一条圆环，给女孩戴上，顺势搂着她从破窗跳出去。在刺耳的尖叫声中朱素触动臂环，一条材质像布条似的飞索射出，绑上天台围栏。
看着飞索稳步回收，将两人拽上天台，朱素也稍松一口气，在心里暗自记下：“No.32-飞索器测试成功！”
四人在天台上又喘又咳好一阵子。朱素再次检查了女孩们的伤势，这一番折腾下来，不少碎玻璃都已脱落，出血的地方都是些皮外伤，朱素这才算彻底放下心。眼下只要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神经放松后朱素才注意到周围场面，天台北边被火光照得通红，不时还有爆炸声响起。看来那怪物还有同伙，此刻警方也在路口摆开阵势，正与恶徒对峙。朱素缓缓躺下，心想“这种大场面我一个见习警员就先不参与了吧。”可刚闭上眼睛，又猛然起身，“不对，怪物去哪儿了？”
朱素眼前自然没有怪物，只看到小飞人终于喘匀了气，正盯着楼下的火场若有所思。“喂！喂！”朱素喊他也不理，只是发呆。
“喂！你小子不会是想……”
少年一个箭步跃上楼沿，恐惧与兴奋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警察叔叔，伤员就拜托您了！”
借助火光，朱素也看清了少年的装扮：朴素的护目镜、隔热布制作的披风不够帅气但算得上实用，不像那些哗众取宠的义警cosplay，也许真的是某种“信念”让少年想要成为英雄……此时的危机，再次触动了少年成为英雄的决心，这“冲动”或者说“勇敢”的瞬间，也许正是小飞人扬名立万的起点，同朱素曾经险些见证的每个起点一样。他记起来了，曾经在警队看过记录着少年的档案，想起了他的称呼……
此刻由“少年”、“异能”、“义警”构成的一连串词句在朱素脑中回旋，他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就是现在！”朱素不禁伸出右手、快步向前，朝眼前的背影奋力一挥，顺势将手腕拷上少年的脚踝。
小飞人回过头，震惊、疑惑、慌张在他脸上拧成一团。
“未注册飞行者乙！你涉嫌违反特异能力人员管理条例，跟我走一……咦！咦！！”未尽的话音随两人蹿出天台，翻滚着向火场中心俯冲而去。
自称“离火帮”的恐怖分子上月初在本市制造了一起爆炸袭击，目前尚无成员落网，不能排除其继续作案的可能。根据情报，该组织成员包括大量火焰异能者，能不分场合地纵火、制造爆炸。即使是在异能者人数占到全球人口15%的今天，整个“离火帮”的战力恐怕还是要强于常规地方超能力武装。“更别提这些乌合之众了。”朱素注意到不远处几名奇异装束的人，正拿着手机扫来扫去，“怕不是又在建什么‘义警’交流群。”
城市的危机让一度沉寂的“蒙面义警”再次活跃。过去的一个月，时常能在路上看到他们。像戴了头套却站在草原上的火烈鸟，除了蒙面，这些人身上众多配饰没有一件试图隐藏自己。
朱素背过身，权当没看见，“招惹”这些“义警”再挨领导批评的话他可就麻烦了。“但愿只是普通事故，不然这晚高峰……”朱素正走着神，只觉有股异味直刺鼻腔，继而眼角亮光一闪，热浪随着一声闷响从北边猛卷过来。
朱素半蹲着从冲击中稳住踉跄，转身朝爆炸方向望，只见一怪异“生物”裹着烈火浓烟从头顶急掠而过，卷起劲风刮得朱素脸颊生疼。
“什么玩意儿？”朱素本能地回身，正欲追赶，“怪物”一个回旋又杀将回来，再次朝爆炸方向飞去。这次朱素稍稍看清些，是个长翅膀的异体者，上身粘挂着爆炸溅射出的燃烧物，看他的劲头恐怕不是被害人。
不容犹豫，朱素闪转腾挪，在人群陷入混乱之前冲上人行道，沿怪物飞行的轨迹狂奔过去。之前的几名义警蹲坐在街边发懵，朱素路过时大喊一声，指指身后堵塞的街道。义警们回过神，彼此交换一下眼神，赶紧走上街道清理道路、疏散人群。
怪物飞行速度极快，朱素全速奔跑也只能隐约看到一点轮廓，好在怪物身上火光还在，不至于跟丢。正这么想着，火光却突然消失，随之传出玻璃爆裂声，怪物已经一头撞进路边的写字楼。
朱素慢下速度，一边换气，一边观察环境。写字楼不算高，怪物撞进的中层位置也不见亮灯，过了下班时间，应该没什么人。“但愿如此吧。”朱素猛吸一口气，逆着人流冲进写字楼。透过建筑北边的窗户，能隐约看到另一侧的火光，应该就是发生爆炸的地点了。
正值晚高峰，警队、消防队抵达现场恐怕要费些功夫。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朱素沿消防通道向上移动。
“大致在七八层的位置，很快就能到”。正想着，朱素只觉得顶上一股莫名的压迫感，本能地架臂护头向上看，只见怪物似飞似滚从上层楼梯冲下来。
“你**倒是走电梯呀！”
朱素来不及闪避，被迎面撞飞出去，结结实实拍在墙上，登时觉得眼冒金星，浑身骨骼肌肉一紧又一松，几乎要散架。待回过神，怪物已经冲到楼下。朱素调匀呼吸，正要下楼，之前闻过的异味再次出现。
“硫磺？”一阵浓烟从楼梯口冒出，迅速充满消防通道，朱素忙用胳膊捂住口鼻。怪物又在楼下放火了，万幸没有爆炸。看来怪物的能力还仅限于纵火，之前的爆炸应该是引燃了汽车油箱一类的东西。
朱素观察一下火势，追下去估计是死路一条，只能先上楼再做打算。正巧隐隐约约听到楼上的呼救声，果然怕什么来什么。朱素三步并作两步，循着声音冲了上去。
楼上两名女职员瘫倒在墙边，扎了一身玻璃碎片，多半是怪物撞进来时受伤的。两人虽受了惊吓但还有意识，一个劲哭喊，被烟尘呛得咳嗽不止，看到来人身着警服才稍稍安静下来。
一路狂奔又遭冲撞，朱素觉得脑袋发懵，只得手扶膝盖半蹲下来，先缓口气冷静冷静，赶紧想办法。楼层里能见度越来越低，原地等待救援肯定不现实，只能继续向上，如果能直接上到天台应该还算安全。朱素走上前示意两人捂住口鼻，又大致检查了两人伤势，伤口看不真切，但失血不多，应该不严重。不过眼下的情况，自己很难同时转移两个人。
“怎么办？”朱素一下紧张起来，看着两人的泪眼一筹莫展。
突然朱素察觉身侧破碎的落地窗外隐约有东西在动，天色渐暗，只看到一团似人非人的轮廓缓缓靠近，眼看要飘进来。
“先下手为强！”朱素一路疾驰过来，手里攥着的指挥棒竟忘记丢掉，此时正好摆开架势，将棒子抡飞出去。
“哎呀！”来人正好探进个脑袋，吃了当头一棒，一个后仰险些掉出去，手脚一通乱舞好不容易稳住重心，跪倒在窗前，场面颇为滑稽。
朱素听声音有几分稚嫩，像个少年，再定睛一看，之前黑黑的一团原来是个暗色的披风。看来不是怪物杀了回马枪，估计是个义警，朱素想起好像在什么档案上见过他。
少年抬头一看是个警察，挨打的气瞬间消了。“您好，我…咳…飞，咳咳……”咳嗽打断了他的“定场词”，显然少年对火场救援缺乏经验。
朱素可等不了他喘匀气，“你，带她俩上天台！”。少年走过来似乎有话要说，但又被咳嗽打断了。
“那就随便带一个。”朱素推测少年是想说带两个人飞不起来。
少年靠近其中一个女孩，先是转身蹲下，摸了一下披风又感觉不太对，忙转回来张开双臂，可定睛一看伤员是女性，又想背过身去，竟然一时侧身顿在原地，女孩一下急了，直接搂住少年脖颈。少年也不再犹豫，双臂一环腾空而起，从破窗冲了出去。
另一个女孩半担忧半期待地望向朱素。“不好意思，我可不会飞。”朱素摘下左臂上一条圆环，给女孩戴上，顺势搂着她从破窗跳出去。在刺耳的尖叫声中朱素触动臂环，一条材质像布条似的飞索射出，绑上天台围栏。
看着飞索稳步回收，将两人拽上天台，朱素也稍松一口气，在心里暗自记下：“No.32-飞索器测试成功！”
四人在天台上又喘又咳好一阵子。朱素再次检查了女孩们的伤势，这一番折腾下来，不少碎玻璃都已脱落，出血的地方都是些皮外伤，朱素这才算彻底放下心。眼下只要等待救援就可以了。
神经放松后朱素才注意到周围场面，天台北边被火光照得通红，不时还有爆炸声响起。看来那怪物还有同伙，此刻警方也在路口摆开阵势，正与恶徒对峙。朱素缓缓躺下，心想“这种大场面我一个见习警员就先不参与了吧。”可刚闭上眼睛，又猛然起身，“不对，怪物去哪儿了？”
朱素眼前自然没有怪物，只看到小飞人终于喘匀了气，正盯着楼下的火场若有所思。“喂！喂！”朱素喊他也不理，只是发呆。
“喂！你小子不会是想……”
少年一个箭步跃上楼沿，恐惧与兴奋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警察叔叔，伤员就拜托您了！”
借助火光，朱素也看清了少年的装扮：朴素的护目镜、隔热布制作的披风不够帅气但算得上实用，不像那些哗众取宠的义警cosplay，也许真的是某种“信念”让少年想要成为英雄……此时的危机，再次触动了少年成为英雄的决心，这“冲动”或者说“勇敢”的瞬间，也许正是小飞人扬名立万的起点，同朱素曾经险些见证的每个起点一样。他记起来了，曾经在警队看过记录着少年的档案，想起了他的称呼……
此刻由“少年”、“异能”、“义警”构成的一连串词句在朱素脑中回旋，他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就是现在！”朱素不禁伸出右手、快步向前，朝眼前的背影奋力一挥，顺势将手腕拷上少年的脚踝。
小飞人回过头，震惊、疑惑、慌张在他脸上拧成一团。
“未注册飞行者乙！你涉嫌违反特异能力人员管理条例，跟我走一……咦！咦！！”未尽的话音随两人蹿出天台，翻滚着向火场中心俯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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