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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幕·变脸

    哇哈哈万不肯撒手,邹凡又砸了他两拳。

    吜唧唧跑到邹凡身边,来回打转,嘴里不停嘀咕,“祸事了,祸事了,要死了,要死了。”

    邹凡怒斥,“你闭嘴!”

    吜唧唧当即噤若寒蝉。

    邹凡低头,还要再砸哇哈哈逼迫他放手,见他指着地上的铁块,明明悲恸不已,却依旧保持笑脸,满眼恳求。

    邹凡灵思一动,立马捡起铁块,顿觉双腿轻畅,早就攒满的劲顺势迸发,撒丫子就跑。

    哇哈哈、吜唧唧亲密随他左右。

    邹凡并未察觉,三节铁块集于一身时,悄然发生变化。

    它们像是种子,种进了合适的土壤,迅速生根发芽,各自冒出微不可察的细丝,从邹凡的顶门、腹部、手掌开始扎根,细须在他体内疯狂生长,肆意蔓延,最后在他心府互相连接,融作浑然一体。

    邹凡狂奔出十三步,正抬脚跨出第十四步时,整个变化已经完成。

    此刻,姬洹祭出的玉扇飞至邹凡颈后不足三尺。

    四、五丈外,是姬洹得意冷笑的脸。

    姬洹冲向邹凡时,云长紧随其后,终究慢了一步,一时又无法宝傍身,只能眼睁睁望着玉扇要把邹凡打得魂飞魄散,怒气攻心,狰狞暴喝,“当心!!”

    随着云长暴喝声起,铜棺忽然附和嗡鸣,开始剧烈震动。

    玉扇飞至邹凡颈后尺余时,地面猛地长出一堵石墙,生长速度世所罕见,只一息,便长出丈高,直接顶飞玉扇。

    邹凡听见呐喊,回头看,只见一堵突如其来的石墙。

    他稍一愣神,无数石墙已经把他围在垓心。

    飞蹿的姬洹被石墙顶中下巴,一股无法抗拒的蛮力推着他的下巴,连带着他整个身躯,在半空飞转数圈,才跌落地面。

    姬洹落地刹那,右膝跪地,右手及左脚撑地鼎立,才堪堪稳住身形。

    他站起身,打量石墙,轻抚下巴,邪魅轻笑,“有意思。”

    云长收势不及,结结实实和石墙亲密接触。

    石墙剧震摇晃,云长连退七步,跌坐在地。

    他仰望石墙,眉头紧锁。

    三位尊者目睹变化。

    邓谕想叫回姬洹,已经来不及。

    独孤诵望向云长的视线也彻底被石墙阻挡。

    郭诣仰头看,上空已经生出雾瘴,看不透,不知道外边光景如何?师兄他又如何?

    邓谕走到石墙下,抬头见它不过丈高,冷笑,当即腾身飞起,打算跃上石墙观察景况。

    她越飞越高,怎料石墙顺势疯长,也越长越高,一直高她一丈。

    邓谕势尽,安稳落地,石墙还是一丈高。

    她心一横,再次腾飞,依旧飞不上石墙。

    邓谕落地,回头瞧独孤诵,见他颔首沉思,又瞧郭诣,发现她正看过来,略显愕然。

    邓谕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忙转过脸目睹石墙,莫名生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犟劲。

    她偏不信邪,连续腾飞,妄想飞过石墙。

    终究也是徒劳。

    郭诣瞧着邓谕在石墙下跳起落下,落下又跳起,却跳不及二尺高,又时刻不肯停下,不明所以,尝试轻唤了一声,“师妹?”

    邓谕忽地听见郭诣叫她,心神震颤,顿觉力竭,再落地时,双脚趔趄,身子一歪,被人扶住。

    她转头看见郭诣的粉黛娥眉,颔首称谢,站稳身子。

    独孤诵走近来,“师兄应该在思索破局之法,我们先找找出路。”

    邓谕瞅了他一眼,又看石墙,寻思不破此墙,哪里有什么出路?

    独孤诵顺着墙边走。

    郭诣见邓谕还在独自思忖,主动挽起她的臂弯,拉着她跟上独孤诵。

    邓谕被这冷不丁的亲密举动激得一愣,被动地跟着郭诣走。

    她想抽回胳膊,又念及不知有多少年没和师姐这般手挽手,于是任由郭诣挽着她的臂弯,心情清爽不少。

    邹凡心情相当沉重,魂体也相当沉重。

    哇哈哈、吜唧唧两个鬼完全变了个鬼,此刻正过分地黏着他,叫他好一阵发毛。

    “你们能不能离我远点?!”

    邹凡狠心从吜唧唧怀里抽出胳膊,又把哇哈哈的头从他的肩膀上推开。

    他已经发现铁块在他体内引起的变化,手上的铁块果不其然又死死地长在了手上,甩也甩不掉。

    邹凡没有察觉不适,所以也不介意。

    反正他是个鬼,没有比这更坏的事了。

    邹凡尚且没有明确目的该去往哪里,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讨厌的鬼地方。

    这一堵堵石墙,跟迷宫似的,绕来绕去,找不见出口。

    邹凡尝试过飞上石墙,均以失败告终。

    他百思不得其解,该怎么办?

    哇哈哈与吜唧唧又腆着脸贴近身。

    邹凡一脚蹬翻吜唧唧,踩住他的背,反手掐住哇哈哈脖子,问他,“从哪里出去?快说!”

    是这两个鬼扛着他来此处的,肯定知道出路。

    哇哈哈直吐舌头,像个吊死鬼,挣扎着说不出话。

    邹凡寻思也没用多大劲,这鬼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断定他是装的,索性又加了几分力气。

    哇哈哈头一歪,不吭气了。

    吜唧唧趴在地上,脑袋扭转一整圈,直呼,“我晓得!我晓得!”

    邹凡见怪不怪,撇下哇哈哈,双手扯住吜唧唧的两只耳朵,“说!”

    吜唧唧悄悄指向哇哈哈,“我晓得……他晓得。”

    邹凡登时气笑了,甩起铁块狂砸吜唧唧的面庞,三两下砸出一个坑,“耍我?敢耍我!”

    他的声音隐隐变了,宛如兽吼。

    吜唧唧也不求饶,“唉哟、唉哟”地叫着,指着哇哈哈坚持说:“他晓得,他晓得!”

    邹凡砸着砸着忽然愣住,他瞅瞅铁块,又怔怔望着吜唧唧变形到极其丑陋的脸,莫名地十分伤悲。

    他赶忙扶起吜唧唧,止不住地流出眼泪,关切问:“阿兄,你没事吧?!”

    吜唧唧自顾自地仍指着哇哈哈说:“他真晓得!”

    邹凡又大哭着扶起哇哈哈。

    哇哈哈猛地发出悠长的呻吟,才缓过劲,缓缓睁开眼睛,正听见邹凡“阿兄、阿兄”地哭着干嚎。

    平日总是嘻嘻哈哈的他难得地真切感受到了些许悲伤情绪,抬手轻抚邹凡的脸颊,着实想哭。

    哇哈哈还没来得及挤出一滴眼泪,抚摸邹凡脸颊的手骤然僵住,他又看见邹凡表情严肃,十分冷漠地注视着他。

    邹凡深吐一口浊气,真是没办法,不来点狠的,这两个小鬼压根不晓得他的厉害。

    他站起身,睥睨两个小鬼,胜似一个掌握生杀予夺的桀骜暴君,长着铁块的手摇得虎虎生风。

    吜唧唧怕得蜷起身子缩了头。

    哇哈哈涎着脸贴到邹凡跟前,笑嘻嘻,“我晓得,我晓得,要不要我带你出去?”

    邹凡蓦然一愣,手上的风也渐渐歇了,不禁点了点头。

    吜唧唧突然跳起身,两个小鬼瞬间来劲了,邹凡一个猝不及防,他们扛起他撒丫子就跑。

    他们七拐八扭,绕过一堵又一堵石墙,一转脸,正和姬洹擦肩而过。

    姬洹错愕,赶忙拔腿直追。

    三鬼拐过一角,大喇喇从云长面前跑过去。

    邹凡直挺地躺在两鬼肩上,只来得及和云长打个照面,两鬼便扛着他跑远了。

    云长以为是两个小鬼挟持邹凡,立即追击,身后传来姬洹的声音,“云昌!等我!”

    他头也不回,逃也似的追得更卖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