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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室接青云

    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这薛宝钗,论才思不输黛玉,较容貌堪比杨妃。

    寡言罕语,温厚豁达,却又言语锐利、心机深沉。

    却似曹公一句,“淡极始知花更艳,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形容恰当。

    不过细细想来,宝钗幼年失怙,虽身有所依,而兄长任性弄气,只知斗鸡走马,粗俗放荡,如此看来竟也是个可怜人儿。

    “爷儿,前个儿三姑娘过来留下双鞋,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倒是咱们莫忘回了姑娘的礼。”

    想起那日自贾政离开之后约莫一会的功夫,贾玟没想到探春竟来了。

    见贾玟被打的如此模样,其忍不住无声之泣,气噫堵喉,开口说道,“那日三哥哥怎得不予老爷说了明白,何故挨了这顿打。日后可别糊涂了。”

    见的探春如此这般,贾玟心中即喜又叹。

    喜来,三春之中唯有探春前来看望,并且为己而悲,却是见的同父兄妹之情。

    反观宝玉却是只影未见,却真是日后略尽兄弟情谊也便罢了。

    叹来,却与生母赵姨娘,胞弟贾环寡情薄义,其中情由,外人却也不好置否。

    “三妹妹最喜翰墨,赶会儿,在书案上取了我留下的几副帖儿给她送去,说待我伤好了一些,再亲自写一副喜欢的给她。”

    “三爷儿!老太太房里姑娘来了。”两人正说话之时,只见外面婆子开口说道。

    挑开毡帘,只见一个明眸皓齿,温婉可人的美人儿走了进来,待看清之时,不是别人,正是老太太跟前大丫鬟翡翠。

    想起往日恩情,贾玟慌忙笑道,“姐姐怎么来了,今个倒是不能相迎了。”

    “爷且歇着罢。”说着翡翠将手里的托盘放下,开口问道,“可是好些了吗?”

    “仍旧只是浑身痛些,其他的已无大碍。”贾玟笑道。

    “那便是好了。”说着翡翠将托盘里的药丸子拿出,说道,“老太太知道三爷儿醒来,心里记挂着,只是如今天寒地冻怕是再冻坏了身子,便派我送来这丸药,晚上把这药用酒研开,替他敷上,把那淤血的热毒散开,可以就好了。”

    “请姐姐替我问老太太安,如今这副样子,竟也不能过去。”贾玟开口说道。

    “那边自会替爷回老太太。”翡翠开口说道,“只是三爷儿以后可要自个儿可爱惜些才是。”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翡翠取了托盘,便也离屋回了。

    雪梅看着送来得丸药,心中自有不岔,脸色自是难堪起来,一副欲言又止得样子。倒是让贾玟看的纳罕,开口道,

    “若是有事,你只管说。”

    “说了,怕爷平白闹得生气,还是不说的好。”

    “我有什么生气的,你只管说来。”贾玟开口说道。

    “那我今日就大胆在爷儿跟前说句不知好歹的话,论理多少有个亲疏,那二奶奶是老太太的孙媳妇,是亲的。可爷儿比起来,却是亲孙儿,岂不比她更亲些,怎的却偏心的忒不像话。”

    听完雪梅之言,李玟却是沉思不语,心中自是清楚。

    这王熙凤虽操克弄权,泼辣狠毒,苛待下人。

    却善于奉承,机敏善辩,管家之时自有一番手段,让老太太不必劳心费力,安享富贵,怎能让其不喜。

    “方才本是不说的,爷儿非的让说,如今说了,见的爷儿却没白的怄气,何苦来。”雪梅见的贾玟脸色冷峻,以为心中不喜,便开口说道。

    “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算来著甚干忙。”

    贾玟开口笑道,“我等当以建功立业,显达于世为本,待日后琼林赴宴,打马御街以光宗耀祖,怎能久处深帷后院,反唇相讥与妇人,岂非大丈夫所为。”

    “三爷儿若真这等主意,便是我们的福气了。”雪梅听见贾玟如此说道,知其心高志远,心中甚喜,便是方才心中不满,也一并抛去了。

    恍惚又是一日。

    都中,只见一队车马而来。

    “妈妈,这都中真是第一繁华之地,虽不似咱们金陵秀气,但八街九陌的,却是要热闹不少。”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宝钗之兄,薛蟠。

    这薛家世代皇商,虽不似贾家显赫弈世,但却家中有百万之富,亦是书香继世。

    奈何薛公早亡,这薛蟠之母怜他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遂致老大无成,性情奢侈。

    “我虽说管不了你,但莫一昧只知高乐,忘了正事。”薛母挑开轿上纱窗,开口说道。

    “儿子自然晓得。”

    近因今上崇诗尚礼,征采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选妃嫔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报名达部,以备选则为公主郡主入学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

    这薛家念及宝钗亦在其中,便趁此机会送其待选,若是有幸选中,便也算上锡天恩,下昭祖德了。

    “如今舅舅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都查边,家里自然忙乱起身,咱们这会子反一窝一拖的奔了去了岂不没眼色些?”

    薛蟠本就愁着进京之后有母舅管辖,不能任意挥霍,如今升出去,正随了心愿,便接着开口说道。“咱们京中有几处房舍,先的着人打扫收拾了便是。”

    薛母怎能不知薛蟠的心思,开口说道,“你舅舅家虽升了去,还有你姨爹家。况这几年来,你舅舅姨娘两处,每每带信捎书,接咱们来。如今既来了,你舅舅虽忙着起身,你贾家的姨娘未必不苦留我们。咱们且忙忙收拾房屋,岂不使人见怪?”

    这薛姨妈虽见薛蟠脸色不喜,却心中主意已定,开口冷笑道,“你的意思我却知道,守着舅舅姨爹住着,未免拘紧了你,不如你各自住着,好任意施为。你既如此,你自已去挑所宅子去住,我和你姨娘,姊妹们分别了这几年,却要厮守几日,我带了你妹子投你姨娘家去,你道好不好?”

    这薛蟠虽是纨绔放荡,但却亦有些孝心,见母亲如此说,情知拗不过的,只得吩咐人夫一路奔荣国府来。

    且说王夫人听闻薛母一家入荣国府来,喜得携人接出大厅,悲喜交集,自是叙了一番契阔。

    而薛蟠拜见贾政,贾琏,又引着见了贾赦,贾珍,便阖家在荣国府东南角的梨香园住了下来。

    梨香园北行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一处小院。

    只见这小院小小巧巧,八九间房舍,前厅后舍竟是俱全,另有一门可通外街,倒让贾玟颇为惊喜。

    进了茆房,只见其中纸窗木榻,富贵气象却是全无。

    房外却是萝薜倒垂,藤蔓翠竹,可谓“杉竹青阴合,闲行意有凭。”

    “三爷儿,这处院子虽说偏僻些,比着原先的住处却是阔朗了许多。”

    又是两三日过去,正值这日天朗气清,曦和高悬。

    贾玟虽旧伤未愈,但却已无大碍,便让雪梅,夏荷去门外唤了几名小厮婆子,将西小院的一干东西,便也搬了过来。

    小厮将贾玟的书案抬过,放于西面书房处。

    这贾玟不堪久站,雪梅和夏荷两人将一概的笔墨纸砚放好,经书字画等也归置的井然有序。

    原来周姨娘处所住的西小院,虽说三四间房舍,倒也足用,但却毗邻其他几处别院,人多口杂,终是不太方便。

    如今搬了这僻静清幽之处,倒是称心随意了。

    “爷儿,咱们倒是和姨太太做了邻居。”夏荷突然想起,指着不远处的一处院子,开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