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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阑尾炎

    今天是我第一次这么狼狈的出门,也是我第一次以更狼狈的姿态进门。

    也许是电梯里太过压抑,容若明的手在我脊背上来回使劲抓,疼的我直耸肩膀。

    “吱哇”一声,顺着我的脊背往下滑去一摊液体,像瀑布一样哗哗的流淌到电梯。

    是不是吐过的人都比较虚脱?她似一摊软泥一样摊在我的双臂。

    我特么遇到的些什么事?

    我记得小时候在奶奶家吃饭的时候,我跟爷爷奶奶三个人围在一个大八仙桌上吃。爷爷总爱脱鞋。爷爷干农活出的力气大,所以脚底汗多。只有吃饭的功夫脱脱鞋,缓缓脚,让脚透透风,换换气。而我只要闻到那个脚气味儿,当场就把吃进去的呕上来。

    用我奶奶的话说,我属于口细的人,这种人忍不了的,吐出来就好了。

    容若明吐我一身,我坚强的忍着,每分每秒都在告诉自己:我不能吐,我一吐就会把她摔下去,会摔骨折的!

    出了电梯我仍然没吐,忍,忍,忍,忍进了房间。

    把容若明往地毯上一放,直奔卫生间,对着马桶就是稀里哗啦一阵。

    吐出来果然舒服了点,吐的我都肚子使不上劲了才罢休。

    古有李白斗酒诗百篇,今有容若明酒后失礼乱身边———

    真是服了这个姑奶奶了,不能喝就别喝了嘛,喝成这个德行又祸害自己的又祸害我,图啥呀?

    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依旧迷迷糊糊的容若明,我心里一遍一遍的絮絮叨叨:你容若明今天也就遇到了我,遇到别人你就完了!

    没有人懂我此刻的心情,也不会有人感同身受。

    尽管离得远,我仍然可以看到她迷惘失神的双眼显出的悲伤。

    情感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不知不觉在我的心底给容若明留了一个角落,这不是同情,更不是怜悯,而是心疼。

    回过神来,目前我该做的事还很多———

    我需要先洗澡,换套睡衣,给容若明换衣服,烧点热水,简单收拾一下电梯,洗衣服……

    算了,还是先给容若明换衣服让她回自己房间去睡吧。

    在容若明包包翻来覆去找不到她房间房卡,我又出于刚才服务员的眼光打量后的挫感,没有勇气下楼问前台要她的房卡。

    只能打电话给前台送一趟了。

    “您好,我问一下有个女客人叫容若明的房卡是否在前台?”

    “您好,先生,容女士昨天两间房都退了。”

    人都没走,房先退了,真不知道容若明咋想的?

    只能闭着眼睛先给换我的衣服了。

    毛巾在热水里泡了泡,先给她擦了擦脸,手,给她换上了我的衬衣,还有我前几天新买的几条内裤,还没拆封,正好给她穿了一条。

    在这个过程中容若明的身体被我看了一个遍,如果让我此时形容,我只能给四个字:国色天香。

    但我全程没有一点想法,就像是在照顾一个几岁大的小妹妹一样,只是麻溜利索的给她穿衣服。

    等我洗完澡换完睡衣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容若明伏在床上脸色惨白,痛苦的低吟着:

    “肚子疼,肚子好疼……”

    容若明的额头已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是怎样的肚子疼?想不想上卫生间?”

    她吃力的摇摇头,双手抵着腹。

    我心里一惊,她不会是没吃饭就去喝酒了吧?

    引起肠胃炎就麻烦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着急满脸通红,大粒汗珠直往下掉,打电话的手也不住发抖:

    “喂?120,我目前在雁塔区齐王路110号假日酒店516房间,我……我朋友容若明肚子疼的严重。”

    “什么症状?”

    我看向容若明,她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有粗喘的呼吸声。

    “说不出来,她疼的不行了,你们快来啊。”

    听到电话里面不紧不慢的声音,我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

    十分钟左右,我从窗户边看到救护车已停到酒店门口,急忙给容若明把衣服裤子又整理了一下。

    容若明抬上救护床的时候我没紧张,跟着上了救护车的时候我紧张的直打哆嗦。

    在救护车上,医护人员给容若明吊了一瓶甲硝锉药水附加一剂止疼针。

    我的两只手攥成了拳头,这是我第一次做救护车,内心除了紧张就是恐惧。

    到医院后容若明被推进了急诊室,我焦急的在外面等待。

    大约十分钟左右,急诊室冲出来一个年纪大点的护士,给了我一张手术风险同意书,让我立刻签字,容若明需要做手术。

    此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老爸拿着刀给羊羔破肚的场景,越发的浑身发抖。

    护士催促我:“容若明家属,赶紧签字啊!”

    我胆战心惊的问护士:“她情况很危险吗?”

    护士显得有点不耐烦,倒也是紧张的催促我:“你赶紧签字啊!你一分钟犹豫病人就有一分钟的危险,废话太多。”

    我双腿发软,看向急诊室,黄色的“准备手术”四个字好像也在着急的等着变色。

    我颤抖着说出:“可是,我不是家属可以签吗?”

    “我说你不是她男朋友吗?现在性命攸关,你速度来快行吗?只要你不签字,我们就不能给她做手术!”

    内心底有个声音告诉我:韩旭,签吧,你无愧于心,不负于人。

    签完字后,急诊室黄色的“准备手术”也迅速变成了绿色的“正在手术”。

    回想起这几天跟容若明的经历,心情无比复杂。

    我攥紧拳头胳膊抵着墙,头抵在拳头上,闭着眼一遍遍祈祷:

    容若明千万别有事,一定会挺住的!

    求求老天让手术成功吧!

    ……

    虽说现在是凌晨三点多,来来往往焦急等在手术室外的人也不少,可是我始终觉得只有我一个人,那种害怕,忐忑,一刻都没停。

    大约近两个小时,容若明推出了急诊室。

    此时的她面无血色,紧闭着双眼。在护士长的安排下她住在了两人间的一个病房,然后给了我一张西药单,让我下楼去拿药。

    旁边病床那个阿姨咳嗽的厉害,我在心里想,一会儿找到护士长要给容若明重新换个单人间病房。

    迟凝之际,手里还拿着取药单没动身。

    “我说你这小伙子咋回事?”

    “让你去取药站在那不动,这姑娘咋就跟你这样个人了?”

    “签字取药都是磨磨唧唧,对这姑娘一点都不上心。”

    或许是容若明的状态让这个年纪大点的护士误以为我是个渣男,才时不时用言语捅我两针。

    我也有点太悲催了,这一夜过的像坐山车一样几个弯,一弯比一弯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