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磷灯
徐水晶是一个有涵养的人，虽然自己女儿跟女婿缘分将尽，但说到底二人目前还没有离婚，这个时候她不希望自己女儿跟别的男人走的太近，容易引起流言蜚语，这对廖陈来说也不公平。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不喜欢，她还是给予礼貌的回应，并邀请对方去家里坐坐。
好在吴勇还不算情商太低，他看了看刘小曼，又看了看廖陈，尴尬的笑了笑，客套了几句就找了个由头离去了。
刘小曼目送着那人走远，这才转身上楼，廖陈和徐水晶二人紧随其后。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廖陈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从徐雷的角度来看，二人都快离婚了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他压根不认识这女的，说什么呀？他又不是话唠。
而刘小曼之所以不说话，倒不是因为她觉得二人快要离婚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而是因为她现在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那个被盗墓贼炸塌了的古墓。
然而这一切在徐水晶看来就是二人缘分走到了尽头的表现，不由在后面一阵唉声叹气。
很快，几人就到达了住处，老丈人刘爱华提前得知自己女儿要回来，早已做好了一桌子菜。
刘爱华约莫四十五六的年纪，头发略显稀疏，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股子书生气。
他先是问了下廖陈的身体状况，在得知并无大碍后，这才招呼几人坐下吃饭。
刘爱华作为龙城考古研究所所长，虽然早已得知了岚县那边的消息，但自己女儿作为此次领队，饭桌上免不了要问几句。
“小曼呀，马王村那个古墓什么情况呀？听说那会儿盗墓贼把墓给炸塌了？虽然这些人都是败类，但有一说一，这些人的专业还是值得肯定的，他们分工明确，有专门负责爆破的，说炸什么样就什么样，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呀！”
刘小曼本来还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听老爸这么一问，回了回神，不答反问：“老爸，你也是从考古第一线慢慢走过来的，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会爆炸的机关？”
一旁原本默默吃饭的廖陈闻言眼神闪烁了几下，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刘爱华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就算有这种情况，那也是因为墓室封闭太久，里面产生的可燃气体遇到空气所产生的化学反应，就像沼气，不是什么机关，怎么突然问这个？”
刘小曼叹了口气道：“文侦队的白浩早上告诉我马王村那伙盗墓贼落网了，被抓的只有一人，就是负责爆破那人，按照那人的说法他们原本去的有七个人，但最后进入主墓室的时候，其余六人怕里面有什么机关，就让他留在外面，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结果……”
“结果怎么了？”这次发问的是徐水晶，她也被勾起了兴趣。
刘小曼继续道：“结果那六人进去没多久里面就发生了大爆炸，他因为身处外面，这才侥幸逃过一劫，直到被警方抓获。”
“哦，原来那爆炸声是这么来的啊？”刘爱华恍然大悟，“我们一开始都以为那是盗墓贼炸盗洞弄出的声响呢，不过……这好端端怎么会爆炸呢？如果是墓室里面产生了什么可燃气体，那当他们一打开墓门的时候就应该爆炸了才对，可按你的说法他们进去了一段时间才产生的爆炸，这说不通呀”
“这有什么说不通的，要我看就是那个盗墓贼爆破失误，”徐水晶白了父女二人一眼道，“你们想想啊，他要是承认那些人是他炸死的那就是六条人命，不说那顶多就是一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罪名，换你们会怎么说？”
刘小曼闻言苦笑道：“可是以那个盗墓贼所倒卖的文物数量来看，不出意外的话会被判死刑的，他已经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啊，这样啊，”这下徐水晶也犯了难，“那就奇怪了，难不成还真有会爆炸的机关？可那又怎么确定盗墓贼进入后才爆炸的呢？”
一瞬间，几人都沉默了。
廖陈原本是不愿多事的，只想着等把婚离了，回头就去好好倒几个大斗，可看着眼前这几人食不知味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道：“那个……我能问一下，你们说的那个马王村古墓是清朝时期的吗？”
刘小曼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廖陈笑笑道：“你们说的那种会爆炸的机关，我倒是听人说过，只是那种机关始于清初，绝于清末，所以如果那伙盗墓贼真的遇到了那种机关，那么我想那座古墓必然是清朝时期的。”
刘爱华一下子来了兴趣，忙问：“小陈，你快说说，这到底什么机关呐？怎么还会爆炸？爆炸的燃料或者原因是什么？”
廖陈不答反问：“爸，如果说到爆炸，你第一个想到的燃料是什么？”
刘爱华不假思索道：“火药呀。”
“没错，就是火药，”廖陈打了个响指，“火药这东西其实早在秦朝那会儿就有了，只是那时候大多用于方士炼丹，即便盛世如唐朝，它的作用也仅仅只是供富人们观赏的烟火，直到宋朝时期火药才开始运用到军事上面，到了明清两朝，火药才发挥到了一定程度。”
顿了顿，廖陈继续道：“而当时的匠人们在见识到了火药在战场的威力后，也开始尝试着将火药运用到古墓之中，这是一种不得已的情况下与闯入者同归于尽的自毁式机关，名叫磷灯。”
“磷灯？”刘爱华有些急不可耐地问，“什么原理？”
廖陈看了一眼同样是一脸好奇，但又不好意思主动发问的刘小曼，心里觉得好笑，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刚开始匠人们是用一口大缸，里面装满火药，缸口则伪装成长明灯的样子，然后用一根金丝穿过灯芯连接缸内火药，之后再往灯芯上涂抹白磷，此后但凡有闯入者带入新鲜空气，白磷遇空气自燃，不出几分钟，隐藏在灯芯内的金丝都会被烧的通红，其温度所传递的热量足以引爆火药。
“这是最初的设置，康熙元年以后就没有再用了，因为墓室里摆放着几口大缸太过显眼，很容易引起盗墓贼的关注。有时候也会有盗墓贼为了不多耗空气，灯芯一亮就弄灭了，阴差阳错的破了这机关，所以后来匠人们直接把火药藏在了墓墙内，火把也会刻意放置在较高的地方，这样一来盗墓贼为了节省时间一般都不会太在意，只想着赶紧拿了东西就走。
“这个墓墙也会刻意修建的不稳，类似咱们现在的豆腐渣工程，一炸就塌，这是一种专门对付盗墓贼的机关，多设置在疑冢虚穴之中坑杀盗墓贼。当然了，也有一些狠角会设置在自己墓室内，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想让盗墓贼拿走一样东西。”
廖陈这番话说完，刘爱华几人都听傻了，过了好半天刘爱华才反应过来，连连感慨道：“了不起，了不起呀，古人的智慧当真是了不起呀，火药这东西只要保持干燥，基本就不存在保质期一说，这种机关就好比一个定时炸弹，若无人入墓则无效，可一旦有人闯入，则必然带入新鲜空气，触发机关，佩服，佩服呀！”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徐水晶也是感慨不已，“以前倒是听人说过，有些古墓之中会蓄水，一旦有人触发机关，大水就会灌入古墓，将闯入者连同古墓一起淹没，以前就觉得这招够狠，现在想想，那又算什么呀！”
与刘爱华徐水晶二人不同，刘小曼在听完廖陈的讲解后，一直低头沉思，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等二人说完，她才抬头第一次主动问了廖陈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真正的墓主是清朝时期的，但他的疑冢却故意修建成唐朝规格的？”
廖陈一听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你是说马王村那座古墓并不是清朝时期的，而是唐朝？”
刘小曼点了点头：“是的，据那名被抓捕的盗墓贼所说，无论是从墓室的规格还是壁画上分析都是唐墓无疑。”
“因为“磷灯”这类机关是清朝时期才被发明出来的，所以不排除墓主为了混淆视听，故意修建一座唐朝规格的疑冢来误导一些知晓“磷灯”这类机关的盗墓高手。”廖陈何等样人，前世可没少跟考古队打交道，最清楚这类人都是一根筋，一看刘小曼那越发明亮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笑道，“说到底，这盗墓与防盗不就是互相玩心眼嘛，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你也可以问问警方，看看那个盗墓贼在那座古墓里有没有找到什么冥器，如果没有，那就是疑冢无疑了。”
好在吴勇还不算情商太低，他看了看刘小曼，又看了看廖陈，尴尬的笑了笑，客套了几句就找了个由头离去了。
刘小曼目送着那人走远，这才转身上楼，廖陈和徐水晶二人紧随其后。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廖陈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从徐雷的角度来看，二人都快离婚了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从他自己的角度来看，他压根不认识这女的，说什么呀？他又不是话唠。
而刘小曼之所以不说话，倒不是因为她觉得二人快要离婚了，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而是因为她现在心心念念想的都是那个被盗墓贼炸塌了的古墓。
然而这一切在徐水晶看来就是二人缘分走到了尽头的表现，不由在后面一阵唉声叹气。
很快，几人就到达了住处，老丈人刘爱华提前得知自己女儿要回来，早已做好了一桌子菜。
刘爱华约莫四十五六的年纪，头发略显稀疏，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股子书生气。
他先是问了下廖陈的身体状况，在得知并无大碍后，这才招呼几人坐下吃饭。
刘爱华作为龙城考古研究所所长，虽然早已得知了岚县那边的消息，但自己女儿作为此次领队，饭桌上免不了要问几句。
“小曼呀，马王村那个古墓什么情况呀？听说那会儿盗墓贼把墓给炸塌了？虽然这些人都是败类，但有一说一，这些人的专业还是值得肯定的，他们分工明确，有专门负责爆破的，说炸什么样就什么样，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呀！”
刘小曼本来还在思考着什么问题，听老爸这么一问，回了回神，不答反问：“老爸，你也是从考古第一线慢慢走过来的，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会爆炸的机关？”
一旁原本默默吃饭的廖陈闻言眼神闪烁了几下，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刘爱华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没听说过，也没见过，就算有这种情况，那也是因为墓室封闭太久，里面产生的可燃气体遇到空气所产生的化学反应，就像沼气，不是什么机关，怎么突然问这个？”
刘小曼叹了口气道：“文侦队的白浩早上告诉我马王村那伙盗墓贼落网了，被抓的只有一人，就是负责爆破那人，按照那人的说法他们原本去的有七个人，但最后进入主墓室的时候，其余六人怕里面有什么机关，就让他留在外面，万一有什么情况也好有个照应，结果……”
“结果怎么了？”这次发问的是徐水晶，她也被勾起了兴趣。
刘小曼继续道：“结果那六人进去没多久里面就发生了大爆炸，他因为身处外面，这才侥幸逃过一劫，直到被警方抓获。”
“哦，原来那爆炸声是这么来的啊？”刘爱华恍然大悟，“我们一开始都以为那是盗墓贼炸盗洞弄出的声响呢，不过……这好端端怎么会爆炸呢？如果是墓室里面产生了什么可燃气体，那当他们一打开墓门的时候就应该爆炸了才对，可按你的说法他们进去了一段时间才产生的爆炸，这说不通呀”
“这有什么说不通的，要我看就是那个盗墓贼爆破失误，”徐水晶白了父女二人一眼道，“你们想想啊，他要是承认那些人是他炸死的那就是六条人命，不说那顶多就是一盗掘古文化遗址，古墓葬的罪名，换你们会怎么说？”
刘小曼闻言苦笑道：“可是以那个盗墓贼所倒卖的文物数量来看，不出意外的话会被判死刑的，他已经没有说谎的必要了。”
“啊，这样啊，”这下徐水晶也犯了难，“那就奇怪了，难不成还真有会爆炸的机关？可那又怎么确定盗墓贼进入后才爆炸的呢？”
一瞬间，几人都沉默了。
廖陈原本是不愿多事的，只想着等把婚离了，回头就去好好倒几个大斗，可看着眼前这几人食不知味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道：“那个……我能问一下，你们说的那个马王村古墓是清朝时期的吗？”
刘小曼抬头看了他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廖陈笑笑道：“你们说的那种会爆炸的机关，我倒是听人说过，只是那种机关始于清初，绝于清末，所以如果那伙盗墓贼真的遇到了那种机关，那么我想那座古墓必然是清朝时期的。”
刘爱华一下子来了兴趣，忙问：“小陈，你快说说，这到底什么机关呐？怎么还会爆炸？爆炸的燃料或者原因是什么？”
廖陈不答反问：“爸，如果说到爆炸，你第一个想到的燃料是什么？”
刘爱华不假思索道：“火药呀。”
“没错，就是火药，”廖陈打了个响指，“火药这东西其实早在秦朝那会儿就有了，只是那时候大多用于方士炼丹，即便盛世如唐朝，它的作用也仅仅只是供富人们观赏的烟火，直到宋朝时期火药才开始运用到军事上面，到了明清两朝，火药才发挥到了一定程度。”
顿了顿，廖陈继续道：“而当时的匠人们在见识到了火药在战场的威力后，也开始尝试着将火药运用到古墓之中，这是一种不得已的情况下与闯入者同归于尽的自毁式机关，名叫磷灯。”
“磷灯？”刘爱华有些急不可耐地问，“什么原理？”
廖陈看了一眼同样是一脸好奇，但又不好意思主动发问的刘小曼，心里觉得好笑，也不再卖关子，解释道：“刚开始匠人们是用一口大缸，里面装满火药，缸口则伪装成长明灯的样子，然后用一根金丝穿过灯芯连接缸内火药，之后再往灯芯上涂抹白磷，此后但凡有闯入者带入新鲜空气，白磷遇空气自燃，不出几分钟，隐藏在灯芯内的金丝都会被烧的通红，其温度所传递的热量足以引爆火药。
“这是最初的设置，康熙元年以后就没有再用了，因为墓室里摆放着几口大缸太过显眼，很容易引起盗墓贼的关注。有时候也会有盗墓贼为了不多耗空气，灯芯一亮就弄灭了，阴差阳错的破了这机关，所以后来匠人们直接把火药藏在了墓墙内，火把也会刻意放置在较高的地方，这样一来盗墓贼为了节省时间一般都不会太在意，只想着赶紧拿了东西就走。
“这个墓墙也会刻意修建的不稳，类似咱们现在的豆腐渣工程，一炸就塌，这是一种专门对付盗墓贼的机关，多设置在疑冢虚穴之中坑杀盗墓贼。当然了，也有一些狠角会设置在自己墓室内，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想让盗墓贼拿走一样东西。”
廖陈这番话说完，刘爱华几人都听傻了，过了好半天刘爱华才反应过来，连连感慨道：“了不起，了不起呀，古人的智慧当真是了不起呀，火药这东西只要保持干燥，基本就不存在保质期一说，这种机关就好比一个定时炸弹，若无人入墓则无效，可一旦有人闯入，则必然带入新鲜空气，触发机关，佩服，佩服呀！”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徐水晶也是感慨不已，“以前倒是听人说过，有些古墓之中会蓄水，一旦有人触发机关，大水就会灌入古墓，将闯入者连同古墓一起淹没，以前就觉得这招够狠，现在想想，那又算什么呀！”
与刘爱华徐水晶二人不同，刘小曼在听完廖陈的讲解后，一直低头沉思，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等二人说完，她才抬头第一次主动问了廖陈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真正的墓主是清朝时期的，但他的疑冢却故意修建成唐朝规格的？”
廖陈一听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你是说马王村那座古墓并不是清朝时期的，而是唐朝？”
刘小曼点了点头：“是的，据那名被抓捕的盗墓贼所说，无论是从墓室的规格还是壁画上分析都是唐墓无疑。”
“因为“磷灯”这类机关是清朝时期才被发明出来的，所以不排除墓主为了混淆视听，故意修建一座唐朝规格的疑冢来误导一些知晓“磷灯”这类机关的盗墓高手。”廖陈何等样人，前世可没少跟考古队打交道，最清楚这类人都是一根筋，一看刘小曼那越发明亮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笑笑道，“说到底，这盗墓与防盗不就是互相玩心眼嘛，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你也可以问问警方，看看那个盗墓贼在那座古墓里有没有找到什么冥器，如果没有，那就是疑冢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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