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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琉璃神蛇

    “可我去年查体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文易有些不能接受这结果,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所以我说了有可能是假影,我们这医院设备也比较旧了,还是建议你去大医院再检查一下。”“那我们现在去?”苟梓涵问道。“你们别着急,最好等片子出来了带着一起过去,也省得再排队拍片子了,这会儿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在这等吧,这屋里也暖和点,走的时候灯和门都不用关。”

    “那我在这等等吧,你们就别陪我干等了,忙去吧,我等会儿片子出来了自己打个车过去。”“我这孤家寡人的也没啥事,要不文明你先回去吧。”“那易哥,我待在这也没啥用,文雪跟孩子自己在家我不大放心,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后文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文易,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这些话却与三人的关系一起,化作了一声叹息。

    文明和赵主任都离开后,诊室显得空荡起来,赵主任的话一直在文易脑中回响,肿瘤,他想起自己凭借努力一步一步在城里站稳脚跟,在领导的牵线下,认识了妻子,有了儿子,明明生活才刚刚开始,他又想起文明在车上说的那些憧憬,做好几份工作,努力买辆自己的车。他想到骆驼祥子,他好像明白了很多东西,但又说不出来。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相吗?这让我如何去热爱?文明现在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自己能活下去,不管什么手段,哪怕是封建迷信,他都愿意试试。

    他看到穿着牛仔裤的苟梓涵坐在一旁安静地按动着手机,突然心里生出些烦躁,凭什么她一句安慰我的话都不说,就坐在那里,是在给男朋友消息吗,是不是把我的肿瘤当做谈资了,“我靠,我朋友过年查出脑子里有肿瘤”这样的?接着她又会说“他孩子才刚出生,太可怜了”一类的话,然后那一头就会回复“他孩子也太可怜了吧”这样的话,最后就是一起庆幸他们很健康,再约个时间吃饭。

    头又传来一阵疼痛,文易索性直接躺到了旁边的病床上,现在什么事都已经无所谓了,至少要让自己舒服一点,他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妻子这个消息,说不定片子出来之后是虚惊一场,那个赵主任那么年轻可能不会太看,这村主任联系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他又开始恨起那个娃娃脸男人。天花板上的灯好亮啊,文易闭上了眼睛。

    “这蛇你开个价吧。”文易看到了一个猥琐的光头男。

    “不卖。”

    “我给你二十两...不,五十两。”

    “不卖,滚。”

    “这蛇跟着你是糟蹋了,你...”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男子便被一拳打倒在地。“别打她的主意。”

    又是这个梦,看样子上次在庙里逃过一劫,文易心想,在试了试还是无法控制身体的任何部位后,他就彻底放弃了,就当看个8D电影了。

    二人仍是步行,文易感觉自己的视线比上次变高了,背的东西也更重了,抱着黑坛子的男人不时出声催促男孩快走。文易觉得脚底传来丝丝疼痛,似乎是磨破了,男孩似乎很怕男人,还是小跑起来跟紧男人。马蹄声从后方传来,由远及近,是七八个蒙着面的人,但为首的没有蒙面,赫然是之前想要买蛇的光头男,他扬起手,狠狠一鞭子抽到了男孩的背上,男孩以狗啃泥的姿势铺在了地上,身上的背着的铜钱洒了一地,文易也跟着结结实实品尝到了土的滋味。

    男人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蛇给我,再让我揍你一拳,就放了你们。”那光头男下马走近二人身边,他的同伙们则在马上俯视着他们。男孩刚要起来,又挨了一鞭,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耍蛇人沉默了片刻,轻轻把坛子放在了地上。“算你识相。”那光头男弯腰去抱罐子,一个眨眼的工夫,耍蛇人平常用来吹的笛子已经深深插进了光头男的眼睛里,抱起坛子就往路边的田里跑。光头男惨叫一声,坐倒在地上。从骑马的人里窜出一支羽箭,正中耍蛇人的背部。中了箭的人向前扑倒,但却仍抱紧了怀里的坛子,甚至强行扭转了身体,以自己的一只胳膊去迎接地面,此时地里的作物才刚冒出芽,几乎起不到任何缓冲作用。

    “老六老七,去把人杀了,把坛子取回来。”那射箭之人命令道,随即翻身下马,走到还在惨叫的光头男前,抽出腰间宝剑,一下便削去了笛子的大半部分,只留一点在眼睛里陷着。“老三你带老八去看大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闻言,只用一只手就把光头男拎起来放在了身前,调转马头走了。

    “这男孩怎么办?”一个声音问道。“杀了吧,免得多事。”文易感觉到全身的毛孔一紧,一阵寒气从脖后掠过。“大哥,坛子拿回来了,只是里面有个亮闪闪的东西跑出去了。”

    “那是琉璃神蛇,就是你们八爷要的东西,我有办法能捉到它,那东西价值千金!”一阵安静,文易感觉到汗从头发中冒出,慢慢地滑过脸庞,滴落在地上。

    “好,我给你半炷香的工夫,捉到蛇,便放你生路;捉不到,死。”

    男孩爬起来,从地上捡起少了一截的笛子,抖了抖土,站在原地吹了起来,一阵勉强听得出调子的笛声从残破的笛子中飘出来,呜呜咽咽,让文易想起了之前学过的古文,“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舞幽壑之潜蛟,泣孤舟之嫠妇。”没多久,一条鳞片闪着光的蛇便从田中钻了出来,顺着男孩的腿攀附而上,最终停留在肩膀处。

    这是文易第一次完完整整地看这条琉璃蛇,全身透明,在阳光的照耀下,全身的鳞片流云溢彩、散发出不同颜色。尾部的尖尖像中医用的银针,鳞片有的被夕阳造成火红,有的被暮色染成墨黑,大多还是透明,仿佛全宇宙还没长大的星星都在这蛇身上沉睡,等待一个无与伦比的绝美月色唤醒它们的灿烂。肚皮下可清晰见到心、胆等内脏,蛇舌和眼睛是红色的,这一刻蛇笼罩在宛如幻觉、液态琥珀般的渐暗余晖中,那份以前从未得见的美如今使文易心中充满了据为己有的念头。时间似乎也为此蛇之美凝滞了,直到那头领出言命男孩把蛇收到坛子里。

    在盖上坛盖后,文易便觉后脑狠狠挨了一下,晕了过去。

    一阵恍惚,文易脑中多了许多信息,有一种声音。

    “别杀我,我把这蛇的真正养法告诉你们,能救那个光头,他是失了魂了。”

    “大哥,这蛇要用童男灵魂喂,太阴损了”

    “救人要紧”

    有几幅画面。

    一本书,《西域蛇经》。

    一张通缉令,画着一个少年,写着一个名字——敬己。

    文易最后看到,“自己”捧着一撮染血的鳞片,向嘴巴里送。