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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幕·变故

    老牛驮着邹凡,四蹄洒脱,在崎岖山路上奔驰,如履平地。

    月坠西天时,已经南行百里之余。

    邹凡一点也不觉得颠簸,拍着老牛肩背直夸,“牛哥好功夫,跑得又快又稳。”

    这一路,他与老牛开始称兄道弟。

    老牛听得美滋滋,有些不好意思,憨厚地呵呵笑。

    邹凡想到老牛说的五个朋友,好奇地问:“那些朋友怎么样?”

    老牛毫不吝啬赞美之词,“他们个个慷慨仗义,本领高强,都是非同凡响的豪杰!见了就明白了。”

    这么厉害?邹凡满心期待。

    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五个顶天立地的身影,霸气外露摧枯拉朽,背后绽放金光万丈。

    邹凡越想越激动,心脏怦怦直跳。

    他以前只是听说那些传奇故事,现在无比接近真实的传奇,怎能不激动?

    一人一牛,聊天侃地谈古论今,又南行了很长一段路。

    邹凡有些累了,忍不住打了个大哈欠。

    老牛说:“你先睡会儿,就快到了,到时我叫你。”

    邹凡眼皮直打架,拍拍老牛,“牛哥辛苦了。”

    他躺在牛背上,呼吸匀称。

    经过多年苦练,他躺牛背上睡觉的功夫早就炉火纯青,睡着了,无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掉下来。

    就像某些奇人,可以躺在绳子上睡觉,怡然自得。

    老牛回头一瞧,邹凡已经深入梦乡,发出细微的鼾声。

    “这家伙,睡得倒快。”

    老牛忍俊不禁,似是想到了邹凡的一些趣事,四蹄放慢了些,走得更加稳健了。

    邹凡睡觉,早就习惯老牛的背时左时右颠簸,这样反而睡得更踏实。

    颠簸停了,他觉察不适,悠悠转醒。

    邹凡坐起身,揉着眼睛,“到了吗?”

    没有听见老牛回应,倒听见一个陌生的尖细声音嚷嚷,“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想要过此路,留下——!”

    尖细声音还没说完,老牛又开始嚷嚷,“四哥!是我啊!我是老六!”

    “打劫的?谋财还是害命?莫不是两个都要?”邹凡顿时来了精神。

    他心生警觉,四处观望。

    四面都是高低不齐、光秃秃的黄土岗,土岗上扎根几棵老树,零零散散,都半死不活。

    一眼望去,数之不尽的兔子挤满山岗,把邹凡和老牛围在中间凹地。

    前方,一大群兔子簇拥着一只壮硕的大兔子,刚才正是这只大兔子喊的话,显然是个妖精。

    面对兔妖,邹凡也不怵,忍不住悄悄搓了搓手,在小桑村外的荒山野林中,他打得最多的猎物就是兔子。

    兔妖斜眼打量一人一牛,动也不动似个石像。

    老牛踏前两步,“四哥!你认不得我了?”

    群兔当即龇牙咧嘴发出恐吓。

    老牛赶忙退后两步,深切感受到兔群的敌意。

    它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兔群就整个大变样,颇有些凶残相。

    老牛觉得不妙,回头观瞧来路,思索着要不暂时先离开,万不能害了阿彘。

    兔妖忽地嘿嘿笑开了,“我当是谁,原来是老六啊。”

    它点了两只兔子喽啰留下,挥了挥手,满土岗的兔子潮水般退去,眨眼间无影无踪。

    兔妖走近老牛,“几天不见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它驻足在老牛跟前,瞥了一眼牛角上兔皮包袱,眼角一颤,不动声色,抬头看邹凡,个头虽小,气势却十足。

    老牛为这种莫名的气势所迫,不敢怠慢,赶忙答应,“我把兄弟接来了!”

    它又对邹凡说:“阿彘,快叫四哥。”

    邹凡察言观色,抬腿扭屁股滑下牛背,朝兔妖一拱手,“四哥好,我叫阿凡。”

    兔妖皮笑肉不笑,亲切地拍着邹凡的腰杆,“好好好,老六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来啊,”兔妖招呼两个喽啰,“带两位兄弟去拜见大哥。”

    老牛乐呵呵就要跟着两个喽啰走,被邹凡一把攥住牛角。

    它疑惑地看着邹凡。

    邹凡问兔妖,“四哥,刚才那阵仗是做什么?”

    兔妖笑眯眯盯着兔皮包袱,正要回答,邹凡直接打断它,“是打劫吧?”

    “打劫?”兔妖终于不再憋着,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挥动爪子,漫山的兔子又涌了出来。

    邹凡冷不丁一脚蹬翻兔妖,翻上牛背,“快跑!”

    他顺手取下包袱揽在怀里。

    这贼兔子不安好心,图谋他的包袱。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阿彘!”老牛虽不明白为什么邹凡要踹兔子,却无比信任他。

    阿彘说跑它就跑。

    老牛扭身四蹄翻飞,眨眼冲出数丈远,激起一大片飞尘。

    “娘希匹!”兔妖四肢蹬地,奋起直追,几个跳落,追上老牛的尾巴。

    兔群追击,围剿合捕,胜似惊涛骇浪扑向老牛。

    邹凡回过身,正见兔妖飞扑抓来,他攒拳相迎,和兔爪结结实实撞在一起。

    兔妖安稳跌回地面,蓄势再发。

    邹凡吃痛出声,收回手一看,手背已经血肉模糊,心忖这贼兔子还真厉害!

    老牛听见邹凡痛呼,又嗅到血气,知道他受伤了,吭哧一声,“阿彘坐稳了!”

    它四蹄生风,更加卖力奔跑。

    天空一阵老鸹长鸣,邹凡好奇抬头观瞧,正见落下一个黑影。

    黑影来得极快,邹凡稍一愣神,黑影已经落在他的脸上,是只细长黄鼬。

    黄鼬死死抱住邹凡的脸,爪子嵌进他的皮肉。

    邹凡既痛又惊且恐,直接弃了包袱,双手攥住黄鼬皮毛,疯狂撕扯,如何也扯不掉,越扯越痛。

    老牛见此变故,大急失色,它又不能停下奔跑,只能着急干吼,“二哥网开一面!莫要害了阿彘!”

    黄鼬不应,魄门喷出一股纯粹浓郁的黑烟,立即跳到老牛的脸上,死死抱住它的脸,故技重施。

    邹凡躲不及,实实在在吸了不少黑烟。

    “好臭啊!”他只此一个念头,身子一歪,栽到地上,连滚了几圈,脑门儿磕在石头上,冒出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邹凡没了动静,又被黄鼬遮蔽眼目,老牛彻底失了方寸,左冲右撞,拼命甩头妄想甩开黄鼬。

    “二哥!都是误会!你放了我,我叫阿彘给四哥赔罪!”老牛扯及交情,期待兄弟们高抬贵手。

    “赔罪?呵呵。”兔妖狠狠啐了一口,黄鼬又喷出黑烟,黑烟弥漫,笼住牛头。

    老牛到底是老牛,强耐着臭不可闻的烟气,还在坚持劝说几个兄弟,莫要手足相残。

    一只大黑乌鸦落在邹凡头上,朝着他的太阳穴啄了又啄,没几下啄出了血,贪婪地吮吸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