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白苇去了玉玲轩

    因为钱老板说他第二天还来，所以爹比以往早了些，打开了大门。

    却发现钱老板早已等候在外。

    爹拱手作揖，紧走几步上前问候。

    钱老板亦拱手作揖。

    “钱老板这么早，失敬失敬！”爹说着他的客套话。

    “恩公早！”钱老板低头弯腰，侧身而立。

    爹听得丈二摸不着头脑。转头一看，白苇正向这边走来。

    “沈叔早！大家早！”白苇向大家请安。

    钱老板转向白苇，拱手继续说道：“还请恩公移步，玉玲轩已为您备好了上等的茶点。”

    “客气了啊。”白苇说道。

    “岂敢岂敢！家父在世时一再叮嘱，见黑虎图如见恩公，晚辈不敢怠慢！”

    “哎，千万别。您都这么老了还是晚辈，岂不是说我更老吗？”白苇跟钱老板开玩笑道。

    看着一脸懵的我们，白苇说没什么事。

    可钱老板对我们的待客之道颇为恼火。

    他生气地说道：“我家恩公，尊贵无比，心怀苍生，行善积德，竟然屈住在你家柴房！”

    “错了错了，住在柴房的，不是你家恩公，是我朋友白苇！”我连忙上前解释道。

    “说的没错，你的朋友正是我家恩公。”钱老板说道。

    “除了他，不会有人能带走那支千古檀木的发簪。那支发簪，我家祖上传了不知道多少辈了。平日虽然放在店里供观瞻，却是任你拿多少银子都买不走的。只有我钱氏的恩公，才有这个本事得到它。”

    钱老板滔滔不绝地说着，我们听得目瞪口呆、云里雾里的。

    好像明白了，却又哪哪都说不明白。

    “可您看，他完全一个庄稼人的样子，您怎么就断定这是您家恩公呢？”兰姨向钱老板发问道。

    “这有何难？谁能取下发簪，谁便是恩公无疑。那支发簪看似简单地置于木架之上，背后实则机关重重，就连我自己都奈何不了。祖辈说过，唯有恩公的黑虎图，方可解开那些机关，顺利取下发簪。”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啊！什么白苇哦，可不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嘛！”兰姨非常夸张地开心说道。

    她又走到白苇身边，非常诚恳地说：“果然是骨骼清奇、风流倜傥啊！我第一次见时，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个凡人！”

    兰姨的嘴，想说什么说什么。她从不会因为真话假话，前后矛盾，而有半点羞愧。

    只见她又转向钱老板继续说道：“钱老板，只怪我们眼拙，怠慢了您家恩公。但是呢，我们也是好吃好喝地、小心伺候着的。你看我们蟹姑，每天就专门负责陪他游山玩水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索性什么也不说。

    只是，一直帮我干活的白苇，竟然是尊贵的钱老板家的恩公，实在有点转换不了这个角色。

    “钱老板，你们玉玲轩每次一到新货，大家都是跑着去挑。我上次去，连脚都崴了呢！”兰姨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她上次去玉玲轩，已经是年初的事情了。现在说这些话，无非是想看看，钱老板会不会因为白苇的关系，给她一些便宜。

    喜欢贪便宜的人总是无孔不入！

    钱老板没有接兰姨的话，继续俯首帖耳。

    白苇跟我说，他去去就回。

    他随钱老板走了，我又成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爹缓过劲之后，开始沉痛地教训起我来。

    “早让你送人家走，不听！这下好了，待客不周，闯祸了吧！”

    “我不是只想多留他几天而已吗？再说了，是你偏不请人家住客房，我有什么办法呢！”

    “你……唉，孺子不可教也！”爹生气了。

    “哎呀，教得，教得！现在蟹姑有了这么一个富家公子的朋友，你还有什么可生气的？”兰姨不愧是精明算计之人，这时候竟然帮我说起了话。

    “以后啊，我每天早上只吃买的点心。一个月呢，去玉玲轩选几件东西。穿的呢，自然也要丝绸绫罗……”想象力丰富的兰姨，做起了她的春秋大梦。

    “咳咳！咳！咳咳！”壮宝鼓着圆圆的腮帮子咳嗽了起来，无情地打断了兰姨的美梦。

    “哎呀，真讨厌！你怎么啦？”兰姨不耐烦地对她宝贝儿子喊道。

    “吃多了，积食，积食。”刚才我们在听钱老板说话的时候，壮宝只管自己一个劲吃早饭。

    “什么，鸡食？你怎么吃鸡食啊？”兰姨非常惊讶。

    “不是鸡食，是积食，吃多了难受，积食！”壮宝喊道。

    趁着他们吵吵闹闹的时候，我赶紧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