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锁链
眼前是残忍的凶杀现场，凶手的作案手段凶残无比，几乎毫无人性地将女人置于死地。
头号嫌疑人则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女人的丈夫。
林克己敏锐地捕捉到屋内的厨房发出了细微动静。
凶手可能还在这里。
缓缓走进门廊，随着视角的变换，房间内的惨状尽收眼底。他右手偷偷从身后掏出一把折叠刀。
在外流浪多年，没点防身手段可不行。都市中既有高雅的绅士，也有肮脏的地痞，随着被街头混混敲诈的经验不断积累，林克己揍人的手法也愈发精湛。
但是和混混干架相比，此时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从尸体上的多处断口判断，凶手一定持有大尺寸利器，同时，犯罪现场的一片狼藉表明，凶手的精神状态一定非常不稳定。
遇到这种疯子，是真的有可能丢了性命的。
林克己攥紧手指，保持手部温度，好让他能更敏捷地做出反应。
紧绷神经，将所有注意力倾注在视觉与听觉。
在警察来之前，他将尽力守住犯罪现场，以及盯紧可能潜藏在家中的凶手。
厨房的动静愈发清晰，金属碰撞的声音逐渐震耳欲聋之时，却又忽然消失，气氛安静得可怕。
砰！林克己被突如其来的撞门声吓得一哆嗦，往后连退两步，忽然被尸体绊倒，栽到了地上。
他看见防盗门重重地关上了。
今夜无风，关门的是谁？
林克己坐在地上，看见地上死状惨烈的女人，顿时有些害怕。
该不会闹鬼了吧？
人的精神是不可能长时间保持专注的，就在林克己无意放松神经的那一瞬间，忽然看见门廊正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又忽然不见。
那一瞬间的画面却牢牢印在林克己惊恐的大脑中。
都市传说所说的，看不见也听不到的怪物，就在你我身边。林克己对此深信不疑。
并且，他将修正这个都市传说。
怪物并不是无法被看见，而是无法被视觉注意到。
此刻，他不但看不见怪物的身影，甚至连门廊都找不到了。
偌大的一个门廊，一个无法撼动的静物，怎会从眼前消失？这个家失去了来时的入口，而他知道那个怪物分明就在那里！
林克己忍耐着剧烈的心跳，让发软的双腿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恐惧如海啸般灌入他的全身。
他必须时刻保持专注！因为这是对抗这个怪物的唯一方式。
他的目光可以聚焦在除了门廊外的任何地方。这意味着，他可以通过找到无法被注意到的地方，来判断怪物的位置。
这很难，就像是在地下储藏室寻找十年前丢弃的玩具，或是在杂乱的客厅寻找拇指大小的电视遥控器，无论它在哪里，都像是潜入到视野的盲区中，埋藏在空间的缝隙里，永远无法被发现。
林克己陷入与注意力的对抗中。
他快速扫掠视线，寻找每一个角落，那些可以被他注意到的地方，是没有怪物的安全地带。
他努力地让自己均匀呼吸，眼球转动的霎时间，忽然发现门廊就在那里，一个偌大的静物，玩笑一般地重新出现在视野中。
这意味着……怪物不在那里，而它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所有视野的盲区都是它潜伏的庇护所。
林克己丢失了怪物的位置，顿时浑身发毛。
跟这种超自然力量对抗，是我不自量力了！告辞！
林克己脱兔一般要往门廊逃跑，忽然察觉到刚才眼角处似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紧接着右手一阵冰凉，折叠刀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惊恐地低下头，发现地上的血泊之中赫然出现一只断手。
手臂截断处的疼痛，如此真实，否决了这一切都是梦境的可能性。
他深知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既然能砍断自己的手，与怪物的距离，必然不会太远。林克己一咬牙，旋身向后甩腿猛踢，一瞬间仿佛触及到了柔软的物体。
随后，他匆忙地伸出左手抓住防盗门往外一推。
与此同时，他忽然感到腰部冰凉刺骨。
那一刻他的心凉透了。
他的上半身重重落在地上，双腿也随之倾倒。
眼睛离潮湿的水泥路面如此接近，能看见每一处细节，灰尘中似乎有螨虫栖息。
鼻尖触及到冰冷的地面，岩石与下水道的混合气味难闻至极。
鲜血在快速地流失。
灰尘，螨虫，排水地漏，渐渐模糊起来。
远方似乎有警笛声，但被骤然响起的鞭炮轰鸣所遮蔽。
眼皮如要塞的城门，缓慢而沉重地关闭。意识逐渐陷入混沌之中，脑海中的一张张画面被黑暗吞噬，只留下深邃空洞的深渊。
林克己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在别人的家门口因失血过多而死……
从意识的深渊中，传来金属敲击的清脆声，底下似乎有蛇一般的长形物体盘绕扭动。
一条粗重的锁链缓缓突破了黑暗，锁链一端深埋在无尽的深渊中，另一头被牵引着，连接到上层的表意识。
“啊！”
林克己恍然睁眼，被心脏的忽然搏动吓了一跳。
眼前仍是潮湿的水泥地面，鞭炮声还在轰鸣，仿佛刚刚只是小睡了几秒。
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林克己总觉得脑子里多了一种感知。冥冥中，仿佛有一根神经在隐隐跳动，它控制着的不是身体，也不是大脑。
后方传来了金属敲击声。那个怪物并没有离他远去。
林克己摸索着，忽然感觉自己抓住了那根神经，而那根神经以剧烈的振动给予回应。
他的精神触及到了深埋在身体中的荒芜领域。
腰部的断面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阴影。从暗处缓缓伸出一条环环相扣的锁链。
锁链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前进着，直到找到了从下半身出发的另一条伸出的锁链，互相扣合，然后回缩。被拦腰斩断的身体，在锁链拉扯的作用下，重新拼接到了一起。
林克己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清脆的声响，一条细长的锁链从手腕伸出，在地面拖动着另一头连接着的断手。断手接回手腕，断面的缝隙渐渐愈合，留下完整的皮肤。
林克己缓缓站起身，面色苍白。
刚刚应该是死了没错，但那铁链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自己刚刚觉醒了超能力？
这个世界如果允许超自然怪物存在的话，那么超能力者的出现便也合理了。
利器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缓缓回头，只见那令他倍感恐慌的怪物，正赫然站在门廊之中，身上的每处细节，每个动作，都清晰无比。
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没有眼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浑身赤裸的皮肤仿佛即将大片脱落，四肢与躯干上缠绕着带刺的铁线，右手松弛地提着一把血染的大刀。
这个家伙原来长这个样子啊。
林克己心中是无比畅快，一切恐惧都随着怪物具体形象的出现，而烟消云散了。
果然最可怕的是未知。
他盯准了怪物的脸，攥紧拳头，毫无保留地释放来自精神深渊的恶意：
“找到你了。”
头号嫌疑人则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女人的丈夫。
林克己敏锐地捕捉到屋内的厨房发出了细微动静。
凶手可能还在这里。
缓缓走进门廊，随着视角的变换，房间内的惨状尽收眼底。他右手偷偷从身后掏出一把折叠刀。
在外流浪多年，没点防身手段可不行。都市中既有高雅的绅士，也有肮脏的地痞，随着被街头混混敲诈的经验不断积累，林克己揍人的手法也愈发精湛。
但是和混混干架相比，此时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从尸体上的多处断口判断，凶手一定持有大尺寸利器，同时，犯罪现场的一片狼藉表明，凶手的精神状态一定非常不稳定。
遇到这种疯子，是真的有可能丢了性命的。
林克己攥紧手指，保持手部温度，好让他能更敏捷地做出反应。
紧绷神经，将所有注意力倾注在视觉与听觉。
在警察来之前，他将尽力守住犯罪现场，以及盯紧可能潜藏在家中的凶手。
厨房的动静愈发清晰，金属碰撞的声音逐渐震耳欲聋之时，却又忽然消失，气氛安静得可怕。
砰！林克己被突如其来的撞门声吓得一哆嗦，往后连退两步，忽然被尸体绊倒，栽到了地上。
他看见防盗门重重地关上了。
今夜无风，关门的是谁？
林克己坐在地上，看见地上死状惨烈的女人，顿时有些害怕。
该不会闹鬼了吧？
人的精神是不可能长时间保持专注的，就在林克己无意放松神经的那一瞬间，忽然看见门廊正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又忽然不见。
那一瞬间的画面却牢牢印在林克己惊恐的大脑中。
都市传说所说的，看不见也听不到的怪物，就在你我身边。林克己对此深信不疑。
并且，他将修正这个都市传说。
怪物并不是无法被看见，而是无法被视觉注意到。
此刻，他不但看不见怪物的身影，甚至连门廊都找不到了。
偌大的一个门廊，一个无法撼动的静物，怎会从眼前消失？这个家失去了来时的入口，而他知道那个怪物分明就在那里！
林克己忍耐着剧烈的心跳，让发软的双腿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恐惧如海啸般灌入他的全身。
他必须时刻保持专注！因为这是对抗这个怪物的唯一方式。
他的目光可以聚焦在除了门廊外的任何地方。这意味着，他可以通过找到无法被注意到的地方，来判断怪物的位置。
这很难，就像是在地下储藏室寻找十年前丢弃的玩具，或是在杂乱的客厅寻找拇指大小的电视遥控器，无论它在哪里，都像是潜入到视野的盲区中，埋藏在空间的缝隙里，永远无法被发现。
林克己陷入与注意力的对抗中。
他快速扫掠视线，寻找每一个角落，那些可以被他注意到的地方，是没有怪物的安全地带。
他努力地让自己均匀呼吸，眼球转动的霎时间，忽然发现门廊就在那里，一个偌大的静物，玩笑一般地重新出现在视野中。
这意味着……怪物不在那里，而它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所有视野的盲区都是它潜伏的庇护所。
林克己丢失了怪物的位置，顿时浑身发毛。
跟这种超自然力量对抗，是我不自量力了！告辞！
林克己脱兔一般要往门廊逃跑，忽然察觉到刚才眼角处似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紧接着右手一阵冰凉，折叠刀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惊恐地低下头，发现地上的血泊之中赫然出现一只断手。
手臂截断处的疼痛，如此真实，否决了这一切都是梦境的可能性。
他深知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既然能砍断自己的手，与怪物的距离，必然不会太远。林克己一咬牙，旋身向后甩腿猛踢，一瞬间仿佛触及到了柔软的物体。
随后，他匆忙地伸出左手抓住防盗门往外一推。
与此同时，他忽然感到腰部冰凉刺骨。
那一刻他的心凉透了。
他的上半身重重落在地上，双腿也随之倾倒。
眼睛离潮湿的水泥路面如此接近，能看见每一处细节，灰尘中似乎有螨虫栖息。
鼻尖触及到冰冷的地面，岩石与下水道的混合气味难闻至极。
鲜血在快速地流失。
灰尘，螨虫，排水地漏，渐渐模糊起来。
远方似乎有警笛声，但被骤然响起的鞭炮轰鸣所遮蔽。
眼皮如要塞的城门，缓慢而沉重地关闭。意识逐渐陷入混沌之中，脑海中的一张张画面被黑暗吞噬，只留下深邃空洞的深渊。
林克己在大年三十的夜晚，在别人的家门口因失血过多而死……
从意识的深渊中，传来金属敲击的清脆声，底下似乎有蛇一般的长形物体盘绕扭动。
一条粗重的锁链缓缓突破了黑暗，锁链一端深埋在无尽的深渊中，另一头被牵引着，连接到上层的表意识。
“啊！”
林克己恍然睁眼，被心脏的忽然搏动吓了一跳。
眼前仍是潮湿的水泥地面，鞭炮声还在轰鸣，仿佛刚刚只是小睡了几秒。
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林克己总觉得脑子里多了一种感知。冥冥中，仿佛有一根神经在隐隐跳动，它控制着的不是身体，也不是大脑。
后方传来了金属敲击声。那个怪物并没有离他远去。
林克己摸索着，忽然感觉自己抓住了那根神经，而那根神经以剧烈的振动给予回应。
他的精神触及到了深埋在身体中的荒芜领域。
腰部的断面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黑色的阴影。从暗处缓缓伸出一条环环相扣的锁链。
锁链仿佛有自我意识般地前进着，直到找到了从下半身出发的另一条伸出的锁链，互相扣合，然后回缩。被拦腰斩断的身体，在锁链拉扯的作用下，重新拼接到了一起。
林克己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听到清脆的声响，一条细长的锁链从手腕伸出，在地面拖动着另一头连接着的断手。断手接回手腕，断面的缝隙渐渐愈合，留下完整的皮肤。
林克己缓缓站起身，面色苍白。
刚刚应该是死了没错，但那铁链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自己刚刚觉醒了超能力？
这个世界如果允许超自然怪物存在的话，那么超能力者的出现便也合理了。
利器敲击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缓缓回头，只见那令他倍感恐慌的怪物，正赫然站在门廊之中，身上的每处细节，每个动作，都清晰无比。
那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没有眼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浑身赤裸的皮肤仿佛即将大片脱落，四肢与躯干上缠绕着带刺的铁线，右手松弛地提着一把血染的大刀。
这个家伙原来长这个样子啊。
林克己心中是无比畅快，一切恐惧都随着怪物具体形象的出现，而烟消云散了。
果然最可怕的是未知。
他盯准了怪物的脸，攥紧拳头，毫无保留地释放来自精神深渊的恶意：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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