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轰鸣
林克己翻越铁栅栏，眼前是空旷的小学校园。
很难将这种氛围与朝气蓬勃的小学校园联系起来。四周灰暗的教学楼如同风干的骸骨一般毫无生机。
或许是因为假期，小学生们都回家了，让空洞的学校显得如此寂寥，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空气中仿佛有带电的力场，让人不禁寒毛耸立。
危险的气味浓到让人想吐。
林克己和施加德缓缓走到空旷的校园中心，观察着小学的整体布局。
一栋玻璃穹顶的圆形建筑趴在某处，被教学楼包围着。建筑敞开的大门上有三个艺术体大字“科学馆”。
既然是老师和学生共同完成期刊内容的制作，必然会有类似中学社团的组织，在学习之余负责相关事宜。而社团的活动室，大概率会设在科学馆、综合楼这样的地方。
“能够制作期刊的地方，多半是在那里。”林克己说。
他回头看向金发绅士，那人点头示意，两人沉默地达成共识。
先搜查科学馆。
刚要动身，忽然，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凝固许久的寂静，让两人不禁停下脚步，警觉起来。
学校会打铃是正常的，但在天刚亮的时间点上，听上去却有些蹊跷。
铃声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悠扬的旋律，听上去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放松。
林克己竖起耳朵，总觉得广播出现得很刻意，像是为了遮掩其他的声音。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猛烈了。
旋律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口齿亲切的女播音员的声音：“同学们，下课啦。”
“同学们，下课啦。”
“同学们，下课啦……”
现在是早上六点。没有学校会在天刚亮的时候自动播放下课铃。
除非有人在广播室手动操作……
林克己紧张地四处张望，发现身后的施加德神情同样严肃至极。
看来有人藏在学校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在这轻松愉快的时间里，正光小学的老师们由衷地希望各位同学，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度过一个难忘，又幸福的春节……请欣赏由《向日葵少年报》编辑组推荐的诗歌朗诵……”
林克己恍然醒悟，顿时头皮发麻。
“……《回家》……”
海浪的音效溅起，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海洋中。
一个声音稚嫩的小学生，在海浪的背景音中，情绪饱满地朗诵道：
“……经过漫长的旅途，我会划着远洋的船，满载而归，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有人公开在学校里播放异常模因！
虽然现在是假期，学校空无一人。但林克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画面里，活泼好动的孩子们在校园里奔跑，享受课间短暂的自由，他们叽叽喳喳地吵闹着，笑容弥漫在脸上，耳边播放的广播，却藏着恶魔的名字！
他按耐不住紧张的心，拔腿就往综合楼广播室跑去。
“……爸爸的肩膀还能依靠吗，妈妈的笑容还是温柔吗……”
施加德将冲动的林克己拉住，贴着他耳边说道：“别动！”
“……anero！anero！水手高唱着歌谣，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林克己慌乱地想要挣脱，耳边悠扬的诗歌朗诵背后的含义，让他的心宛如刀剿。
“那个王八蛋就在这里！王八蛋！”
“……在那里，一切都将揭晓答案……”
舒缓的诗歌中，躁动的两人互相争执着。四周的教学楼宛如死尸复活，发出了噪音。
“仔细听！克己！”
“……爸爸的肩膀还能依靠，妈妈的笑容依然温柔……”
“听什么？！”
“……anero！anero！风平浪静，烛火长明，归来的水手，沉入故乡的静谧，安睡不醒……”
朗诵不紧不慢地结束了，海浪声随着退潮缓缓远去。
校园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两个人竖着耳朵，听见来自四周楼宇间的躁动。
砰！
一声巨响惊破长空，空气震荡，楼宇颤抖。
林克己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耳朵贴在地上，感到一阵耳鸣。还没缓过神来，便是接二连三的，同样有着巨大分贝的爆裂声。
有子弹划过空气，擦身而过。
远处，一串火星颤抖着升向天空，迸发最后的烟火，宣告跨年夜的结束。
天亮了……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终于停止。林克己才发现扑倒他的是施加德。
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子，四周安静的可怕，欧洲佬的说话声却模糊不清。
“是枪声。”金发绅士说道，“口径不小于12mm，可能是markXIX。”
他的眼睛凝视在科学馆的方向。
透过科学馆敞开的大门往里看去，似乎有人影躁动。
施加德深吸一口气，抓住林克己的衣领，往最近的掩体飞速狂奔。
子弹撕裂空气的爆鸣声，再一次在校园回荡。
通讯器那边的女生忽然慌张地插口道：“施前辈那边的恶魔指数总量，正在急剧上升！”
施加德额头的青筋顿时冒起，他双目如炬，紧闭的双唇缓缓打开，“现在是多少？”
“一千八百，还在上升中！”
“我们被埋伏了。”施加德冷冷说道。
踉跄地跟随欧洲佬的林克己，刚想追问一番，却忽然想起什么，便恍然大悟。
他们所努力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断清缴散落在城市各处的使徒，必然会发现事件之间的共性——事发家庭都有一个小学生。根据这个共性，可以进而推理出模因媒介与小学生有关。发现《向日葵少年报》便也不是难事了。
于是正光小学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圣徒的目的地，并由于盖古斯计数器没有探测到使徒而放松警惕，贸然闯入。
他默默观察着林克己和施加德进入校园中，事先在学校安排好了信徒，并按动了广播的开关。
听到广播的信徒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位于学校中心，被楼层包围的两人刚才没有被射杀，完全是由于施加德快速反应，将林克己即时扑倒……以及大量的运气。
两人背对着弹雨，拼尽全力跑到一处角落，贴着墙壁，大口地喘着粗气。
从枪口下捡了条命。
“克己先生。”
林克己双手撑着膝盖，惊魂未定。
“请你记住，圣徒是会死的。”
他缓缓抬头，却看见施加德面色铁青，紧绷的面部肌肉藏不住来自内心的恐惧。
“我们都经历过死亡，但复活的机会只有一次。”
“现在你只有一条命！希望日后，你能多加小心。”
只见施加德干净的西服，似乎被深红的液体染湿。
“血？”林克己不敢相信眼前故作镇定、站得笔挺的男人，拖着的是已经中弹的身体。
“喂！”他抓住欧洲佬，大声吼道：“不要死啊！”
中弹的部位是腰部。
“不会死。”施加德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缓缓浮现出晶莹的汗珠。“这不是马格南击中的伤口，没问题的。”
施加德缓缓弯下膝盖，靠墙坐下了。“容我休息一会。”
他双眼空洞地望向前方，目光越过了正对着自己慌张的新人，看向了远方的天空。
机器的轰鸣声从记忆深处响起。
校园的白墙渐渐被层层叠叠的钢架取代，四周是潮湿的旧工厂，锈迹斑斑的机器艰难地运作着。
施加德倚靠在空油桶边，浑身弹孔，黑色的西服被血液染成更深邃的黑色，手枪从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间无力地滑落。
在他面前的，是齐刷刷举向自己的各式枪口。
中弹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很难将这种氛围与朝气蓬勃的小学校园联系起来。四周灰暗的教学楼如同风干的骸骨一般毫无生机。
或许是因为假期，小学生们都回家了，让空洞的学校显得如此寂寥，像是被抛弃了一般……
空气中仿佛有带电的力场，让人不禁寒毛耸立。
危险的气味浓到让人想吐。
林克己和施加德缓缓走到空旷的校园中心，观察着小学的整体布局。
一栋玻璃穹顶的圆形建筑趴在某处，被教学楼包围着。建筑敞开的大门上有三个艺术体大字“科学馆”。
既然是老师和学生共同完成期刊内容的制作，必然会有类似中学社团的组织，在学习之余负责相关事宜。而社团的活动室，大概率会设在科学馆、综合楼这样的地方。
“能够制作期刊的地方，多半是在那里。”林克己说。
他回头看向金发绅士，那人点头示意，两人沉默地达成共识。
先搜查科学馆。
刚要动身，忽然，突兀的铃声打破了凝固许久的寂静，让两人不禁停下脚步，警觉起来。
学校会打铃是正常的，但在天刚亮的时间点上，听上去却有些蹊跷。
铃声结束了，取而代之的是悠扬的旋律，听上去却丝毫不让人觉得放松。
林克己竖起耳朵，总觉得广播出现得很刻意，像是为了遮掩其他的声音。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猛烈了。
旋律戛然而止，紧接着是口齿亲切的女播音员的声音：“同学们，下课啦。”
“同学们，下课啦。”
“同学们，下课啦……”
现在是早上六点。没有学校会在天刚亮的时候自动播放下课铃。
除非有人在广播室手动操作……
林克己紧张地四处张望，发现身后的施加德神情同样严肃至极。
看来有人藏在学校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在这轻松愉快的时间里，正光小学的老师们由衷地希望各位同学，能和爸爸妈妈一起，度过一个难忘，又幸福的春节……请欣赏由《向日葵少年报》编辑组推荐的诗歌朗诵……”
林克己恍然醒悟，顿时头皮发麻。
“……《回家》……”
海浪的音效溅起，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海洋中。
一个声音稚嫩的小学生，在海浪的背景音中，情绪饱满地朗诵道：
“……经过漫长的旅途，我会划着远洋的船，满载而归，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有人公开在学校里播放异常模因！
虽然现在是假期，学校空无一人。但林克己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画面里，活泼好动的孩子们在校园里奔跑，享受课间短暂的自由，他们叽叽喳喳地吵闹着，笑容弥漫在脸上，耳边播放的广播，却藏着恶魔的名字！
他按耐不住紧张的心，拔腿就往综合楼广播室跑去。
“……爸爸的肩膀还能依靠吗，妈妈的笑容还是温柔吗……”
施加德将冲动的林克己拉住，贴着他耳边说道：“别动！”
“……anero！anero！水手高唱着歌谣，回到那个叫做家的地方……”
林克己慌乱地想要挣脱，耳边悠扬的诗歌朗诵背后的含义，让他的心宛如刀剿。
“那个王八蛋就在这里！王八蛋！”
“……在那里，一切都将揭晓答案……”
舒缓的诗歌中，躁动的两人互相争执着。四周的教学楼宛如死尸复活，发出了噪音。
“仔细听！克己！”
“……爸爸的肩膀还能依靠，妈妈的笑容依然温柔……”
“听什么？！”
“……anero！anero！风平浪静，烛火长明，归来的水手，沉入故乡的静谧，安睡不醒……”
朗诵不紧不慢地结束了，海浪声随着退潮缓缓远去。
校园再次陷入短暂的寂静，两个人竖着耳朵，听见来自四周楼宇间的躁动。
砰！
一声巨响惊破长空，空气震荡，楼宇颤抖。
林克己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扑倒，耳朵贴在地上，感到一阵耳鸣。还没缓过神来，便是接二连三的，同样有着巨大分贝的爆裂声。
有子弹划过空气，擦身而过。
远处，一串火星颤抖着升向天空，迸发最后的烟火，宣告跨年夜的结束。
天亮了……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终于停止。林克己才发现扑倒他的是施加德。
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子，四周安静的可怕，欧洲佬的说话声却模糊不清。
“是枪声。”金发绅士说道，“口径不小于12mm，可能是markXIX。”
他的眼睛凝视在科学馆的方向。
透过科学馆敞开的大门往里看去，似乎有人影躁动。
施加德深吸一口气，抓住林克己的衣领，往最近的掩体飞速狂奔。
子弹撕裂空气的爆鸣声，再一次在校园回荡。
通讯器那边的女生忽然慌张地插口道：“施前辈那边的恶魔指数总量，正在急剧上升！”
施加德额头的青筋顿时冒起，他双目如炬，紧闭的双唇缓缓打开，“现在是多少？”
“一千八百，还在上升中！”
“我们被埋伏了。”施加德冷冷说道。
踉跄地跟随欧洲佬的林克己，刚想追问一番，却忽然想起什么，便恍然大悟。
他们所努力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不断清缴散落在城市各处的使徒，必然会发现事件之间的共性——事发家庭都有一个小学生。根据这个共性，可以进而推理出模因媒介与小学生有关。发现《向日葵少年报》便也不是难事了。
于是正光小学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圣徒的目的地，并由于盖古斯计数器没有探测到使徒而放松警惕，贸然闯入。
他默默观察着林克己和施加德进入校园中，事先在学校安排好了信徒，并按动了广播的开关。
听到广播的信徒失去了最后的理智，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位于学校中心，被楼层包围的两人刚才没有被射杀，完全是由于施加德快速反应，将林克己即时扑倒……以及大量的运气。
两人背对着弹雨，拼尽全力跑到一处角落，贴着墙壁，大口地喘着粗气。
从枪口下捡了条命。
“克己先生。”
林克己双手撑着膝盖，惊魂未定。
“请你记住，圣徒是会死的。”
他缓缓抬头，却看见施加德面色铁青，紧绷的面部肌肉藏不住来自内心的恐惧。
“我们都经历过死亡，但复活的机会只有一次。”
“现在你只有一条命！希望日后，你能多加小心。”
只见施加德干净的西服，似乎被深红的液体染湿。
“血？”林克己不敢相信眼前故作镇定、站得笔挺的男人，拖着的是已经中弹的身体。
“喂！”他抓住欧洲佬，大声吼道：“不要死啊！”
中弹的部位是腰部。
“不会死。”施加德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缓缓浮现出晶莹的汗珠。“这不是马格南击中的伤口，没问题的。”
施加德缓缓弯下膝盖，靠墙坐下了。“容我休息一会。”
他双眼空洞地望向前方，目光越过了正对着自己慌张的新人，看向了远方的天空。
机器的轰鸣声从记忆深处响起。
校园的白墙渐渐被层层叠叠的钢架取代，四周是潮湿的旧工厂，锈迹斑斑的机器艰难地运作着。
施加德倚靠在空油桶边，浑身弹孔，黑色的西服被血液染成更深邃的黑色，手枪从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间无力地滑落。
在他面前的，是齐刷刷举向自己的各式枪口。
中弹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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