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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县长下班月儿西

    马婉绾姓马,周通姓周,但是周通却称呼马婉绾为妹妹。

    而自己,却在正式上任的第一天,就和周通打了一架……

    而且,这个周通的性子……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阴沉和骄狂多疑……

    叶凉臣使劲地挠了挠自己那尚未完全消肿的后脑勺,咧着嘴傻笑,眼泪都差点疼出来了……

    “少爷,您这……该不会是被人打傻了吧?”

    叶凉臣身后,刚刚给少爷清理和包扎完伤口的小叶安有些迟疑的唤了一声叶凉臣,小声地问道。

    “去去去!怎么跟少爷说话呢?”

    回到县衙二堂,叶凉臣让小叶安紧紧地关上了二堂的大门,心中这才算是真正的落定了下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

    哪怕是在离这个可以被称为他主场的陇西县衙,不过才二百步距离的陇西县街道。

    “嘿嘿!看来,还真是人不狠,就站不稳啊!”

    叶凉臣伸出左手,摸了摸他右肩上被小叶安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创口处,心中掠过了一丝冷笑。

    但是,同时也激起了他内心深处,那种仿佛已经被遗忘了许久的某些悠远情愫。

    “唔!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看来,还是伟人说过话,更加有道理啊!”

    幽幽的自言自语了一声,叶凉臣自动忽略了身后小叶安那略微有些嫌弃的小眼神,吩咐道:

    “小叶安,你去县城的裁缝铺里,去帮少爷我买一些红布和粗线来好不好?”

    小叶安帮叶凉臣重新穿好衣服,应了一声,有些心疼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敢问为什么。只是更加坚定得认为,自家少爷是已经被人打傻了!

    叶凉臣呵呵一笑,也不向一脸担忧的小叶安解释什么,只任由得他去了。

    待得小叶安走远,叶凉臣起身重新出去关上了衙门二堂的院门,再次回到屋内缓缓落座,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较之前几日要温润不少的茶汤,开始了他的复盘。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现下所处的境况是不甚良妙的。

    甚至,从细处来讲,还有些不堪。

    首先,就是他叶凉臣穿越到这大雍王朝,附身占据的这具身躯,其身体素质,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上人之资。而且,因为是读书出身的缘故,其身体机能也还远远没有得到应有的开发,这让其原本在前世时,潜藏的真实战力大损,只堪堪逃脱了出了那句‘手无缚鸡之力’的范畴。

    其次,则便是出身。

    虽然是他也是是一个读书人,是在大雍王朝可以被称为读书种子的今科进士。但是不幸的是,和董卓一样,祖上也原本是出身行伍的他,在这个时代的家族背景,却也只不过是一个几乎完全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可言的寒门。

    这在这个时代而言,就几乎已经是可以完全决定好,他今后政治前途上限的一大致命命门了。

    根据叶凉臣的猜想,他如今这身体的前主人,之所为会在才一登榜入士,就会如同被流放般的空头到这偏远的陇西县城,原因大抵也是和这有关了。

    ‘滋溜’一声吸尽了手中茶盏中的余汤,叶凉臣将手中的茶盏抵近鼻尖。脑子里的思绪因为这茶盏中略显陈旧的香味,而微微清醒了些。

    在这个时代,出身决定的不是起点,而是跑道。

    叶凉臣虽然是来自于21世纪,有着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人们的多阅读了整整2000年时间轴,和接受过更高形态等级文明熏陶的先天优势。

    但是让人遗憾的是,以他目前所处的境况,还是不得不让他必须尊重眼前的现实。实事求是,从他所能知、能掌握的细节出发。

    “哎!阶层啊,阶层!”

    重新为自己泡好了一杯寡淡茶水的叶凉臣发出一声哀叹,再次地怀念起前世的和谐社会来了。

    “群众以我目前的出身和状况,想要从家世和家族关系上来借力,来打破眼下我孤军奋战的局面,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靠坐在身后的椅背上的叶凉臣低低地自语了一声。

    不过,旋即当他想到了主薄陈孟德时,一双贼眼便瞬间亮了起来!

    “嘿嘿!董卓那厮自恃军功,又背靠着妻子、岳丈一家,把持住了陇西县的军武势力,已经自成了一个派系堡垒,这个可以暂且不去想他!”

    “李渭这货,表面上虽然只是一个县衙的二把手,是一个外来户。但是其身后的主子,却毕竟凉州那边的,是太守李懿长子、名义上继承人李漾手下的得力鹰犬。现今,几乎也是完全把持住了陇西县内,倒向凉州一派的绝大多数豪强和家族。桌子下的实力,同样也是不容小觑!”

    “而陈孟德这家伙呢!”

    心里渐渐有了思路和计较的叶凉臣嘿嘿一笑,鲸吞牛饮一般的仰头喝干了手中茶盏中的寡淡茶水:

    “中正、干练、骨鲠而不失变通!除了有些酸腐,有些过于坚持那些读书人的臭讲究,好像也就是没有什么大的缺点了!”

    “最关键的是,他同样也是出身于陇西县本地。是除了陇西县那些门阀旁支和董卓这一军武派之外,陇西县境内所有寒门士子和底层家族的代表,是陇西县的群众领袖啊!”

    靠坐在身后椅背上的叶凉臣直起了身,‘啪’的一声,把手中的茶盏拍在了身旁的茶几上,仿佛是在一局乱局中,找到了一步好棋!

    “用人须用心!德才兼备而意有不平,就他了!盘他!”

    也不顾不得听闻异响后,小叶安急急忙忙推门而入后那惊骇的目光。叶凉臣猛然起身,一把接过了小叶安花了好些银子,从县衙外最好的铺面里买回来的彩线大红缎子,快步便又重新回到了屋内。

    在已经在余晖已经渐渐烧尽夜色中,靠着二堂厅内的窗户下点起一盏油灯,拿出针线在头皮上蹭了蹭后,轻轻地侧坐着唱了起来:

    “夜里天冷北风急,县长下般我月儿西。手拿针线灯我下坐,为他我熬夜缝军衣。线儿我缝在军衣上,情意啊我缝进我了你心里……”

    唱完,叶凉臣还不忘就着已然渐渐昏黑的夜色和昏暗的灯光,冲着呆立在门口的小叶安抛了个媚眼……

    “妈呀!”

    不明所以的小叶安吓得亡魂大冒,扔下了手中的余物,转身就往县衙二堂的门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大喊着:

    “妈呀!快来人哪!我家少爷他……他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